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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我听到爸爸呼唤我。从他的声音我听得出来,他已经灌下好几杯阿尔卑斯山白兰地了。
“谢谢您请我喝汽水,”我说。“我得走了!我爸爸在叫我。”
“哦,你父亲在叫你,当然当然。你稍等一下,刚才你在这儿看金鱼的时候,我正好把一盘小圆面包放进烤箱。我看见你手上有一枚放大镜,就知道你是那个年轻小伙子了。孩子,你会明白的,你会明白的……”老头走进铺子后面一个阴暗的房间。过了约莫一分钟,他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纸袋,里头装着四颗刚出炉的小圆面包。他把纸袋递到我手里,板起脸孔对我说:“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挺重要的啊。你必须把最大的一个小圆面包藏起来,到最后才吃。
记住,没别人在身边时才可以吃!这件事你不可以对任何人提起,知道吗?”
“知道,”我说,“谢谢。”
我匆匆走出面包店。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我心中一片茫然,直到从面包店走到华德马客栈的半路中遇见爸爸,我才渐渐回复过心神来。
我告诉爸爸,一个从格林姆镇移民到这儿开面包店的老头,请我喝一瓶汽水,还送我四个小圆面包。爸爸显然不相信我的话,但在回客栈的路上,他还是吃了一个小圆面包。我吃了两个,最大的一个我藏在纸袋里。
爸爸一躺到床上,就呼呼大睡。我睡不着,心中只管想着面包店那个老头子和那条金鱼。想着想着,我感到肚子饿起来,便爬下床,拿出纸袋里的最后一个小圆面包。在漆黑的房间中,我坐在椅子上,一口一口咬着小圆面包。,忽然,我咬到一个硬硬的东西。我撕开小圆面包,发现里头藏着一个如同火柴盒那般大小的东西。爸爸躺在床上,呼噜呼噜打着鼾。我打开椅子旁的一盏灯。
我手里握着的是一本小书。封面上写着《彩虹汽水与魔幻岛》《TheRainbowSodaandtheMagiclsland》。
我随手翻这本书。它有一百多页,上面密密麻麻写着极细的小字。我打开第一页,设法阅读那些微细的字母,却连一个字也辩认不出来。忽然,我想起小矮子送我的放大镜,连忙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来,放到第一页字母上面。字体还是很小,但当我倾身向前,透过放大镜阅读时,发现字体的大小刚好能配合我的眼力。
《纸牌的秘密》作者:'挪威' 乔斯坦·贾德
(本书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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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桃5
……我听见老人在阁楼上踱步……
亲爱的孩子:请允许我这样称呼你。此刻,我坐在这儿撰写我的生平传记,因为我知道有朝一日你会到这个村庄。说不定,你会走到华德马街的面包店,在门口驻足片刻,观看橱窗里摆着的金鱼缸。你根本不晓得你来这儿的目的,但我知道,你前来杜尔夫村,是为了承续“彩虹汽水与魔幻岛”的传奇。
这本传记是在1946年1月撰写的。那时我还是个年轻人。三四十年以后你遇见我时,我已经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这部传记是为将来你我见面的那一天而写的。
我犹未晤面的孩子,让我告诉你:现在我用来撰写传记的纸张,就像是一艘救生艇。一艘救生艇总是随风漂流,然后航向远方的海洋。但是,有的救生艇却恰恰相反。它航向充满希望、代表未来的陆地,从此再也不回头。
我怎么知道你就是承续这个故事的人呢?孩子,当你出现在我眼前时,我自然就会知道。你身上会有标志。
