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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第二次走这条复杂的过道,越镜尘却仍暗自惊叹——七杀阵、九宫八卦阵、五行阵、反五行花树阵……这里简直汇集了所有他所学过的布阵!却设置如此精妙,如果不是对危机存在十分敏感的人根本寸步难行!尧是越镜尘所学庞杂,却对这里的几处构造完全不解。他相信他所能观察出的,完全只是皮毛中的皮毛而已。只是真有这必要?就算没这些东西天下能动得了这男人的又有几人?
渊隐居与魔教总坛前厅间隔甚远,先是一眼望不到边的碧绿竹海,甚至连一条小路也未修,而这里同样也是越镜尘来到这里第一个到达的地方。截竹为萧,沧海为绿,举世沉浮,浩瀚同样也迷魅。
只是此刻越镜尘却恼透了这片似乎是走不到头的林子……
内腑被毁如何能在一个月痊愈?只单单走了二十分钟他就觉得体内似乎又几把刀在乱搅,脑中一片混沌!拼命才压得下口中汹涌的血腥味,几乎是每走一步眼前便昏暗一些……最后前方萧墨隐的背影只能依稀辨别,一路上更不知道差点被拌倒多少次。他只是凭借过人的忍耐才未呻吟出声。
……据说要半个时辰走完的路程,可是他再多十分钟恐怕也坚持不下去!越镜尘忽然有些明白为何辰时(7点)的周例集会他们要卯时(5点)出发。是因为自己的伤,本来可以使用轻功的萧墨隐也陪他走路了么?如果是这男人的性格,不是应该用轻功夹起自己就走了?
但萧墨隐却是一路保持不紧不慢的速度前行,步履悠然闲适,仿佛丝毫没有察觉身后一声不吭的孩子的异常。
“咳咳……”再也控制不住,越镜尘眼前一阵模糊,重重地倚上一颗竹树,竭力压制不住,吐出一口黑血,还有破裂的内脏残片。
“尘儿。”这时,前方修长的身影却停下,微侧过身,淡笑地看着他自己左边某处。
“什么……?”越镜尘吃力地问,这句话几乎耗尽了他剩余的力气。顿时,失却的力气差点支持不住他的身躯。
“尘儿你看……”萧墨隐弯下腰,随着他的动作,如墨的未束长发渲开,变成一阵黑夜般的光华。然而他摊手,却见他掌心是一株淡蓝色的花,花心却隐隐泛青,如一只翩翩欲飞的蝶。“很美……送你,拿着……”萧墨隐笑得温柔至极,春风般的眼神,总是让人有种错觉,似淡漠却似宠爱。
“……”静静盯着那男人好一阵,越镜尘终于沉默地从他手中接过那朵花,默然维持着单手捏花的姿势几乎石化。
嘴角的微笑悠悠荡漾,萧墨隐却转身,继续向前走,“尘儿……这个时间沾了露水的的花瓣很好吃……”
会么?
八成这男人又看他“儿子”不顺眼了,所以里面有毒……呵……越镜尘有些嘲讽自己的思维,想也不想,摘了一片花瓣丢进嘴里。随便吧……想毒早就毒了,还用他萧教主费这个神?逆他如何?顺他,又如何?
疯了,疯了……可笑他疯了自己陪他一起疯……凝了凝神,他反手一堆自己靠住的竹树,随手丢开花,继续跟随男子,踉跄前行。
但,奇迹般的是,几分钟过后,那种刀搅般的剧痛却渐渐平复下去,而他的脑中稍回复一点清明。疼痛虽然未曾完全消除,却在可忍受的范围。
……该感谢么?越镜尘在心中冷笑。一路上这种花看见无数朵,也没见他摘一个,是因为走到现在那男人终于等他等得不耐烦了?
“名字?”脸色犹自苍白的人只是这样一问。
白衣男子再度停下,脸上依然是静若秋水的恬淡笑容,依然是有一种错觉,恍若疼宠。“踯躅。”他柔声说。
“好名字。”淡淡的回答。踯躅尘世,谁都如此,说得人生快意,几人能达?
踯躅,花幽蓝,甚稀,其盛开的花朵可能起到补气回魂之用。
第六章
魔教总坛隐于中原第一神山沧蓝峰之巅,千仞高山,冰封终年,断崖层叠,飞鸟难上。抬眼天际,往往只有渺远的日月星辰,映射在纯蓝没有丝毫杂质的天。而俯首,却让人为之惊叹,悠然而过浮云薄雾明明在自己脚下!
