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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盗(十二生肖系列之鼠)-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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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小过失被罢职,孙家从此式微,举家搬离了京城,归乡隐居。孙贵妃则在孝皇母亲,也就是当今皇太后的宽恕下,留在了宫中养老。
              风暴过后,天依然蓝,只是云朵不再是当初的那些。
              慨叹着世事无常,贝锦堂陪周敬阳坐在敬王府里赏花弄月。周敬阳已经闲散一年有余,终日不是遛鸟,便是打猎,再不然,就是拽着他去平南大街买东西,转手,再卖给异乡客。
              「想不到,我周敬阳也会做生意。」周敬阳用假古董敲了外地人一笔后,有些得意。
              「嘿,那些人要知道你是王爷,皇家的脸面可就丢大了。」贝锦堂鼓捣完手上的东西,将它递给周敬阳。
              「这是什么?」周敬阳瞧这木头做的玩意儿很是古怪。赋闲这些日子,他也没少跟贝锦堂请教江湖之事。贝锦堂也存着些少年心性,便讲了些开门撬锁、消息机关的原理,还把敬王府的几个院子改造成训练场地,专供周敬阳学习偷窃之道。
              周敬阳童心未泯,玩得兴起,最后连小芭蕉和老贾成都拽上学习。有阵子还让王府侍卫们巡逻,练习夜入门户、开锁打洞,结果搞得地面坑坑洼洼、危机四伏。
              「孔明十六锁。」贝锦堂吹了声口哨,很是自得。
              「我只见过孔明锁。」周敬阳摆弄来摆弄去,也没有玩明白。他年幼时见过低级官员的小孩玩这些,可在皇宫读书,道学先生只尊儒术,把这等东西斥为『淫技奇巧』,自然也不让他沾。
              「嘿,道理和那个差不多,只是我增加了复杂的程度。天下最会开锁的人,也一定是最好的锁匠。」贝锦堂为了哄周敬阳开心,特意画了个《百锁图谱》,将自己多年撬锁心得写出。
              「有道理。」周敬阳回想贝锦堂的传授,灵光在脑袋里闪了十七八次,终于找到了窍门。他将木锁一根根拆下,乐呵呵地冲贝锦堂献宝,结果贝锦堂却让他重新安装一遍。
              装就装,有什么难的?
              周敬阳不服气地继续『劳动』,可忙得满头大汗也没装好。
              「明白了吧?做贼难,做一名优秀的贼更是难上加难。」贝锦堂拿过木块,很熟练地装好,「徒儿,你明白为师的辛苦了吧?」
              「谁是你徒儿?」周敬阳从背后抱住贝锦堂,「连女人都没碰过的人,还想做我师傅?乖乖躺在本王身下,当男宠还差不多。」
              「呸。不要脸。谁像你们皇家人这样风流,也不怕得些不干净的病。要知道,你师傅我擅长的是采阳补阳,专门弄你们这等男子的后庭花。」贝锦堂反手抱住周敬阳,「徒儿,我们今夜的逆伦之戏,该是我在上面了吧?」
              「这个……下次再说吧。」周敬阳双手如鱼,游弋入贝锦堂的衣襟。
              「为何?一年多前你就说了下次。下次复下次,我忍了太久,实在忍不住了。」贝锦堂愤懑。一年多来,每每想压倒周敬阳,却被周敬阳以种种理由逃开,结果自己转瞬便被吃干抹净。
              「下次,下次一定。」周敬阳舔舔手指,似在回味昨夜贝锦堂在身下的呻吟喘息。
              「不行,就这次。」贝锦堂瞧周敬阳的眼神,便知道这家伙在想什么龌龊的事情。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事情,周敬阳是轻车熟路,害得他心中总不是滋味。
