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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皇子正跟他舅舅李程相对而坐,他们才送走幕僚,一脸的愁眉不展。
钟如英看到他后道:“四哥,我才从郡主府来,婉姐儿说治国之人做不了君子,也不该做小人。”
四皇子双眼迷茫,“怎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钟如英不好把前面的话全说给他听,便挑了一些能说的道:“我请婉姐儿给你想想办法,毕竟她可是一个月的时间不到就把谢家折腾成了那样,可她说那是阴谋,四哥不该学。然后便是那句话了,我也听不太懂,所以才来问你的。”
四皇子拢眉思考。
他一旁的李程也紧皱着眉头,半响他眼睛一亮,狠狠地一拍掌道:“我知道了,殿下,您上书请罪吧,要真诚一些。”
他双眼发亮道:“林郡主说的不错,我们不该和二皇子拼阴谋,他无益于治国,不过是斗争而已。但陛下要选的就是治国之人,而不仅仅是一个受宠爱的皇子。”
四皇子若有所思。
李程继续道:“论受宠,殿下前比不上已经过世的大皇子,后比不上还年幼的五皇子和六皇子,那您就该表现自己的能力与品格。”
“但您的能力不是与二皇子斗赢了就出众的,陛下要选的是治国的人啊,朝臣需要的也是一位有德有才的皇子,所以不论二皇子以多少阴谋待您,您都只以阳谋对之。”
至于阴谋之类的事,让我们来就好了。
李程继续道:“这次您是被人陷害,可您的马的确是不小心踩踏了庄稼,所以您上书请罪吧,领了罚后真心悔过,不管谁骂您您都虚心接受。”
第二百四十八章 投卷
四皇子苦恼的问道:“那与宋精过从甚密这事怎么办?我暗示过我们只是偶遇,奈何无人相信,我觉得诸位大臣不是因为踩踏庄稼的事才弹劾我的,还是因为宋精。”
李程想了想道:“这个,臣也没有好的办法,只能日久见人心,我们还是一件一件的来解决好了。”
四皇子无奈应下,其实在这两件事上他的确倒霉得很。
和谢逸阳恶意纵马踩踏庄稼不同,他是真的不小心,他回头与人说话,马便跑偏了一下,往旁边的庄稼里踩了三脚,是真的只有三脚啊。
前两只蹄子刚踩进去,四皇子便把它往外一扯,一只后蹄便在里头落下半只蹄印而已,都还没有踩到庄稼。
别说四皇子没放在心上,就是一旁收割的庄户们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便低下头去继续干活儿。
他们农家人也会经常踩到的呀,一两颗庄稼什么的,虽然心疼,但都可以理解。
当时没人把这事放在心上,结果第二天四皇子就被弹劾了,连那块田的农户都被找了出来写了状纸,这才是真的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四皇子还不能打击报复,一的确是因为众目睽睽,哪敢打击报复落人话柄?
二他也知道是自己连累了人家,以他二哥的性子,那农户要是不从,只怕全家都要没命。
他理解,可不代表他不委屈啊。
而最让他委屈的是宋精的事,农户告他还能说这其中有他的原因在,而在与大楚亲近这件事他就完全无辜了。
宋精那个搅事精就是故意的,之前有事没事总爱堵着他,哪怕是上朝议和,大家散了他也总爱找他说话。
来者是客,作为东道国的皇子,难道他还能告诉宋精,你别来找我了,我讨厌你吗?
不仅不能,他还得客气有礼的接待。
这事大家都是知道的,之前朝臣们还私下夸他能忍知礼呢,结果现在都觉得他对宋精亲近的过分,都怀疑他跟大楚有勾结。
四皇子:“……”他是有多脑抽才会跟敌国勾结在一起?
而且他能跟大楚勾结起来干什么?
灭了他们石家的天下大梁吗?
可是现在没人会想这一点,即便大家心底知道他不可能与大楚沟通,却依然反感他与宋精过从甚密。
可是,他真的冤啊!
更冤的是,即便知道宋精心存不良,再次遇见时他还是得笑脸相迎,为了大梁的面子啊!
