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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帮情夫 by 陶农-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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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只怕你不分青红皂白就直接把对头灭了。」


阿飞闭上眼,想象身边的小安会这样轻轻笑着。


然而小安只会劝退,不会劝进,因为他太清楚伤了阿风,阿修会残酷的在他身上施加的一切报复。


可是。。。。。。,这样的按捺是如此漫长的煎熬。


阿修,如果你再不回学校,再不出现在哥守得到的台大校园,哥一定会把阿风的人头挂在总堂门楣上。


慢慢睁开眼,想起小安吟吟笑着,不顾一切的把自己扑入地狱之火。


那是晨晨的尸体被送回来,阿修臂上的字疤被他发现的第二天。


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把自己靠近一头猛狮半步。


唯有小安,只顾着争取一切打靶练枪机会,对帮里其它事务却完全不感兴趣的小弟。


他甚至叫不出他的名字,只知道,是在念台北商专的一个乖乖牌。


小安替他清洗了晨晨腐臭不堪的尸体,替他打理了丧礼,眨着眼睛要他拿自己的身体出气。


然而,那时他也确实这样”报复”了小安。


可是阿飞不知道为什么。


到现在他还是不知道为什么小安要这么做。


「除了我弟以外,其它的男人或女人,在我眼里都是废物。」在小安无意间听到阿飞对阿修的激烈却爱欲的争执后,有一天,他这样对小安说。


「我喜欢当废物,」依然是笑的如此灿然,彷佛全世界没有任何事情能爬上他眉头:「至少,废物不得已要消失的时候,不会让你伤心。」


到现在,阿飞仍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那样说。


不过当他下令要小安自然死于极刑时,自己确实没有伤心的感觉。


直到阿修再次闯入表面平静的他,交换条件赎回小安的”尸体”。


「为什么?」阿飞寒气魄人的逼问阿修。


「因为我喜欢Ann甚过于你这个家伙。」阿修背起奄奄一息的小安,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他。


搞什么?他的情人竟然变成情敌?阿飞真是笑也笑不出来。



2003…2…801:21AM


 


 


25引线之七(寂寞与爱)



「马子和叔叔终于都闪干净了,小济,接下来的六个小时,只剩下我和你。」宁修的表情没变,眼神却闪过一丝微细的情感,及难以理解的惘然。


「你想代我叔叔解决佩兰的事?」济风不愠也不温,表情平静。


「也不尽然。」对方漫不经心的接话。


然后开了一包”峰”的新烟,谨慎取出第一根,却不点火,只摆在眼前沉思了一会儿,又摆回了烟盒,摆回的时候,烟身反着被塞回盒内。


济风静静盯着对方的动作,眼神随他的动作轻颤了一瞬。


接着他看着宁修若无其事取出另一根烟,打火机凑近,抽的很慢,但空间已被烟雾弥漫。


「你许了什么鸟愿望?」济风坐在地上,把抬眼的脖子调整到自己的脚下。


宁修复杂的神情又闪过了少许的诧异。


他没想到对方会那么直接看穿他的”许愿烟”。


该跟他赌~~摊牌吧,宁修想。


不管输或赢,所有悬欠都该放手了吧。


眼前的心境,竟跟两年多前颇为相似。


两年多前,也是他们约在新公园,最后一次教他英文的那次。


记得那天他跟小济讲的最后一句话,「回答我昨天写过的那句英文例句。」


只不过那小子……,除了抢走他英文课本外,从此竟宛如蒸散空气般,再也没有出现在他眼前。


若不是吴小桑和丁安倩在登山社闲谈的那句话”济……什么风的堂哥”,恐怕他与他,至今依然是两不相干的并行线。


只是眼前,仍是留给他等待答案的局面,甚至他又不由然在遗书中,问了相同的问题,不过,结局依然是他被晾在晒衣场,忍受着日曝的灼炽,与吹风淋雪的落差。


「你有看我的遗书吗?」突如其来一问。


「……你干嘛问这个?」


「你只需要回答有、没有。」


济风摇头,懵懂中,渐渐了解宁修想逼问的,是其它的事。


宁修的容颜突然一敛。


简直不出他所料!宁修嘴上的烟突然被抽离开来,很自然地就递到济风嘴边,济风犹豫了一下,接着低头含住剩下一截的二手烟。


「那,我就开门见山的说,」宁修挺拔的站立在济风上方,说话的神韵像就职大典那般奕奕焕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BlackFriday(黑色星期五),至今也有两年多了,我承认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跟蠢蛋没两样,所以──,我只怕这句就是今生对你说的最后一句话。」