我用挪威文撰写传记,一来是要让你看得懂,二来是要防止杜尔夫村的居民偷读矮子的故事。他们一旦知道这个故事,魔幻岛的秘密就会变成一则耸人听闻的新闻,而新闻的寿命是很短暂的。新闻吸引人们的注意力,但隔天人们就会把它遗忘。矮子的故事决不能淹没在新闻的短暂光芒中。与其让众人遗忘它,不如只让一个人知道矮子的秘密。
惨烈的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以后,许多人纷纷逃亡,寻找一个可以安身立命的新家园。我就是其中之一。那时,大半个欧洲变成了难民营。世界各地的老百姓流离失所,四处迁徙。我们不仅仅是政治难民而已;我们是一群茫然迷失、四处寻找自我的灵魂。
我也被迫离开德国,到别的地方建立新生活,但是,对纳粹第三帝国的一个士兵来说,逃亡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战后,我带着一颗破碎的心,从北方的一个国度回到残破的祖国。我周遭的世界全都崩溃了。
我不能再待在德国,可也不能回到挪威。结果,我翻山越岭来到瑞士。
在茫然无助的状态下,我四处漂泊,好几个星期后才在杜尔夫村结识了老面包师艾伯特·克拉格斯(A1bertKlaRes)。
那时,我已经流浪了很多天,又饿又累,正从山上走下来,忽然看到一个小村庄。在饥饿驱使之下:我拔腿跑过茂密的树林,如同一只被猎人追捕的动物;最后我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瘫倒在一间老旧的小木屋前。恍惚中,我依稀听见蜜蜂嗡嗡嗡的叫声,闻到牛奶和蜂蜜甜美的香味。
事后回想,一定是那个老面包师把我搀扶进小木屋里。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躺在靠墙的一张小床铺上。我睁开眼皮,看见一个白发老人坐在摇椅上抽着烟斗。他看见我睁开眼睛,赶忙走过来,坐在我身边。
“你回家了,孩子。”老人安慰我。“我早就知道,总有一天你会出现在我门前,向我领取珍宝。”
然后我又昏昏沉沉睡着了。醒来了,发现自己孤零零一个人躺在小木屋里。我爬下床来,走到屋前台阶上,看见老人倾着上身坐在一张石桌旁。厚重的桌面上摆着一个美丽的玻璃缸。一条五彩斑斓的金鱼悠游其中。
我看得呆了,心中感到纳闷:来自远方的一条小金鱼,竟然能够在欧洲中部一座高山上存活。瞧它在玻璃缸中游来游去的逍遥劲儿。海洋的生命被带到瑞士阿尔卑斯山上。
“赞美上帝!”我向老人打招呼。
他回过头来,慈蔼地端详我。
“我名字叫卢德维格。”
“我是艾伯特·克拉格斯。”老人回答。
他起身走进屋里,过了一会儿,手里拿着面包、起士、牛奶和蜂蜜,又走进屋外灿烂的阳光中。
他伸出手臂,指了指山下的村庄告诉我说,那个村子名叫杜尔夫,他在那儿开一家小面包店。我在老人家里住了几个星期。很快的,我就当起面包店的助手来。艾伯特教我烘焙各式各样的面包、点心和蛋糕。我早就听说瑞士师傅做的面包和糕点最棒。
最让艾伯特开心的是,现在总算有人来帮他搬运、堆叠一袋袋的面粉了。
我想结识村子的其他居民,于是,收工后,我有时会到华德马客栈的酒馆去喝两杯。
我感觉得出来,本地人对我有相当的好感。尽管他们知道我当过德国兵,但从不追问我的过去。
一天晚上,酒馆里有人开始谈论起艾伯特这个老面包师。
“这老头脾气很古怪。”农夫安德烈说。
“以前那个面包师也是怪怪的。”村中一间店铺的老板艾尔布烈赫特斯说。
我问他们,此话怎讲,最初他们都闪烁其词,顾左右而言他。我已经灌下好几杯酒,火气开始上升。
“你们若不敢据实回答,就请把刚才的恶言恶语收回去,你们怎么可以诬蔑做面包给你们吃的人呢?”我忍不住训斥他们一顿。
那天晚上,没有人再谈论艾伯特,但几个星期后,安德烈又把话扯到老面包师身上:“你们晓得,他从哪里弄来那些金鱼吗?”他问大伙儿。我发现,村里的本地人都对我特别感兴趣,因为我跟老面包师住在一块。
“我只知道他有一条金鱼,”我说的是实话。“大概是从苏黎世的宠物店里买来的吧。”
听我这么一说,农夫和店铺老板却呵呵大笑起来。
“他的金鱼不止一条,有很多啊!”农夫说。“有一回我父亲到山里打猎,回家时,在路上看见艾伯特从屋里搬出所有金鱼,放在阳光下,让它们透透气。面包店的小伙子,请你相信我,他的金鱼绝对不止一条啊。”
