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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日有蚀!”
“日食!!”刘彻撇开怀中的李美人,“让他们快查主什么征召?!”刘彻的脑海里除了河朔,在找不到半个字。
……
“卫青退了云中以西以北我匈奴的骑兵,已占领了黄河沿线的草原,大单于!”
“什么!给我打!派兵给我抢回来!”
“大单于!我军损失惨重,可那卫青所部不见了——”
“啊?!”
“李息所部在代郡对我骑兵的攻击也很厉害啊!”
“本单于不管代郡!本单于就想知道,卫青上万人马,这么大的目标怎么会没了——他在哪里?!他倒底要干什么!!!”
……
“将军?将军呢?”
“将军在那边看水草……”
“将军——”
河朔广袤丰沛的草原绿得如温润的美玉,一片一片的草原湿地,浅水澄澈清凉,骊驹忘情的一圈又一圈的在湿地中撒欢儿。卫青早卸了它的笼辔鞍鞯,看着它兴奋的在水中奔跑,打滚儿。“河朔……”寒眸子随着骊驹踏起的水花渐渐湿润了,眼泪凉凉的簌簌而落,湿了银亮的铁甲,湿了大红的战袍。他忘了时间,久久的矗立在草场上,直到日色偏西……
夕阳在远方的湿地草原偷留半个通红的面庞,偷窥这潸然泪下的年轻将军,小心的勾出他精致英睿的侧面剪影,那流畅的线条让夕阳有些痴醉了,迟迟不肯落下去。在他的剪影上嵌上一圈艳丽的金边,寒眸子中难以抑止的泪水映出水晶般晶莹的光……
“将军……”那军士也痴了,“将军……”
“呃。”他抿去腮边的泪水,“什么事?”
“将军,缴获白羊王、楼烦王首虏数千,辎重粮草不可计数,河朔牲畜数十万!”
“暂屯陇西。”
“将军,我们搬师回朝吧——”
“匈奴初亡河朔,我恐他们会趁我军立足未稳大肆反击!传我将令,沿途各部严加防范,有思归轻敌者,以军法处置!”
“诺!”
……
“我的草原!!!丢了我的河朔草原!!!”
“大单于!我们必须攻打长安了!”中行悦倒颇为冷静的说,“比起长安的富庶,河朔又算得了什么?!奴才已连通了淮南王,淮南王愿与大单于里应外合……”
“你们这些狡诈的汉朝人!”
……
“河朔大捷——河朔大捷——”
刘彻难抑心中的喜悦,纵马直奔上林苑,“河朔!我的河朔!!仲卿不负朕望——”白马银鬃在风中散开。
“驾!!驾!!”远处山坡上一匹金色的高头大马载着一个束甲的少年疾驰而下。
那似曾相识的身形让刘彻不自觉的勒了丝缰——那是多久以前,就在这上林苑,一样的还待长成的少年,胯下一匹同样有待时日的骊驹,卷着漫坡的骏马驰纵而去……霍去病!!刘彻愣了一下,随即又笑了,“野马”!
霍去病连人带马冲过来,离着一箭多地,一个翻身从马背上腾起来,稳稳的落在地上,信手随意的抹去额头上的汗水,在脸上留下几个滑稽的黑道儿,“陛下!我舅舅什么时候回来?!”
除了他舅舅,“野马”没有别的话题,黑眸子爽快的笑了,“你舅舅在河朔安定军马,朕过两天就诏他回来。”
“陛下!什么时候叫我去替舅舅打匈奴?!我等不得了!”
卫青像他这么大的时候确实已经去了东瓯。眼前这只小鹰将来恐怕能做惊世骇俗的伟业!不过这只什么时候上战场,刘彻还在等时机,“等你舅舅回来,朕和他商量。”
……
“将军,您看,这就是始皇帝的秦长城,如今只有这些残垣断壁,横穿云中到陇西的河朔草原,是个大对角啊!将军若沿着这长城走,就是陇西到云中最近的路了。”
卫青点点头,抚上那饱经沧桑的秦长城,叹了口气,“如此丰茂美丽的草原,从中横断一道长城,白白的一分为二……却也挡不住匈奴的铁蹄……如今我军初得河朔,眼光不能指望这一道长城了。当依恃黄河天险,留住这整片的河朔草原……”
“将军功在社稷,名垂千古——将军……”
卫青止了他的话,摇了摇头,“这长城下有多少骸骨,如今有谁记得……这草原上年年死伤我多少百姓士卒,又有谁能数得清……我不过侥幸而胜,岂敢贪天之功……”
“将军——将军,陛下的上谕到了!”
