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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字出口,玉手已扬,纤细如春葱似的中食二指,已然弹出一缕劲风,直奔似玉的天灵穴。
陆飞鹏看得大吃一惊,知道玉姬心情忿懑,因而怒下煞手,如被弹中,似玉的天灵盖势必被贯穿一个洞。
基于救人,陆飞鹏本能地翻腕劈出一道遥空掌风。
也就在陆飞鹏翻掌的同时,当前白马上的身着蓝衫的小姐,也惶恐地将右掌高高举起,连连挥动,同时慌声说:“姑娘别生气……”
话未说完,噗的一声,陆飞鹏的掌风和蓝玉姬的指力恰在似玉的马头上空相触.马上的蓝衫小姐和如花、似玉看得一愣,闹不清怎的会“噗”的一声。
但是,玉姬、霜梅和雅兰却神色一变,俱都惊异地望着白马上的“俊美少年”。
那位蓝衫小姐,看来也闹不清是怎么回事,她的惶急挥手,只是希望蓝玉姬不要生气,避免发生冲突。
这时趁雅兰三人一愣之际,就在马上,急忙拱手一揖,面向蓝玉姬歉声说:“姑娘乃是武林侠女,何必与两个奴才一般见识?请看小生薄面,饶过这两个奴才,小生这厢赔礼了。”
说罢就在马上一揖。
薛雅兰见蓝玉姬不睬,急忙拱手还礼,但却谦和地问:“敢问少侠属何门派,尊师何人,可否见告?”
隐身芦苇中的陆飞鹏一听,知道雅兰已疑白马上的蓝衫小姐必与残毒尊者有渊源。
心念间,马上蓝衫小姐已谦和地回答说:“小生无门无派,也无师承,些许肤浅剑击,乃是得自父兄……”
话未说完,雅兰突然脱口问:“敢问少侠可是姓龙?”
马上蓝衫小姐一听,误以为雅兰已识破她的乔装,不由双颊顿时一红,因而略显羞怯地颔首应了个是。
蓝玉姬一听,立即微剔黛眉,沉声问:“这么说来,龙鹤公子就是你的哥哥了?”
马上的蓝衫小姐一听,顿时愣了,不由木然摇摇头。
白白胖胖的如花,两眼一瞪、突然怒声说:“我家老爷龙万钧,我家少爷龙腾云,我家小姐叫龙茵茵,龙家的少爷自然呼龙公子,这还用问。”
蓝玉姬心中本就有气,这时经如花一抢白,怒火再起,黛眉一剔,正待说什么,雅兰已向她作了一个“忍耐”手势。
霜梅似乎也知道问错了,因而有意转变话题,问:“你们方才可是说追一个穷小子?”
马上蓝杉小姐龙茵茵一听,明眸不由一亮,急忙连连颔首说:“是的,是的……不不,他已换了一身华丽儒服!”
雅兰和霜梅同时茫然摇摇头,表示不知,也只好就此各自赶路。
但是,多嘴的似玉却忿忿地说:“这个姓陆的穷小子,本来是一身破衣,不知怎的偷了一匹鞍上缀满了明珠宝石的黑马,又换了一身黄绢儒服,摇身一变,就成了一位豪门公子……”
雅兰三人一听“姓陆的破衣少年”,骄躯一颤,面色大变,不由同时急声问:“你们可知那个姓陆少年的名字?”
如花怒哼一声,耸起鼻子忿声说:“就是那个害得我家表小姐终日哭哭啼啼,非他不嫁的穷小子陆飞鹏。”
雅兰三人一听,芳心深处同时掠过一个可怕的影子,俱都呆了。
白马蓝衫的龙茵茵,修眉微剔,怒目瞪着如花,叱声说:“你这是怎的讲话?这与表小姐何于?”
如花依然不服气地说:“表小姐终日以泪洗面,本来就是陆飞鹏那小子害得嘛!”
龙茵茵见如花仍不停嘴,只气得浑身微抖,正待说什么,玉颊苍白的薛雅兰,已惶急地问:“请问那个陆飞鹏的儒服是何颜色?”
似玉以漫不经心的口吻冷冷地说:“杏黄儒巾乳黄衫,雪绫绢裤粉底靴……”
雅兰三人一听,不禁惊得有些张口结舌,鬓渗冷汗,不由震骇地齐声问:“他的马……”
如花也冷冷地说:“黑马金鞍,袖珍马鞭,银镫丝缰,后有琴囊……”
话未说完,蓝玉姬“哎呀”一声,翻身倒向地面。
人影一闪,连声娇呼,雅兰和霜梅,伸手将玉姬扶住。
白马上的龙茵茵一见,飞身纵下马来,立即奔向雅兰,同时急声问:“这位姑娘怎样了?”
