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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青鱼:“嗯?”
叶沉溪心中有鬼,改口道:“但对于我来说自然不再话下。”
“想想还有没有什么忘记的东西?”叶沉溪一手一个行李箱站在门口回头说道。
饺子已经托给隔壁的姚奶奶照顾,钱包,钥匙,手机,银行卡,该带的资料一一确认无误,夏青鱼关掉了灯和叶沉溪出了门。
到车库上了车,叶沉溪体贴道:“我来开吧,你可以眯一会儿。”
夏青鱼也没有推辞,坐到了副驾驶座又开始闭目养神,当他专职司机这么久了,现在才知道他有驾照,有点气啊。
两人抵达机场时已经开始登机了,上了飞机在商务舱坐下后夏青鱼依然一言不发,调整了下座椅角度,要了张毯子又开始补觉,叶沉溪也戴上耳机闭上了眼。
刚刚要进入梦境却感觉肩膀被人推了两下,取下耳机原来是夏青鱼,这妞保持着睡眠的姿势没动,也没取下墨镜,沉吟了一下小声问了一句:“你没看到什么吧。”
其实刚才夏青鱼翻身的时候有稍许的腾空,叶沉溪隐隐有透过空调被看到了点儿内衣的边角,不过这东西打死都不能承认啊,大义凛然摇头道:“没有,你睡相很好,盖得特别严实。”
夏青鱼又不说话了,收回了手,将脑袋微微往窗的方向偏过,看来又继续睡觉了。
……
……
三个小时后,飞机在黄浦安盛国际机场降落。
时隔将近一年,叶沉溪又回到了这个曾经梦开始的地方。
这种故地重游的感觉,让他有些想起以前的事情,那时候几个人一起挤在小区居民楼里做着游戏,吃住睡都挤在七十多平米的空间里,一个月都不一定出一趟门。
那时候整个网游行业也刚刚起步,国内第一批网游从业者们刚组建了自己的工作室,他们有的来自单机游戏团队,有的来自互联网领域,有的则来自其他行业,带着梦想一头扎进了这个圈子。
可以说那时也是整个互联网的觉醒,第一批优秀的国外游戏被代理在国内运营,告别了文字网络游戏的史前文明,第一批真正的图形化网游进入了玩家的视野,让人们触摸到了未来游戏的发展方向。
中间这几年,大浪淘沙,有人慢慢爬到了金字塔的顶端,很多人被市场所淘汰,转行或者苦苦支撑着勉强维持生计,当然也有更多人,沿着前人们走出的这一条路,涌入到行业里,像他们的前辈一样怀揣着梦想,创建工作室,研发产品,然后投入到市场中接受玩家们的洗礼。
不过是几年时间,如今行业飞速发展,野蛮生长,已经抵达了一个崭新的高度,而叶沉溪也带着自己另一款可能改变行业思路的产品,回到了这里。
一时之间也有些唏嘘。
走出航站楼,夏青鱼睡了一路,精神好了很多,看着叶沉溪脸上的表情,说道:“怎么,想起什么往事了?”
叶沉溪不答反问:“你知道咱们国内自主研发的第一款图形化的网络游戏是什么吗。”
夏青鱼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电爵的《万王》,2000年7月,怎么了?”
叶沉溪摇摇头:“我是说内地的。”
夏青鱼想了想:“盛铭的《虚拟世界》?我记得是2001年3月上市的,不过似乎惨淡收场,草草停运了。”
叶沉溪对夏青鱼的博闻强记一直都很佩服,赞许道:“没错,这些东西果然考不住你。”
夏青鱼道:“那家公司就是黄浦的吧,好像很快也倒闭了。”
叶沉溪道:“是的,黄浦可以说是国内网游的发源地,当时那家公司就在我们隔壁呢,我跟他们老板还经常聊天。”
夏青鱼兴趣被提了起来,开玩笑道:“那人家项目惨淡收场,你的项目却成了,是不是你使什么绊子了。”
叶沉溪唏嘘道:“那时大家对于玩家,对于网民都还没什么认知,都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他的《虚拟世界》比我们先出来,画面在当时看来是很精致的,场景就多达几百个,还有内置的聊天和传呼系统,几乎可以当作即时通讯软件来用,对网络游戏玩家的属性做了针对性的设计。”
“但他却想着还是像单机游戏一样定了一个售价,玩家得先购买游戏,然后再进入游戏体验。”
夏青鱼明白了:“用今天的眼光看来就很明显了,因为互联网用户先体验再付费的属性。”
叶沉溪叹了口气:“当时我们也讨论过这一点,在当时毕竟这是还没有人试过水的,不像现在成为了金科铁律。他也犹豫过,但是确实没钱了,团队工资发不出,饭都快吃不起了,能借的人都借光了,见着他就躲。要是等着项目上线慢慢回笼资金,手底下的人怕事都要饿死了,所以才选择了那样一条路。”
夏青鱼也很感慨:“所以行业的规则和经验都是这些前辈们一个脚印一个脚印踩出来的,以自身为代价,这条路上堆尸如山呢……”
叶沉溪笑道:“现在是不是觉得自己有些幸运了。”
夏青鱼心想更幸运的是遇到了你,又问道:“你和他后来还有联系吗?”
