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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要摆在脸上和嘴上不成?我能为她做的就是尽快找出凶手。”
“这不在哥哥的管辖范围吧?”
“这是杀鸡用牛刀,焉能说是不在我的职责之内?假若我真想查明次案,还愁找不出一个提交刑部的理由吗?现在陈子昂和吕克扬都有嫌疑,你不必为任何一放开脱。既然吕克扬来到了长安,你就想办法给我监视他。”
“我明白得很。就算不为别的,我也不能让人抢了我的二嫂不是?所以我会跟他玩到底。”
“天气凉了,你早点睡吧。”
“那我走了。”
谢书正冲方正点点头,拉开门目送他出去,然后吱呀一声合上。灯火,依然没有熄灭,看来他这是要通宵达旦了。
谢方正瞅瞅身旁熟睡中的喜地,心中久不能平静:陈子昂真的去了苏州,他真的没有找借口搪塞。这样固然是好,但他如果对别人也这么老实,不知会吃了多少亏呢?好想陪他一起到苏州,可是不行,我必须接近吕克扬,为了消除他的戒心,我甚至要去讨好他。可是……万一我错了,又会是谁杀了方宜云呢?抑或是她死于意外?子昂说的不错,吕克扬对她确实无微不至,很难相信他能下得了这个手。即便不想委屈貂儿,顶多也就休书一份。但是我忽略了一点——他的岳丈江宁知县,虽是芝麻大的一个官,但也不至于放纵女婿干出这种惨无人道的事。要么是县令不知情,要么是我冤枉了吕克扬。不论是哪种情况,我都没理由不管吕克扬吧?让他近水楼台把貂儿弄到手?那我是先回金陵看他们办案呢?还是按直觉办事?
他不喜欢介入那些不是自己策划的阴谋之中。把追查方宜云一案的凶手当作消遣时顺便干的一件琐事倒可以免除后顾之忧。这不是一个强硬的任务,可查可不查。但从书正的角度来看,在官府还没得出结论以前,谢方正有责任帮助自己调查得水落石出,并且死者是县令家属,为避免感情用事,理应交由润州知府处置。
既然哥哥要把案子接过来,那取证方面由他的人去搜寻即可,我就能够在长安坐享其成,何乐而不为?谢方正打定主意,只一阖眼就睡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读者之中,我对暝雪的印象特别深,所以也因为她想快点看到,才提前一天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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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去往夏府的必经之路上,吕克扬迈着轻快的步伐泰然而行。谢方正笑微微地啃了一口苹果,跃下马来,刚好降落到吕克扬跟前。
“吃苹果吗?”谢方正依然哂笑着问,并且把那个已经被自己咬过的苹果伸到吕克扬面前。
吕克扬瞥一眼那苹果,再看看跟他说话的人——嘴唇上还沾着残留下的苹果的汁液,在充足的光线下一闪一闪的,就像玉石那样温润。吕克扬禁不住以为那双唇要比苹果香甜得多,也许还带着腻人的粘稠,像蜜罐子里受了潮的白糖一样。他淡笑着从谢方正手里接过苹果,慢腾腾又极具压迫性地咬了一口,咯吱咯吱地咀嚼起来。
谢方正没有想到他会吃自己的东西,但他没有露出丝毫的惊讶之色,他猜想吕克扬正要和自己耍同样的战术,这也好,两个人各怀鬼胎总好过没人配合的独角戏。谢方正因而先发制人,问道:“这么巧你也来京城?怎么不见尊夫人?”
吕克扬一样的眼光转瞬即逝,他的表情很不愉快:“谢郎难道不知道内子在几天前失踪了吗?”
“哦……”谢方正表现得似在思索:“十天前我陪同夏侯大人回京,不曾听过有这么一回事。不过……”
“不过什么?”
“昨天爹爹派来接我回江宁的家丁给我说了我不在时的各种八卦消息:譬如阿二头成亲了,他送了个红包……”
“这和宜云失踪没什么关系吧?”