“车骑将军校尉苏建、张次公均有战功,特封苏建为平陵侯,张次公为岸头侯,筑朔方郡留守。车骑将军卫青即刻带诏还朝——”
“臣谨尊上谕!”卫青叩拜完毕,回首凝视这残缺的长城断断续续的绵延到远方,拾起几块风蚀的残砖,跨上骊驹,向远方走去。
……
“春公公!”卫青看到春陀迎出宫门,忙下了马。
“请将军上马!陛下赐将军乘马带剑宫中行走!文武百官都在等待一睹将军戎姿!”
“臣岂敢!”卫青摇摇头。
“将军上马吧!奴卑为将军牵马坠蹬!”
……
“匈奴逆天理,乱人伦,暴长虐老,以盗窃为务,行诈诸蛮夷,造谋藉兵,数为边害,故兴师遣将,以征厥罪。《诗经》有云,‘薄伐玁狁,至于太原’,‘出车彭彭,城彼朔方’。车骑将军卫青出云中,度西河,至高阙,遂定河南,按榆豀旧塞,绝梓岭,梁北河,讨蒲泥,破符离,俘逆胡三千零七十一骑,马牛羊百有余万,且全甲兵而还!益封车骑将军卫青三千户,赐爵长平侯!以彰其功,为百官表率……”
……
“陛下,请看”,卫青指着地图,划过云中和陇西之间,“这里有一道绵延千里的残缺的秦长城,横贯河朔草原。”
刘彻点点头,“该传旨苏建、张次公,拆了这道长城,改为我朔方郡的城墙!”刘彻忽然好奇的问卫青,“始皇帝的长城是什么样啊?”
“陛下,臣带回秦长城的残砖”,卫青拿出一块断砖,“传说每块长城砖就是百姓的一具尸骨……”
“……”黑眸子凝重的对着寒眸子,接过那块城砖,“有什么用……劳民伤财,也挡不住匈奴的铁蹄……可是……总要有人去做……仲卿如此厚礼,朕心里明白,朕收下了。”
他常常这样看着卫青的眸子就了然卫青的言语,卫青也不用多言,只是伏拜良久。
……
“砖头?!”霍去病好奇的摆弄舅舅带给他的礼物。
“是始皇帝秦长城的残砖。”卫青笑着摸摸他的额头,“去病啊,修长城发百姓过百万,尸骨推积,恐怕比长城还要长啊!”
“孟姜女哭倒长城八百里,只见白骨满青山,是吗,舅舅?”火眸子痴迷的沉浸在寒眸子绵长的目光中。
“可这八百里长城也没有挡住敌人的铁蹄,去病,你说说看,这是为什么呢?”寒眸子陷入深深的思索。
火眸子一下燃烧起来,“与其赤裸脊背,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躬着腰开山凿石,像犯了罪的囚徒一样背着沉重的石砖埋头垒这防御的长城,为什么不直起腰来,跨上战马,在边疆上时刻备战,奋勇御敌。反正都是尸骨堆山,宁可和敌人拼个你死我活,慷慨而赴死,岂可窝窝囊囊累死在无用的石砖之下,成为垒墙的泥土!”
卫青蹙了眉头,抚摸着他的脸颊。
“舅舅,您生气了?去病说错了,去病错了……”火眸子埋进他怀里。
他温柔的拍着霍去病的脊背,“去病说得是对的……”
霍去病一下扬起头来,差点儿磕到卫青的下颏,“真的!!舅舅真觉得去病说的是对的?!”霍去病这些狂纵的话从来只有刘彻喜欢听。可刘彻同不同意他的说法,对他来说并不重要,舅舅点头才是最重要的,可他鬼灵精怪的知道舅舅虽然连年征战却并不喜欢听他说这些,今天舅舅终于点了头,霍去病的嘴角差点儿咧到耳朵后面去。可舅舅的神情愈发的忧郁了……
“去病……舅舅承认你说得是对的,可去病越是这样说,舅舅就越怕去病会长大……”几次浴血,寒眸子看了太多的生死一线。他越发的担忧霍去病将来上战场,他舍不得了。他有时怨恨自己不该从小教他骑射,不该给他讲那么多讨伐匈奴的事。战场上的血肉横飞,他一想到将来其中掺和着一个霍去病,心登时就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舅舅宁愿你长不大,永远那么小,让舅舅回来抄起你就能举过肩头,舅舅心里才塌实。舅舅常常这样想,在你没长大之前,把仗全都打完,这样,去病就永远不用上战场……舅舅舍不得去病顶风冒雨,颠沛奔袭,生死不保。舅舅几次战场回来,越来越希望你平平安安的长大,娶妻生子,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舅舅越来越不敢想去病上战场……去病,战场厮杀,生命往往只在须臾之间……”卫青哽咽的说不下去了,遮掩着脸,站起来,背过身往外走,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不……舅舅说的不对,去病会比舅舅飞得高,去病会有自己的功业,才是男儿立身的根本……去病一定要上战场!只是……舅舅舍不得……”
霍去病从后面搂住他,“可是舅舅……去病却天天恨不得自己一夜长大,随舅舅出征匈奴,不!去病要替舅舅出征匈奴,至少去病在战场上,不用日夜记挂舅舅的安危,那滋味……舅舅,还不如让去病上战场……”
“傻孩子……”卫青拍拍他紧握的双手。
“舅舅,去病永远不娶妻生子,去病陪舅舅一辈子!”
