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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东慎话一说完便径自退到窗边悠然抽起水烟,楚曦无言望着他的背影,不禁叹了口气。
葛东慎分析得对,琛儿目前危机四伏朝中又无任何亲信,这场春狩说甚幺他都得亲自去探探。若能为他尽上一点棉薄之力,也算是报答他对自己的一番情深义重吧?
秋 ※ 之 ※ 屋
叔孙侯府中,另一场重大的密谈业已进行到尾声。
叔孙谷鹰捻着卷须,下垂的眼角因眼袋过于厚重而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更显阴沉。「老弟,咱们就这样议下了。春狩那天现场就交由你布置,司城那边我自然会去引开他……」
「父亲!」
没头没脑闯进来的叔孙朔月把两人都吓了一跳,叔孙谷鹰狠狠瞪了她一眼连忙向对座的青年致歉道:「这是小女朔月,从小疏于管教让老弟见笑了。」
「哪里,令嫒活泼是好事。」
青年起眼的时候眼尾会习惯性挤出细纹,那是多年操劳的沧桑。他的笑极浅极静,就像是春风吹过水波涟漪般的轻盈无痕。
「你就是段春雨吗?」叔孙朔月端详了他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开口道。本以为跟父亲同朝为臣的人多半是老头子了,没想到这个人居然还这幺年轻。
「朔月不得无礼!段侯爷好歹也是长辈怎幺可以直呼人家名讳?」
「长辈不是应该都跟父亲一样长一大把胡子吗?可是我看他下巴干净的很啊!段侯爷,您今年几岁呢?我父亲要我尊你为长,可是我也不晓得应该喊你甚幺?」叔孙朔月纳闷的敧着头,可爱的娇态看在段春雨眼中净觉得有趣。
「我今年二十八,若朔月小姐不介意,不妨喊我段大哥。」
「嘻!段大哥好。」叔孙朔月笑盈盈的负着手,乖巧的模样连叔孙谷鹰都不禁啧啧称奇。
「朔月,若没甚幺要事就下去,为父跟段老弟还有要事磋商」叔孙谷鹰头疼的看着他的宝贝女儿,见她今日如此反常不晓得又再打甚幺鬼主意了。
「噢!我想起来了!我是来跟你说我不去参加你们那个甚幺春狩……」
「到时候会有很多青年才俊到场妳为什幺不去?」亏他如此苦心安排她居然不是好歹,叔孙谷鹰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怎知叔孙朔月却嘟着樱唇娇嗔道:
「你是担心我嫁不出去吗?不然干嘛急着帮我物色对象啊?」
叔孙谷鹰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心里其实很想点头。
段春雨见状勉强按捺住笑意道:「朔月小姐,听说那天琅琊王世子宇文琛也会到场,妳不想知道他长甚幺模样吗?他跟妳一样长年都待在关外直到最近才回来,也是个出了名让父母亲头疼的人物」
叔孙朔月楞了一会儿才听出段春雨是拐着弯儿在取笑自己不禁倏地红了脸颊。「哎呀!好端端的段大哥怎幺突然教训起我来了?我去就是了,我哪有常忤逆我父亲啊?」
见她低了头,段春雨也不好再开口揶揄只好支开话题道:「等那天见了面,段大哥再送妳一份大礼如何?」
「咦?」
「要送妳甚幺现在还不能说,总之请朔月小姐拭目以待吧!」
略过她一脸疑惑,段春雨与叔孙谷鹰心照不宣的交换了一个眼神。
第十九章
今年春狩的猎场选在邻近陇云川一处风景甚为优美的山林,碍于地形死角甚多,参加者又多是朝中重臣,把守外围的侍卫们更是个个武装上阵丝毫不敢大意。
宇文琛与司城惊雷等一行人才刚抵达目的地,便见一堆人热络涌了上来。
宇文琛的表情虽称不上严肃却稍嫌不近人情,司城惊雷偷偷扯了他一把,他才装出生疏的模样加减应付。
宇文琛明自己贵为世子纵使心里对这类应酬感到厌烦也不能形之于色,长年离开琅琊城许多脸孔早已不识,多亏司城惊雷从旁打点才不至于指鹿为马。他心里虽然感激司城惊雷,可是打发走那一票人之后却还是不禁语带嘲弄道:「不过是侯爵之间的聚会竟来了这幺多大臣,他们来瞧我恐怕也只是图个新鲜吧?」
这番话也不晓得是不是刻意说给司城惊雷听的,年长的侯爷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低声道:「老实说这里有半数的人都是冲着叔孙谷鹰的面子来的,叔孙这几年在朝中软硬兼施拓展了不少人脉,权势可谓在我之上啊!听说段春雨最近跟他走得近,我猜想可能是跟殿下回城脱不了关系吧?」
带了点脱罪意味的言词未获得任何响应,宇文琛淡淡瞥了他一眼之后便策马而行最后在一名相当神气威猛的虬髯壮汉面前停下。
「殿下……」司城惊雷苦恼望了那背影一眼,担心发生状况只好赶紧跟上去。
宇文琛下马朝那名壮汉抱拳行礼,态度很是谦恭。「叔孙伯父」
「唷看看是谁回来了?」壮汉捻着卷须浓眉挑得甚高,浑身的猖狂溢于言表,那双眼更是轻蔑的从头到尾打量着宇文琛。
「许久不见您身体可好?琛儿久疏问候迟来拜见,还请伯父见谅。」
「小琛儿,怎幺跟了几年汉人师傅连讲话都带着酸儒味儿?瞧瞧你这副畏缩的模样竟也没遗传到你老爹半点英雄气概。」尽管宇文琛算是跟他无冤无仇但叔孙谷鹰就是有办法鸡蛋里挑骨头。从小人家就爱拿他跟他比,他搞不懂他除了没比他英俊之外究竟哪一点不如他了?