叶沉溪摇摇头:“当时解散项目组的时候,他跪在团队成员面前跟他们道歉,然后就回老家了,听说考公务员去了,再没有联系过。”叶沉溪想起当时的情景,一米八几的汉子,跪在地上却那么卑微。
吐了口气结束了这个话题:“不说这个了,先去酒店吧,一早上没吃东西,飞机上一直在睡,饿了吧?”
夏青鱼点点头,睡着了没感觉,一睡醒就觉得饥肠辘辘了。
叶沉溪挥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回酒店你还要不要再补补觉?”
夏青鱼道:“不用了,差不多精神了,先吃饭。”
叶沉溪又问:“下午怎么安排的?”今天他们没有人要见,cgs明天才开幕。
夏青鱼上了车在后座坐下,说道:“下午放假,自由活动。”
叶沉溪嘿嘿一声,皮笑肉不笑地谢道:“谢谢老板。”
……
……
果然所谓的自由活动指的是夏青鱼的自由活动,叶沉溪必须得陪着她一起活动,哪儿有什么自由可言。
吃完午饭,刚躺在床上眯了一小会儿,就听见咚咚咚的敲门声。
夏青鱼订的是个豪华套房,两个卧室,一人一间,叶沉溪还没回应,夏青鱼就径直推门进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要报早上的一箭之仇。
此时的夏青鱼已经换上了一套t恤热裤,将她曼妙的身材一展无遗,夏青鱼身材高挑一米七四,腿长更是触目惊心,叶沉溪趴在床上瞥见那笔直修长又白花花的大腿,真让人血脉喷张。
“走,逛街去。”夏青鱼的预期之中似乎没什么商量的余地。
“哎哟,不是说自由活动吗。”叶沉溪扭了扭身子。
“是自由活动啊,你想去哪儿玩?”夏青鱼假惺惺地征求叶沉溪的意见。
“我想在酒店里玩……”哎哟不对,有点儿歧义……
果然夏青鱼也意识到,冷着脸道:“你想在酒店里怎么玩儿啊?”
叶沉溪一个鲤鱼打挺起身,他本就有所准备,衣裤齐整:“走,夏总您带路,爱去哪儿去哪儿。”
夏青鱼轻哼一声,扭头走回客厅。
夏青鱼虽然以前来过黄浦,但肯定没有叶沉溪这地头蛇熟悉,问了他一些著名的观光景点,叶沉溪说出几个却又被她一一否决,玩儿我呢这是。
最后还是老板亲自拍了板儿,目的地游乐场!
夏青鱼早已提前租好了车,方便两人这些天在黄浦的出行,于是两人驱车来到黄浦乐园,上个月刚开业的主题公园,国家级旅游休闲景区,占地极宽投资超大的精品力作。
今天气温黄浦气温差不多有33度,但依然无法阻挡人们的热情,买完票进入场内,看着密密麻麻的人山人海,新奇古怪的游戏设备,叶沉溪摇头感慨:“你真是童心未泯啊,这么热的天儿来游乐场。”
夏青鱼有点儿兴奋,但讲道理太阳确实很晒,她离开酒店前已经磨好的防晒霜,从包里掏出来递给叶沉溪道:“你也抹点儿。”
叶沉溪接过也不认识什么牌子但就觉得很高端的瓶子,倒出一点儿往手脖后颈涂抹,嗯,很清爽的感觉。
“还有脸上。”夏青鱼提醒道。言罢也不等叶沉溪正在抹手,直接抢过瓶子倒在手上,然后朝叶沉溪的脸上抹去。
叶沉溪也没有躲闪,闭上眼睛任由夏青鱼在自己脸上自由发挥,感受到她滑腻的皮肤和自己接触,呼吸都屏住了。
而夏青鱼似乎毫无异样,就神色轻松地帮他抹好脸,十分认真的样子,从额头到双颊,嘴角到眼窝,一丝皮肤都没有错过。
怎么好像更热了。
夏青鱼带点儿小挑衅地笑道:“敢不敢挑战过山车。”
叶沉溪从来没坐过过山车,也有点儿刺激的期待,应道:“那就走起。”
这儿的人是真的多,排了好一会儿队才轮到他俩。系好安全带,夏青鱼问:“你以前有玩儿过么?”
