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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下的哈尔滨 作者:陈与-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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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东老太太为什么提出这样奇怪的条件呢?谁也讲不清楚。她自己就是女人,为什么又这样讨厌女人呢?有人说这是她死去的白俄将军丈夫留下的遗言,她要信守到底;也有人说因为她从前租给过两个单身女人,一个总往这勾引男人,弄得这间屋子不清不白,近似娼寮了;又一个更严重,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竟在门媚上拴根绳子吊死了。老太太清晨起来,几乎撞在死尸上,吓得她大病了一场。反正这规定总是事出有因吧,更何况白俄出租房子总喜欢弄些附加条件。她这里要单身男人;换一处就可能要单身女人。甚至还有的地方专招不带子女的年轻寡妇。乍一听起来觉得很奇怪,细一打听就明白了,原来这房东本人就是个小寡妇,她是要找一个同病相怜的伴儿。;

  总之,诸如此类的出租房屋启事在白俄住宅区的门旁和院墙上随时可见。

  由于房东老太太的特殊规定,那位要成家的年轻房客只好从这里搬走了。这时塞上萧的吉林同乡学友王一民正在找房子,条件符合,经塞上萧一引见,就搬了进来。

  王一民搬到这往已经有四个多月了。他和房东处得很好。房东很钦佩他,说他是个最守本分、最老实的知识分子。他承袭了东方最古老的传统道德,甚至连“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那样严格的孔氏训词也都办到了。他不像作家塞上萧那样经常引些男男女女来高谈阔论,笑语喧哗,惹人发烦。他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很少有人到他这来串门。房东老太太的规矩是每到夜里十点半就关院门,一根大铁栓外加一把大铁锁,关得牢牢实实。老太太一个人掌管钥匙,谁回来晚了都得敲门。越晚敲的时间越长。塞上萧经常晚回来,他曾做过计算,大概每增加十分钟就得多敲一分钟,若是晚回来两个小时就得敲十二分钟。这在晴朗的仲夏之夜,自然不算什么,怕就怕遇上恶劣的气候,那就要遭罪了。待把这位年过花甲,胖得像一座肉山的老“玛达姆”敲出来时,就听她一边走一边嘟哝着一串一串的俄国话。中国话她本是精通的,此时一句也不说。平常看见人,她总是笑一笑,这时两腮的肉完全耷拉下来,连眼眉也都跟着拽下来了。这种特殊待遇,塞上萧经常享受,王一民可一次也没有。当然不是他没有晚回来过,有时还晚得出奇呢,就像今晚这样。如果按照老太太那种“晚归增点开门法”,王一民就不用叫门了,等清晨开门时再进去吧。

  今夜,王一民像往常晚回来一样,先悄悄地站在门口听听动静,左右观察一番,当他确信院里没人活动,街上没人行走的时候,便轻轻地往起一跳,双手扳住将近三米高的木板墙,身子一蜷,双脚一点,就上了墙头。再一翻身,用同样的姿势,一蜷一点,便轻轻地落在院里平地上。这一套非常精确的动作,他做得是那样敏捷、熟练、好看,甚至是衣不沾尘地就翻过了那一般人无法逾越的板墙。王一民是个有真才实学的知识分子,不是走江湖的拳师,也不是戏班里的武行,可他这功夫是哪来的呢?这要先从他父亲谈起。

  王一民的父亲是吉林省有名的老饱学,古书读得特别多,什么诗经楚辞,五经四书,唐宋八家,元曲明文,他都烂熟于胸中。可是越读书,他越呆板,呆板得什么事情也做不成,只能开个私学馆,把肚子里的书传给下一代。因他从小到大净坐在火炕和冷板凳上苦念诗书了,所以身板越来越坏,到晚年就百病俱全了。王一民是他四十二岁那一年得的独生儿子。晚年得子,自然十分钟爱,孩子也聪慧异常,诗文词赋一教就会。可也是身体不好,和他的老父亲差不多,热一点热伤风,冷一点重感冒,弄得父母担惊受怕,生怕严霜打了这独根草。可是到八岁那一年,一个偶然的因素使情况起了根本的变化。原来王一民的妈妈有个弟弟,在北京陆军讲武堂当武术教习。一次路遇不平,将北洋水师提督小舅子的一只胳膊打断。北洋水师提督下令抓他,讲武堂又保护不了他,没处藏身,就跑到吉林投奔他姐姐来了。到这住了几天,非常喜欢这个聪明漂亮的小外甥。为了改变孩子病弱的体质,他就向姐夫姐姐积极建议:跟他学武术。老两口点了头,于是这个在少林寺受过真传的武术家,便认真教起孩子来。说起这孩子不但读书聪明,练武也机灵,一点就会。这个武术家越教越有兴致。他由于在北京树下了那么个劲敌,回不去了,便托人在法政专科学校找了个体育教师的位置。就这样,他一连教到王一民上了中学。六年时光,早起晚睡,夏练三伏,冬练三九,使王一民不但身强体壮得像头小牛犊,而且挥起拳脚来,十几个人近前不得。当时万没想到,这套练身的功夫,竞会在今日革命的道路上发挥出作用。