“他一辈子都没离开过杜尔夫村呢,”店铺老板接口说。“我跟他年纪差不多,据我所知,他从没踏出杜尔夫村一步。”
“有人说他是个巫师,”农夫压低嗓门悄声说。“他们说,他不但会做面包和蛋糕,还会做金鱼呢。他家里那些金鱼绝对不是在华德马捕捉的。”
连我也不免开始怀疑,难道艾伯特真的隐藏着一个大秘密?我初见他时对我说的那番话,不断在我耳际响起:“你回家了,孩子。
我早就知道,总有一天你会出现在我门前,向我领取珍宝。”
我不想向老面包师转述村民们讲的闲话,免得他伤心难过。如果真的隐藏一个秘密,时机成熟时,他自然会告诉我的。
最初我以为,村民们之所以喜欢在老面包师背后讲他的闲话,完全是因为他个性孤傲,一个人住在山上的屋子里,远离村庄。但是,渐渐的,我发现这间屋子本身也有耐人寻味的地方。
一踏进屋子,迎面就是一间大客厅,里头装设着壁炉,角落里有一个厨房。客厅开着两扇边门,一扇通到艾伯特的卧室,一扇通到另一间比较小的客房,也就是我来到杜尔夫村后艾伯特让我住的那间。这些房间的天花板都不特别高,可是,我从外面观看整栋屋子时,却发现屋顶显然有一间很大的阁楼。站在屋后的山丘顶端向下望,我更清清楚楚看到,石瓦铺成的屋顶上开着一扇小窗。
奇怪的是,艾伯特从没向我提过这间阁楼,他自己也似于从没上去过。因此,每当村民们谈起艾伯特,我就不由自主地想起这间阁楼来。
一天晚上,我从杜尔夫村回来,听见老面包师在阁楼上踱步,来来回回地走动。我吓了一大跳,心里着实有点害怕,连忙跑到屋外去抽水机处喝点水。我缓步回到屋里时,看见艾伯特坐在摇椅里,悠闲地抽着烟斗。
“你今天回来晚了。”他说。但我感觉得出来的事情。
“你跑到阁楼上干什么?”我脱口而出,问道他心里正想着别他一听,整个人仿佛沉陷进摇椅里。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来望着我。他那张脸庞还是十分慈祥。好多个月前,我筋疲力竭瘫倒在他家门前时,看到的就是这张慈祥的脸孔。
“卢德维格,你累不累?”
我摇摇头。今天是星期六明天早晨我们可以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他站起身来,把几块木头丢进火炉里。
“今晚,我们就坐在一块聊聊吧!”他说。
《纸牌的秘密》作者:'挪威' 乔斯坦·贾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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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桃6
……我会让你喝一种比汽水好喝千倍的饮料……
我拿着放大镜,阅读那本藏在小圆面包里的小书,眼皮渐渐沉重起来,几乎快要睡着·了。我知道,我正在阅读一个伟大童话故事的开头部分,虽然那时我还没想到,这个故事和我会有什么关系。
我从纸袋上撕下一小片纸,当做书签,夹在那本小书里。
在艾伦达尔镇市场的“丹尼森书店”?我曾看见过类似的小书。
那种童话故事集,装在一个盒子里。和我这本小书不同的是,它的字体很大,因此每一页最多只能印二十个字。当然,由于字数有限,你也就不能期望这本童话书讲述——个伟大的故事了。
我合上书本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钟。我把放大镜塞进牛仔裤的一个口袋,把小书藏在另一个口袋,然后趴到床上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爸爸就叫我起床。他说,我们得赶紧上路,否则一辈子都到不了雅典。他看到地板上散布着我昨晚留下的面包屑,脸色登时沉了下来,有点不高兴。
面包屑!我心中—‘动:那本小圆面包书果然是真实的,我并不是在做梦。我穿上牛仔裤,感觉到两个口袋塞着东西,鼓鼓的、硬硬的。我告诉爸爸,昨天半夜我肚子突然很饿,于是就爬起床来吃掉最后一个小圆面包。我没开灯,所以才会让许多面包屑掉落在地板上。
我们匆匆收拾行囊,装进车子里,然后冲进餐室吃早餐。我望了望隔壁那间空荡荡的餐馆,心里想道:当年卢德维格就坐在那儿,跟他的朋友们喝酒抬杠。
