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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两只红红的猴子屁股!”跟进来的李如华笑嘻嘻地取笑道。
“对呀,都一样红了。”何亭亭忍不住笑起来,饶有趣味地打量着张向京和林惜微。
刘君酌在埋头对账,闻言抬起头来扫了一眼张向京和林惜微,说得言简意赅,“挺般配的。”
“你、你……”林惜微一跺脚,捂着脸跑了。
张向京脸红得要滴血,看了何亭亭一眼,难得地粗鲁起来,踢了刘君酌课桌一脚,“你胡说!”
何亭亭本来笑得眉眼弯弯的,可是被张向京这么看一眼,觉得自己这做法有些不厚道,便忙收住了笑容。
只是,心里却还是忍不住盘算,和林惜微做好朋友,以后让林惜微也加进来一起玩。就是不知道,如花会不会同意。
这么想着,何亭亭看向李如华,却见李如华脸红红的,正羞答答地低着头,她顿时大奇,问,“如花,你脸红什么?刚才君酌哥又没有说你。”
“我、我只是有点热。”李如华结结巴巴地说完,便低头假装认真看书,没敢理会何亭亭了。
何亭亭见状,只好坐下来,扭身看向刘君酌,“君酌哥,你什么时候能算好?我想和你下棋了。”
刘君酌闻言手一顿,但还是笑着回答,“下一节课的课间就可以了,你可以先想想怎么走。”少女什么都好,可就是个臭棋篓子,下得极差,且十分喜欢悔棋,何家如今没人愿意跟她下棋。
就连爱女如命的何学,对此也无法包容,每当何亭亭兴致勃勃地提出要下棋的时候,何学马上就将他推了出去,完全忘了“男女授受不亲”以及对他的防备。
其实刘君酌自己也不喜欢和臭棋篓子下棋,例如他爷爷和他三叔,可是他却喜欢和何亭亭下棋。
虽然棋下得差,又爱悔棋,可是少女明眸皓齿,巧笑嫣然,比什么都要赏心悦目。
她下棋的时候,如同削葱一般的纤纤玉指执着棋子,好看得紧;要悔棋的时候,她还会撒娇,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人,没人能拒绝得了;等到她认为自己走了一步好棋时,又会露出狡黠得意的笑容,可爱极了。
刘君酌是百看不厌,所以对于和何亭亭下棋,向来是不会拒绝的。
由于林惜微的锲而不舍,再加上何亭亭也有些松动,很快林惜微就打入了何亭亭这个小圈子,和何亭亭这个小圈子一起行动了。
何亭亭为了不让李如华难过,是事先问过李如华的,她原本以为要费一番口舌说服李如华的,没想到李如华很爽快就同意了接纳林惜微,压根不用她费口水。
何亭亭有些好奇,但是转念一想,都是从京城来的,估计她们早就熟悉了,平时吵吵嘴,不过是有些看不顺眼罢了。来了南方,慢慢发现对方也不是很差,自然就冰释前嫌了。
其实,李如华原本是不乐意接纳林惜微的,可是想到林惜微有可能和张向京是一对,便点头同意了。
时间到了十二月份,一股寒流从北方下来,鹏城开始降温了。
何亭亭早晚上学,就穿上了冬装,包得严严实实的。
这天中午,她和刘君酌、何玄连及李真真一起骑车回家,才进村就被扑出来的一个女孩子拦住了。
“王雅竹,怎么啦?”何亭亭忙急刹车,然后看向扑出来的女孩子。
王雅竹是王雅梅的三妹,此刻冻得小脸发紫,浑身发抖,脸上满是泪水,“亭亭姐,求求你救救我大姐……”
“雅梅她怎么了?”何亭亭听了这话大惊,担心得马上从车上下来。
她最近忙得很,极少和王雅梅一起玩。偶尔见了面,也是打个招唿就分开了,并不清楚王雅梅的近况。
此外,由于王雅梅在镇上的工厂上班,每月有收入,上班下班很稳定,何亭亭向来不担心她会有事。有了这么个前提,此时突然听到王雅竹求救,何亭亭顿时又惊又怕。
李真真也飞快地从车上下来,走向王雅竹,焦急地问,“雅竹,你大姐怎么了?你快说啊!”