“是没什么关系。不过喜地又说了一个事儿,他说他去看死人了,死的便是嫂夫人。”
“啊?宜云!”吕克扬仰面悲叹,谢方正以为他应该能够更加悲痛一些,可现在,似乎事先早就知道方宜云的死讯一样,一点强烈震撼的感觉也没有。
谢方正总是细细玩味别人的举止、神态、语言乃至气息来揣摩他们的内心世界,当然更不会放过就在眼前的人。吕克扬挟住他的双肩,用一种肃杀的眼光直视着他,吼道:“你骗我!她不会死的!她活得好好的!宜云……她怎么会……哈哈哈……哈……”他声泪俱下,哭得非常伤心。谢方正诡秘地淡笑着,是啊!她再怎么说也是你曾经深爱的女子,不管是死于意外也好,死于预谋也罢,你终究不希望是这样一种结局。
谢方正轻轻拨开吕克扬搭在肩上的手,含着度人式的妍笑,伸手将他额头边的头发胡乱揉在了一起。他的手很冷,因为天气的关系。尽管隔有一层头发,吕克扬仍然清晰地感觉到令人颤抖的寒冷,但其中又伴着一阵的酥麻,由头顶开始受冻了,心里却比以往来得温暖。没缘由的,他伏在谢方正的肩头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有些表面看来越强硬的人,他的内心似乎就越脆弱。他们只是对一切的烦忧视若无睹、闭目塞听,随着时光的流逝,天长日久之后,总会把那些事情忘记。可是,真的把它忘记了吗?有一种人,他们是永远无法释怀的,事实上他们只是将它遗弃或者掩盖。当有那么一天,别人来揭疮疤时,一种人已经全无感觉,而这另外的一种人却会再一次陷入山崩地裂般的嚎啕境地。
吕克扬的头很重,压得谢方正肩膀发酸,真想踢爆他的头不管他了,可谢方正还是站在原地保持着一开始那个被压迫的姿势一动不动。吕克扬涔涔的泪水将他的肩头沾湿一大片,连脖子里也都是凉丝丝、粘乎乎的眼泪。
难受……真难受!谢方正试图扭动脖子,然而他发现他的发端被吕克扬的手压得死死的,完全动不了。他只好动用了唯一可以动的嘴巴:“你别这样好不好?要哭也到家里去哭,在大道上让人看见丢不丢人啊?”
吕克扬缓缓抬起头,用袖口擦干眼泪,抱歉地说道:“对不起,累到你了吧?”
“不累才怪!我的脖子都扭不回来了。”谢方正骂骂咧咧地揉着自己的左肩,有点后悔刚才老老实实呆着不动的愚蠢做法。可是吕克扬不这么认为,他先是感动,后来又觉得谢方正对自己好过了头,太过蹊跷了点,也许有什么预谋。但是他多这种猜测怀着遗憾,他甚至已经不情愿把这看作一场阴谋。如果……他是真心对我好,那该有多好啊!此种犹豫毕竟是短暂的,当吕克扬再次尘封他的苦恼,谢方正依旧是他认定的眼中钉、肉中刺。
谢方正猜得不差,吕克扬确实有拜访夏侯华空的打算,但是他的出现无疑给吕克扬设置了一层障碍。他不会让吕克扬顺利过关,因此他问:“吕兄不赶紧回去在夫人灵前烧柱香吗?”
吕克扬佯笑——除此以外他想不出别的方法来敷衍谢方正的追问,与此同时,他还在脑海中飞速地编织着留在京城的理由。黄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他找出一条风马牛不相及的理由来:“人死不能复生,回去了也还是一样。”
“哦?那仁兄是要留在长安争取功名了?”
“这是其一。”
“其二呢?”
“其二嘛……因为我喜欢你,想陪伴谢郎左右呀。”
“哼,”谢方正耸肩一笑,答道:“我记得克扬对我有切齿之恨呀!”
分别数十日的辛辣犀利突然重新回来,吕克扬有点招架不住,他于是正式发动口水战:“所谓由爱生恨,爱至深恨至切,我正是因为太爱你才恨你的。”
谢方正讪笑道:“那你是承认恨我了?”
吕克扬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他绞尽脑汁得来的答案还没把谢方正扯得晕头转向,自己倒先被搞糊涂了。
“我现在不恨你了,我喜欢你可不可以呀?”
“悉听尊便。”
“你不相信我?”
“信——”谢方正故意拉长了声调狡狯地粲笑道:“相信别人是对人起码的尊重,你说对不对?”此乃一语双关:既表示自己的礼貌,也提醒吕克扬注意礼仪。吕克扬想是太阳打西边出了,缺陷大王也讲究起了礼貌?为了表示诚心,吕克扬顺从地点头赞同。
“那好,我要回金陵了,你也一起吧?”
“这……”
“怎么?不乐意了?原来你刚才说想陪着我都是骗人的,我的第一个请求都要犹豫老半天。”
吕克扬装出憨笑,心想着先前真不应该说那种话把自己的自由给葬送掉,嘴上却说:“怎么会呢!我只是在想,你这么难得进一回京城,总得多呆些日子到处玩玩才不枉此行呀!”
