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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答。
姜樊不傻,金勉也是个聪明过头的人,把他绊在后头,不过是为了给陆长老留机会同莫辰说几句不方便被人听见的话。
姜樊一点儿也不担心。
要说葬剑谷有什么?有个摇摇欲坠的空架子吗?再说,葬剑谷一向非外姓不传……
一想到这儿姜樊忽然觉得不妙。
现在这一任谷主也不是老谷主的子孙,他是女婿,是娶了葬剑谷主的女儿入赘的,姓氏也改了。
这么说起来其实也不算不传外姓了。
这一任谷主据说也有个女儿!
八成是想诳了大师兄去给他们做上门女婿。
姜樊顿时有点儿急了,瞅着陆长老和大师兄站在前面就想上去把两人拆开。
虽然他也知道大师兄不会上这些人的当,也不会离开回流山的。他们自小就在回流山长大,都没有生身父母,回流山就是家,师父既是师也是父,谁走大师兄也不会走。
陆长老站定脚步,转过头来,又认真看了莫辰一眼:“莫少侠一表人才,现在正道年轻一辈里,算是其中翘楚了。”
莫辰只微笑说:“陆长老谬赞了。等家师回来,一定往葬剑谷投贴回拜。”
陆长老摇了摇头:“我这一回就是奔着莫少侠来的。莫少侠大概也知道,现在葬剑谷主姓吴,不姓李。”
莫辰当然清楚。
葬剑谷一直都是李家人世代相传,但上一任谷主只有一个女儿,只好招赘了一个女婿姓吴,也就是现在的这位谷主了,大概指望着生下一个孩子姓李,将谷主之位再传下去。也许是葬剑谷风水不好,一代不如一代。上任谷主尚且有个女儿继承血脉,这任谷主则连女儿也没有了,妻子也已经亡故。这也不算稀奇,修道之人本来就子嗣艰难,看来葬剑谷这一回传承想不断都不行了。
可那是葬剑谷的事,同回流山有什么相干?
“二十余年前,葬剑谷曾经有一个孩子出生,可是出生后没满百日就殁了。当时对外头人说是因为仇家暗算,其实并非如此。那个孩子被人偷了出去,一直到现在都下落不明。”陆长老注视着莫辰,不放过他任何细微的神情变化:“他如果活了下来,长大了,正好和莫少合侠一般年纪。”
莫辰不为所动,脸上还带着客套的笑容,并没有显露出内心的不耐烦:“那真是件憾事,若是能够将人找到就好了。”
陆长老说:“去年在上九城,我的弟子徐泰平曾经与莫少侠碰过一面,据他说,莫少侠生的与吴谷主年轻时十分相象,再一打听,莫少侠的身世与葬剑谷曾经遗失的那个孩子也是严丝合缝,全能对得上。冒昧问一声,莫少侠当年被李真人收养时,身上衣裳、襁褓等物可还在?还有无什么信物?”
说到最后两句话时,陆长老按捺不住,露出了急切的渴盼的神情。
莫辰沉默了片刻,反问陆长老:“长老前来回流山的事情,贵谷谷主可知情?”