  王一民翻身落在墙根下,背靠墙壁,又谨慎地向四周看了看,才向自己那栋房子走去。他住的这栋房子离院门不远,房前栽了几棵紫丁香。按中国人的风俗,住家的房前都不栽了香,因为了香性苦,房前栽了苦丁香,日子会越过越苦。俄国人没这个讲究,王一民更没这个说道。如今丁香枝头已经鼓起了小苞,到了含苞欲放的时候了。王一民侧着身子穿过丁香树隙,跟着脚来到了房门前,掏出钥匙,打开暗锁,轻轻推开房门,走进屋里。这三间房子是从中开门的,东屋住着塞上萧,西屋住着王一民。当中一间堂屋地,被隔开一半,做两家的小仓库。外边一半一边一个小炉台,连烧壁炉带做饭。现在屋里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王一民站在门旁听了听,从塞上萧屋里传出他所熟悉的轻微鼾声。他微微笑了笑,悄悄打开自己的房门,侧身走进去,关好门,拉严窗帘,这才打开写字台上的座灯。这间屋子布置得简朴、整洁,一张写字台,一架紫檀色的立柜,一个圆茶几,两把俄罗斯靠背椅,还有一张颇为款式的刷着纯白油漆的铁床,床的两头还镶着黄铜饰物。这一套家具都是随着房子出租的,用不用都是那些钱。除了这些东西外,属于王一民的私人财产只有一个柳条包,一只帆布手提箱和一个小书架。书架里摆的都是些线装书。正面墙上挂着一张郑板桥画的竹子,这倒是幅名贵的真迹,是他那老学究父亲的遗物。王一民为了纪念为他花尽心血的先人,就把这幅画带在身边,只要条件允许就挂起来。在里边靠床的墙上还悬挂着一口宝剑,鲨鱼皮的剑鞘已经变成暗绿色。这是他舅舅兼老师留给他的纪念物。舅舅在清帝逊位,民国成立的时候,又被请回北京去了。王一民把这口剑也带在身边,挂在墙上,一为纪念,二为防身。屋里这两件古董,和一架线装书搭配在一起,倒让人觉得这屋中的主人不是前朝的遗老遗少,就是陶醉在故纸堆里的书痴。王一民对这种无意中造成的效果还很满意,所以就在写字台上方写了十四个字: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他所以写这样任人皆知的熟句子,就是为了让人一看就懂。那些在下边各处乱窜的走狗,有几个是有学问的?写深了看不懂反倒坏事。句子虽熟,字可不俗。他的字是学虞世南的。从小学到中学,一本《孔子庙堂碑》,被他临摹得点点酷似。挥起笔来外柔内刚,风神潇洒,俊迈而有逸气。了解王一民的人都点头称道:真真是字如其人。

  这会儿王一民坐在写字台前。他拿出手枪,小心翼翼地拉开,见里面只有两颗子弹了。他真喜欢这支枪。这枪不但帮他打了敌人,还勾起了他那难忘的战斗回忆……

  “九一八”事变爆发不久,他就被党派进东满抗日义勇军里去了。在那里,他就有这么一支小枪。因为有武术的功底,手劲、眼力都好,所以他枪法练得又快又好,面对敌人,弹不虚发。一九三三年初,党又调他回哈尔滨做反日救国会工作。他就把小枪送给他的良师益友李汉超了。今天,他面前又摆着这么支烤蓝的小枪,怎能不高兴呢。他找出一块干净布包好,塞在腰带上。然后站起身,跳上写字台,举起手轻轻托开两块天棚板,手一用劲,又翻上了棚顶。天棚是两层的,他探着身子,掀开一块木板,板下放着党的文件和马列主义书籍。他从腰中拔出小枪,放在文件上,盖好木板,又翻回到屋里。他所以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都放在棚顶上,是有他的安排的。如果出现情况,他跳上写字台就可以迅速地翻上顶棚。房盖上他早已准备好一个部位,椽子和瓦片都是活动的,手一扒,头一顶就可以钻出去。紧挨着他住的西房山头,是一棵高大的杨树,他纵身一跳就可跳到树上,然后顺着树往下一滑就到了墙外。这样,敌人还没有攻破屋门,他已经跑到墙外的胡同里去了。

