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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木堡东西两头,各数十条,总计一百多条地道,在一寸一寸地向前挺进着。百余只长长的爪子,在不为人察觉的深深地下,缓慢而坚定地继续向前掏去。在护城河底下,它们似乎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潮腥味,开始变得兴奋起来……
※※※
丹西和鲁道夫各怀心思互相试探,有一搭没一搭地谈笑时,胯下战马却有些异样,受惊地止住马步,甚至要掉头逃窜。两人夹紧马腹,勒住缰绳。抬眼望向前方,大草原的一处小山冈上,两只发现了“目标”的猛兽正并肩朝他们这里飞奔而来。
正是苦娃与甜妞!
对于猛虎军团的部下将官,安多里尔可以用领主“闭关疗伤”等话语来搪塞,可这种人类玩的鬼把戏怎么骗得过苦娃灵敏的鼻子?
挂念主人不归,小夫妻跑出军营,在营外四处寻觅丹西的踪影。
一虎一狮迎面以捕食猎物的冲刺速度跑来,难怪战马吓成那样。
鲁道夫自然不怕,可也颇为疑惑:“老虎和狮子怎么凑到一起去了?它们好像正冲着我们而来哩!”
“那是我的朋友,苦娃先生。”丹西咧嘴一笑:“旁边的是它刚过门的媳妇,甜妞女士。”
“呵呵,原来如此。”鲁道夫恍然大悟:“没想到领主大人还有这么有趣的两个朋友。猛虎军团果然是名不虚传哪,无怪乎敢于虎视走廊,独斗群雄。”
“那是当然。人们常以人面兽心比喻贪婪残忍之辈,这其实是侮辱了兽。”丹西心情不错,谈锋亦健:“兽要是跟你交上了朋友,它的心是绝对不会中途变卦的,而人心就难测得多喽!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寻找像苦娃那样具有兽心的朋友,可是非常遗憾哪,寥寥可数。”
“领主旧词新释,高见、高见哪!”
丹西和鲁道夫含沙射影地打着哈哈间,苦娃夫妇已经到了身边。苦娃蹭着丹西的小腿,甜妞还是新妇般羞涩,在一旁看护着老公。
苦了两匹草原战马,它们不像丹西卫护骑队的战马那样受过特殊训练,丹西和鲁道夫又勒得它们无法逃跑,老虎和狮子跑到旁边,它们又怎么不会四蹄发软地吓趴下?
丹西和鲁道夫只好跃下马来。
丹西一会儿亲亲苦娃,一会儿摸摸甜妞,跟两兽叙着旧情。连续在鬼门关口转悠的他,在这敌军后方,杀机四伏的地方遇到故友,心情自然无比畅快。
鲁道夫却犯难了:“你这两位朋友把马儿都吓得卧地不起了。”
“嗯,这倒不好。”丹西沉吟着。
苦娃虽然是自己的最贴心坐骑,可在这种地方、这种时候跨虎而行,等若是自暴身份。
丹西和鲁道夫只好把两匹战马强行拉起。跃上腿发软、蹄打颤的马背,在虎狮的护卫下缓步前进。
丹西和鲁道夫沉稳老练,惬意地在大草原上策马散步,但在刚才苦娃和甜妞登高眺望的小山冈旁,草丛中的一双锐目已经锁定了远处这几个小黑点般的身影。
当日在悬崖上下搜寻半天也没有找到两人的踪迹,伊森郁郁回营时,却无意中发现了大荒原上苦娃夫妇的身影。运起自己的无上轻功,他藉着萋萋的杂草掩身,隔开远远的距离,蹑手蹑脚地跟在这两只猛兽后边。
辛苦果然没有白费,两头可爱的小东西,充当了老鬼的引路使者,那两个从手指缝里溜出去的人质终于又出现在眼前。伊森不由得握紧了拳头,两名人质似乎又重新被他抓入魔掌。
俗话说,十指连心,低头瞧瞧右手的食指断根之处,怨毒涌上了伊森的心头……
第十六集 第七章
地底下的掘进工作在紧张地进行着,多数地道尚在顺利向前,但也有一些地道里的掘土矿工或者作业指挥官发现了异常情况。
“怎么回事?”一直以来,除了自己的掘土声、地道里的咳嗽和小声交谈、作业指挥官的喝骂声外,矿工们基本上听不见别的声音,然而此刻却有“隆隆”的声音从前方、旁侧和上头传来,在这二三十米深的地底下,这种响声令人毛骨悚然。
“注意掩蔽!准备战斗!”作业指挥官大声狂呼。地道攻城经验丰富的詹鲁军官知道,这是城内的地听系统已经侦知了自己这条地道的位置,从而派出掘进作业队向外掘土,直挖至城墙外,随后横向往本地道的侧面挖掘而来。
“轰!”