刘君酌见何亭亭停下来了,便也下了车,又给何玄连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可以先回去。
何玄连委实不想理会王家的事,加上他是高年级,早晚回教室都得比低年级的提前,拖延不得,便点点头,骑着车回去了。
王雅竹喘得厉害,结结巴巴地哭着说道,“我、我大姐她、她拿刀砍了人,要被抓起来了。”
“怎么会这样?”何亭亭和李真真异口同声地失声惊叫起来,继而又急问,“她现在怎么样了?”
王雅竹不住地抹眼泪,“我也不知道,她跑了,可是人家带着派出所的人上门来了。呜呜……亭亭姐,真真姐,你们帮帮我大姐啊,我不想她坐牢。”
她是王家女,也是从小被家里打骂大的,幸好上头有个大姐王雅梅,总是护着她。这么一来,她们几个姐妹之间的感情就十分好。
刘君酌在旁看到何亭亭和李真真都慌神了,便开口问道,“你具体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雅竹听了,忙点点头,一边抹眼泪一边详细说起来,
“我、我爸我妈让我大姐和亭亭姐在城里的同学做好朋友,等关系处得差不多了,就让人家帮忙给他们介绍一份工作,可我大姐不愿意。我爸妈很生气,就偷偷找了个男人来,想让我大姐跟那个男人结婚。”
“然后呢?”何亭亭听得咬牙切齿,王良生和方秀兰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啊,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女儿,他们怎么能这么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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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7 有仇报仇
王雅竹深深地吸了口气,语气顺畅起来,可是里头的愤恨却也十分明显,
“我大姐说那男人不走寻常路,是什么阴谋,可是被她躲开了。可是,昨天晚上,我二姐被那个人糟蹋了,我大姐早上知道,一声不吭就跑出去了。等人家家人找上门来,我们才知道她拿刀去砍人了。”
何亭亭虽然不知道“糟蹋了”具体是怎么样的,但是充分明白这对女人来说肯定是一件很严重的事,当下气得直发抖,“你大姐把人砍死了吗?”
刘君酌一听,就知道何亭亭气煳涂了,但是知道她气在头上,并没有说什么。
“没砍死,才砍了两刀,听说流了很多血。”王雅竹抽抽噎噎地说道。
李真真抹着眼泪,“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太丧尽天良了!亭亭,我们去告那个人!”
何亭亭气极了,“一定要告!我们马上回去,吃完饭就商量着怎么告。”说完了忍不住磨牙,“没砍死他,算他命大!”
刘君酌见了,忙拦下何亭亭,“亭亭,别急,我们先问问王雅兰的意见,也问问王雅竹的意见。”
“还问什么,都这样了,难道还让人欺负吗?本来就是雅兰吃了亏,难道还要折了雅梅吗?”何亭亭握紧拳头,咬着牙叫道。
“那当然不,但是我们是要帮王家几姐妹的,肯定要看她们的意愿。”刘君酌拍着何亭亭的背嵴柔声哄道,“你别冲动,我们好好处理。王雅兰的名声也很重要的,要不要告,得她说了算。”
何亭亭听了这话,知道说得没错,便深深吸几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看向王雅竹,“雅竹,这件事如果告了,你们王家会被人家指着背嵴说的,你愿意吗?”
“我、我不知道……”王雅竹哭着说道。她觉得不告的话,自己大姐就会被捉进监|狱,可是告了,自己二姐这辈子就再也不能嫁人了,自己家里从此也要被人笑话。
何亭亭听了王雅竹这样的话,心里怒火熊熊,可是却发泄不出去,一时之间为难极了,点漆的明眸宛如燃烧起来一般。
“我们先回去,好好商量,不用急着下决定。”刘君酌见何亭亭虽然愤怒,但是却没有再冲动地说什么话,便松了口气,开口劝道。
李真真哭着点头,“我们一定要帮雅梅和雅兰,一定要帮她们!”她家不像何家那样严防死守,所以她隐隐约约知道女孩子被糟蹋了是什么意思。
何亭亭点头,然后众人一起骑车回家。
因为怕家里人担心,所以何亭亭和刘君酌先回家一趟,然后找了个借口跑出去找王雅兰。
王雅竹很机灵,在何亭亭和刘君酌来的时候,把王良生和方秀兰引了出去,所以何亭亭和刘君酌长驱直入,进入了王家。
李真真跟在何亭亭身后,脸上带着担忧,进了王家之后,她一马当先,走到王雅兰房门前压低声音问,“雅兰,你在吗?”