雅兰抱着娇小艳丽的蓝玉姬,惊急惶声说:“她晕厥了!”
龙茵茵走至近前一看,只见蓝玉姬,黛眉紧锁,樱口紧闭,秀丽的面庞上已没有一丝血色。
如花、似玉两人也下马走了过去,低头一看蓝玉姬,立即以兴灾乐祸的口吻说:“方才还那么凶,如今已断了气。”
正在为玉姬推拿的霜梅一听,顿时大怒,正待出手惩治两人,龙茵茵已剔眉睹目,脱口怒声说:“你两人站远些。”
怒叱声中,玉手已扬,叭叭两声脆响,立即掴了如花、似玉每人一个耳光,吓得两人抚着面颊跑了回去。
雅兰、霜梅一见,救人要紧,无心再去计较。
龙茵茵叱退两个蠢丫头,立即望着雅兰、霜梅关切地说:“敞表亲的益阳庄就在前面十数里外,可去庄上救治比较方便!”
雅兰立即感激地说:“谢谢你,不必了!”
话声甫落,昏迷中的蓝玉姬,嘤咛一声,接着睁开了眼睛,雅兰和霜梅,立即让她盘坐调息。
雅兰一俟玉姬坐好,立即望着龙茵茵谦和地说:“舍妹已经醒来,少侠有事请便!”
龙茵茵很知趣,立即谦逊几句,迳由如花手中接过马匹,说声“后会”,即和如花、似玉上马迳向正南驰去。
隐身芦苇中的陆飞鹏,一直愣愣地望着蓝玉姬,感到十分迷惑,他闹不清蓝玉姬为何会晕死过去。
心念未毕,蓦见雅兰忧虑地望着霜梅,问:“梅妹,你看方才黑马上的那人,可是龙鹤公子?”
霜梅紧蹙柳眉,沉思良久,才不安地说:“马好像是龙鹤公子的,马上的人似乎要比龙鹤公子英俊年轻,好像有些面熟,但小妹不敢肯定就是陆飞鹏!”
雅兰看了一眼盘坐地上,垂目调息的蓝玉姬,忧急地说:“我想姬妹妹发针时,一定看清了那人的真正面目……”
话未说完,盘坐地上的蓝玉姬,突然掩面哭了,同时颤声说:“那人回头时,很像陆飞鹏,当时小妹吓呆了,但一直不敢说……呜呜……果如金前辈说的那样,陆飞鹏死了,师父一定会悲痛欲绝……”
霜梅早已听得娇靥失色,不由忧急地说:“可是他为什么施展恶魔残毒尊者的遥空掌?”
玉姬一听,不由懊恼地哭声说:“他为什么不用震云雷,他为什么不用震云雷……”
雅兰不知何时已流下两行晶莹泪珠,黯然戚声说:“假设他施展震云雷,哪里还有你的小命在?”
玉姬痛苦地嘶哑哭声说:“这时想来我宁愿死了好!”
雅兰黯然一叹,流着泪说:“姬妹不要哭了,我们再进林内找一找他吧,假设他仍有一口气在,还有希望将他救活过来!”
玉姬无奈,只得立起身来,抽抽噎噎地拉马跟在雅兰和霜梅的身后,走下江堤,进入林内。
陆飞鹏愣愣地望着三人进入林内的背影,愈加闹不清栖凤仙子与恩师金杖神君间,究竟有何密切关系。
根据他们的对话,金员外显然已对她们说了全盘经过,否则,偏激的蓝玉姬,不会突然改变了态度。
心念间,悚然一惊,已听不到雅兰三人的蹄声了。
继而一想,目前仍不宜和他们照面,最好是同时到达九嶷山,先会见栖凤仙子前辈。
心念已定,飞身纵出芦苇,绕过一段桃林,迳向放马处驰去。
到达放马处的乱石地,黑子早已探首石外,昂首竖耳,马目闪光,正机警地向他望来。
陆飞鹏先含笑挥了挥手,奔至黑子身前,又亲切地拍了拍黑子的马颈,拉起丝缰.沿着小径,徒步向正南疾走。
通灵的黑子一见陆飞鹏的神色,似是知道事态严重,也一声不吭地悄悄跟着走。
陆飞鹏拉马疾走,前进至少数百丈,才飞身纵上马鞍,直向正南驰去。
飞驰中,举目一看,只见十数里外,一片广大荫影,灯火点点,光亮冲天,断定那就是商耀南的益阳庄。
陆飞鹏一见益阳庄,在心情懊恼下,也不禁有些感慨激动,想到数月前和齐公公来投奔商耀南拜师时,何曾想到有今天。
但想到商耀南、乌贵西以及那些孤假虎威的庄丁嘴脸,便恨不得立刻到达益阳庄……
心念未毕,发现数里外的桃林间,隐约现出一幢房影,似是护桃林的人家,又似是一座祠堂。
继而衡量一下那座房影和益阳庄间的距离,最多五六里地,正好寄放马匹。
心念已定,加速疾驰,瞬间已距那座房影不远了。
就在这时,前面树荫下,突然响起一个洪亮声音,谦和地问:“前面来人,可是为商老英雄祝寿的?”