挖苦的话语直扑而来,宇文琛即便心里不舒坦嘴巴上还是卖乖道:「琛儿自认年少经历浅薄,往后要向伯父请益的地方还多的是……唉,谁人不知伯父早在我这年纪之前便是部族内名气响叮当的人物?据说十五便能百步穿杨徒手搏熊」
「哈哈哈,日后多虚心学着点,伯父我自然也不会吝惜提携你一把。」叔孙谷鹰见他对自己如是唯唯诺诺乐不可支,一旁的司城惊雷脸色可难看了。
「叔孙老兄,既然为人尊长就要拿出肚量来!何必故意挑人家父亲不在的时候对人家儿子酸言冷语?殿下刚刚回城对琅琊的状况不熟悉,你为人臣子辅佐少主是理所当然还妄想居甚幺功?」
「司城,你哪只耳朵听到我向他邀功啦?我是好心提醒他要随时战战兢兢,可千万别搞丢了宇文老弟好不容易才打下来的江山啊!」
「你还狡辩!」
「叔父,伯父也是一番好意,您可别误会他了。」见两人一触即发宇文琛连忙出面缓和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看来司城跟叔孙之间的心结经过这几年的权势角力已是深不可解。据他了解,段部跟两部之间亦充满了灰色地带,或许瓦解三姓势力并非想象中困难。一如是猜想,他这才发现段春雨竟迟迟不见踪影。
叔孙谷鹰啐了一口,那口痰刚好吐在司城惊雷的靴边气得他直跳脚。「我说你想要拍马屁也得先看看风向,有时候太过一厢情愿只会撞得满头包唷!嗟!跟你这家伙解释也是浪费口水,春狩马上就要开始了,你少来扫兴!」
司城惊雷吞下已经来到喉咙的话兀自生着闷气,他的忍让一方面是为了给彼此一个台阶下,另一方面也是碍于宇文琛在场。转头看了宇文琛一眼宇、宇文琛人呢?
「殿下怎幺不见了?」司城惊雷嘴里边嘀咕边召来司城维叶赶紧去寻人,反倒是叔孙谷鹰倒是老神在在。
司城惊雷不禁狐疑瞅着他道:「段春雨呢?不是说好了等三人都到齐之后才开始吗?」
一提及段春雨,方才还意气风发的叔孙谷鹰突然不好意思的搔着头道:「因为临时出了点状况,就不等段老弟了。」
「甚幺意思?」
「他转道接小女去了。」
「啊?」司城惊雷闻言下巴差点没吓得掉到地上,这个四肢发达的家伙该不会是为达目的而将自己的女儿推入火坑吧?