“看来你心里只有吃喝玩乐,一点丧妻之痛都没有。”
“谢方正!”吕克扬忍无可忍,终于原形毕露。
谢方正泰然自若地笑道:“玩笑而已,克扬不要见怪。嫂夫人谢世,我谢某人也很遗憾,还是让小弟陪吕兄在外散散心,再重整旗鼓罢。”
重整旗鼓的含义,吕克扬心知肚明,但有缺陷大王从中作梗,他还整什么旗鼓呢?只能听天由命了吗?吕克扬不甘心就这么被阻挡在夏侯府邸的门外,那就必须先摆脱谢方正的纠缠,如何脱身却还是个问题。吕克扬的对策很简单——顺水推舟。至少现在谢方正不会催他回金陵了。不过他也不是就此高枕无忧:这个鬼东西,什么阴招、损招、糗招、烂招都用得出来,别说上茅房要同进同出,也许连钻进他肚子的法式都能想出来,吕克扬不多下点功夫恐怕是难逃法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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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无目的地转悠了一整天,到了日入酉时,谢方正跟着吕克扬住进常兴客栈。这使得吕克扬更加着急地问道:“你不住在郎中府或是夏侯府,来到这里浪费银子?”原来他不知在逛丹凤街还是大法寺时突然想起谢方正抠门贪小利的德行了。可他对道听途说来的消息不加以分析就误以为掌握了机关实在是不明智的抉择。他应该想过,谢方正的抠门贪小利与别个人不一样。他身在豪富之家,或许有为富不仁的习性,但他一旦大方起来,那或许连龙心大悦的皇帝老儿也要甘拜下风。这不是单纯的小气与大方,而只是他乐在其中的手段,所以谢方正还是掏了银子和他一起住,并且说:“不愿支付我的住宿费就直说嘛,我又不是住不起。怕你寂寞才好心来陪你,你可倒好,算帐算得这么清楚。”
“行了行了,我去把你的钱要回来,我替你付可以了吧?免得日后说我锱铢必较!”
“不必了,你怕被人笑话,我就愿意当守财奴了?你也别跟我争谁的手笔大,这回算我的。”
吕克扬以为谢方正只是说着玩的,那样是既有面子又得便宜,于是他反咬一口答应道:“好啊,难得贤弟这么有心,为兄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他以为这下子谢方正马失前蹄玩僵了会后悔莫及,可是后悔的人确实他吕克扬本人——谢方正真个赞成了他的恭敬,付了两个人的费用,这使吕克扬无形之中顿觉亏欠了对方,而谢方正要的就是这种心态。
生意人不做亏本买卖,谢方正就是商中奸商,他知道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甘如醴,吕克扬要做君子却不是君子,必定遵循受人钱财与人消灾的规则,哪怕就是这点本来不应该放在眼里的小钱也一样看待。如此一来,谢方正至少就不必为自身的安危操心了。诚然,他不会固步自封作茧自缚——绵羊逼急了尚且咬人,更何况这个睚眦必报的吕克扬?鉴于此,谢方正在翌日午时就主动提议拜访夏侯华空。
顷刻间,扮演着丧妻落魄、有气无力角色的吕克扬又变得生龙活虎神采熠熠。尽管他认为谢方正这么做是别有用心,但也管不上那许多了,反而有个有利的借口接近夏侯貂:他是谢方正的朋友,陪同拜望未来嫂子乃是理之所在。
见到不请自来的谢方正,夏侯老爷一定不高兴,谢方正因此特地待到未时,看着夏侯华空出了大门才领着吕克扬过去。
女主人出于礼节亲自接待了他二人,谢方正也跟着瞎客气:“冒昧来访还望夫人见谅了。”
“哪里哪里,谢三爷太客气了,快请坐吧。这位公子是……好像在哪儿见过?”
“夫人真乃贵人多忘事,您在敝舍见过的——吕克扬吕公子是也。”
“哦!”夫人轻拍自己的额头笑道:“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原来是吕公子。不知公子进京有何贵干?”
吕克扬听她在向自己说话,刚要回答,谢方正已为其代劳:“常说京城繁华似锦,况且吕公子自总角时期便在长安度过,自然有难以割舍的感情。”
“哦?”女主人故做好奇地又问:“敢问尊府大名?”
吕克扬和颜悦色地回答:“家父乃是金陵吕震天。”
“原来是司农的公子,果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啊!”