              「这次让我来。」周敬阳咬住贝锦堂的耳朵,熟练地挑逗着。他的手刚摸上贝锦堂的屁股,便听到院子门口几声轻咳。
              小芭蕉站在院门,脸蛋红红的。她见自家王爷和贝锦堂躺在树下的长椅上纠缠不清,知道他们又要研究什么『绝世武功』了。
              「巴蕉,有什么事情吗?」贝锦堂勾勾手指,让芭蕉过来。
              「禀贝公子,有圣旨。管家让我请王爷去接旨。」芭蕉抿嘴笑着,将两碗冰糖菊花茶端给两人。虽说还叫敬王府,但现在府里的明眼人都知道,遇到事情,讨好贝锦堂可比讨好周敬阳还方便。
              「圣旨?」周敬阳和贝锦堂对视一眼,心说孝皇想干什么?贝锦堂推了周敬阳一把,让他去换衣服接旨,自己则跟着小芭蕉到了前面的院子,偷偷观察来传旨的太监。
              从前他常去宫里偷吃的,所以也对很多太监有印象,不过眼前这个年轻的,显然是个新人,对贾成热情的招呼只是微微点头,表情严肃、神色冰冷,不像个太监,反倒像个刚弹劾完朝臣的御史。
              沐浴更衣,周敬阳焚香磕头后接了圣旨。
              圣旨不长,主要说边关告急,胡人部落联盟合兵,从西北、东北各地直逼各处要隘。为振军心,着敬王周敬阳、慈王周慈政各领一路人马去边关督战,必要时候协助统帅御敌……
              辞藻并不华丽,也没有文过饰非的章句。简单、扼要,点明来意。孝皇的圣旨一改先皇时的浮华作风,朴实得让人害怕。
              周敬阳接旨送走太监,心中立刻翻腾起来。虽然辞官归家,但孙府在地下的势力并没有完全消除。他在京城,也有自己的探子,向他汇报朝廷的动向。
              边关之事他也晓得。数月前,胡人一支军队偷袭北方的屯田大营,杀了不少大周军。后来几路将军带人连夜围堵,才将胡人联军击退,赢得了修整、防御的时间。
              贝锦堂在旁边也不出声。好半天,才憋出句:「孝皇终于腾出手来了。」
              终于腾出手来了。
              是啊。自己的弟弟把反对派杀的杀、贬的贬,提拔了对他忠心的朝臣,然后减赋税、开恩科,把天下的人心都笼络好,所以,终于腾出手来,收拾自己这个大哥。
              周敬阳深知此去边关,根本不会太平。
              「现在军中还有孙将军的部下吗?」贝锦堂怀着些希望。
              「早就被二弟铲除了。」周敬阳低头,「现在军中不是他的嫡系,便是六弟的嫡系。六弟的嫡系多在东路军,二弟的嫡系多在西路军。他把我派往西路军,就是想让我钻进他布置好的袋中。」
              「是啊。」贝锦堂跟着叹气,「刀剑无眼,我猜他已经告诉他的亲信,让你『遭到』胡人盟军的伏击。被袭而来不及救助,最后陷入敌军包围……他这手好毒。」
              「呵,你又小看他了。」周敬阳摇头,「依我之见,他会让嫡系派我出战,然后断绝粮草、不加增援,在我被敌人围杀后,再按个贪功冒进、不听将领等罪名。这样,打胜了就是他皇帝英明,打败了也是我这个死鬼王爷的失误。」
              「最毒帝王心啊。」贝锦堂见周敬阳消沉,便凑过嘴去,在他唇上辗转吸吮,勾得周敬阳情欲萌动,才温言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我不信我们会输给他的阴谋。天下人之口,不是他用个诡计便能阻塞的。」
              天下人之口?
              百年后,谁又还记得天下人的口中说过什么?见证历史的,怕是只有皇帝的起居注和南北大儒们的私房笔记吧。
              只是,听到面前臭盗贼的『我们』二字,心就会不由自主地变得柔软、变得温暖。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人问。当贵胄的风光消失在回忆中,身边剩下的,就只有面前这个贼皮贼脸、笑得爽朗的男人了。
              「锦堂。」周敬阳送上嘴唇,和贝锦堂温存半晌,才轻声道:「今夜,你教我点穴吧。」
              教你点穴?