陆长老未及多想,回答说:“自然是知道的。”
话一出口,陆长老就觉得自己答的不妥,连忙又解释:“谷主自然更牵挂这事,但是葬剑谷近来事情烦杂,谷主不便亲身前来……”
不解释还好,越解释,反倒越象是欲盖弥彰。
“陆长老所问之事,我也不甚清楚,还须得家师回来才能问得一二。”
看到莫辰淡然的神情与一开始毫无分别,陆长老暗自叹气。
一开始来时陆长老心里想的很好,见到莫辰之后他心里就更有数了。这相貌,这气质,与吴谷主年轻时真有七八分象。吴谷主年轻时可是风姿如玉,要不然当时谷主的女儿也不会对一往情深,老谷主去后更是直接让他承继了谷主之位,自己甘愿在他身后做一个贤妻良母。
虽然还没有验过血脉,陆长老心里已经肯定面前这少年就是葬剑谷当年丢失的那个孩子。
这可真是天上掉下个金娃娃来,不但葬剑谷后继有人,而且是如此天赋过人的美质良材。虽然说这孩子现在是回流山的弟子,可就算是李复林也不能拦着人家亲生父子相认吧?回流山是师门,可又不是不能出师,人早晚还是要回葬剑谷来继承家业的。
莫辰的反应不说当头给陆长老浇了一盆凉水,也差不多让他的脑袋清醒多了。
他面前的莫辰不是个三五岁渴望爹娘疼爱的孩子,听他一说就会乖乖的跟他走。对于自己的身世,他表现得十分淡漠,就象在说旁人的事情一样。
他年纪虽轻,却早早担起了一派首徒的重任,冷静,从容,胸有城府,绝不会凭他三言两语就会轻信,没那么容易打动。
要是这一趟是谷主亲自来,也许就……
陆长老把这个念头按捺住。
谷主当然不会亲自来,连陆长老,在来之前也不确定这是不是当年丢失的那个孩子。可是现在,在莫辰的面前,久经世故的陆长老竟然显得有几分狼狈。不管有多少理由,说得多么响亮,也掩饰不了他们的轻忽慢怠。
他也见识到了莫辰在回流山的地位,上头有师父信重,下头有同门敬服,在外头也已经有了名望,板上钉钉是下一任回流山掌门。陆长老扪心自问,如果换了他是莫辰,也不会轻信旁人的三言两语,抛下现在的一切去寻不知真假身世。
姜樊不道陆长老和莫辰说了什么,送走了这二位不速之客,姜樊转回头来问:“大师兄,这陆长老刚才同你说什么了?”
“不是什么要紧事。”
姜樊对莫辰的话深信不疑。不管那陆长老说了什么,大师兄既然说不要紧,那事情肯定是无足轻重。
第四十四章 戒尺
一晚上晓冬偷看了大师兄好几回,大师兄拿着两块黑黝黝的石块摩挲掂量了一会儿,似乎在比较它们的大小轻重。
晓冬好奇的要死,探头探脑几次,莫辰将手里的两块石头放下,笑着问他:“想问什么就问吧,你这么心浮气躁的也没法儿练功,白白浪费功夫。”
晓冬不好意思的凑过来:“师兄你看的这是什么?”
莫辰把其中一块递给他,问:“你看呢?”
晓冬伸手去接,石头一入手只觉得两手一沉,那块石头看着也就比他的拳头大一点儿,竟然重的出奇,晓冬幸而是伸出两手去接的,要是一只手,肯定拿不住。
不仅重,这石头好象还格外的凉,天气已经这样暖和了,这块石头刚才还被大师兄握在手里,可是晓冬捧着它就象捧着个冰砣子一样,冷的手心儿冰凉刺痛
“这是……这是什么啊?”
莫辰把石头又拿了回去:“是这是天外殒石。”
“啊,这就是天外殒石。”晓冬睁大了眼,仔细打量这块石头。
黑黑的,又那么沉,还那么凉,更要紧的是,它比一般石头重太多了,没有十倍,也有个七倍八倍吧?
“听说天外殒石里面有钢精、奇铁,是铸兵刃的好材料,真是这样吗?”
莫辰点头说:“这两块不算好,怕是派不上大用场。”看晓冬一脸好奇的样子,莫辰又多解释一句:“要是旁的东西,就送你当个玩意儿了。这天外殒石中另有玄妙,有的于修行有益,有的却有害处。多年前有一位剑修前辈,就因为用殒铁铸剑,后来在修行中心魔频生,最后发狂而死。你以后若见着这样的东西,一定要多加小心,别一不小心反受其害。”
莫辰说得郑重其事,晓冬连忙点头:“我记住了,一定会小心的。”
以前他光听说天外殒铁是铸兵器的好材料,刀刃上少少的用上那么一点儿,立刻就变得坚锐锋利,和一般兵器不一样了。可没想到这东西居然还有这么大的害处。
“师兄快把这个收起来吧,别老拿着它了。要不还是放那边架子上吧,”一想架子还是太近了:“还是放东边屋里吧。”那边儿离得更远。
莫辰笑着看了他一眼。
小师弟性子着实乖巧有趣,这会儿一心当这两块殒石是祸害,生怕他遭了殃一样,急的汗都要下来了。烛光映得他鼻尖上的汗珠亮晶晶的,一双眼睛黑如点漆,正焦急的看着他。
小师弟比去年长高了些,脸儿还是肉嘟嘟的。莫辰逗了他一会儿,笑着说:“这两块当然没有问题,要真有不妥,我怎么能将它们带回来呢?等师父这次回来,你也该有一把自己的佩剑了,到时候这两块殒铁就能派得上用场。”
晓冬这才松了口气,看着这两块小小的石头总算不象是在瞪着洪水猛兽了。
“把剑诀背一遍,再说说你今天练剑的心得吧。”
晓冬的一张小脸儿顿时又皱了起来。
背剑诀还没什么,可是要说练剑的心得路数他就犯了愁了,简直比要他的命还难受。虽然说他练剑的时候,比从前进步许多,可很多时候他练着练着就出神了,等回过神来一套剑法已经练完,姜师兄还夸他练得不错。
他是怎么练的,他自己稀里胡涂都不记得,如何跟大师兄描述出来?总不能信口开河瞎编一通吧?