“真真姐,我姐在……”里面走出了个小女孩,正是王雅梅的四妹王雅菊。
李真真忙走进去,“雅菊,你雅兰姐怎么了?”
“她一直不说话,就在哭,或者发呆。”王雅菊皱着眉头,担心地说道。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知道一定发生了很严重的事。
何亭亭略一犹豫,便跟着走了进去,同时让王雅菊出去,在门外守着。
刘君酌没有进去,也站在门外守着。
何亭亭进了房,看到王雅兰坐在床边发呆,双目红肿,脸色蜡黄蜡黄的,带着憔悴,仿佛一朵才开的花以最快的速度凋谢了。
“雅兰,你、你现在怎么样?你跟我说说话。”李真真走到床边,拉着王雅兰的手问道。
何亭亭见了王雅兰这个样子,心里的愤怒就要汹涌而出,她握紧拳头,深吸了口气,忍住了心中的怒火,去搬了一张矮脚凳递给李真真,自己再找不到凳子,便只好站着。
“雅兰……”李真真见王雅兰不言不语,便红着眼睛伸手拉了拉她。
王雅兰缓缓抬起头来,露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我上一辈子是不是做了很多坏事,或者欠了王良生和方秀兰两个很多钱,所以要投胎到这个家?”
何亭亭听了这话,心中一酸,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李真真哽咽着抹眼泪,根本说不出话来。
“昨晚上夜班,我原本是和我姐一起回去的。可是我姐被方秀兰叫走了,我只好一个人走。没想到、没想到会这样……”王雅兰的泪水潸然而下,
“后来我才知道,我姐跑掉了,方秀兰又骗了我去。我看见我姐回来找我了,可是我被捂住了嘴,我根本叫不出来,然后我就被带走了。”
何亭亭双手握得紧紧地,指甲直戳手心,她握住王雅兰的肩膀,直视她的眼睛,“我会帮你请律师告那个人,你怕吗?你愿意告那个人吗?”
“告了之后,会人尽皆知吗?”王雅兰回视何亭亭的目光,她的眼睛里没有少女该有的天真纯洁,更多的是尽苦难和沧桑的疲惫。
何亭亭点头,“回。可是,即使不告,还是会有人说闲话的。告了,起码能挣回一个公道。”
王雅兰的泪水不断地滑落,悲哀地说道,
“可我有一个姐姐,两个妹妹,如果闹大了,她们就嫁不出去了。我不能让她们嫁不出去。亭亭姐,你从小过得好,你不会明白我们几个拼命想挣脱这个家的心情,你不会理解我们能想到的离开这个家的唯一出路就是嫁人。我不能让她们无法嫁人,一直留在这里受苦。”
她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房间。
这是她、王雅梅、王雅竹、王雅菊四个人的房间,小小的一间房,放了两张小床,剩下的空间太小太小了。可是就在这个极小的房间里,她们也曾很快乐。
现在长大了才知道,曾经的快乐,不过是因为什么都不懂,对什么都没有要求,对什么都没有什么追求,觉得所能得到的已经是最好的了。
慢慢地长大,慢慢地懂事,又见过何家和很多人家女孩子的房间,她们才知道,她们四个是过得最悲哀的。
何亭亭紧紧地捏着王雅兰的肩膀,“可是你什么都不做,你父母还会把手伸向你两个幼小的妹妹。你得有东西震慑他们,你得让他们感觉到恐惧!”
李真真擦去眼泪,看着何亭亭和王雅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原本也是主张告的,可是诚如王雅兰所言,告了之后,就闹得人尽皆知了,这样的后果太可怕,王雅兰未必能接受。
“我可以拿我这件事威胁他们。”王雅兰双手握着床上的棉被,咬着牙说道。她的目光里带着凶狠,似乎还有威胁还没说出口。
何亭亭气得不住地摇王雅兰,“那有什么用?等他们做了,你再说什么都没用了!”她不明白,王雅兰为什么要想那么多,而不是拿起法律武器保护自己。
王雅兰还没说话,外面忽然传来方秀兰喝骂王雅竹的声音,“敢骗我,回去我打断你的腿!”