              贝锦堂听到这个词,压抑已久的渴望倏地散开,充满了体内各处。鸟叫、虫鸣、风吹枝摇,他猛地抱起周敬阳,将周敬阳放在了树下的躺椅上。
              躺椅,发出了吱嘎的响声……
              第九章
              北方边关不比京城,风沙很大,尤其是入夜时分,刮得人全身战栗不说,还带来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悲凉气氛。
              苍茫大地,杳无人烟。这里的主宰好象不再是人,而是野兽,是云、是风,是穿梭在这块土地上的各色生灵。
              周敬阳被面前的荒凉景色震慑到,心中萌生对上天的敬意。
              「只有老天爷,才能创造出如此宽阔、粗犷的地方吧。」挥鞭打马,周敬阳从队的前列冲出,纵马追逐天边的夕阳。
              「边塞一向如此。你若待久了,就会怀念起京城的繁华。」贝锦堂提马追在他身旁,目光逡巡四周。他是北地人,熟悉这里的一单一木,对那些荒漠、丘陵、干涸的湖泊、陡峭的山谷,更是如数家珍。
              「是吗?我不觉得。只要有天有地,有酒有肉,四海何处不能为家?」周敬阳勒马,眺望火红的日头西沉。
              「这里的酒可不似京城绵软、温吞。那种清澈的梅花酒、蔷薇露在这里可喝不到。这里卖的,多是烧刀子。喝到胃里,数九寒天都能辣出你一身汗。」贝锦堂说完,有些不怀好意,「改天我请你喝烧刀子吧。估计不用一斤,你便可以软趴趴地让我摆布了。」
              「不如你多喝些,让本王看看你的醉态。也好在夜里予取予求,快活似神仙。」周敬阳见兵士们都在远处,就贴近贝锦堂,用手撩了下贝锦堂的胯下,还握住重要部位搓捏套弄了几下。
              「周敬阳,你别以为有兵士跟着,我就怕你了。」贝锦堂嬉笑反攻,将周敬阳拽到自己马上,狠狠「折磨」了一番,才放他回去。
              情色缱绻,手指上还有彼此的味道。两人牵着手,避人耳目地继续和大队保持距离。来北方前,贝锦堂便说要跟着,多少有个照应,可周敬阳却不同意。
              战场杀戮、朝堂机锋,阴暗、龌龊和鲜血便是此行的目标。这样的局面,周敬阳不想让贝锦堂卷入。他想过,也偷偷安排了。如果平安,就和贝锦堂双双退隐,藏匿于市井江湖,再不沾染朝堂之事。如果不平安,就把敬王府名下的所有土地、房屋变卖,将钱和多年搜集的玩意儿留给贝锦堂,当个念想。
              即使死了也无妨,只要身边的男人记得自己就好,在他漫长的一生,在他的心里为自己保留个位置就好。最起码,对他来说,自己不是敬王,只是周敬阳。
              拉着贝锦堂的手,周敬阳把满腹的话都留着,没有说出。
              夕阳,像火一样灼烧着地平线。两人、两骑缓缓而行,和左侧的大队始终保持远远的距离。贝锦堂看岔路迎面而来,就勒马和周敬阳告别。
              周敬阳不让他跟到边关,但不能不让他回家吧。
              北天一盗,自然家在北方。
              贝锦堂提出归家探亲的理由,噎得周敬阳立时无法反驳。
              「在北方,很容易得到你的消息。难道你要我留在京城提心吊胆吗?我一个大盗草民,当然不会随军,你也不用担心我在你身边有危险。」贝锦堂的话简直是据理力争的典范,让周敬阳不得不点头。
              「到了。」
              周敬阳在小道的岔路口下马。远处的大队已经往西行进,只有他的亲卫队还滞后等待着。在这里,按照两个人的约定,贝锦堂会向东北而去,归家探亲。
              「是啊,我该走了。」贝锦堂抱紧周敬阳,「真想把你压倒、撕裂,和你缠绵一夜再走。」
              「不要胡说。」周敬阳踢开摸上自己秘处的手,上马挥鞭,「锦堂,大军归来时,我们再见。」说罢,他头也不回地策马奔向了大队。
              大军归来时再见?
              我怎么可以等那么久?