「为什么?因为你要闪人,不想回来?」猛然打断对方的开场白。


「Ithasnoconcernwiththematter(与此事无关);我──我喜欢你。」再也不掩饰的语气。


济风突然不说话,只是沉沉把烟头猛然吸到最后一口。


宁修注视着对方飘向远处的神情,心头已经有种无所谓的感觉。


唯一有感觉的,只怀中那封灼烫的遗书,烧的他眼底刺痛起来。


宁愿,输给了她,胜过当个打死不承认的重度智障。


「我知道。」济风静静的迸出这一句,像回答了一个不在场的问题。


「Pardon?」(请再说一次。)


「我知道你喜欢我。」毫无波澜的语气,倒有些冷然。


忍了这么多年才说出口的话,竟然把场面搞到奇冷无比。


「是吗?」不管接下任何台词,都已经没有区别。


「是。」


「喔,那这些年来,我只能佩服你耍白痴的级数。」宁修绽露着失去笑意的笑容,原来天底下,愚蠢是会进步的,尤其用在他和小济身上。


宁修保持着温柔的感情,他慢慢蹲了下来,扭开瓶子里的黄莲汤,硬凑近对方的嘴巴。


「很好,看来我们的事情完全解决了,现在只剩下你们这群杂碎的问题,你慢慢喝,我只要看见你全部喝完,至于A杂碎找B杂碎的肮脏事,通通不关我的事。」没有恨意,也没有怒意,积蕴了太多忿懑,现在反而挖不出真正的表情。


济风大力吸了一口气,头一仰,果真灌了自己几口苦汤,可惜只吞进了两口,舌头已脱离感官的控制范围,成为让整个身体受苦受难的祸首,~~好苦喔!苦味是一种纠缠不去的无奈味觉,全身由于嘴里的可怕口味,忍不住要捶胸跺地寻求解脱。