四皇子到底听了劝,第二天就上了请罪的折子,还自请闭门思过。
他想了想,也只有这个办法能暂时避开“努力与他培养感情”的宋精了。
皇帝,皇帝允许了,还从私库里拿出了一笔钱替他儿子赔偿给受损的农户,安慰了一下对方。
这下弹劾四皇子的折子全歇了,皇帝都护短了,他们要再继续就是不给皇帝面子了。
而对于他的请罪,朝中重要的几位大臣心中都很满意,甭管怎么说,他认罪态度好啊。
四皇子总算是拉回了一些印象分,虽然不少大臣心中依然有个疙瘩,觉得他跟宋精太要好了些。
但总算他不会再被围攻,但二皇子却没这样的好运气,被谢延牵连出来的官员全部被革职问罪不说,连肖家都一连几天被皇帝找错处惩罚。
这些都是来看她的钟如英说的,她耻笑二皇子,“或有大臣觉得四哥与宋精过从甚密而有所怀疑,陛下却不会疑心,老二偏拿这个来攻击四个,你说陛下能不生气吗?”
林清婉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钟如英左右看了看,听着隔壁院子隐隐传来的琴声,忍不住问道:“你还真打算中秋之前不出门啊。”
“不,后天就要出门一趟,”林清婉抬头对她笑道:“我要送几个孩子去考试。”
哦,忘了说了,后天便是进士科考,考三天,考完第二天就是中秋,过完中秋没几天就可以放榜。
本来考试时间应该定在八月初的,这样考完拿到成绩正好过中秋。
但今年是多事之秋,前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洪州战事上,等战事结束又碰上皇帝大寿,不仅礼部,其他各部也抽不出人手来。
朝廷便很任性的改了时间,反正就延迟几天而已。
考生们,考生们很高兴啊,虽然总告诉自己早死早超生,但能晚死两天也是很幸福的,而且他们觉得他们能多看几天书,说不定把握更大呢?
所以对朝廷推延考试时间没人觉得不好,大家都开心的接受了这个结果。
但这一天终究会来,他们努力多年,后天就是他们表现的机会了。
“你家林佑不错,近来我可没少听人夸他。”
林清婉微微挑眉,笑道:“他没去投卷,外人是怎么知道他的?”
林佑到底还是选了不走捷径,近来虽跟着卢瑜去参加诗会,但并没有投卷。
不投卷,他又不是出名的才子,自然不会被太多人知道。
所谓的投卷,就是在考前,拿自己做的诗文或文章投给自己欣赏的官员,但那是一开始的,到后来已经演变成了谁有权势就投给谁。
若官员看中他的文章,便会向同僚们介绍赞扬他,他的名字便在朝中官员那里有了知名度。
等到真正考试的时候,虽然也看文取人,但要考虑的综合因素可多了。
家世,阵营和知名度等,因为大梁和大唐一样,科举是不糊名的啊。
两篇相差不大的文章,一个是他们听过的人,一个是名不见经传的人,那么他们肯定会选择他们听过名字的人。
甚至对出名的人他们还会大大降低要求标准,这也是投卷大行其道的原因之一。
之前林佑和卢瑜等都是抱着头卷的想法来京城的,先积累一定名声,科举时更占优势。
甚至连人选他们都选好了,可经历了洪州之事,几个孩子都沉静了不少,这次皆没有投卷。
可作为被皇帝召见过的书生,他们在朝中大臣那里的知名度还真不低。
钟如英上下朝时听那些同僚说起考生来,其中便有林佑和卢瑜的名字。
林清婉点点头,心中愉悦起来。
看出她高兴,钟如英便笑问,“可有人与你投卷?”
林清婉摇头,“我一不是公主,二不在朝为官,怎么会有人与我投卷?”
“那是他们有眼无珠,你现在可是陛下和娘娘跟前的红人,”钟如英挤眉弄眼的道:“就是我都要退一射之地呢。”
钟如英和长公主近来收投卷都快收得烦躁了,偏还不能拒绝,谁知道这里面有没有藏着未来大梁的栋梁?
一是为了发掘人才,二也是为了不得罪将来的同僚,钟如英把每一份投卷都认真看了,然后就忍不住烦躁了。
其中有好的,自然也有不好的,好的她自然是要见见人再向同僚推举,可不好的更多,有些诗文真是狗屁不通。
她也是从小便读书识字的,这是以为她是武将便糊弄她?