              北地男儿,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贝锦堂背起行囊上马,朝家的方向走去。嘴角处,还有丝明显的微笑:周敬阳并不知道,从他的家出发,还有条小路直达西边要塞。说不定,他可以比他更快,出现在那个生死之地上……
              西北的要塞不似东边的平坦。这里的城池,是依山而建的。山后是峭壁,东侧是深谷,后方是通向大周腹地的路,越过前边的草叶和沙砾荒漠,则是胡人部落的领土。
              周敬阳带兵到达的时候,西边各路人马基本聚齐,都归在征西前将军邓总兵麾下调遣。邓总兵见周敬阳率人『督军』,也不客气,直接以边关战事紧急为由,将周敬阳这路人编入左先锋队,负责封堵胡人大军的西行路线,在大军总攻的时候从左翼包抄。
              表面上是为国为民,可听到邓总兵说谁出兵延误战机就军法处置,周敬阳不免就笑起来了。满打满算,他手里的兵最少、最弱,很多都是新兵,没受过什么训练便拉来了边关,不似老兵早将生死置之度外、敢打敢拼。双方交锋时,说不定他手里就有怯战、逃跑的,这样一来,那所谓的『军法』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处置上来了。
              怎么办?看来二弟是铁了心把自己丢在这里了。
              周敬阳见周围大小官员懒得应付失势的自己,便明白,这里的人都看出了自己被差遣来边关的门道。
              「人心不古啊。」
              叹了叹。周敬阳带着自己出京城前新雇的军师,要去整顿手里兵士,免得他们上了战场,把命和胆气都给丢了。
              「王爷。下官这里有些边关的老兵,不知道王爷可否恩准他们给王爷的兵讲讲边关地形?」
              周敬阳走出议事厅不久,身后跟来一个白袍将领。
              「你是……」周敬阳总觉得这人十分眼熟。听这人说话,也很识大体,懂得给别人台阶。
              「下官拓跋锋。此次随王爷这路人马共守西边路线。」白袍将领年纪轻轻,秀美得如同女子,但眉宇间英气勃发,偶有杀机呈现。
              「守西边……呵呵,原来如此。」看来是同病相怜啊。周敬阳听完军力部署,看罢敌军和己方的安营扎寨地形图,明白这西路先锋军就是个送死的职责。如此看来,面前这白袍的拓跋锋或许是得罪了军中的某个要员,才被落井下石。
              「王爷。西路先锋军人虽不多,兵士也很年轻,但战场上讲究的是出奇制胜。所以,下官斗胆,恳请王爷和下官同舟共济,放手一搏。」拓跋锋见周敬阳沉思不语,索性把话说得更直白了。
              也罢,也罢,虽然听说过这拓跋锋算二弟提拔过的人,但官场上风云变幻,拓跋锋一个小小的卫指挥史又如何能逃过别人的陷害?
              周敬阳盯着拓跋锋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伸手道:「本王兵法读得少,也不懂练兵之道。边关战事紧急,就有劳拓跋大人替我分忧了。」
              「谢王爷信任下宫。」拓跋锋听到这话,欣喜之色溢于言表。他的确如周敬阳所料得罪了些人。此次派兵,他看出自己和周敬阳都是预定铲除的对象,虽然从朝堂纠纷中可猜出周敬阳失势的原因,但值此性命关头,也只能拉周敬阳当盟军了。
              为求死里逃生,周敬阳和这白袍将领拓跋锋是一拍即合。两人当下就叫了各自军中有官衔的人一起开会,打算先稳定新兵士的军心,再突击练习几日队阵,尽量做好迎敌的准备。
              为了立威,拓跋锋还亲手斩杀了违纪兵士,将那人的头颅悬挂在辕门来告诫众人。
              披上铠甲就像换了个人,面前这拓跋锋的内心可比样貌冷血多了。
              周敬阳见拓跋锋杀人不眨眼的冷酷模样,忽然就想起了终日嘻嘻笑的贝锦堂。贝锦堂身材高大,样貌堂堂,但待人接物总带着说不出的温情,让人从细微处就感觉到舒服。
              「你回到家了吗?你会按照约定去京城的王府等我吗?」周敬阳轻轻摇着绿色的小拨浪鼓,往萋萋荒草中又走进了一步。
              草长没膝,扎在袍子上旋又弹开。记得遇到贝锦堂的时候,也是在荒草中跋涉。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追逐,打得是天昏地暗也没分出胜负。
              如孽缘般的相遇,却将两个人系在了一根绳上。
              「笨贼。」周敬阳揪了根草缠在拨浪鼓上,两种绿色互相映衬,似乎能将记忆中的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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