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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一刻,贝茜悄悄掠过他的身边。在这么一点时间里,她居然束得及重新整理好箱子。她跑得如此之快,连巴克斯特还不明白是这么回事时就不见了。在好不容易摆脱那个散发册子的妇女后,巴克斯特给自己倒上一杯威上总,然后又想起股票的事情。
他四处寻找。但贝茜早把财物扫荡一空,包括那个别领带的金质别针在内。不过史密特手枪还在床上,它被叠好的被褥盖住了,巴克斯特把枪塞进袋中,又给自己斟了威士忌酒。
后来巴克斯特在“白玫瑰”店要了灌肠和一杯加威士忌的啤酒,然后才朝肯姆基市南部的商业区出发。到达那里时商店几乎要打烊了。
他先坐进一家小吃店,要了杯咖啡,静静注视着。等 7点30分柯南比先生和他的职员都离开商店后,他又候了半个小时,这才悄没声息地打开店门走进去。
里面很暗,巴克斯特不得不停留片刻来习惯这个环境。他听见周围有不少钟表机械走动的“嘀嗒”声,过一会又响起类似蟋蟀的“唧唧”声,然后又是一些连巴克斯特也闹不清楚的杂音。他久久聆听,最后掏出电筒开始检查。电光照出一幅令人惊讶的景像:一架翼展有10英尺长的“斯巴特”双翼飞机模型悬挂在天花板上,摆出了俯冲状态;一头巨大的塑料甲虫在他的脚边;在 5英尺外还有一台玩具坦克,巴克斯特站在黑暗中,在这些不能动弹的玩具中间.它们后面还有不少玩偶的模糊黑影,加上玩具熊和玩具狗。在房间的另一侧是沉默的热带丛林,那是用发亮的金属细丝制作的。
这地方真奇怪,但巴克斯特并不害怕。他麻利地着手准备夜间的守候:找来一堆靠枕和垫背,把它们铺在地上,又寻来烟灰缸搁好,他脱去外农躺下,后来又坐起来,从袋中墩出一团玻璃纸包着的夹心面包,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一罐啤酒,在各种轻微杂音的伴奏下,他仰面躺着、嚼着、喝着、吸着。不知是哪台钟打响了12点.接着其它的钟也随之响起,延续了一段时间……
……不知怎么的,巴克斯特又骤然坐起。他知道自己刚才打了一会儿瞌睡,但似乎什么也没变,并没有人开过门,也没有什么人从他身边走过,只是室内光线驻然是变亮了。
不知从什么地方淡淡地射来灯光,另外还从极其遥远的地方传来很轻很轻梦幻般的风琴乐音。巴克斯特擦了一下鼻子就起身站起。他的左后方似乎有些动静,于是就把电筒照过去。那里有个和人一般太的玩偶,巴克斯特不禁“啊”了一声。
似乎又有新的灯在亮起,照亮了三个很大的玩偶。他们坐在房间角落的小桌旁。玩具爸爸抽着烟斗,吐出一团团真实的烟雾;玩具妈妈在编织披肩;而玩具孩子在地下爬动,嘴里发出“咕咕”的叫声。
巴克斯特面前又出现一群跳舞的玩偶。参加跳舞的有老鞋匠、有娇柔的芭蕾辨演员和微型小狮子。狮子在吼叫,抖动它的鬃毛。金属的丛林也活跃起来,巨大的兰花在开放,花瓣逐渐舒展。那里还有眨巴着金黄小眼睛的松鼠在啃咬银色的胡挑,居然还能吞咽下去。风琴的音乐越来越响,越来越动听。雪白羽毛的鸽子歇在巴克斯特的肩上,而长着明亮眼睛的小鹿也在舔他的手。在周围玩具都在跳舞时,巴克斯特瞬间感到自己有一种感觉,那是在儿童时期就早已消失的。他还听见了姑娘的笑声。
“是谁在那里?”他叫道。 在灯光簇拥中,她向前走来,简直就是童话中的人物:她像来自“奥芝国”的唐络丝,义像是森林中的白雪公主,也像美丽的叶莲娜。她身段苗条淑稚,有五英尺高,秀丽的脸蛋配上金丝飘拂般的柔发,腰际的白色控制器完全不影响她那轻盈的体态。
“你就是那个丢失的玩具娃娃吧!”巴克斯特嚷道.
