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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尴尬一笑:“再说吧。”
一个重要的问题浮到我的面前,早些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我跟钟启越……该怎么办?
那天晚上照例与钟启越一起度过,他正好看到某个电视台正在放春天的H市有名的桃花,忽然一把拽住我:“喂,什么时候一起去看桃花吧。”他的眼睛亮晶晶的,我突然发现这人骨子里还真是个孩子,看着电视里那些灿烂的桃花和往来的人流,我含糊说道:“好啊。”
他得到了令他满意的答案,心满意足地转过去继续看。电视机的冷冷光辉剪影出他的背影,我摸了摸他的头发,换来他转过头很高兴的笑容。
我很惶恐,第一次真正意识到:我真爱这个人,不过……怎么办?
以前再玩再闹,都与面前的这个人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我该拿他怎么办?
那天他睡得比我早,我在阳台上抽烟。这是我们两个在一起之后我抽的第一根烟。Free的烟味很淡,我居然被呛了一下,真是丢脸。捂住嘴我看了看身后,床上那个人翻了个身后就没动静了。
十楼的风很烈,我点了两次没着,好不容易点着后烟的红色光芒很快就燃烧着一路奔向尽头,我只抽了一口后就瞪着那点火星发呆。烟蒂很快炙了我的手,我一痛,手一松,香烟和打火机一起堕向一楼的地方,什么都看不到了,一片黑暗。
注1: 歌曲名:”Your name”。出自Tricky于2001年推出的《吹回》专辑。歌手为Ambersunshower。
20
身后悉悉索索的声音,他爬起来靠着我的背:“你干嘛呢?烟瘾犯了?”
我没声响,忽然就不想说话。
他抵了抵我的腰侧:“怎么了?”
我勉强回了句话:“是啊。你先去睡吧。”
他抓过我之前扔在窗台上的香烟盒:“烟有那么好抽么?”
我真的不想讲话。
他停了半晌,估计有点生气了:“干嘛阴阳怪气。”
“没事,你先睡去吧。”我有心理准备他又跟我吵。
结果没有,我可以感觉他抵着我的身体有点僵硬,可是他没发火,只是闷闷说了声:“随你。”回到床上睡去了。躺上去那声音很大,他在生气。
我转过身时,就看到他背对我僵硬地躺着。
忽然想到有一天有个原本应该是很骄傲的人对我说的话:“有时候真没办法,天底下总有个人你会不自觉地去包容。那是你的劫数。”
他是我的劫数?或者我是他的劫数?
我的心软了,自觉自己实在有些无聊,趿着拖鞋爬回床上,我轻轻拍拍他的背:“怎么了?发脾气了?”
他没吭声。
我抱住了他。
他开始没动,后来手指搭在我的手背上,安抚似的摸了摸。
我笑了。
时间平淡无奇地滑过。我惊奇地发现原来和情人相处,性能力的高低居然并不是两人在一起唯一的事件。虽然大多数时候我们彼此容忍,不过即使如此,感觉也挺好。
那天看佛经一些译本,我看到传说中那个法力神通但丑陋又执拗的阿修罗,忽然觉得那个好战的脾气与身边人倒有些相似。笑着把那些故事说给他听,再度换来他的拳头,果然屡试不爽。
临近过年,一切都忙碌起来。我奉母命搬回家里去住。钟启越虽然并不乐意,不过也不得不遵照中国人的传统打道回府,只是每夜偷偷打电话告诉我,他很想钉他老爸的稻草人。我忍笑,只能劝他“忍字头上一把刀”。
家里早早贴上了春联,H市的冬天总是阴阴的好像天就要塌下来似的。自从老娘有意无意地提醒我“你快要23岁喽”之后,我发现家里的女宾多了不少,暗觉不妙。
每次某某伯父家的千金来访,也不知道我家两位大家长安了什么心,总要我牺牲色相来陪伴小姐们说话,虽然面目可喜不过言语乏味,即使如此父母脸上总是一脸笑容。我瞅着情况不对,在第四位某某“妹妹”拜访之前先对父母做了一番夜谈。
开场是第三位方家世伯的千金离开后的晚上,我趁那两位都还在的时候开宗明义:“这段时间怎么那么多人来啊。”
老爹冲我打哈哈:“是啊。”
“干嘛?相亲啊?”我直接打破他希望粉饰太平的心愿。
老爹冲我老娘使了个眼色,由她接过武器,我老娘慈祥微笑:“你说什么呢,只不过是大家认识认识交个朋友,说什么相亲不相亲的。”
“妈,你们别把我当猴耍,我哪里看起来比较傻?”老娘接下去的话都哽在了喉咙里说不出来了。
于是乎老爹一正脸色:“就算让你相亲又怎么样?你也老大不小了。”
我哀叫:“现代人三四十岁结婚不算晚,我哪里缺胳臂少腿了要你们这么操心?”