说不出来,大师兄可不会让他轻松过关。
莫辰忍着笑意,从一旁的石盒中取出一把……戒尺。
没错,就是戒尺。
晓冬以前就见过这个东西,虽然说他没进过学堂也没正经念过书,可是他见过那些教书的夫子用这个东西狠狠打那些小孩子的手心以示惩戒。大师兄前些日子就把戒尺拿出来给晓冬看了,还对他说,这戒尺是师父所赐,让他用来管教下面的师弟师妹的。要是有谁大胆触犯门规,又或是懈怠偷懒,就得尝尝这戒尺的厉害。
师父走的那么匆忙,为什么还给大师兄留下这么个东西啊!
晓冬一时间对远行的师父充满了怨念。
虽然说这个东西大师兄只拿出来震慑过他,还没真的打到他的身上呢,可晓冬觉得自己未来一片黑暗,离戒尺加身的日子不远了。
“背吧。”
晓冬吓了一跳,赶紧回过神,清清嗓子,从剑诀上篇开始背。
剑诀三篇并不长,从到地尾也就是两千多个字,字眼也并不诘屈聱牙,生硬晦涩,背起来并不困难。晓冬担心戒尺,总是背着背着就忍不住往上头看一眼。
这戒尺是竹板做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做的,又打过多少人,竹板磨得十分光滑。
晓冬想起以前听到那些读书的孩子被戒尺打得哭喊连天的情形,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本来背得挺流利,这一走神,就打了磕绊。
他紧张的看着大师兄,生怕犯一个错儿就得挨一下打。
大师兄果然看了他一眼,好在并没有把戒尺拿起来的意思,只说:“继续。”
晓冬大大的松了口气,这下不敢再走神儿,赶紧把剑诀背完,又磕磕绊绊的讲起了自己的剑法理路。
提心吊胆的总算捱过了这一关,晓冬背上的衣衫都让冷汗给打湿了,好不容易等到大师兄点了头,说了一句:“尚可。”晓冬顿时两腿一软,险些就当场坐在地下。
看他这模样,莫辰不禁也有些后悔,对小师弟是不是太严厉了?他把戒尺拿出来也不是为了打他,不过是想让他有个警醒,别太懈怠了。都说严师出高徒,师父走时把山上事务交托给他,他也盼着师弟,师妹们能学有所成,有一技在身,将来出去才不至于吃别人的亏。毕竟……现在世道越来越不太平,魔道动作频频,几个月里莫辰听说了不少坏消息,七八成都与魔道有关。小师弟心太实,又缺少阅历磨练,现在纵容溺爱,只怕反倒是害了他。
这孩子,心眼儿也太实在。他也不想想,就算他背不出来,莫辰能下得了手打他吗?
第四十五章 丹药
“大师兄,今天来的那俩人,说什么了?”
这问题姜樊也问过,莫辰的回答是一样的:“不是什么要紧事。”
“可也不是小事吧?”
若是小事,何必大老远的跑一趟来?听师姐说,葬剑谷离回流山可不算近。再说,人家还来了一位长老呢。普通的送信传话、传递东西之类的小事,至于来一位长老吗?