“胡说……”
40…42
(四十)
这样口沫横飞的舌战历来是刘彻最厌倦的,先帝在时,每有这样的舌战,父皇都有意识的叫作太子的他在身边旁听。他不是听得恹恹欲睡,就是气得青筋暴跳,恨不得一个一个的把那些不顺他心意的虚道腐儒都灭了族。但是父皇的神情却那么的平静,父皇告诉他这是帝王之术,这样的辩论不一定能改变帝王的初衷,但是顺耳未必忠,逆耳未必奸;顺耳未必有理,逆耳未必无状;顺耳未必合时宜,逆耳未必无远见,所以都要听,要脸不变色心不跳的听。听的不是议论,听的是人品,听的是臣心。听其言、察其色而观其行,则忠奸公私立辨。
父皇的话他铭记在心,而他的帝王之术远比他的父皇来得有过之而无不及。而立之年,他越发做得得心应手,但他可不是喜怒不行于色。什么顺耳逆耳,他发起的议题,最终必须按照他预先想好的办,所以他厌倦这些口若悬河的争辩。可父皇说得是对的,多年来,这些滔滔宏辨确实在他心里成了一本明账,一朝老老小小早在他那里记了个黑白分明。
可今日议建朔方城而引发的辩论,却出乎了刘彻的意料。河朔大捷,让他兴奋的半年多都平静不下来,这是功在千秋的伟业,只有他刘彻能做得出如此的大手笔,派得出如此得力的干将。卫青回来,他就立刻让文武百官衣冠齐整的在宫门迎候,让卫青佩剑跨马在宫中行走,那不只是给卫青的殊荣,更是对自己十多年来打匈奴的战略的彰显。这难道不是举国称快的事?
建朔方城,刘彻本以为会交口称赞,溢美之词不绝于耳,他应该是带着一点笑容,慢慢的在褒扬声中体察哪个是出于本心,哪个是阿谀谄媚。他绝没想到今天竟然会有非议!而且整整叨唠了一上午。主父偃和公孙弘的嘴就没有一刻是闲着的。
“朔方土地肥饶,臣以为当然应该筑城。”主父偃已经站起来了。
公孙弘也站了起来,“土地肥饶就筑城?朔方土地再肥饶,长得也都是草,入得了口吗?陛下臣以为所谓民以食为天……”
“长得了草就长得了粮食,只看有没有人去种。陛下,臣以为当移民朔方,开垦粮田。”
“陛下,移民耗费民力,臣以为与其开垦如此边远的朔方,陛下不如施以利农的政策,鼓励中原的农耕。若移民朔方,中原的地谁来种?”
“陛下,御史大夫之言简直鼠目寸光,故步自封。始皇帝就已使蒙恬北筑长城,以广中国,我大汉立邦八十余载,陛下德被四方,如今取下河朔,比始皇帝疆域更广,岂可不筑城。”
“始皇帝筑长城是却匈奴,主父大人所议乃是徙民垦荒。陛下,臣以为……”
“御史大人,始皇帝暴戾无道,使民累骨长城,而我圣主徙民,乃与民沃土,使民有地可耕,正是贵粟屯粮,养民足民的良策。陛下,臣以为……”
刘彻心里的火腾腾的往上蹿。这两个腐儒的费话,朕就是要朔方!主父偃你唠叨什么,那不都是朕跟你说的吗?你倒讨巧,全变成你自己的议论了,你把朕想说的都说了,朕一会儿说什么?公孙弘你今天是吃错药了吧,你放的什么狗屁!刘彻懒得看他们的脸。汲黯夫子今天怎么了,嘴闭的比蛤蜊还紧。老夫子对公孙弘和主父偃都嗤之以鼻,以为刀笔之吏,平日没事也要寻他们两个的不是,今天怎么不言声儿呢?老夫子的嘴里是从不出留面子的话的,对朕都一样,今天怎么了?
嘿!还真有愿意听的!刘彻发现了卫青,他比听说书的还入神,时而蹙眉,暗暗摇头,时而又微微点头,主父偃的话他点头也就罢了,公孙弘的话他有时也点头。刘彻又想起了那块残砖。
“敢问主父大人,我们在朔方筑城,把长草的地方变成产粮的地方,离着汉匈边界那么近,匈奴如有进犯,若是草原,不过丢几匹马,若是千里沃野,那我们的损失……”
“御史大人,这正是臣所言筑城的重要!”