“您也知道我的事情?”她说,“我本来希望再能多点时间,就能把其它的玩具统统启动了,不过这也许不那么重要。”
巴克斯特无法回答——他就这样张大嘴巴楞在那里。而她又继续说:“在柯南比把我装配好的那天夜里,我发现自己已经被赋予了生命,我比那些简单的自动机械要先进得多。我能生活,能思考,能恋爱,但是我还不算非常完善,于是我躲进通风管道,开始偷拿一些材料,是它们把我做成您现在见到的这样。我还建立了这个神奇的国家——都是为了我的创造者而建立的,您想他会为我而骄傲吗?”
“你多么美丽啊。”巴克斯特最后只是这么说。
“您认为,柯南比先生会喜欢我吗?”她又问。
“把什么柯南比忘掉吧!”巴克斯特大声嚷道。
“为什么要这么说?”
“这真荒唐。”巴克斯特喃喃地说,“但是没有你,我感到自己不能再活下去了!让我们从这里私奔吧,我们会有办法的。我能使你幸福,姑娘,我发誓一定做到!”
“那绝对不行!”她答道,“是柯南比创造了我,而我也仅仅属于他。”
“你得跟我走!”巴克斯特坚持说。他一把握住她的手,但玩具娃娃犟着抽回去,巴克斯特再次抓住,而手臂却突然断裂脱落,他目瞪口呆地望着被扯断的那条肢体,然后厌恶地扔得远远。
“你这个坏东西!”他吼道,“到我这里来!”
但是玩具娃娃躲得更远,巴克斯特拔出史密特手枪朝她扑去。风琴的乐音发疯般地呼啸哀号,灯光全都摇曳闪晃。他发现玩具娃娃躲在字母木块堆成的墙后,在他冲过去时,玩具们从四而八方一拥而上朝他发起攻击。
坦克隆隆驶来,重浊而缓慢。巴克斯特射出两发子弹.把坦克扔起甩向墙壁。接着他看见飞机从上方俯冲下来.就也给它来了个扣射,使飞机四分五裂。这时又有一排机械士兵向巴克斯特发出齐射,但它们的子弹是软木制的。于是巴克斯特横扫一脚,把它们全部踹倒。那个高高的海盗玩偶把剑刺向巴克斯特的胸膛,而剑却是橡皮的。巴克斯特把海盗推开,把玩具娃娃逼到了角落里。她还想抵抗,却情不自禁地低声说:“别……别把我弄疼了……”
“跟我走!”巴克斯特咆哮说。
她断然地摇头否定,并再次企图溜走。他一把直接揪住她的金发,迫使玩具娃娃跌在地上。他听见“喀嚓”一声,她的头部不可思议地画出一道弧圈,那双蔚蓝的眼睛还在盯着他,
“我永远不……”她断断续续地呻吟说。
在暴怒和愤恨中,巴克斯特把她的头扭转过来,这时颈部断裂,破碎处露出了灰色的材料,夹杂着一些亮晶晶的碎片。
那些玩偶——爸爸、妈妈和孩子全都在刹那间停下,海盗轰然瘫倒,在眼睛眨动三下后就死了。
玩具全部沉寂,风琴的音乐也暗哑了。灯光熄灭,丛林中的花朵纷纷枯萎凋落。在黑暗中,这个残忍的汉子跪在玩具娃娃身旁——他在苦苦思索今天该如何向柯南比先生交代这一切……
《幽灵五号》作者:'美' 罗伯特·谢克里
浴血战士
我简直无法描述手术当时的这种剧痛,实在不能这样做,因为那是不可能用言词来刻画形容的。哪怕用再多的止痛药也无济于事,我之所以能承受下来仅仅是因为那些混蛋根本就没问一下我是否愿意,他们对我的意见不屑一顾。
当手术一切都结束后,我才睁开眼睛,望着那几个婆罗门的脸。他们总共有三个人,和往常一样穿着白色大褂,戴着面纱。一般人认为他们戴上面纱是为了不让我们认出,其实每个士兵都知道,这不过是挡挡而已。
我曾经被他们深度麻醉过,所以脑海中的记忆都是一片模糊,恍恍惚惚。我只记得很可怜的一点片断。
“我已经死去多久啦?”我问。
“10个小时多一些吧。”一个婆罗门答道。
“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难道你连这也想不起来吗?”长得最高的那人问。
“我现在实在想不起来。”
“那好吧。”那高个子说,“你们那个排原本据守在2645B一4战壕里,拂晓时你们奉令向2645B一5阵地发起进攻。”
“后来出了什么事情?’’