又寒暄片刻,夏侯夫人起身告辞,说是要去念佛。谢、吕二人随之同起,谢方正拱手道:“夫人尽管去忙吧,由尊仆带着我等便是。”
望着夫人施施入室,谢方正长吁一口气,问道:“不说起还差点忘了,你在长安不是有房子吗?为什么还住在客栈?”原因不消说,吕克扬再有钱也没道理放着豪宅不享福却去住客栈,明摆着骨头犯贱,定是在常兴客栈有观望夏府动静的条件。谢方正看着眼前这俨然一位情圣的伪君子不觉失笑,等待着吕克扬精彩的对答。
吕克扬见势不妙,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学着耍赖皮:“我都说了要和你在一起的嘛,我若住在家里,你又要嫌我家风水如何如何的差,再不就是家里人怎样怎样地冲了你。我是为了你逼不得已才住客栈的。”说到这里,他已经汲取从前的教训,知道谢方正下一步要住到他家去了,那自己苦心编造的谎言又不堪一击功败垂成。所以他先发制人又添了一句:“你看我们现在住在客栈,银子都已经花去,而且这里人多又热闹,可足够你拿来寻开心的了。到我家有什么好的?比你们家差多了,就那么一个框在围墙里的院子,巴掌大的地方你不是呆腻了吗?”
“吓?你真会替人着想啊!对我都这么好,将来再续一房美娇娘,她一定幸福得没话说。”
话音刚落,只听得屏障后传出一个声音:“哪个爷字号的人物又要耍风流呀?”既旖旎又铿锵,说话者精、巧、细、致,恰巧就是吕克扬朝思暮想的黑珍珠——貂四小姐。她今天围着与她名字匹配的貂皮腰托,施施然地来到两位爷们中间,愈显得珍奇瑰丽。
老天的眷顾让吕克扬喜出望外,谢方正认为他的目光中有三分贪婪、七分惊讶。怪是怪在没见到府上其他三位小姐以及二夫人,但这对于吕克扬来说不是天赐的良机吗?谢方正笑着代表发愣中的吕克扬回答四姑娘的问话:“这位仁兄要娶貂小姐做正室呢。”
吕克扬被他这话吓醒,慌忙否认:“你不要胡说八道!”出于心慌,他还不迭偷偷瞟了貂儿一眼,看看她会有怎样的反应。
只见夏侯貂莞尔一笑,指着谢方正上下说道:“你这头上长疮,脚下流脓的大坏蛋,连嘴巴也一并烂掉了吧?”这话吕克扬爱听,他觉得世间没有比这更动听的语言了。与此同时,谢方正则哈哈大笑:“你看你看——你们还真是有夫妻相——这就叫夫唱妇随!貂小姐不信?咱吕公子可是特地大老远从金陵赶到贵府看望你的,你还不快快以身相许!”
貂儿似乎因这玩笑太过分,笑得不甚自然,但还应对自如:“果真不为别的?”
“当真是来看你,不如让他在府上住一段日子吧?你看他来京城,你怎么也得尽点地主之宜吧?”
“你……”吕克扬被谢方正这些举措急得无所适从,否认吧——他又没别的事可以搪塞;承认呢——过于唐突,只怕会弄巧成拙——想必这就是谢方正希望看到的结果了。
夏侯的措辞落落大方:“那就以上宾之礼待他,让他多留几日。至于你……”
谢方正指着自己的鼻子:“我?貂姐姐放心,我不会留在贵府碍眼的。我就住在郎中府。”
“那就这么定了。”夏侯的霁颜使吕克扬如踏清风一般畅快淋漓,却又听谢方正大喝一声:“好!够爽快!不愧是夏侯大人的掌上明珠,谢某就此告辞。”这哪得了?吕克扬连忙叫住他,拉他到一边,耳语道:“你就这么走了?留下这么个烂摊子就不管我了?”
谢方正戏谑地反诘:“怎么?舍不得我走了?”
“我不管,你得负责解决问题——你怎么能开这种玩笑?”
“你倒是不乐意呆在这里了?那好办,咱们回金陵。”
“我不是说这里不好。可是怎么说人家也是姑娘,你怎么能用那种话来吓唬她?”
“得了吧!你肚里那几根花花肠子我还不清楚?你难道不是为她而来?”
“你……你知道什么呀!我的脸皮可没你那么厚!”
夏侯貂因听不见他们讲的什么话,独自站在一旁有些无聊:“你们这是咬哪门子的耳朵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