“始皇帝筑八百里长城,敢问主父大人可有成效?!”
“八百里长城是横贯草原,如今长平侯功在社稷,踏过长城而取朔方,我们筑城可以依恃黄河天险。”边说边冲卫青深施一礼。
卫青正听得入神,没想到这话头儿怎么拐到自己身上来了,忙还礼。卫青本就不愿张扬,周围又都是年长的朝臣。那日凯旋而归,刘彻非要让他在百官面前佩剑骑马,以彰殊荣,他就觉得太过张扬,不合时宜,心中颇觉惭愧不妥。今日如此议会,主父偃突然归功于他,在座所有朝臣都望向他,卫青惶恐,不愿居功,本想说推功,又觉得会越抹越黑,干脆低头不语了。
主父偃觉得自己占尽上风,“此时正是匈奴新败,元气大伤之时,当即刻沿黄河筑城,将滔滔黄河变成朔方的护城河!方不负我圣主之英明,长平侯之功业!”主父偃蜷身叩拜不已。
是时候该拦他的话了,既然是议,主父、公孙他都不做评价,主父偃莫名的拐带上卫青来讨好他,他也不吃这一套。刘彻扫一眼下边。卫青垂着头,那意思恨不得即刻就消失才好。再看汲黯夫子,一双眼睛冷冷的望着殿顶,鼻子里全是冷气,来问问夫子吧。
“汲黯夫子今日为何无语?”刘彻开了口,
众臣也都望向这曾为帝师的夫子。
“哼!”汲黯冷笑一声,“陛下用人如同堆柴火——”
大家都一头雾水的看着老夫子。
“怎么讲?”刘彻问。
“呵呵!”汲黯又是一阵冷笑,“——后来者居上啊!陛下有什么不明白的呢?何苦问老臣。”
这回好了,大殿里登时鸦雀无声。夫子果然是不给面子,把刘彻用新人主父偃、公孙弘这样的巧言之士,而忘了他这样的老臣的做法批了个一无是处不说,也把刘彻封卫青长平侯那日,赐卫青骑马佩剑宫中夸官,而不顾多年征战的老将和满朝托国老臣的资历的事连带折了出来。
刘彻脸上挂不住了,豁的站起来,恶狠狠的盯着主父偃和公孙弘,“筑朔方!少给朕阿谀!!也少给朕妄议!!”说罢拂袖而去。
大家全干在那里,死寂了许久,公孙弘和主父偃仍要辨,众人过来拉开他们,纷纷寒暄施礼散去。还都不忘向卫青施礼告辞,弄得卫青浑身不自在,满脸通红。很多人施礼而不退,都知道汲黯一语双关,不全是怨陛下错用了主父偃和公孙弘这样巧言令色的儒生,还在讽谏陛下不该过于彰显年轻的车骑将军的军功。现在主父偃和公孙弘都对汲黯暗藏怒目,而汲黯夫子根本不屑看他们两个。众臣都在那里冷眼看老夫子怎么对卫青了。汲黯夫子也不寒暄,却也不像对公孙、主父那样不屑一顾,只是蹙眉叹气,看着卫青深重的摇了摇头,转身往外就走。
卫青满面通红的躬身垂首待夫子先行。
“汲黯夫子留步”,春陀从外面走过来,“夫子,陛下邀夫子沧池垂钓。酌主父大人速办筑朔方一事,不得延缓。御史大夫之议亦颇有远略,先徙民建城,酌情开垦屯粮,朔方仍以畜牧为主。长平侯随汲黯夫子,渐台见驾。”
……
沧池的莲花刚刚打朵儿,绿柳的影子摇曳在沧池的波光中,刘彻冠冕未退,盘腿在池边垂钓。
“老臣汲黯参见陛下。”
“臣卫青参见陛下。”
“春陀,给汲黯夫子、车骑将军准备钓竿吧。”
“陛下,老臣心不静,不静则不钓。老臣谢过陛下。”汲黯语重心长的摇着头说。
刘彻善听弦外之音,点点头,也放下钓竿,“‘心不静,不静则不钓’,夫子言之有理啊。”说着站起身来。春陀已经吩咐内监置席,刘彻君臣落座。
“今日朝议,夫子一言不发,朕想听听夫子的意见。”
“老臣的话,十多年前就已经都跟陛下讲过了。今日天下时局已变,老臣所言的‘无为而无不为’已是过时之言了。陛下乃大有为之主,执大有为之政。目下,陛下攻伐得力”,汲黯看看对面做的卫青,点点头接着说,“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