陆飞鹏听得心头一震,他确没想到益阳庄竟在数里外的大小道路上,派有迎接贺客的人。
心念间,早已朗声回答说:“不错!”
说话之间,已至树荫近前,发现树下竟立着一个年轻花子。
陆飞鹏心中一动,飞身下马,立即望着神情突变惊疑的年轻花子,急声问:“你可是丐帮的弟子?”
年轻花子急忙颔首说:“不错,我们是常德分舵特来为商老英雄的寿诞帮忙的。”
陆飞鹏立即急声问:“你们舵主可在?”
年轻花子迷惑地望着陆飞鹏,神色有些迟疑。
陆飞鹏急忙由怀中取出温玉佩,顺手交给年轻花子,说:“你就说有个陆飞鹏求见!”
年轻花子看了看温玉佩,立即恭声说:“请您等一等!”
说罢转身,急步向七八丈外的房影奔去。
陆飞鹏与丐帮已有了几次接触,渐渐了解一些帮中组织,他根据年轻花子不识温玉佩,断定他是四代弟子。
他望着年轻花子匆匆奔进一座砖墙侧门,但是,久久不见出来。
陆飞鹏心中有些怀疑,不觉拉着黑子,迳向房影前走去。
前进中,这才发觉四周围墙完好,可能是座小庙。
看看将近侧门,才见那个年轻花子跟在一个蓬头垢面的老花子后面,神色紧张地匆匆走了出来。
同时,两人一面前进,一面比着手势,低声交谈。
陆飞鹏见两人有些诡秘之色,心中十分不解,有心离去,但玉佩仍在对方手里.只得停下步来。
正匆匆前进的老花子,蓦然抬头一看,发现陆飞鹏已经距离不远,慌得急上数步,抱拳躬身朗声说:“常德分舵,弟子季隆鼎叩见师叔!”
说着,屈膝就待下跪。
陆飞鹏急忙伸手相扶,同时谦逊地笑着说:“不敢不敢,老当家的免礼。”
说话之间,那个年轻花子,早已口称“师叔祖”趴在地下叩了四叩!
老花子季隆鼎一俟陆飞鹏还礼命起后,立即恭声问:“师叔前来何事?可是前去为商老英雄拜寿?”
陆飞鹏强自一笑说:“在下路经此地,今夜想顺便前去看看,这匹马就暂时寄在舵上。”
聪明的年轻花子,早已将黑子拉了过去。
老花子恭声应是后,立即以提醒的口吻,恭声说:“现在益阳庄已到了不少三山五岳的有名人物以及各派掌门人的代表或长老,仅商老英雄的出师弟子就有数百人之多。”
陆飞鹏暗自冷冷一笑,但却谦和地说:“在下知道!”
老花子又语意深长地恭声说:“再说,往事已经过去,请师叔也不必再去计较,俗语说:“不看僧面看佛面’……”
陆飞鹏听得心头一震,不由迷惑地问:“这些事你怎的知道?”
老花子被问得一阵支吾,久久才惶声说:“这是弟子的一点孝敬关切之意,敬请师叔参考。”
陆飞鹏一听,不便再说什么,只得谦逊地说:“谢谢你,在下自会小心!”
老花子恭声应是,立即抱拳恭声说:“师叔早去早回,弟子在堂内备酒恭候您!”
陆飞鹏拱揖说声多谢,转身大步向南,一俟看不见季隆鼎两人,立即腾空而起,踏枝直向灯火辉煌的益阳庄,如飞驰去。
商耀南名满天下,贺客必然盈门,其中自是不乏能人奇异之士,谨慎自是应该的。但是,他却猜不透老花子季隆鼎何以知道他曾前来拜师的事?
心念问,蓦然感应到后面似是有人跟踪,急忙回头一看,在蒙蒙的月光下,只见桃枝迎风摇曳,树叶徐徐晃动,哪里有半个人影?