钟如英挑出好几篇差到极点的诗文和林清婉抱怨,道:“也不知他们是怎么过的州试,这诗文还比不上我手下的副将随口做的打油诗。”
和后世文武分列两班,武人只粗通文墨不同,现在的大梁依然和大唐一样,军中的高级将领大多文武双全,甚至大部分都是先考的秀才科才被调到军中干活儿。
真正从草莽凭军功坐到高级将领位置的很少。
正说这话,白枫快步从外进来,低声在林清婉耳边道:“姑奶奶,有人来府上投卷,您看……”是要把人赶走,还是请进来?
林清婉一愣,她们才说完,这是就有人来了?
钟如英自然也听到了,同样一呆,然后便大笑起来道:“果然就有人来给你投卷了,婉姐儿,快出去看看是谁。”
林清婉摇了摇头笑道:“后天便考试了,今日才投卷,显然是都被人拒绝了才想起我。”
“不过我也好奇是谁会投到我门下来,”林清婉对白枫道:“把人请到门房里坐,先把行卷拿来我看看。”
白枫笑着应下。
林管家亲自送了进来。
老爷在时他没少收行卷,没想到老爷不在,换姑奶奶当家了他还能收到,虽然只有一份,但他也高兴得不得了,亲自给林清婉送来。
那行卷还挺厚,钟如英笑问,“这是把自己做得好的诗文都拿来投了?那倒难怪会被拒绝了。”
谁那么有空看这么多诗文?
林清婉打开行卷,微微挑了挑眉,略过开头继续往下看,脸上的笑容渐渐收起,神情变得郑重起来。
“怎么了?”钟如英好奇的凑过去看,却发现这行卷不是诗文,也不是赋,竟是一篇讲如何治水的文章。
她忍不住微微蹙眉,“谁投卷会投这个?这是看不起你吗?”
林清婉心神都在卷子上,无空作答,直到看完她才惊叹道:“不知有多少人和你一样的想法,这才错失了这样的良才。”
她握着卷子起身便往外走,对林管家道:“把栗先生请至花厅,我要亲自见他。”
钟如英愣愣的跟着她往外走,“他有那么好,我怎么没看出他这篇文章好在哪儿?”
林管家不敢怠慢,连忙出去请人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 治河能人
栗丰正双手交握的放在腹前,很是紧张的等待着。
会来郡主府投卷,是因为他已经走投无路了,他这篇文章已经投遍京城四品以上的官员,可惜没人看,或许有人看了,但不欣赏,皆被退了回来。
可四品以下的官员他投了也没有,他们没有推举的权利啊。
栗丰也写过诗文投卷,但他本就不擅长那个,写出来的诗他自己都看不上,拿出去一投,人家幕僚一翻便直接退回来了。
想了想,他还是选择继续投他这篇费时十二年写出来的文章。
会来投林清婉,是因为他已经投无所投,同驿馆的老乡提醒他道:“你不如去投长公主,钟将军或林郡主?她们三人皆是陛下的女儿,说不定能说得上话呢?”
同乡说这话不过是看栗丰痛苦,这才顺嘴一说。
但栗丰却认真的思考了起来,长公主喜爱辞藻华丽的诗赋这不是秘密,而钟如英也文武双全,同样有不少人去投她,至于林郡主……
这位林郡主虽在民间也有不少的声望,可到底根基浅,之前还真没人想过要向她投卷。
栗丰却很认真的把三位皇女的事列出来对比了一下,最后毅然选择了林清婉。
这是一种赌博,今日如果他的行卷还不被认可,那这一年的进士科他是没机会了。
他知道自己的本事,学识虽不差,但也只是不差而已,想要进入大梁前五十名却还很困难。
哦,大梁每届录取的进士人数不等,但都在五十以上,一百以下,今年或许会多些,因为刚刚打下的南汉大半壁江山。
可多也多不到哪里去,所以栗丰知道,除非他有把握进入前五十,不然很难有取中的可能,因为他不是本地人,且一点名气也没有啊。
他只能靠投卷来推荐自己。
正忐忑不安间,郡主府的管家笑着进来,恭敬的对他拱手道:“栗先生,我家郡主有请。”
栗丰眼睛一亮,他每次投卷都只是把卷子交给门房便被请离,还是第一次能见到主人家,林郡主这是认可了他的文章?