“你被机关枪击中了。那是一种新型子弹,弹头是软的……难道连这也记不起啦?一颗子弹打在你的胸部,还有三颗打在腿上,卫生员把你抬起时你已经死了。”
“那个阵地被攻下了吗?”我问。
“这次还是没有能够拿下。”
“明白了……”
麻醉剂的作用在逐渐减弱.我又开始回想起另外一些事情:那是关于我们排里战友们的,2645B一4号战壕就像是我的故居——我们在它里面据守了一年多,敌人一直要占领它,这次我们在早上的出击实际上只是一种反击。我想起了子弹是如何击中我的——那时有一种无法形容的轻松感,只有在那瞬间才能体验到……
这时我又想起一件事,于是急忙从手术台上坐了起来。
“等一等,伙计们。”我说。
“什么事情?”
“据我所知,再生手术的最大极限时间只能在死后的8小时内,是这样吗?”
“技术在不断完善啊。”婆罗门说,“现在就是过了12小时也还能使人死而复生呢,对任何伤员都一样,除非是大脑组织已受到严重的伤害。”
“原来如此,真棒!”我说。
这时我的记忆已完全恢复。
我想起了最后发生的那些情景,“不过这一次你们出纰漏啦。”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列兵?”他们中某个人用军官的口吻说。
“瞧瞧这个。”我把自已的证件递了过去。由于这时我能看见他的脸,所以他皱了一下眉头。
“真见鬼!”他扫了一眼证件后低声咕噜道。
“看来,我们已经取得一致意见了。”我指出了这一点?
“你知道吗?”他说,“当时战场上的尸体几乎是满山遍野,上头告诉我们,这还是第一次,他们命令我们治好所有的人。”
“这又怎么样?您没有看到我的证件吗?”
“你知道我们实在是太忙了!我当然非常抱歉,列兵,如果事先知道……”
“让您的道歉见鬼去吧。”我打断他说,“我要见总检察官!”
“你怎么啦?真的想要……”
“我的确这么想。”我再次打断他说,“这不仅仅因为我是个懂法律的人,我要用比较合适的形式提出上诉,会见总检察官是我应有的权利,你们这群该死的!”
他们三人窃窃私语,而我则认真地检查了自已。应当承认这些婆罗门们的工作难度确实很大,当然并不是那么好,无法和战争初期的手术相比.皮肤移植得比较草率,有些内脏我也感到不大对头,右手竟比左手长出了两英寸——这又有什么办法呢?只好凑合算了。
他们说完话以后,就把我的军服递给我,于是我穿上衣服。
“关于和检察官会见的事情。”他们中有一个人说,“那是有困难的,你也看见……”
艮长话短说吧,他们没有让我见到总检察官,代替他的是一个身材高大,好心肠的中尉。是那种富有经验的老军人。他们和你谈活时会充满理解与同情,给你信心,让你感到你的事情根本不值一提。解决起来又那么简单,不费吹灰之力。
“有什么事情吗,列兵?”他问道,“据说,只是因为把您从死人变成可活人,您就胡缠蛮搅吗?”
“你说得对。”我回答说,“就是按照战时法律,每个普通士兵也都是有合法权利的,难道这也是无中生有吗?”