  王一民从天棚上下来,擦掉写字台上的脚印,一看手表,已经快到四点钟了。他还想在日酋玉旨雄一到达前,赶回车站去。他忙洗了洗手,打开立柜下边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块黑面包,一碟酸黄瓜,又从暖壶里倒了一碗白开水,坐在桌前,咬一口面包,就一块酸黄瓜,香甜地吃了起来。 
第3章
 
  北满的春风大,一刮就是好几天。清晨,风刮得檐头上的小鸟卿卿嗽嗽地叫个不停。它们叫着,跳着,迎着大风去外面觅食。从睡梦中醒来的人们,和往日一样,又在盘算着这一天要干些什么。可是哈尔滨火车站前和往日大不一样了!通往南岗、马家沟、道外的几条马路完全戒严,只有紧贴车站往霓虹桥去的一条通道可以行人。前一段时间连这条通道也被卡死,站里站外憋得人山人海,有的旅客拿着长途火车票,眼看着火车开跑了,票白废了,气得直跺脚;有的妇女急得号陶大哭。敌人一看不行,这才下令开放这一条通道。人多、道窄,霓虹桥上挤得你喊我叫,前推后拥。挨近桥边铁栏杆的地方,站满了全副武装的日本大兵。他们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凶狠狠地监视着每一个行人。任何车辆都不准通行了。这一来可苦了那些背包提货上下火车的人,他们流着热汗,喘着粗气,一步一步往前挪动着。有一位年过半百的老知识分子,穿着长衫,戴着礼帽,刚想去擦汗,一阵大风吹来,帽子刮跑了。这顶礼帽,翻滚着,蹦跳着向铁栏杆前飞去。老知识分子冲出人流,刚要去撵礼帽,忽听一声断喝:“巴嘎牙路!死了死了的给!”一把明亮的刺刀对着他探过来,吓得他一闪身,跌坐在地上。眼看那顶礼帽随风翻跳着,飞到几十米高的桥下去了。

  王一民绕到道里,随着人流走过霓虹桥。桥下往西南一直到车站主楼,一字排开站的还是日本大兵。他们用刺刀把人逼到一条狭窄的通道上,不许擅越雷池一步。越接近车站,日本大兵排得越密,来往行人中贼眉鼠眼的可疑家伙也多起来。王一民一边走着一边往“纪念碑”方向张望,首先进入眼帘的是那八个鲜红大字:“赶走日寇,还我山河!”王一民心中不由得一喜:敌人竟还没有办法把它擦掉!

  在碑下,面对着八个大字站着一大群人,多数是穿着黄呢子军装和警察制服的家伙。中间也夹杂着一些西服革履和长袍马褂的人。还有几个穿着“胸前四个兜,背后三叠口,中间横带走”的所谓日满协和服的人。因为这种服装当时才刚刚出现,穿的人还寥寥无几,所以人们就管最先穿上这种衣服的人叫抢头汉奸。

  距离这群人不远的地方停着一排小汽车,旁边站着挎匣枪的随从和马弁。

  碑下这群人对着八个大字,扬着头,挥着手,指着、叫着。两辆救火的消防车鸣着凄厉的笛声开来。顶盔贯甲的消防队员拽下水龙头,对准八个鲜红的大字猛冲起来。两条水龙,同时冲向一个目标,激起的水花随着大风向四处飘散着。

  站在碑下的那群穿西服、长袍的家伙忙往后退,有的还要往小汽车里钻。可当他们发现站在最前面的穿黄呢子军装的人,像插在地上的木头撅子似的一动不动,后面穿警察服和协和服的人也没有往后退的意思,便不约而同地又一个一个溜了回来。

  强劲的水龙猛烈地冲刷着八个大字,鲜红的大字不但没有褪色,经水一冲,又被才从地平线上升起的太阳一照,更加红光闪闪,耀眼生辉。;