早餐后,我们向华德马客栈道别。车子驶过华德马街两旁的店铺时,爸爸伸出手臂指了指面包店,仿佛问我,昨晚的小圆面包是不是那家店买的。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店里就走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面包师,站在门前的台阶上,朝我挥手。他也向爸爸挥了挥,而爸爸也挥手回礼。
不久我们又回到高速公路上,一路驱车南下。我悄悄从牛仔裤口袋拿出放大镜和小圆面包书,开始阅读。爸爸一连问了两三次,我到底在于什么。第一次我回答说,我在查看后座有没有跳蚤和虱子,第二次我于脆说,我在想妈妈。
艾伯特又在摇椅上坐下来。他打开一个老旧的柜子,拿出一些烟草塞进烟斗中,点上火。
“1881年,我出生在杜尔夫村。”他开始讲述他的生平。“我,家有五个孩子,我排行老幺。我跟母亲最亲,一天到晚跟在她身边。在杜尔夫村,通常男孩在七八岁前会跟母亲待在家里,但是,一满八岁,他们就得到田里去,跟父亲一块干活。我永远忘不了那些快乐的日子——我蹦蹦跳跳跟在母亲裙子后面,在厨房里走动不停。全家人只在星期天相聚。那一天,我们全家结伴去远足.黄昏回来吃一顿丰盛的晚餐,晚上一家大小聚在一块玩骰子游戏。
“不幸,这种快乐的日子并不能维持长久。我四岁那年,母亲罹患了肺痨,往后多年,我们一家就生活在疾病的阴影下。
“当然,那时我还小,不完全明白家中发生的事,但我记得,母亲时常坐下来休息,然后她就成天躺在床上。有时我会坐在她床边,讲自己编造的故事给她听。
“有一天,我发现母亲趴在厨房的长凳上,一直咳嗽。当我看见她咳出鲜血时,我感到十分愤怒,忍不住发起脾气来,拿起厨房里的东西——杯子、碗碟、玻璃杯——一件件砸得粉碎。我终于领悟到,母亲快要死了。
“我也记得,一个星期天早晨,其他的家人都还没睡醒,一太早父亲就走进我房间来,对我说:‘艾伯特,我们得谈一谈,因为你妈在世的日子不多了。’“我一听就发狂似地叫嚷起来:‘她不会死!她不会死!你骗人!’父亲并没有骗我。我和母亲只剩下几个月的相聚时间。尽管那时我年纪很小但已经习惯在死亡的阴影下过日子,看着死神一步一步逼近。我眼睁睁看着母亲,脸色一天比一天苍白,身体一天比一天消瘦,动不动就发高烧。
“葬礼的情景,我永远不会忘记。我两个哥哥和我的丧服,是向村中亲友借的。家人中,只有我没哭。我恨母亲抛下我们独自离去,我连一滴眼泪都不肯掉下来。往后,我常常想,治疗内心伤痛的最好药方就是愤怒……”
说到这儿,老人抬起头来望了望我。他仿佛看出,我内心中也有一股深沉的伤痛。
“母亲过世后,父亲就得独力抚养五个子女了,”他继续讲述他的故事。“最初几年,我们还熬得过去。我们家有一小块田地,父亲除了耕种之外也兼个差,充当村里的邮务员。那时,整个杜尔夫村居民不过两三百人。母亲过世时,我大姊才十三岁,就得负起管理家庭的责任。其他兄姊都在农庄上千活。只有身为老幺的我,在农庄上帮不了什么忙,成天一个人乱跑乱逛,没人看管。烦恼时,我就跑到母亲坟上放声大哭,但心里还是一直恨她离弃我们,不肯原谅她。
“没多久,父亲就开始喝酒了。最初他只在周末喝酒,渐渐变成每天都喝。邮务员的差使很快就丢掉,不久农庄也荒废了。我两个哥哥还没成年,就跑到苏黎世去谋生活。我呢,还是跟以往一样,威,天独个儿四处乱逛乱跑。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变成了村民们戏谑的对象,因为我父亲是大家口中的‘烂酒鬼’。每回他在外面喝得烂醉如泥,村民们总会把他弄回家去睡觉,而我却得接受惩罚。我常觉得,我得为母亲的死不断付出代价。
“幸好,我结交了一位好朋友,面包店师傅汉斯(Hans)。他是个满头白发的老人,在村里经营面包店已经二十多年,但由于他不在杜尔夫村出生长大,村民们都把他当成外地人。他的个性又很沉静,不喜欢跟人打交道,因此村民们都摸不清他的底细。汉斯当过水手。在海上度过多年后,他来到杜尔夫村定居,改行当起面包师来。偶尔,他身上只穿汗衫,在面包店里走动。那时我们就会看到他臂膀上的四幅巨大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