但是他却确信感应到背后十丈附近有人跟踪。
既然没有什么发现,只得继续前进。
前进不足二里,再度感应到身后有人跟踪,这次距离显然较方才远多了,回头看看,一望无垠的树梢上,依然没有半个人影。
几番回顾,已到了益阳庄外的护庄林外,同时,有热闹的喧哗声传出来。
俗语说:艺高人胆大,陆飞鹏虽然惊觉后面有人跟踪,但他仍毅然向高大的红砖庄墙前驰去。
陆飞鹏根据庄中楼阁房影的情形判断,这是益阳庄的侧面,根据庄中灯光明亮,大部份的人仍未入睡。
打量间,飞身纵上庄墙,举目一看,到处灯火明亮,无数人影走动,在前面高搭席棚的广场上,传来劈劈啪啪的烹饪声和阵阵肉香。
陆飞鹏知道那是置办酒席的炊事场,那面工作的人必多,灯火也亮,只得踏着一排蓉树,如飞奔向前庄。
经过两处独院,已到了飞阁连云、高楼如林、灯火光明如画的内宅,而院中檐前走动的也多是仆妇侍女。
陆飞鹏知道商耀南这时仍在前庄,立即越过一座横阁,沿着一座曲楼后侧,即向前庄驰去。
就在他经过曲楼阴影的同时,前面楼窗内,突然传来一声少女的悲痛哭声。
“……除非他陆飞鹏死了……”
陆飞鹏听得心头一震,急忙刹住身形,他听得出那阵悲痛而有些沙哑的哭声,正是商媛媛。
陆飞鹏一听商媛媛的哭声,倏然刹住身形,他似乎正有意要找商媛媛,但是又说不出要找她的原因。
于是,机警地游目看了一眼房面和地上,即向那排灯光明亮,垂着竹帘的楼窗前轻巧地移去。
他根据断断续续的哭声和隐约可见的富丽陈设,断定商媛媛必是住在向左曲,最左边的那一间。
心念间,已到了右曲的一间,侧身觑目向内一看,里面有两排书架,桌上有徽墨玉砚和纸张书简,一看便知是间书室。
闪身移至中央一间,发现四名俏丽侍女正神色凝重地肃立在窗前,所幸俱都侧立相对,目光呆滞地望着红绒地毯,似是在静听商媛媛的悲切哭声。
室内中央一张汉玉檀桌,四周围着檀登茶几,在两壁几幅山水画下,放着几盆秋海棠,正含苞待放。
陆飞鹏看了客室和书室的布置,觉得像商媛媛那等泼辣跋扈、刁钻任性的少女,确没想到尚有如此不俗的心思。
越过客室后窗,商媛媛的哭声听得更真切了,就在窗内。
陆飞鹏知道商媛媛耳目灵敏,虽然她正在伤心哭泣,但他仍不敢大意。
他贴身倚在楼壁上,悄悄移至窗前,侧首向内一看,星目不由一亮。
只见一个秀发高挽,一身淡青罗衫的秀丽少女,侧身坐在一张锦墩上,微蹙着黛眉,神色黯然,正忧郁地望着抚面啜泣的商媛媛。
陆飞鹏一见少女的侧影,便知她是已诙复女儿原貌的龙茵茵。
掩面哭泣的商媛媛,已换了一身粉色罗衫,藕色百褶长裙,由于她玉手掩蔽着娇靥,看不清她的艳丽面目。
但根据她横插凤钗,有些蓬松的秀发来看,她的娇靥必然已没有以前娇艳。
她坐在右角一张粉色纱帐的牙床前,面对着一座华丽妆台,看她香肩抽动的厉害,必然极为伤心。
陆飞鹏方才曾听到商媛媛哭喊着他的名字,似乎还很恨他,不知怎地这时又不说了。
心念未毕,蓦见秀丽的龙茵茵轻声一叹,黯然说:“媛妹,这也是姨父的一番好意……”
话未说完,商媛媛已倔强地哭声说:“小妹不要出嫁,也不希望爹爹分神。”
龙茵茵柳眉微微一蹙,正色说:“自古以来,儿女的婚姻,都是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商媛媛一听,愈加任性地说:“这些我都不管!”
龙茵茵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说:“媛妹,姊姊希望你不要辜负了姨父的一片苦心,他老人家趁寿诞之日,在数千宾客中选一位快婿,正是他老人家慎重其事的原因。须知各门各派的优秀弟子、少年精英,大都随他们的掌门或长老来了,想想,这该是多么体面的事……”
商媛媛突然放下玉手,满面泪痕地望着龙茵茵嗔声问:“茵姊如果觉得体面光荣,明天就算为你选女婿成不成?”
陆飞鹏听得剑眉一蹙,觉得商媛媛有些不讲道理,但看到她微显深陷的杏目和削瘦的玉颊,心中又不禁有些同情。
龙茵茵似是深知商媛媛的个性,听了商媛媛的气话,毫不介意,仅娇靥微微一红,黯然一叹,说:“你这样痴情,陆飞鹏可知?”
商媛媛流着泪说:“他总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