沧蓝峰之所以称为神山,就是因为其神秘难测,离地百米处就已地势险峻气温骤寒,暴风雪呼啸更是家常便饭。即使以往有少数高手无意间攀上这座神山发现魔教总坛就建造于此的秘密,却从来没有人下去过。这更加深了中原老百姓对这座神山的敬畏,殊不知其中另有隐情。
但,是雪终年不化的山峰上,山腰上还在风雪肆虐天昏地暗,可是最高峰魔教的占地上就几乎看不见一丝冰雪的影子!且气温宜人,花木湖水皆有。
整个总坛按高度建造分成七部分,每部分相隔不是无从攀登的高高断崖就是一堵内藏玄机的墙壁,连接处十分隐秘,且越往上层走越是机关重重难上加难!如果闯过了这座宏伟的建筑群的外层高墙就以为成功了,那就大错特错,那层银白的高墙与其说是防御还不如说是一个警告——如想活命,于此禁足!
生活在第七级的教众往往一生都见不到第六级是何等模样,除非拔群而出,得到赏识。即,这七个屏障不仅分割了地域,又分离了教众的等级。因此总坛在教中得名“七重天”。
有资格生活在第七重天,只有冥神教中至高无上的人——教主。而七宫领主,三位护法,都只有在议事之时才能进入七重天中心的议事厅逐风殿。腥风血雨里走出的几人都不爱他人插手自己的事,故,六七重天,无一外人。
逐风殿位于魔教中心,说是逐风,却不如说是风最终停留的地方。由四根巨大白柱撑起,四面任何遮蔽,造在山峰最高,立与其上便是九州至尊,俯仰天地,笑看苍生。风,从各个角落涌来,带着一丝寒意,一丝凛冽,贯穿大殿。
里面只有一个寒冰打造的座位。此时,上面坐的是这样一个人,笑得温和而淡漠,谦卑而高傲……萧墨隐温和地注视着下方立着的六人,除却打理江湖事常年在外的玉衡、开阳、摇光宫领主和玄天护法。
越镜尘自打被带到这里,就被萧墨隐置于一旁,他只是随意地靠着一旁巨大石柱,淡淡望着天际来烟。下面的六人没有对这个人存在于此置疑,因为没有人可以置疑教主的决定。
……
“教主,”一黑衣覆面男子行至中央,单膝跪地,声音低沉无波,“金那罗部、摩候罗伽部告急。”
这句话清淡无比,殿内的气压却一下低了下去。能从天枢宫领主南语那里说出“告急”,想必两部已接近全军覆灭!且不说专司暗杀的摩候罗伽部,金那罗部,是魔教七宫下属的八部里面情报属,最隐秘的部众,遍布天下,此时竟然会遭受大面积屠杀?
黑衣男子的眼里却完全只有完全的漠然,隐约看去,还有丝莫名的敬畏。“另,拭剑楼血皇、血灵、血离南下。”
大殿里从来很静,只听见从天枢宫领主平静的声音,然而此时却突然有一种死寂感笼罩,每个人都不自觉压下自己的呼吸。南下临京,魔教第二据点所在。摇光宫领主楚凌坐镇。
一片沉默,这样骇人的消息,上位的教主听闻却纹丝不动,无惊无忧。“竟然连血字当头的也用上了……”萧墨隐轻轻感叹,仅有的情绪竟然是一丝无奈,“试剑楼来真的了?”
没有人能够回答他这样的问题。
“天玑领主立赴临京,邪、南语北上待命。”扫视众人一翻,萧墨隐淡淡说到。
原来他早有打算……除南语外的众人不禁松了口气,教主未出动主力天、龙部,可见虽然试剑楼威胁到临京据点,却不足以动摇魔教。
魔教势力庞大,就算是隐隐有霸主之风的试剑楼,想在这里一举突破也是自寻死路!
“是,教主。”三人领命出列,躬身一礼,迅速退下。
剩下的人没有动,继续等待着。
然而萧墨隐但笑不语,却静静将头转向一边,默然打量着那个一直没有回过身的孩子。一时间,冷场。惟有寒风,径自穿庭,轻轻扬起萧墨隐乌黑垂顺的长发。
“尘儿,”注视着那浑身散发着距离感的儿子,他重复着这个有着无故熟悉感的名字,悠然而笑,“我教你灭字诀可好?”