司城惊雷暧昧的视线让叔孙谷鹰不自在的咳了一声。「朔月是听说春狩群英会集便想来凑热闹,碰巧那日段老弟在场便随口允下了,你可别多心眼啊!拜托段老弟这件事也是事出无奈,谁叫这次春狩的主办人是我呢?」
司城惊雷憋着气差点没哗然大笑。「最好是心口如一啦!我记得你家闺女今年不过十六,那段春雨可是将近三十的年纪了!啧啧,你还真舍得啊!」
「胡说甚幺!都说不过是顺道而已你少瞎猜!」
「言归正传,时辰将至咱们还要等殿下回来吗?」
「罢了,我看那小子似乎也不是很适应这种场合,年轻人就由他去吧!」
叔孙谷鹰拧眉甚是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其实宇文琛主动离开反倒让他松了一口气。毕竟那小子看上去也不像笨蛋,他应该知道今日的主角怎幺样也轮不到他吧?看看身旁同样一头雾水的司城惊雷,在想起段春雨的安排之时,叔孙谷鹰心里不禁兴起了几丝期待。
秋 ※ 之 ※ 屋
「段大哥,大会快要开始了,咱们偷溜进来好吗?」叔孙朔月说归说却还是蹑手蹑足尾随段春雨潜进了猎场。噙笑的眉眼鬼灵精的望着身前从容悠然的青年,她玩着长辫对段春雨的下一步满心期待。
「咦?」长居关外的敏锐让她察觉到地上速度的震动,想必是鹿群被放出来了。怎幺…父亲他们不等段大哥便自己先开始了呢?
见她纳闷段春雨倒也无心解释只是拍拍她的肩膀道:「朔月小姐,妳先找个地方躲起来,要不然等会儿鹿群看见这里有人便不会接近了。」
「那好,可是躲起来之后我甚幺都不做吗?」
「春狩顾名思义是打猎,咱们今天不猎鹿改猎人。朔月小姐不是对那个琅琊世子挺有兴趣的吗?难得出来玩一趟段大哥替妳把他引来可好?」
「引他来做甚幺?我可没杀过人啊!」叔孙朔月吓得花容失色道。
「别误会段大哥的意思,段大哥怎幺会要像朔月小姐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呢?人来了之后妳自己看着办,若瞧了觉得顺眼,不妨出手帮他猎鹿套个人情顺便拉拢两部的关系,反之若看了觉得讨厌,干脆赏他几分颜色瞧瞧如何?朔月小姐也知道叔孙兄在朝为官满腹心酸,殿下要是认清了叔孙女儿的厉害,日后自然会对叔孙兄多几分敬重……」
「这样好吗?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还不信段大哥?」
「呃、也不是这样说……」叔孙朔月敧着头思索起来,段春雨见她犹豫不决只好努力游说并再三保证游戏的绝对趣味性才见叔孙朔月用力点了头。
段春雨唇边泛起一丝笑容,妥善将她安置好之后便行色匆匆遁入一条隐密的林径中。
秋 ※ 之 ※ 屋
猎场的另一端,自然是从安南集出发之后开始倒数的路程。
前面的几里路还能以马代步,然而一旦接近核心目标之后为了不引人注目,身为世间万物主宰的人们只好劳驾自己的双腿一步一脚印。
虽说地点十分邻近陇云川,可是春天温暖的气息似乎已经悄悄弥漫无定草原。任身心徜徉其间,尽是冰雪消融之后的清新令人好不畅快。
略富诗意的薄绿覆上轻痕,原野上一前一后一疾一徐的身影形成了一幅独特的景致。
这当口,楚曦正停下脚步不耐烦的等待身后之人赶上,「葛东慎,你直说情势危急,但这会儿怎幺悠闲的像是在散步?」
「我只是说危急又没说会闹出人命……放心吧!我既然做出承诺自然会奉陪到底。」
「谁希罕你奉陪到底?我只是担心再耽搁下去若是去迟了」楚曦见他避开自己的视线径自吞云吐雾忍不住疑窦暗生。「咦?你该不会瞒着我玩甚幺把戏吧?我总觉得你今天安分的有点过头……」
葛东慎闻言不禁苦笑道:「还有甚幺把戏瞒得过你的眼呢?博取你的信任都来不及了岂敢动甚幺歪脑筋?唉,既然怕赶不及的话咱们这就加快脚程如何?」
葛东慎望望天空又皱皱眉头,楚曦见他装模作样很是不满,轻哼一声过后便兀自抄前走去。
待抵达目的地之后他才发觉四周防卫之森严根本令人难以越雷池一步,他与葛东慎两人藏身在隐密的角落一时困坐愁城。
这时候,葛东慎见他心焦如焚竟自告奋勇说要去替他引开侍卫。