几声巨响,身边的土层坍塌,登时把几个矿工和突击死士活埋。地道侧面出现几个小洞,呛人的浓烟在风箱的鼓吹下,自洞口灌入!
洞口被巨木堡守军作业队用带孔的钢板保护起来,防止对方破坏鼓风的风箱。里面的弓弩手和刺矛手则通过钢板上的射击孔和刺枪孔发射箭矢,用长长的刺矛乱戳乱捅,以杀伤敌人,防止对方兵士接近洞口,压制敌人的抵抗。
地道里顿时浓烟滚滚,几乎什么都看不清楚。经常参加地道攻城战的联军突击死士们,自然随身带了湿毛巾捂住口鼻和眼睛。
矿工们就惨了,他们剧烈咳嗽,眼泪被熏得刷刷往下流。许多人趴在地道底层,躲避浓烟,更多的矿工则向后逃窜,互相推耸、互相践踏,地道内秩序一片混乱。
“肃静!保持秩序!”作业指挥官徒劳地挥舞着指挥刀。
一些入城突击死士开始向侧面发射箭弩,试图破坏风箱,减轻浓烟的伤害。
“轰隆隆!”
又是几声巨响!
从地道的侧面、头顶,巨木堡城内的掘进作业队又撞开了相隔的土层。
除了继续施放浓烟、发射箭矢外,守军还恶毒地向地道里扔了几条巨大的爬行动物进来。
是鳄鱼!
这种凶猛嗜血的两栖动物,是动物商巴夫特从远东帝国南部的苴南王国进口的,他们模样丑陋,贴地爬行,长满锯齿的嘴巴大的吓人,是热带和亚热带河湾、泥沼中的超级杀手。
这些鳄鱼原本是放在巨木堡动物园的奇珍馆里豢养起来,用以愉悦市民。此刻,为了守住城市,守军用铁笼将这些被饿了几天的鳄鱼们运至这里,用以宰杀地道里的入侵者。
在这种混乱的环境下,在烟气弥漫、呛人口鼻、看不清方向的地道里,突然跑出这种古怪而可怕的动物,就像传说中的魔兽一般,皮坚肉厚,嗜血如狂,连勇猛的詹鲁和塞尔士兵也难免心生恐惧,转身向地道出口处逃窜。
凶性大发的鳄鱼们不依不饶地跟在他们身后,追赶和嘶咬!
地道里的秩序完全崩溃,为了逃生,士兵和矿工们互相推挤甚至砍杀以加快逃跑的步伐,人群自相践踏。
被箭矢与刺矛杀死、被鳄鱼咬死的仅是少数,绝大多数人是被浓烟熏死和呛死、被自己人残杀和践踏而死。
在这个黑暗而混乱的地下世界里,最高兴的恐怕就属那些饿坏了的鳄鱼们。地道里的尸体一层叠一层地铺于地上,给它们提供了一辈子也吃不完的食物,多日来的辘辘饥肠也终于得以饱餐一顿。
有几只追得高兴的鳄鱼甚至兴冲冲地跟着人群扑出了长长的地道入口处,跑到走廊联军的军营里耀武扬威,直到被无数利箭射死才停止了闹腾。
大概有二十几条地道被城内的地听系统准确侦知了位置,于护城河下就遭到了城内守军作业队的拦截,在浓烟和鳄鱼攻势下瓦解。
大多数地道则继续顺利向前挺进,未曾遭遇这种惨状。不过很快,他们就遇到了另外的难题。
※※※
“真不希望在这种地方打仗哪!”丹西叹道:“要是干戈止息,纵马游览大草原,该是多么美妙啊!”
“领主说的倒轻巧。”鲁道夫笑道:“如今的大陆各国,信奉拳头就是真理,人强了当然要来打你,你强了焉能不会打人?纷纷扰扰,又何曾有过干戈止息的时刻呢?”
丹西含笑不语。
这个圣瓦尔尼的内战败将确实深谙国际关系中的丛林法则,猛虎自治领遭受四面围攻,当然渴望和平的日子,可若形势逆转,丹西和手下的虎狼之师又焉能认可已有的疆界版图?