然而,在宁修眼中,济风只不过是含入两口的苦药,又突然呸了一声,全又倾吐出来。


「如果你再乱吐,我保证不管地板多脏,全叫你舔回去!」宁修没有这么做的主要原因,是他不想看见小济在他面前亲吻别人,即使对象是地板也不行。


「我不要喝了。」


「好吧,需不需要我充当司机,送你去五星级吃Buffet(自助餐)呀?搞清楚你现在的立场行不行?」


「我要去哪就去哪,没人能逼我。」被苦药逼到抓狂的济风已经站起身,准备走人。


「门从外面链住了,如果现在有把斧头,倒可以试着劈劈看。」宁修跟着起身,心怀不轨的替他出馊主意。


「干!敢关我?找死!干!青目(不长眼)!」济风不爽的乱踢着木门,但结实的木门依然稳稳阖住,飘起一团的尘屑。


「他们不就一向如此对你吗?吴老大,你是不是今天才酒醒啊?」


「闭嘴!手机借我,我要找人撞门!」济风抢匪似的欺进宁修,粗暴的探索他裤间的手机。


「喂!」宁修不友善的推开他,济风见对方反抗,更加愤怒,索性来势汹汹的暴力抢夺他。


「Fuck!」利落的甩过一巴掌,不过宁修心中已有不测的盘算。


当他对小济不再是”特别”的,小济就只会当他是一般男人,而这种前提下,还甩小济一巴掌的后果,除了殴打一顿,断手断脚的残酷暴力,都有可能发生。


「你搞不搞的清楚我职责所在?」


「干,职责?当我马子的人敢当我的面帮着外人?」再次不经大脑的脱口而出。


「纠正一下,是性子吧。」


这句话宛如五雷轰顶,轰呆了济风。


他不断逃避的──不正是”最特别的人”与他同为男人的现实吗?现在有两个选择,把宁修打废,证明他对男人不会有感觉,第二个选择……就是承认他想把自己完全交给他。


「我要杀你。」


「没有人用嘴杀人的,你动手啊!」此情此况下,宁修仍轻轻绽放嘴边,柔和的笑了,像与对方笑谈人生的欢乐往事,而他心里的情绪,竟也同等轻松。


「你为什么不跟别人一样?操!他妈的!」


「我又不知道别人会怎么做,」宁修晶亮的眼睛轻易向他投射过来,济风不懂,为什么他总觉得宁修身上会发光,还会暖暖的,一种诱他背叛自己的光晕。


宁修继续讥笑着:「自愿跟你上床,请求你手下留情吗?」


「你……!」突然觉得这句话……像的可怕。


「你在该发飙揍人的时候,好像都喜欢迸出一句性子或马子的话喔?是不是你神经中枢失调?要不要找医生检查一下?」宁修突然觉得他已经赢她了,事实上,从她口中溜出济风名字的第一刻开始,宁修从来不认为她赢过他。


只是不肯松口的爱,永远让人感到局促不安。


「我一直知道你喜欢我。」重重的,济风突然再重复一次,语气多了一丝平静之外的茫然。


「我也很喜欢吃饭啊,吴先生,”喜欢”这个动词能不能成为上床的助动词啊?」


「你干嘛又扯上”上床”?」


「Shouldn’t?(不应该吗)我是喜欢到想做爱的程度。」


「他妈的!」


宁修一付置身事外的泰然神情:「你不认为”喜欢”这档事穷极无聊吗?能不能就喝光你的药,让我善尽一下职责呢?」


「不可以!」济风吼了一声:「你是我的人,你不准背叛我!」突然有一股想抢吻对方的冲动,狠狠煞住的感觉,竟有如万蚁穿攒骨髓,难耐酸痒。


可是济风知道他不能,不只因为对方是男人,而且他跟他的关系,复杂的让他想躲。


「这就滑稽了,是我喜欢你,又不是你喜欢我,我有义务成为你的性子吗?」


「那你要怎样?」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小济。」


「我跟男人一直处的很差,这种事我不内行,就交给你办吧。」


「What’syourmeaning?I’mconfused。」(你是什么意思?我被搞胡涂了。)


宁修皱着眉,开始怀疑是不是所有的直男人都会把这种恋情当成休闲安排之一,甚至排入Schedule(行事历)里?


见济风还是不说话,宁修只好打断自己受辱的情绪:「你想要怎样?关于我跟你。」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忙不迭的说不知道,济风已经不知道如何自处了。


他开始明白这男人的”喜欢”不是看他受苦、自虐,而是另外一种,男人与女人之间才有的冲动,虽然这些事情,过去他多少有点觉察,他却不需处置。


而目前,偏要逼着他面对这样的”喜欢”,他明白只要乍开那只禁忌的盒子,他的世界就会爆炸、毁灭。


一股很大的罪恶感突然攫住他!逼他奉行着自责自苛自虐的自己,由生至死都将不得挣脱。


像一个令人发毛的森竦声,在他耳边不留情的笑着、嘲着、警告着。


济风的被封锁在那个奇特的时空,过去的身世简化为几个大字,无情鞭批着他的背脊。


他是一个私生子,母亲几乎不在身边,抚养管教他的,竟是两个没有血缘的生父和养父,以及半个血缘的阿洋与阿灵。


所以,他是不被预期的小孩。


他一直相信,没有他的出生,妈妈也就不会吓得离家出走,没有他冲动对爸爸举枪,却迟疑不开枪,一家人也不会从此”拢鸡散体”(分崩离析),他也不会成为枪决犯的遗孤,不过,阿灵早就变成孤魂,阿洋也成了失踪人口。


最该死的人,怎么反而得到最爱的人的爱?


若不是一场骗局,就是毁灭世界的一个开端。


「该你发表高论了吧,小济?」宁修再次忽略受伤的感觉,又一次催促着他。


济风眼里仍旧十分呆滞。


他喜欢宁修,想亲吻、想上床、想霸占他、想交给他的一切程度。


只他仍旧希望宁修只是喜欢看他受苦的”那种喜欢”,虽然痛入肺腑,却还不足以毁了他。


见济风仍不言语,对方终于出现了然一切的表情:


「O。K。;你现在不说,也不用再说了,我们之间一笔勾销,也别管你还欠我一个答案。」


「什么……。」济风才一张嘴,就立刻被人摀住了,宁修在他耳边冷冷道:


「答案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已经失去对我说话的资格,济。」引脸慢慢靠近,细细尝着对方嘴里的苦味,很苦,也很痛的滋味。