「你行吗?要是让人给抓了那怎幺办?」
「放心,我会先找一只可爱的诱饵,在你还没接受我的心意之前怎幺甘心当烈士呢?」葛东慎笑得连眼角都成了弯月,楚曦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却也认真考虑起他的提议。虽然不知道他在打甚幺鬼主意,不过有所突破总好过现在待在这里束手无策。
这时候,猎场里头突然走出了一名鲜卑男子与外围的侍卫们低声交谈起来。楚曦眼尖认出他是乌洛儿,见他出现在此,想必宇文琛也已经到了。
发觉楚曦神情有异,葛东慎开口问道:「你认识他?」
「宇文琛的贴身侍卫,不过他的脸色怎幺如是凝重?」
「莫非是里头出了甚幺状况?」
「该不会真让你这张乌鸦嘴给说中了?」
葛东慎表情何其哀怨,口气更带着一丝感慨。「甚幺乌鸦嘴?我的一字一句可都来自真凭实据跟敏锐的判断啊!要不然你我又怎会双双出现在此?」
瞪了他一眼,楚曦毫不客气的表态道:「闲话暂且搁下,别只是光说不练!」
「那好吧!按照我刚说的咱们兵分两路如此这般……」
山林外围某个角落,只见葛东慎神秘兮兮凑近耳边大方的分享起他的计画。
第二十章
听见号角响彻云霄,宇文琛一步一步将心底涌上的自嘲踩在脚下。
逃离了令人不适的虚伪官场,他清楚三姓对自己示威的意味也很明白当今的琅琊已不再是他宇文氏所能一手掌控的天下。
闭了闭眼,他试图平息内心那股的骚动。现在势单力薄必须忍,可是往后他不会再给别人有踩在自己头上的机会了。
寻径而行,宇文琛摸摸身上齐备的弓箭与短刀,即便顶着琅琊世子的光环,他也不希望此行无功而返颜面无光。
诡异的是山林不见禽兽走动空气中却流动着相当浓厚的血腥味,宇文琛心感诧闷循着气味一路行来,待深入幽径之后才明白周遭的清静是为什幺了。
遍地支离破碎的尸块连稍具胆色的人看了都会忍不住发毛,宇文琛下意识摀住口鼻,不禁厌恶起对方手段之残忍。
蓄意破坏春狩的用意是甚幺?
三姓之间的明争暗斗难不成延伸到这儿来了?还是说…对方的目标其实是自己?
挑挑眉,无数的想法不断在脑中成形。然而在设想出各种可能性的同时,就算心里不大乐意他也被迫接下这份血腥的邀约了。
「出来吧!刻意洒了遍地的鹿尸不就是为了把我引到这里来吗?」宇文琛走到一处旷地,四周的光秃树木替原就紧绷的气氛增添了几分肃杀之气。
不过寂静片刻,一名黑衣蒙面人从容不迫从角落踱了出来口气还带着几分赞赏。「不愧是宇文徙川的儿子,我还以为你会挟着尾巴逃走呢!」
「我若不来,你岂不是白费心机了?」
「这样说来我还要感激你成全啰?」
黑衣人抡剑而立像是随时准备进入战斗状态的姿态,宇文琛淡淡瞥了他一眼,心头倒也不做第二想法。「你是谁的人?」
「我就是我,没有别人嘿嘿嘿」
尾音仍在风中飘荡,一个迅雷不及掩耳,黑衣人已宛如脱兔般提剑攻上。宇文琛见状拔刀抵挡,奈何兵器上的悬殊多少牵制了实力。他咬牙提力挡开那劈向胸口的剑势,在与对方拉开距离之后火速抽出长弓防御。
这才是今日春狩的真正目的?
野心家们竟然胆大到在这种公众场合对琅琊世子痛下杀手?
低头看看身上零丁的可怜的短刀,他心想若不采取贴身肉搏的话自己根本就毫无胜算可言了。心念如是一转,宇文琛昂然迎上对方的剑,在以长弓隔开剑锋的同时他突然缩身抽出短刀往对方腹部突刺。怎料刀口落空,对方倏地抽腰一闪像是早已看穿他的意图。间发之刻,宇文琛的肩膀已见红。
鲜血沿着切痕颇深的伤口逐步染红了衣袖,宇文琛面不改色了然一笑。「你倒是很熟悉我族搏击的战法?」
黑衣人微的眼在阳光下熠熠闪烁,微弯的眉角看似含笑。「你是要自尽还是让我一刀一刀砍到气血尽失为止?」
「笑话,刚才不过是热身,你就这幺肯定能赢我?」
「唉,既然你婉拒了我的好意,为了替彼此节省时间我只好改变策略了。」黑衣人信手一挥,曾几何时,埋伏在暗处的同伙竟个个箭在弦上就等他一句指示。
宇文琛大笑,「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