“怎么了?苦娃。”丹西跃下马,双手按住突然咆哮,就欲扑蹿出去的苦娃与甜妞,同时悄悄地给鲁道夫使个眼色。
相较人类的感官,即便灵异如威达者,对于危险的警觉只怕也比不上苦娃和甜妞这一虎一狮。大自然的千锤百炼、生存环境千万年的逼迫,加上天赋的灵性异禀,造就了它们天生灵敏的听觉、视觉和嗅觉。百米之内的一丝异样气味、一点风吹草动,它们都可以本能地作出反应。
鲁道夫会意,从战马上的行囊里抽出一个皮革制随军枕头放置地面,然后俯身贴耳细听。
这是一种与地听原理相同的简易共鸣器,为行军打仗的必备之物。它内里中空,以牛革、马革等蒙覆其外,让聪耳战士在行军之夜枕着睡觉,连数里之外的人马之声都可以听得明了,用以防备敌人趁夜偷袭。
鲁道夫细听一会,摇手做个手势,表示未曾察到异动。
“辛苦了,鲁道夫兄弟。”丹西约束好苦娃夫妇不许乱动,然后走过去拉起趴伏在地上的鲁道夫道:“看来咱们是疑神疑鬼,自个吓自个啰!”
“人吓人,那是要吓死人的哟!”触手察觉到掌心的一粒圆圆的小药丸,鲁道夫不露声色地站起来:“不过身临险境,一切小心也不为过嘛!”
一行人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继续谈笑着上路。
※※※
为了迎接联军的地道突击勇士,建筑大师陀比恩亲自设计和督工建造了他们的葬身坟墓——地下迷宫。
由于巨木堡的地听系统遭受到严重干扰,很多地道在城外鼓声的掩护下难以被察觉出方位。为避免遭受地下突袭,红发独裁官不是消极被动等对方露头,而是积极防御,主动开辟第二战场。
在市政部门的协助下,席尔瓦于巨木堡城内征集了超过三十万市民志愿者充任矿工,在建筑大师陀比恩的设计和指导下,轮流倒班,日夜不停地进行挖土掘地,构筑了一片自城内向城外扩展,越过城墙直抵护城河下的地道防御网。
联军的地道因为要从巨木堡守军射程外开始挖掘,因而是纵向狭长,单道向前挺进。城内守军向外挖掘的地道则是横向截断,相互关连,相互支持的立体网状结构。
两者的工程量都极其浩大,一边有刀剑的逼迫,一边为生存而奋斗,两方都极其努力地作业,在十余米至三十余米深的地下、在护城河至城墙外段的区域,双方终于不期而遇。
相对而言,陀比恩设计负责施工的地道迷宫防御网更复杂,工程量更巨大,当然,他们的人数也要多出数倍。
同样,城内修筑的地下工事要比城外的地道要结实牢靠得多。这也是攻守双方思路不同所导致的。
攻方只求能突入城内或者破坏城墙就可以了,而守方则必须在进行地下迷宫建设的同时,仔细考虑整个城防体系,不能因地道的建设而影响到城墙的稳固性。
幸亏巨木堡这座城市是陀比恩大师亲自设计和指挥施工的,他对于各处城防地基了如指掌。
为了避免对方破坏城墙的地基,考虑工程的可行性并仔细计算工程量,经与陀比恩详细筹划,席尔瓦最后决定在护城河至城墙外段的这一区域内,主动铺设战场,将联军的地下突击队截于城墙之外。
巨木堡的地道防御网全部用质量上乘,规格统一的青砖铺就。出入口处有穹顶石门,设重兵把守,进入必须有军团长以上将领的手令,出来必须与规定暗号相符,否则不予放行。
地道顶、侧、底四面皆在三合土夯实的基础上,用单砖砌十余层。宽大的主道两旁设灯笼,长明灯照明道路,气孔与地面相通,不虞气闷。主道内隔一段距离设掩蔽所、防御地堡和藏兵洞,用于防御、休息和疗伤。
各条主道之间有支道、分道连通,设正门出入,保证各道间的协防与支援。此外各道尚有一些连通的秘道,通过暗门保护,只有军官知道其位置,以随时应付紧急事件。
随着地道网向前向下推进,防御也越来越严密。在预定的交战区域,地道网在此地段分为数层,自十余米直到三十余米。各层间有斜道、台阶式砖梯和转轮式升降梯相连通,联军的各条地道无论深浅,都不可避免地会和这个立体防御网交汇。
在预定的交战地段里,陀比恩可是煞费苦心,给巨木堡脆弱的裆部外面罩上一条长着尖刺的铁裤衩。
各作战区域的地道非常窄小,往往只容一人通行,目的在于令联军的兵力优势无法施展,不得不进行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单兵或小分队作战。
弯弯曲曲的巷道中,蒺藜、尖刺、陷阱、机关,到处都是,令人防不胜防;除了供本方战士进行大队调度的宽阔主道外,分道、支道、岔道、死道,呈发散状突现在联军战士面前,令人如同走进了迷宫一般莫辨方向。
地堡、藏兵洞、暗门、射击孔等各种防御设施掩藏其间,除刀枪箭矢、转射式弩机等常规武器外,还设有钩子、钉锤、匕首等供地道贴身搏斗使用的特殊武器。在重要出入口,甚至设有重型弩车,以保证其绝对安全。
即使城头吃紧,席尔瓦仍从正规军和佣兵部队中挑选出三千单兵作战能力强、灵活机敏的战士,进入地道网进行防御,杀灭妄图从地下入城或破坏城墙的侵略者。
恐怕盖亚做梦都没想到席尔瓦玩出这么一个怪招。
既然无法准确侦知你地道的位置,干脆来个设网捕鱼,守株待兔,等着你跑来送死。阴险的利爪预备猛掏对方裆部,谁料碰到的却是排排尖刺!