宁修感觉得出被嘴封住的另一张嘴有开口的冲动,但他佯装不觉,继续温柔且绵长的刷着对方苦涩的舌苔。


「我不会再让你讲话,」宁修轻摸着对方:「除非,」Damn!(该死)除了跟小济过不去,他已经找不出其它的相处模式:


「除非你把所有的汤药喝完,或是你直接告诉我宋先生的去处,让我达到讨好我岳父的目的,你认为如何啊?」


济风正想反驳,宁修又以冷冷的吻,把未出口的话吃进肚子去。


「还有第三条路,你尽管开你的口,发表你伟大的高论,后果是,我会打电话请人开门,剩下的五个小时,让你一个人好好独处个够!」


济风的表情顿时变成很想发问,却努力压抑的窘样。


「从此你就不必再看见我了,因为,连我都不确定,能不能看到原来的自己。」低微的尾音,连自己都快听不见了。


 



25引线之八(敌帮之弟)



「喂,你身上有货吗?」他拍着蹲在车旁的男人。


肩膀被拍着,那男人抬起一脸的惺忪,颓倦问着:「哪种货?」一问后,又忙着低头发牌,沉溺于眼前的牌局。


「嗑的那个。」


男人很不情愿的拿出一颗胶囊:「两百五。」


「好兄弟,先欠着。」


「又要欠啊!」一脸大便。


「喂,换你出牌啦!」赌牌的兄弟不耐的催促男人。


男人只得缠身牌局,无暇要钱,要货的人满意的拍拍男人,男人暗骂一声,粗暴的出牌捣乱牌面,藉此宣泄一肚子的不情愿。


「你们在干嘛?」二护法走过来,开口就训!


「二护!」赌博的、拿药的,全部慌慌张张的起身,低头认错。


「干!你们当来这里参加夏令营?阿牛,你手上藏什么?」二护一把夺走阿牛手中的药,扬在手中审视:「他妈的,叫你们看守,还给我嗑药?」二护的脸色发青。


「对不起!对不起!」


「谁带来的?」
「……狗子给我的。」


「操!」麻烦的事情还没解决,二护法的心情超级烦躁:「不知死活!白粉还在老大身上,你们还有心情打牌、嗑药?啊?真他妈的!」推了阿牛一把,还是无法宣泄怒火:「你们两个!现在就给我去看老大在做什么!去!」


被点名的阿牛和狗子双腿兀自抖着,两个都是刚出道的菜货:「啊……。」张嘴,不知所措。


「有胆嗑药,没胆看老大吗?操,现在就给我滚进去!」


「是!是!」落荒奔逃!


死硬着头皮,阿牛和狗子偷偷摸摸溜进老大的房间。


狗子胆子小,一路推着阿牛,要阿牛壮胆伸长脖子往铁窗探头。


尽管他们在暗处偷窥着窗子的另一边,却唯恐探过了头,没脑回来。


想到老大平日的残酷手段,两人都软了腿,拚命争相推诿,谁也不愿身先士卒。


「你啦!你啦!」两人推弄挣扎了一番,终于推出了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的代表――阿牛。


终于鼓起万般勇气,咽下一口大水,撑起想哭的眼睛往隔壁偷偷一窥──。


如果阿牛不发出奇怪的噪音,隔壁柴房的济风根本不会注意到铁窗后面的窥探视线,偏偏......。


阿牛倒抽一口气,像踩着地雷般轻轻窥向柴房,起初,他看到一地的宝特瓶,有的空倒在地,有的还装满黑色的饮料。


阿牛知道,如果他不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保证自己绝对过不了二护那一关,所以他继续提起脑袋,抬高了眼。


陡然间,他发现那一头除了老大,还有另一个男人。


那眼熟的男人正替老大扭开宝特瓶,还不客气的把瓶口凑进老大嘴巴,也不管老大的意愿──哇操!真是有种!


说也奇怪,老大没向对方发飙,反而强死强活的皱着硬眉,任凭对方抬高瓶底,咕噜咕噜灌他一嘴。


哇剎!阿牛猜那饮料一定难喝无比!因为老大的五官突然紧紧缩成一团,比喝打胎药还痛苦!什么鬼玩意?不会是蛇胆酒吧?加了什么料?黑成这样?


一回想苦不见甘的胆汁,阿牛的胃里也起了一阵翻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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