“你以为我们愿意操心啊?还不是你这小子不洁身自好!”老爹居然发起脾气来,“你知不知道你玩得出了格,上回还有人在我边上嚼耳朵根子,说你跟钟启越的关系不同寻常!”
我愣住了,看着老爹赤红的脸。
老娘立刻安抚:“好了好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陆巡的脾气,怎么可能呢?拿这些有的没有的来说,也不怕孩子笑话。阿巡,你爸爸性子是急了点,不过全是为了你好,你也别生气。”
我低下头不说话了。
我又该怎么说?
当晚躺到床上时我才想:到底是哪些人在嚼舌头?
1月28号是我生日,钟启越提前一天就神神秘秘约我。我本来不想出去,这段时间看来得先避风头。可是他兴奋的声音让我说不出一个“不”字。
我到公寓的时候,钟启越早在了,打开门就看到他坐在沙发上冲我笑,我也不自觉地就笑了。好吧好吧,我承认看到他后心情会变好。
他朝我招了招手,感觉像是在唤小狗似的,“生日快乐。”
我坐到他身边:“要求礼物。”
他从旁边案几下拿出个盒子,金属装的,看起来锃亮锃亮,我看了看包装:“打火机?”
“嗯,看看看看,喜不喜欢。”他一脸兴奋的样子,好像收礼物的人是他似的。
“你不是一向不喜欢我抽烟的么?”我打开盒子时调侃他。
“要不要?不要你也可以扔掉。”他一贯的拽样。
银色外壳的打火机,四四方方,非常轻巧以及十分质朴的外型,并不很贵的款式,不过很符合钟启越一向的眼光,我握在手里抛了抛,朝他微笑:“我很喜欢。”
他又笑了,笑起来眼睛微微眯着,非常满足的样子,然后非常理直气壮地伸着手:“过两个月我生日,你先给我看着点。”
我大笑:“你几岁啊钟少爷。”
“生日不管几岁都得过。”钟启越看着我的笑容,十分不谅解的样子。
“好吧好吧,收到了我的大少爷。”刚要抱住他的时候手机响了,照例是“亲子音乐”。我叹了口气:“得走了先。”钟启越瞪着我,我抱歉地揉揉他头发,找出手机接听。果然是急诏回家的电话,我随口应着,看着沙发上那个横眉竖眼的男子,深知善后工作只怕有些难了。果然,我刚把手机放下时,他那些不中听的话就蹦了出来:“时间真是金贵啊。”
“没办法,对不起。”我捺下性子。说实在的,我最近对他真是丧失尊严啊。
他的脸阴得厉害,朝我挥了挥手:“滚吧滚吧,你服侍你的爹妈去吧。”
我摸了摸鼻子,决定还是离开的好。
车子经过Fastlive时,我忽然猛踩刹车。原因无他,我居然在人群中看到个熟悉的身影:朱槿!
她漂亮的脸没施脂粉,站在Fastlive的门口看似正在等车,我连瞅了好几眼才真正确认真的是她。正在那时,她也看到了我,微笑着朝我挥了挥手,浑若没事的样子。
我几乎没有迟疑,直接把车子开到了门口。 〖Cissy〗
21
朱槿上了副驾驶座,我又特地看了几眼,她看来平平静静,真的不像个……私奔的人。
她朝我微笑,眸光流转:“怎么?满眼见到鬼的样子。”
“哈哈,你是刚从外太空回来么?”
“不,我刚度假回来。”她打开手袋,为自己点了支烟,长发甩了甩,一些发丝甩到了我的脸上。
“不是传说你卷了钟家的钱走了?”