何亭亭愣了一下,从这声音来看,方秀兰距离王家已经很近了,她现在才发现,想来是刚才太过出神,没有听到外面的动静。
“你们走吧,他们回来了,我们这里,又要有战争了。”王雅兰麻木而疲惫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来。
李真真忙站起来,拉着何亭亭就要离开。
何亭亭反手握住李真真的手,冷笑道,“不,真真,我们不用走,我就不信方秀兰敢怎么样。”
她本来就看不上方秀兰和王良生两口子,经过这件事之后,更是觉得两人猪狗不如。
这时外面又传来了方秀兰的声音,“这两天记得做饭喂猪,我要帮你二姐把事办了,虽然说年龄还没到,但是过去住几年,也就差不多了。”
李真真听着方秀兰的话,气得浑身发抖,她一把甩开何亭亭的手,冲了出去,“方秀兰,你还是不是人了,有你这样卖女儿的吗?”
何亭亭没拉住人,只得也跟着出去了。
她才走到门口,就看到方秀兰指着李真真骂,“你爸妈没教你要尊重长辈吗?你竟然敢这样跟我说话?李真真我告诉你,我等会就去问问你的爸妈,问他们是怎么教你的。”
何亭亭听了,秀眉一竖,喝道,“你还有脸说自己是长辈吗?看你做的是什么事?比流|氓还不如。”
虽然何家的家教不许这么直白地骂长辈级的人物,可是何亭亭实在太生气了,压根就将一切都抛到了脑后。
“何亭亭,这是我家的家事,你何家可管不着。”方秀兰见了何亭亭,无形中就觉得自己矮了几分,所以说话也就没有原先的硬气了。
何亭亭冷笑道,“我还真管不着,所以正准备回去,找村里人问问,卖女儿是哪里的做派。现在虽然不是过去了,但是包办婚姻,买卖童养媳,到底是不合法的吧?”
她不会吵架,可是此时觉得气极,所以竟然超常发挥,说得前所未有地给力。
“你胡说八道。我这里是正常的帮女儿订亲,不信你就问问雅兰,问她是不是愿意。”方秀兰色厉内荏地叫道,“你何家虽然有钱有势,但是也管不到我王家头上。”
刘君酌上前来,鄙夷地看向方秀兰,“亭亭说了,没打算管你们家的事,只是好奇问问而已。至于是不是定亲,那得大家说了算,不是你说了算。”
按他的性子,才懒得费口舌呢,直接揍或者套了麻袋揍,保证爽快得很。
可是何亭亭要这样,他少不得就陪着她,做她的后盾了。
方秀兰见刘君酌说话,心里就更憷了,喝道,“这里是我家,你们赶紧给我出去,不然我就要赶人了。还有,生按白造到我家身上,我家也不会忍的。”
“村里人会告诉你,是不是生按白造的。”何亭亭冷冷地说完,拉着李真真就要出去。
这时忽然听得一人道,“不是生按白造的,是证据确凿的,我已经拿到证据,并且去派出所报案了。”
何亭亭和李真真听到这声音,俱是大喜,转身看向门外。
只是这一看,那喜意马上落了下来,变成了恐慌和担忧。
门外,站着异常狼狈的王雅梅以及两个身穿制服的人。两个穿制服的,显然是派出所的人。
方秀兰一听王雅梅的声音,眉头就竖起来,一边扭头回去看一边骂,“你这赔钱货,你怎么不死在外面?你还敢回来,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她骂到这里,看到两个身穿制服的人,再也骂不下去了,且脸色瞬间变得刷白。
“雅梅,你……”李真真看着王雅梅,很是惴惴不安。
何亭亭也是心中忐忑,她不敢确定王雅梅是被捉了还是带人回来报案的。
“我故意伤人我认罪,可是有人欺负了我二妹,我有仇报仇,拿了证据去报案了。”王雅梅冲何亭亭和李真真露出个笑容来,眼圈却瞬间红了,但并没有流眼泪。
没有人知道,昨夜一整夜以及今天一上午,她以十四岁的年龄,到底经了什么又承受了什么。
“你敢”方秀兰下意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