“邡当然不是。”中尉说,“为什么您要这么说……”
“我已经完成了自己的职责。”我继续说,“我在部队有17年了.其中有 8年是在前线度过的。曾经三次战死,又三次被复活。按照规定,战士在三次复活以后,每个人的尸体都有权不再受到骚扰。我正属于这种情况——您可以看看证件,上面一切都记着呢!而我却又再次被复活了!这些鬼医生干的全是些糊涂事,我对此一点也不领情,我正想发安静静地就此长眠。”
“俗话说,好死不如歹活呀。”中尉反驳说,“人只要活着,那总有机会退伍的。而且您得知道,目前人手很缺……但是今后总是会有机会的。”
“我的机会已经有了。”我回答,“我本人情愿死掉。”
“找可以向您保证,再过六个月以后……”
“我现在就要死。”我彬彬有礼地说,“按照战时法律,我具有这个光荣的权利。”
“当然,没人会不同意这一点的。”他依然面带微笑地说,“但是战争中总是会出点差错的,特别是在这样的战争中。”
这时他背靠椅子,把双手合拢起来搁在脑后,接着说:“我还记得当初在战争开始时,所有的人都认为只要一按按钮——什么就都解决了。但结果当双力都拥有大量核武器时,还是得要依靠地面战争来解决问题。”
“这些我不管,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因为敌人在数量上超过我们,”中尉严肃地说,“而且还在继续超过,他们的人有成千上万!我们的军队需要新战士来补充,医生们又学会了使死者复生……”
“这一点我知道,请相信我,我也想取得胜利,而且是全心全意的,我是一个好战士。但是我已经被打死三次了,所以我……”
“问题在于,”中尉说,“敌方也开始复活死者。于是现在谁能有更多的战士,谁就能战胜对方,再过几个月就可以见分晓了。这就需要大家多少做点牺牲,别为一些小事发牢骚。我保证当你再次战死时。一定让你得到安眠好吗?现在让我们……”
“我就是想和总检察官对话。”我说。
“怎么啦,列兵?”中尉的语气已不太友善,“那你去303房间吧。”
我去了那间房间并坐下等待。由于惹出这么多麻烦,我感到自己很累。尽管是战争,但士兵也是有权利的,这些鬼婆罗门们……
这里所说的“婆罗门”只是个绰号。他们并不是什么印度教徒,更不是什么祭司,他们只是普通的医生,只是因为有家报纸登载了一篇自关他们的文章,那个记者对医生们高度赞扬,说他们可以起死回生,让死者重新归队。记者还援引了诗人埃米尔松的一首诗,把医生比成了婆罗门,于是因此而得名。
当你笫一次被再生时,这的确会使你有点惊喜,活着毕竟更好一些——哪怕手术当时要受到那么多的折磨与苦难,但是一旦当你被打死又复活,再被打死又再被复活时,那就让人受够了,比一场噩梦还糟糕。你所想的只是再也不要复活,你只想能有一个永恒的安宁,其它什么都不需要。
高层的聪明领导人很快也意识到这一点:如果士兵被频繁地再生,那肯定会影响他的神经,损害他的战斗意志。于是他们定了一个极限——战士们在第三次复活以后,可以选择再生或平静的死亡。大部分的列兵在第三次再生后都宁愿死去。
但是我被作弄了!他们竟让我第四次醒来!我是个爱国者,但这并不意味他们能对我开这种玩笑。
隔了很长一段时间,我终于得到总检察官副官的接见——他是一位服装严整的上校,目光有如钢铁一般。我马上看得出他是不会容忍任何胡闹的。他完全了解我的情况,也不想浪费宝贵的时间,所以谈话进行得简单扼要。
“列兵!”他说,“首先,我代表指挥部对您致以衷心的慰问。其次,目前已经有了新的命令:由于敌人极大提高了士兵再生的数量,所以我们别无选择。从现在起,全体将士都必须在六次再生以后才能退伍。”
“不过这道命令是在我被打死后才发布的,上校!”
“它对过去同样有效,您还可以获得两次为祖国捐躯的权利,这一切都很对头,列兵。”
话就这么说完了,对这种厚颜无耻的措施真是无话可说,他们根本不考虑我们的意见。他们很少会战死一次以上,所以对一个人在四次死亡以后是个什么滋昧根本没有概念。
我啐了一口痰就回自己的战壕去了。
我在那一排排有毒刺的铁丝网间徘徊,一直在思索。周围有一些庞大的设备,是用防水布精心蒙上的,上面写着“秘密武器”字样。我知道每星期科学家们都要来检查,难道它能帮助我们赢得战争?
不过对这些事情我都已漠不关心:人在死过三次以后,真的就是这种感觉。
我对一切部已置之度外,只是在第四次再生后去观察一切。
我进入熟悉而亲切的2645B一4战壕,拍拍小伙子们的肩膀,听说明天拂晓就要再度发动进攻,那说明我这次来得正是时候。
也许有人会说我已决定为祖国献身沙场——其实这种说法我并不承认,要我说,我已经活够了,这一次我要十拿十稳地死去,不能再出任何意外……
随着清晨第一缕的阳光升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