“我也听说了,刚听说。”她像是在说什么笑话似的,可惜实在不怎么好笑。
“到底是怎么回事?朱槿,你也太不够朋友了,差点把我都拉下水。”
“我也听说了,钟家找你麻烦了?对不起啊陆少。”
“那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
“有什么好解释的。你认为我真的会贪钟扬那么一百万的钱?我哪里下手搞不到这点钱?钟扬想整我,招数未免也太烂了点吧。”朱槿的脸迷蒙在烟雾里。
“那么,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不是刚说了,我度假回来,要说发生了什么事,我也很茫然。”
“你刚回来就有雅兴到Fastlive,看上去实在不像是很茫然的人。”
朱槿再度微笑。
我大胆假设:“钟扬这次朝你发难,现在你又安安全全地回来……该不会是你又和哪个钟扬不能撕破脸的人看对眼了吧?”
朱槿的微笑苍白了一分。
“该不会是钟启楠吧?”
她的笑容不见了。
Bingo!
朱槿把烟熄了,朝我扬了扬头:“陆少果然聪明。”
“我只不过是喜欢瞎猜而已。不过……你为什么之前要度假?钟启楠上段时间也找你找得凶,甚至找上我了。”
她扬了扬眉,这次真的是茫然的表情:“是么?我不清楚,我回来后没跟他联络过。”
“发生了什么?钟启楠一脸搞不定你的样子。以朱槿你的脾气,你应该不会轻易得罪他吧。”
“你心里怎么想我我很清楚,不管你信或者不信,我对钟启楠没兴趣。好吧,这次离开,一半是为了躲他,我嫌烦!虽然连累了你陆巡,不过钟扬现在不来找我了,倒也好,省心。”朱槿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我沉默了一下,本来不该继续再问下去,可是那些问题不知道怎么的就冲出了口中:“朱槿,你原来不是这样的。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现在满不在乎的样子?”
朱槿也沉默了。
我原以为她不会说,毕竟城市人少交心,尤其是像她那样的人,但是……
她居然开了口:“没什么,只是突然之间,觉得自己所做的很没有意义。”
这次我管住了自己的嘴,不问,不看她,但朱槿却继续往下说:“还记得我上次请你帮的忙么?其实,说来很可笑。我的一个朋友在请你帮忙的那家公司里工作,正好是当事人的下属。他事业刚起步,不能因为这种小事毁掉。我头脑一热就请了你帮忙。结果后来事情不知道怎么捅穿了,我的这位朋友跑来质问我,说我有什么资格帮他……我忽然间觉得自己很荒谬,心情不好就去度假,就是这样子。”朱槿无意识地抱紧了她那个小小的手袋,眼光一直看向前方。说完后她就紧紧闭上了嘴,霓虹灯下,她的脸很苍白。
我叹了口气:“你爱他?”
朱槿好像是被人踩中了尾巴的猫一样叫了起来:“谁说我爱唐……!那种白痴我怎么可能爱他?又没有钱又没有地位!即使一起长大也好,只是一个小小的业务员而已我怎么可能爱他!”
“但是,你就是爱他。”那一刻,我忽然同情起这个历来被人认为是女王的女人。
朱槿的叫声止住了,她无力地垂下头,从我的角度看去,她的长发遮住了脸。我看不清她是不是在哭。
大约过了五分钟,朱槿才抬起头来,那种歇斯底里已经收敛了,她苦笑着,眼波朦胧:“好吧……没准他真是我的劫数,没有办法,有些事你真的没有办法。”她指了指路边,“在这儿放下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我依言停了车,她下车的时候忽然敲了敲我的车窗,冲我露出一个无比灿烂的微笑:“陆巡!谢谢你!”