我教你读书写字可好?……这样的语气却根本不是一回事!
话一出口,惊三座!展猛然抬头,惊愕地注视着那人淡然的脸庞。灭字诀是破红尘的心法!难道他是将“这个”孩子看做继承人来培养?这不可能,尤其是这个孩子!萧墨隐这无心似地询问,却是在他们面前间接正式承认了这孩子的少主身份!
发生过什么!?使他态度如此转变!
为什么?所谓的将魔教发扬光大?不可能!如果是那人,这从来不是他关心的问题……魔教?又何时让他上心!?
感觉到那惊讶的视线,萧墨隐淡淡扫了眼立在一旁的展,后者迅速低下头。
他越矩了!
如此温和淡定的视线,他却惊出一身冷汗。
……漠然转过头,迎视那道温柔的视线。“好。”越镜尘答得爽快,他没有犹豫的必要。
萧墨隐看着他,目光温柔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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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儿,”萧墨隐随手点上一炉檀香,笑看烟雾袅袅升起弥漫开去,“你本身已拥有深厚的内力,我只需帮你打通任督二脉即可。”
现下,七重天也只有这二人而已。清净寂寥。
越镜尘懒懒地看着升腾的烟,斜靠在床柱上,慵懒惬意。他未置一词,或者说,默认。
“会吹萧么?”萧墨隐走到半躺的人身边,坐下,白衣返起一丝褶皱。他轻轻将手指探上那人胸前,似是在感受内力的波动,随口问道。教主传承的萧技破红尘,百年来仍是武林之人望尘莫及的。
摇摇头,越镜尘直接无视了那探询的触碰。这人居然用那种陌生的语气,自己的儿子他都不了解?
“尘儿……”那人收回手,眉目含笑,如沐春风,“你觉得这次会持续多久?”
没头没尾的话,越镜尘却知道他是指议事时的事。但,干他何事?
“三年吧……”他随口说到。三年,如果是你的话。讽刺的是,他竟忽然想起了那时越氏与ICPO的争斗,而那老头用了十年才摆平。
“是么,”萧墨隐柔声说,“尘儿说三年就三年吧……”
“……”冷冷地看了那人一眼,越镜尘无心问他语中的深意。
此时为奉龙四零三年,而这一战,最后当真用了整整三年。
奉龙四零六年,试剑楼欲为天下除魔教,灭魔教临京分坛,天玑宫领主王淼、摇光宫领主楚凌护教身亡。与此同时,魔教奇袭试剑楼,一时间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试剑楼元气大伤,不知何故,魔教未乘胜追打,退去。
许久后,某处……
“你早看出天玑、摇光宫和试剑楼有勾结了是么,所以是你灭了天玑、摇光宫属下的金那罗部、摩候罗伽部,如此王淼、楚凌和试剑楼产生嫌隙,最终导致了决裂,你坐收鱼翁之力。这么说你一开始就打算弃掉临京据点吧,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赶尽杀绝?”十五岁的玄衣少年淡淡地问,一双冰玉黑眸里却是全然的漠然,冷寒彻骨,深处是与他年龄完全不符的深邃与隐隐的犀利。
他只是在闲来无事之时忽然想起来三年前那一段小插曲,轻轻摇着手中透明的杯子,看深红的液体流转,慵懒至极。
男人淡淡笑着,宁静如莲,神佛般悲悯。没有回答。
算了……小事,有时候,事情的答案会很简单,如云烟过眼。
第七章
千转百回银白宫壁在岁月零落里已有几许褪色,却更显古朴芳华,间或寥寥几棵参天古木,长枝遮天,碧叶盖地。寂寥无人,惟有风过落叶无痕。带有几分优雅闲适,清心抒情。
然,这样的景色,却让冷岚冰的心越来越不稳,说不出地烦乱。清幽独远的魔教第七重天,他该感谢这里闲人绝迹的!
只是,从刚才起,便有一种若有若无的冷寒感围绕的他,让人坐立不安。如果说是魔教中人,为什么其中没有杀气?不然,这股气又为何能叫情绪波动甚少的他产生莫名的反应?
七重天淡青色的瓦片上,静坐着一个黑衣如夜的人,年约十七八,皮肤洁白,眉如远山,眸如山泉般清冽,一头纯黑的发随意束起,绝然如仙。然此刻那绝尘而冷清的眉眼正昭显出一丝忧虑,纯色的黑眸淡淡笼罩上一层雾霜。
师承剑神门下,一剑既出万夫散,精通五行八卦……但作出独闯魔教总坛这样的决定,冷岚冰这次确是轻敌了!即使连闯魔教七道天堑,这最后一关,却是天地之别!