叶沉溪摇头道:“没有,所以你要照顾着我点儿。”
夏青鱼嘿嘿道:“待会儿刺激的时候一定要叫出来,别憋着。”
叶沉溪平日里总是一副宠辱不惊的调调,她特想看看他惊慌失措的样子。
叶沉溪假装思考道:“那我先想想待会儿叫些什么。”
过山车缓缓启动,沿着轨道开始向上爬升,叶沉溪心也跟着悬了起来,紧紧地抓住安全带,他是真的挺紧张的。
而夏青鱼则十分开心的样子,双手高高举起,还十分野性地喊出两声“呜!”
叶沉溪心说你嗨得早了点儿吧。
所以说黄浦乐园是目前国内最高端的游乐场呢,这座过山车垂直高度高达60米,整辆车体先攀爬到60米的高度后才会垂直降落,突出一个刺激。
等到终于爬到了最高点,整体悬停在60米高空之中,而此时车头已经朝下,叶沉溪看着脚下的整个游乐场和缩成小人儿的游客们,深深吸了一口气:“怎么还玩儿在这儿停顿的。”
夏青鱼歪着头看到叶沉溪掩饰不住的紧张,哈哈笑了起来,大声喊道:“are you ready?”
既然是出来玩,就要有玩儿的样子嘛。
过山车再次启动,从60米的高空垂直往地面砸去。
“啊~~~~~~~~~~~~”这是夏青鱼在耳边大声高呼,拖出一个超长音,而叶沉溪在发现在失重感的侵蚀下自己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能咬着牙,头后仰着紧紧贴住椅背却又忍不住想要也大声喊点儿什么东西出来,想要闭上眼却又忍不住睁着,眼睁睁看着自己离地面越来越近。
“呜~~~啊~~~喊出来呀!”夏青鱼跟疯了似的,还有空观察叶沉溪。
终于到经过第二个高点时,叶沉溪也忍不住大声喊起来:“我想回去加班~~~~~~”
夏青鱼也跟着他一起喊:“我也想回去加班~~~~~”
于是后半程路两人就这么鬼哭狼嚎下来了,直到过山车终于缓缓停了下来,叶沉溪瘫在座椅上,一脸惊魂未定,好一会儿缓过神来,哈哈大笑起来。
夏青鱼更是早就乐不可支了,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叶沉溪,而叶沉溪也从来没见过这样疯癫的她。
“你刚才的样子好傻啊,哈哈哈哈~~~”夏青鱼捂着嘴,指着叶沉溪。
叶沉溪也很认同,但也反击:“你刚才也跟疯了似的。”
“你刚才喊的啥啊,回去加班,哈哈~”
“你不也跟着一起这样喊了吗。”
夏青鱼眉飞色舞道:“喂,要不要再来一次。”
“好啊。”叶沉溪爽快答应,他真觉得还挺好玩的。
于是两人又坐了一次过山车,然后又玩了大摆锤、跳楼机、u型板、恐怖屋……反正就是专门捡刺激的玩。
这是一个多么刺激的午后啊。
两人也完全抛下了业内精英青年骨干的包袱,大喊大叫喋喋不休地,叶沉溪喊来喊去净是些“我要回去加班!”“我要回去上晚自习!”“我要回去洗碗!”无厘头的词儿,夏青鱼也跟着他一起叫,两人都是第一次看到对方如此不设防的一面。
在鬼屋里的时候两人不自觉地牵住了手,通过手指感受到自己和对方猛烈的心跳,也不知道是鬼吓的还是怎么,反正这种场景牵起手来就挺自然的不是吗。
直到走出鬼屋重见天日两人也没有分开,就这么牵着却也没有说什么。
第34章 小龙虾和芒果酸梅汁
下午六点,两人回到cbd区,夏青鱼意犹未尽,说既然半天度假就要有度假的样子,于是一家街边小店点了份小龙虾。
叶沉溪苦恼道我不会剥啊,夏青鱼坏笑说没事儿我还给你点了盘土豆丝。
很快一大盆麻辣小龙虾就端上了桌,看着红红火火恍恍惚惚的样子,鲜美多汁,香气四溢,让人食指大动。