栗丰整理了一下衣冠,垂眸恭敬的跟林管家去花厅。
进了花厅,他也没敢立时抬头看向上方,只是微微撩起眼皮,见上首坐着俩人,不由忐忑的上前行礼,“小人拜见林郡主。”
林清婉笑着微微伸手道:“先生快请起。”
栗丰忐忑的起身立在一旁,林清婉就笑问,“先生也太拘束了,您不抬头,我都不知道投卷的人长什么模样。”
栗丰只能抬起头来看向上座,看清林清婉后正要低头便瞄到她一旁的钟如英,立时吓了一跳。
作为大梁第一女将军,他当然是认识钟如英的,只是钟如英不认识他罢了。
栗丰连忙又要跪下与她行礼。
这下不仅林清婉,钟如英也看清了他的模样,眼里忍不住带出了三分失望,那么黑,那么瘦,看着完全是乡下庄家头的样子嘛。
不,庄稼头长得可能都比他俊。
林清婉却不在意他的长相,面无异色的让人给他上茶,然后悄悄的瞪了钟如英一眼。
钟如英连忙收敛了神色,笑着对他颔首,免了他的礼。
看林清婉对他这么礼遇,她也不由好奇起来。
这人到底有什么好的。
林清婉照常例问了他的籍贯和一些家庭情况,这才捧了桌上的行卷问,“敢问栗先生,这文章是您所作?”
“是,”栗丰低着头,腰背却挺得笔直,“小人一直在河中府衙做些文书的活儿,这十五年来府中修理黄河皆有小人参与,这篇文章是小人根据王景治水及这近三十年来河中府的情况所做。”
栗丰道:“其实这只是其中一部分,小人那里有更具体的治水方案。”
看得出林清婉对此感兴趣,栗丰说起自己擅长的事来也兴奋不已。
林清婉便放下他的卷文,直接问道:“河中府一段的黄河流域分有汾水,洛水和渭水,加上主流段,一共四段,甚至还有一小段是近几年冲刷出来的,每次黄河洪涝,河中府皆是大灾区,你认为这几段哪段该堵,哪段该疏?”
栗丰精神一震,诧异的看了一眼林清婉后郑重的道:“郡主,我从来认为治水该当从下游治起,只要下游疏通,那上游自不饱涨,决堤洪涝一事自然也可解决……”
栗丰是河中府人,河中府饱受黄河水患的影响,它正处于黄河拐道之处,不论是上游出问题,还是下游有问题都会波及到它。
那一段也历来是黄河最堵,最易洪涝之地。
栗丰,栗丰他从没想过要考进士的,他从小就知道自己虽然聪明,但不是特别聪明,至少不是考进士的料。
他爹也知道,所以等他及冠,他爹就很迅速的从府衙退下,让他儿子通过府衙的考试进去顶了他文书的位置。
他们家三代都是吏。
他和他爹的梦想就是努力干活儿攒资历,将来有一天能放到辖下县里当个有品级的主簿或县丞。
而他进府衙的第一年就遇到了黄河水患,整个府城都被淹了,他们家世代皆是河中府人,亲朋故旧无数,那些死的人中有许多都是他的亲朋。
即便不是亲朋,看着每日去上衙都路过的烧饼摊,猪肉摊的老板变成了被泡发的尸体,日常在街角卖菜的阿婆被洪水冲上了屋顶,被搬下来时整个身体软成一团,已经不成了样子……
还有那些总会在他身边跑来跑去叫大哥哥,伸手讨糖吃的小孩变得冰冷,栗丰便忍不住想要做些什么。
然而他能做的有限,日思夜想,每日查阅资料研究,又利用职务之便调查,他从十二年前开始动笔,列了无数种方案,也在每年的黄河治理中一点一点的证实或推翻自己的观点,总算在去年小有所成。
他没想过考进士的,只想把东西交给上官,由他递送工部。
但是,东西才递上去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