  王一民看到这情景,真想为之高声喝彩。可是就在他想喊而不能喊的时候,不远的地方竟有人笑出了声,声音虽不大,听得却很真切、熟悉。他心中一动,忙向笑声望去。原来竟是他的两个学生,八个大字的创造者——肖光义和罗世诚。这两个青年笑得那样天真,那样开心。这是冒着生命危险而大获全胜以后的无法抑制的笑。这犹如你用一种奇妙的方法,真的从老虎嘴里把它那锋利的牙齿全拔下来了,然后又看着它吼叫着,蹦跳着,既痛不欲生又无计可施的时候,你能不笑吗?是呀,是应该笑的。但是他们忘了时间和地点,这是什么时候?这是什么地方?敌人不会给我们欢笑的权利,伴着这欢笑而来的可能是残酷的镇压、血腥的屠杀。王一民想到这里急出了一身冷汗,他急于想制止这两个无畏而又天真的学生的忘我行动。但是隔着好几个人,他过不去,也不能过去。他心里一急,便用力咳嗽了一声。这一声对两个熟悉他的学生果然好使,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向他这边望过来。当他们发现那往日所敬重的老师,昨晚搭救他们出险的勇士,现在又安然无恙地出现在面前的时候,他们高兴得张开嘴巴,想喊出声来。王一民就抓住这短短的一瞬间,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这不是一般的瞪视,这里交织着恨、怨。爱的最复杂的感情。眼睛是会说话的,古往今来有多少人就用一双眼睛办了许多大事。无怪有人捉住敌人时要蒙上眼睛,这不光是防止他看,也防止他说——用眼睛说话。刚才王一民那么一瞪,两个学生便立刻一缩脖子,把什么都憋回去了。王一民随即向周围瞥视了一下,跟着又细看了看。当他确信还没有引起“狗”的注意时,才长出了一口气。实际这时“狗”也都被两条水龙激起的浪花吸引过去了。

  当王一民又转过脸来看“纪念碑”时,已经换了另一番景象。只见一群穿黄衣服的警察,在碑下像叠罗汉一样搭起高低不齐的好几座人梯,最上边的拿着新地板擦子,拼力地在八个大字上蹭着。哪知不蹭则已,一蹭更加明亮,下边站着的那群人就更加不安地骚动起来。

  这时王一民就听旁边有两个人小声嘀咕说:“从天不亮就折腾,到现在还纹丝没动。”

  “听说先不让动弹,又等大官,又量尺寸,又照相,又查脚印……”

  王一民还想听他们说下去,忽然觉得人群骚动起来。车站主楼前边的人都往这边退。他忙往那边一望,只见一群警察,正手持洋刀,往这边驱赶人群。人们叫着,争辩着,但是都不顶用,有的人已经被刀背砍伤。又流血了,流血在那年月已是司空见惯的事。王一民被前边的人群簇拥着,推搡着,向后退去。这时他发现肖光义和罗世诚离他越来越近了,便向他俩轻轻摇了摇头,两人会意,再也不往他身边挤了。王一民一边往后退,一边往墙根上靠,当他靠稳了以后,就再也不动了。他估计车站前戒严的警戒线不会扩展到这里,而这里地势稍高,不仅可以看见“纪念碑”,还可以看见车站主楼前的情景。肖光义和罗世诚见王一民靠在墙根上不动了,便也学着老师的样子,靠上了墙根。三人的目光,汇聚在“纪念碑”上。

  这时,那群站在“纪念碑”前的人已经走进了车站主楼。“纪念碑”上的叠罗汉不见了,又更换了一台场景。这回是由警察和日本宪兵几十人联合演出的。只见他们合力扯着一块水龙布的苫布,企图裹住“纪念碑”,遮上那几个字。可是布大,风急,水龙布被风吹得一会鼓起来,一会又瘪下去,一会向左,一会向右,几十个人挣扎着,喊叫着,但是怎样也拖不上去。这时,从主楼里跑出一个穿黄呢子衣服挎着大战刀的日本军官,一边跑一边向“纪念碑”前的那群“斗风人”比画着,嘶声喊叫着。王一民隐隐听见在他的喊声中有“哈牙哭,哈牙哭”的句子,是在催他们快干。王一民抬头一看车站主楼上的大钟,时针已指向五时三刻,原来日酋玉旨雄一坐的专列就要进站了。

  在那个日本军官的指挥下,又有几十名日本大兵跑来,参加了“斗风”的队伍。他们拿出武士道的精神,像拔河一样,喊着号子,把大苫布围上了“纪念碑”,遮住了红光闪闪的八个大字。但是正当他们拿绳子往碑上捆的时候,专列进站了。于是在军官的催逼、叫骂下,把大苫布草草地捆了捆,就都匆忙地撤离“纪念碑”,退向一旁去了。

  火车站里传出阵阵日本《爱马进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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