针对盖亚的“掏裆行动”,席尔瓦更形象地把这次防御称为“坟墓之战”。
百余条长长的联军地道向前伸进,终于冲进了巨木堡军民铺设的防御网和早已挖好的坟墓之中。毫无思想准备的联军矿工和入城突击死士们,看到地道前端、上端或侧面突然出现微弱的光亮,他们兀自高兴,连连加快掘进速度,却不知道死神已经在那里乐呵呵地等待着他们了。
长长挺进的上百条地道相继与巨木堡城下的防御网对接,前头陡然出现建好的道路,乍一走进这迷宫般的诡异世界,很多联军将士尚在那里迷惑、发楞,躲在暗处的冷箭已经扑面袭来!
联军战士的惨叫声在幽暗、窄小的地道网各处响起,加上这种地下迷宫一样的环境渲染,仿佛走进了一座阴森的地狱,叫人战战兢兢、毛骨悚然。
即使是勇猛的战士、经验丰富的老兵,也是全身起鸡皮疙瘩。不少人嘴里喃喃地祈祷,边走边划着十字以壮胆。
有些人吓得乱冲乱跑,这种鲁莽而自暴自弃的行为,招致的只能是更惨的叫声、更快的流血和更多的趴尸。
盖亚和习博卡二世按正规地道入城突击任务派出的死士,不仅战斗力不弱,还非常讲求团队配合与作战纪律。不过在这种地方,他们就像一个被捆住手脚的巨人,人数优势和集团作战优势根本无从发挥。
面对着巨木堡守军中挑选出来的,熟悉地形、惯于偷袭的单兵作战高手,这些人就像猎物闯进了猎人们预设的伏击区,被别人一一猎杀。
穿皮靴、负重甲、携利刃的联军甲士们,在这个充满杀机和危机四伏的陷阱里,优越感和自信心就像皮肤表面的温度一样,一点点消散在阴冷潮湿的空气中。
在恍若迷魂阵般的地下世界里,第一批进攻的联军地道突击队甲士们,打着火把,神经绷得紧紧的。他们或佝偻着身子、或匍匐卧倒,高度警惕地前进,然而从看不见的暗处角落,身前、身后、头顶,每一个方向的每一个洞口、裂缝、窥孔中,都随时可能出现一枝枝致命的毒箭、一块块可怕的石头、一柄柄锐利的刺刀,许多人尚未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打死,去见了上帝还不知道仇敌究竟藏在哪里……
迷宫里面机关重重,蒺藜和捕兽夹子到处遍布,稍微一个不小心,就是重则致命,轻则致残的下场……
有时候,前面明明看到了黑影在闪动,联军甲士赶紧拔刀出剑,尾追上去,看似无恙的脚下却突然崩裂,坠入请君入瓮的陷阱之中。陷阱的坑底倒插许多锋利的竹刺、铁签,突击战士们被戳得浑身都是窟窿,连叫一声的力气都没有……
盖亚苦心筹划的地道攻势,碰上了席尔瓦和陀比恩精心设计的迷宫地网——“掏裆行动”遭遇“铁裤衩”防御体系的拦截。
熟悉迷宫的巨木堡卫兵们,巧妙地利用地形、机关和陷阱来杀敌。联军在狭小的地道里,其兵力优势无法展开,第一批五万地道突击死士进攻受阻,损失相当惨重,一天之内伤亡近半。
第十六集 第八章
夜幕下,丹西和鲁道夫各持一个可起警示作用的行军枕囊,天当被、地做床,在篝火旁打起呼噜。苦娃和甜妞俯卧在丹西两侧,被他摊开的双手勾在脖颈上。
望着草地上这幕人和兽都熟睡了的场景,月亮张开嘴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