说起长老,好象人家门派里都有,据说还有太上长老呢。他们回流山倒可好,除了师父,旁的师门长辈一概没有,底蕴确实太单薄了。有什么事儿师父就只能自己撸袖子亲身上阵,连个帮手也没有。
来日方长,他们这一辈就有师兄弟五个……好吧,现在是四个,陈敬之跑了且不算他。那将来大师兄当了掌门,晓冬觉得自己没准儿也能混上个长老当当呢,到时候人家见了他就要称呼一声“云长老”,嘿嘿,这名号怎么听怎么顺耳啊。
莫辰听不见他的声响,又听见他在那偷摸的笑,就知道小师弟一准儿是又走神了。
这孩子时常走神,好些时候莫辰都猜不着他那小脑袋里头究竟有多少稀奇古怪的想头。
明明在说白日里来了访客,谁知道他的思绪又飘到哪里去了,一个人在被窝里偷笑,还笑得这么开心。
莫辰不放心小师弟,就留他住在自己院子里。两人现在歇在一间屋里,莫辰晚上很少安睡,就在靠东的窗边打坐,晓冬就睡在北边靠墙的榻上。
晓冬自从搬到师兄这儿来,觉得自己象猫冬的熊,越发的恋窝了。每天天一黑就待在屋里不想出去,一觉睡到大天亮犹自舍不得起来。一想到大师兄就在自己身边不远处,晓冬就觉得困意一阵阵的往上泛。象是他以前看过的的海潮一样,一波退下去一波又涌上来。
过了一会儿,晓冬睡着了。
莫辰在黑暗中缓缓睁开眼,看了看两只胳膊露在被子外面,把被子夹在腿中间的晓冬,走过去替他把被子重新盖好。
他的修为在夜间也可以将一切看得清楚。晓冬睡着的时候显得比白天还要稚气,脸色还是显得有些苍白,他到山上有一年了,好似只长了个子,人还是那样消瘦,如同二月里初发新芽的嫩柳枝。
莫辰真的没有把来寻亲的两个人放在心上。
他打小就聪慧过人,年纪渐长,阅历也一日日增长。陆长老今天没对他说实话,或者,他说的不是全部实话。葬剑谷历来的传承都充满了血腥内斗,这并不算是一个秘密,许多人都知道。如果葬剑谷真心想要寻找,不至于在多年之后才发现他的踪迹。
他又不是第一天,第一年在外面行走。早在他比小师弟年纪还小的时候,就跟着师父时常出门游历,就连今天随陆长老过来的金勉,他们就在不同的场合见过不止一次面。真想认出他,早就找来了。
大概,当初他是个障碍,所以在葬剑谷的传承争斗中被谋害,被遗弃了。现在,葬剑谷来找他,说明是又需要他了。是需要他活着,还是需要他短暂的出现之后再死亡,还不得而知。
只是葬剑谷的人怎么想,对莫辰来说并不重要。葬剑谷需要不需要他与他无关,他不需要葬剑谷。
如果他现在只有三五岁,那他可能在殷切期盼父母亲人的出现。如果他只有十三四岁,象小师弟这般大,那他可能会对自己的身世充满好奇,想弄个究竟,想探寻往事,想找出变故背后的缘由。
可惜了,他已经不是孩子,不是个少年了。他看待葬剑谷,与陌路人无异。
两位不速之客的到来并没有对回流山造成什么影响,玲珑师姐按着原来定下的安排,开始闭关了。
除了清水,玲珑师姐带了三粒辟谷丹。
这是晓冬第一次见着这种传说中的丹药。回流山上也有一小片药田,有人打理,但是晓冬以前只以为药田里种的就是一些治头疼脑热跌打损伤的寻常草药,没有想到还可以炮制出辟谷丹这样的奇物来。
晓冬眼睛亮晶晶的,盯着那只装丹药的瓶子。要是目光有热度,他那股殷切都要把瓶子烧化了。
玲珑觉得好笑,拔开瓶塞,把丸药倒出来在手心里,递到晓冬面前:“想看就好好儿看看。”
晓冬倒象吓了一跳一样赶紧摆手,催促她说:“师姐快收起来吧,跑了药效就不好了。”
这是药,可不是什么寻常的吃食玩意儿。
因为叔叔曾经久病,晓冬对于药这种东西,感情十分复杂。
一方面他对药很郑重,期望他能将叔叔的病治好。一方面,他又对药味有些厌恶和惧怕。药的气味弥漫着,带来的是关于病痛、死亡和分离的预兆。
“不会的,已经炮制过了,哪会轻易跑了药效。”玲珑师姐问他:“你要不要尝尝?”
晓冬的头摇得象波浪鼓。
药哪是轻易好尝的。再说了,这种丹药可不是街上随便称一称就能买一包的普通货色,看大师兄十分仔细的从师父屋子里把药取出来就知道了。
玲珑师姐闭关是要紧的大事,晓冬可不会没轻没重的瞎添乱。
玲珑笑着把药装回瓶里,顺手递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