车子滑出很远,我还看到她一个人孤零零站在灯光底下,黑色的发遮住她的脸,我想她在哭。
大年夜那天父母去庙里拜神祈福,我趁机偷偷跑去找钟启越,再不找他,我怕那个疯子就会杀到我家来了。
疯子果然是疯子,天寒地冻的他把我拉到城中广场去听什么新年钟声。在脚上新鞋被踩到如残花败柳之后,上帝终于看到了我的苦况,让那狗屁新年钟声敲响。我听着那钟声,暗中赌咒发誓以后再也不做这种傻事,不过下一秒,那个傻瓜一把拽住了我,趁着周围人正在欢呼时吻住了我。
十秒钟后,我觉得没准下次再来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那些欢呼的人群里,只有钟启越的笑脸映在我的眼中。我拽住他的手,正如他拽住我的,很紧很紧。看着升腾起的烟火,我第一次以平静的心态看待这热闹。
他的棕色的发在烟火里看起来很漂亮,我拈了他的发轻轻吻着,他抱了抱我,然后一把扯过了自己的头发,冲我做了个鬼脸,看起来真像个孩子。
那一年的新年,我一辈子也没有忘记,不仅因为当时的快乐,还因为短暂的快乐之后,更快袭来的痛苦。
22
新年第一天,传说中的情侣是不是应该迎接新一年的日出?我们两个没那么浪漫,才到2点多就打算各自打道回府。我先送钟启越,车子刚到半途,钟启越可爱的字母根响了起来。他漫不经心地听着电话,然后突地挺直了背脊。我看着他的神色一瞬间变成苍白,心中有些不祥的预感。等到他放下电话时,我把车子停在了路边:“怎么了?”
他直直呆了半分钟,一把拽住我的袖子:“我爸爸……脑中风,快去市一医院。”
车子向医院驶去,那些霓虹变得冷冰冰地打在车窗上,他的脸青白,看起来很吓人。手扶住车门,一直都在颤抖。我安抚地把手放到他的腿上,可以感到他全身都在颤抖,对我的安抚仿佛一无知觉。
我无言,只是加快了速度。不知道冲了几个红灯,终于到了医院。没等车子停稳,钟启越就要打开车门,我打开了车控:“等等,小心。”
他踉跄着冲了出去。我停下车子,他忽然转头对我说:“你别进去,我一个人去。”
我朝他定定看着,看着他颤抖的手,沉默地点了点头。
他冲进了医院。
午夜的路灯照着我的脸,我烦躁地摸了摸身上,居然没有香烟。在车子内翻找了半天才翻到包皱巴巴的香烟,点了两次火居然没有点着。
钟启越啊钟启越,再嘴硬,总是血浓于水。
我狠狠抽了口烟,然后用力地把香烟甩到地上。那一瞬间,天空升起不少烟火,哪里的欢笑声传来,飘飘缈缈。
把车窗升起来,我感到有点冷。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回去,或者还是停留着等他,结果我只是竖起衣领,看着车窗外那个沉默的医院。
缩在驾驶座上的腿一会儿就有些麻木,正要伸长腿的时候,我的手机也响了。
接听后,老娘的声音传来:“赶快回来。”还没待我问怎么回事,那头已经切断了电话。
我搓了搓手,今天到底怎么了?
想了想,我开始拨打钟启越的电话,才刚响了两声,声音就被掐断了,再打过去,变成了“无法接通”的提示音。我猛然想起,医院内是不准接听电话的。算了算了,明天再说吧。
发动汽车离开市一医院时,我从后视镜看着医院大楼,所有的灯光白晃晃的,看来分外冷酷。
回到家时,只留着厅堂一盏灯的样子。我轻手轻脚开了门,刚转过身,眼前大亮。
两老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脸色各各铁青。
我皱了皱眉头然后试图笑着打开僵局:“怎么了?新年茶话会?”
父亲把什么东西抛到了茶几上:“陆巡,你自己看。”
僵硬的气氛让我止住了笑,坐到沙发上时,我看清了那叠东西。
是照片。
除了我和钟启越在公寓门口各拿着口袋相谈甚欢、我和钟启越在H市某几个情侣约会地点卿卿我我外,居然还有今天新年烟火里我和他相拥接吻的照片。
心沉到了谷底,可是思路却分外清醒,我仔细看着那些照片,全部是毫无特征的镜头,看来仿佛是路过某人正好照下的产物,但是清晰而精致的取景让人知道,这些统统是耐心等待才能得来的镜头。
我吹了下口哨,问母亲:“信件寄过来的?”
我妈把一个信封狠狠甩到了我脸上:“自己看去。”
信封上是宋体5号字,白纸上映着“陆剑南收”,那是我父亲的名字。除此之外,连个邮票都没有。
“我们回来的时候佣人放在桌上的,说是在门口捡到的。”父亲的声音平白无齐,不扬不抑。
我仔细地压平了信封,脸被信封一角砸到的地方居然有点疼。我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