上方!针刺感来袭他敏锐地捕捉到来处,闪电般抬头,漠然迎向冰冷的视线。
但冷若冰霜的眸下一秒却因微微惊愕而融化不少——少年!?那一棵古木高高的枝干上,竟立着一个白衣少年!双手抱胸,静静低头,冷冷透下目光,然,那有些凉意的的眼眸似在注视着自己,又似是在观赏花园一角而自己只恰巧在其中。几分懒散几分冷傲!
甚是无所谓之状态,仿佛擅闯魔教总坛的他完全不是什么值得希奇的。
冰冷的风轻拂过他清丽俊美的容颜,发丝轻扬,七分如画仿佛幻觉,冷岚冰惊讶的却是那双冷寒的眸底的淡漠与犀利!淡淡的讥讽又透彻,仿佛一把利剑直劈人的内心……那种眼神下无处伪装!
“你……”冷岚冰讶异出声,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而少年依旧懒懒地靠在树干上,淡漠散漫的眸私是无心。
能近他身三丈而不被发觉!冷岚冰暗叹,身形一晃,倏忽后退几步稳稳立在砖瓦之上,袖底剑剑柄滑落掌中。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优雅完美。看似随意的站姿,却是封住了对方所有进攻的可能。
果然有两下!白衣少年——越镜尘在心里下结论。三年了,这是他所见唯一一个能活着进入这里的人。他不欲插手,只是单纯地有点好奇。
“七重天……萧墨隐是你什么人?”黑衣人问,心中的紧张却没有传达到冷清的脸上。
听到他的问话,冷岚冰却只见那个少年轻轻扬了扬嘴角,弯出一个弧度,似笑非笑漫不经心。“父亲大人。”他一字字清晰吐出那四个字,表情未变,看在别人眼里却隐约有种说不出的淡淡讽刺。
魔教少主!?冷岚冰一惊,脸上的漠然再也掩饰不住惊讶。
“你很奇怪?”白衣少年淡淡的问。
“啊……不……”他微弱地否定,有些慌乱地摇摇头。他不象魔教的少主!该怎么说?说他以为魔教中人都是面目狰狞杀气蒸腾的?而白衣少年姿容出众,目光只是冰凉彻骨,却没有杀气——如果冷岚冰知道越镜尘事不关己懒得动手的原则。
少年不语,只是微微笑了下,笑容冰冷,却意外的美丽眩目。
现在演的是那一出!?
冷岚冰不禁混乱了,自己是擅闯魔教的“歹徒”,他是魔教少主,可现在为什么他还这么清闲懒散?
如果不是对自己的实力有十足自信,就是毫不关心魔教!排除后者,但他的武功又最多与自己不相上下!
冷岚冰并不知道,如果越镜尘想杀一个人,没有人抵挡得住。在前生如履薄冰朝生暮死的十几年里,只要他出手,便是致命!只除了萧墨隐一人,能安稳悠闲生活下这样难以隐藏的戾气之中。
……难道这人只有身手好一点么?越镜尘有些无聊地想。身处敌营,看到自己却不戒备,是神经粗壮还是涉世未深?
还是说……
他低下头,掩盖住那一刹那自己脸上骤然冰冷的嗜血神情,片刻再抬头,又是云淡风清。
还是说,这个人不仅长的和越叙一模一样,性格也是一样!?
没错!冷冷睇凝着那一袭黑衣的人,精致瑰丽,眸若秋水,无缺的面容,和记忆力杀死他的人重叠。只是越叙总是笑出一脸天真烂漫,这个人却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冷然。
他从未恨过越叙!相反,他是他少数承认的强者之一。以致于……再度打量黑衣的出尘绝美少年,如果这个人就这么简单死了,会让他觉得很怪!!!
放任他不管,他活不过半个时辰。
“你,跟我走。”越镜尘足尖一点,轻掠下树,满面漠然地对黑衣人说。不去深究自己难得的好心,只是单纯的觉得他不能死而已。又或许……死了,就不好玩了。无聊太久,难得的消遣只是看那男人心血来潮的几个小游戏。当然,对于他来说是游戏,每一场无不是江湖上谈之色变的梦魇。
而,和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