夏青鱼熟练地剥开虾壳,卸下虾钳,拽掉尾肢,取出虾线,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一看就是个中老手。
嘬了一口汤汁,然后将虾肉塞进口中,慢慢咀嚼,夏青鱼眉毛一挑,眼珠子圆圆地点头道:“嗯嗯,味道真的不错呢!”示意叶沉溪也赶紧尝尝。
然而叶沉溪剥虾技术水准是真的有待提高,他一只还没拾掇完夏青鱼面前的盘子里虾壳都已经堆起来了。
夏青鱼看着叶沉溪笨拙的样子,既好笑又着急:“你怎么这么笨呀。”
继身体素质后,他又找到一个可以正大光明奚落叶沉溪的地方。
叶沉溪也剥得有点愁,但是搞来搞去就是找不到窍门:“我没练过啊。”他发现自己是真对料理没什么天分,不止是烹饪,连复杂些的吃食也是如此。
夏青鱼看不下去了,直接将一块剥好的虾肉递道叶沉溪跟前:“喏~”
嗯?怎么接?叶沉溪一时之间也有些犯难。
用手接?两个人的手套上全是油……
拿盘子接?不是很礼貌呀……
算了,别矫情了,叶沉溪于是伸头,张嘴,将虾肉咬进嘴中。
夏青鱼本来神态自若,手一碰到叶沉溪嘴唇脸便红了起来,简直要和小龙虾交相辉映的节奏,犹自镇定道:“怎么样,不错吧?”
叶沉溪这时候心里哪儿还想的是小龙虾啊,他看着娇羞的夏青鱼,含糊回应:“嗯,真好吃。”
很多事情有了第一次尝试之后,接下来就会变得顺其自然很多,所以夏青鱼隔一会儿就递一只虾过来,叶沉溪也吃得越来越坦然,几乎失去了自己动手的能力。
或许是因为在这个远离公司的地方,暂时都卸下了老板和员工的身份,又可能是经历了一个突破常规的下午,所以很多两人之间固有的节奏都被打破。
“你想象一下现在公司里那群人,还在苦逼加班呢,他们要是知道老板现在正在胡吃海喝会是什么心情。”叶沉溪明明有些煞风景的话,却戳中夏青鱼的笑点,夏青鱼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此时此刻,这样的气氛,还真得有点像两个人背着家里人出来偷情……这种偷偷摸摸的感觉,别有风味啊。
……
……
吃完龙虾后两人又来到江边,一边吹着河风一边散步。
反正既然都是这样放纵的一天了,不如不着边际到底吧,两人保持了这种默契。
这里是黄浦最著名的景点外滩,栏杆外是浩浩荡荡的黄浦江,这个城市的名字也是因此得来,在黄浦开辟为商埠后,这里就成了黄浦乃至全国的经济和贸易中心。
江流的对面,是黄浦地标性的建筑明珠塔和金融中心,那是整个黄浦现代化发展的缩影。
“我们拍张照吧。”夏青鱼手肘撑在栏杆上说道,叶沉溪欣然答应。
找了个游客帮忙,夏青鱼站在叶沉溪的左侧,抱起他的左臂,头也靠在他肩上,很自然地。
“咔嚓”一声之后,帮忙的小哥看着屏幕上的照片也是好不羡慕。
叶沉溪取回夏青鱼的手机,跟游客小哥道谢后,还没来得及看就被夏青鱼抢了过去,好生看了一番才道:“你很上镜嘛。”很满意的表情,将手机递给叶沉溪。
叶沉溪看着照片,笑着说:“彼此彼此。”
又走了一会儿,两人在一家露天的冷饮店驻足,夏青鱼点了一杯芒果奶昔,叶沉溪则要了一杯酸梅汁。这家的风格倒是别致,芒果奶昔直接放了半个芒果在里面。
夏青鱼舀了一勺芒果,放入嘴中,片刻之后眉头便皱了起来:“啊,好难吃……”
叶沉溪很小心翼翼的样子,环顾四周,然后凑过头去,还用手遮着嘴小声道:“小声点儿,小心老板出来打你。”
夏青鱼瘪着嘴道:“我不会吃这个,给你吃。”然后把整块儿芒果都倒进叶沉溪的酸梅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