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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说我也是堂堂九品武者,对付这样一个书生绝对没问题!
魏远逸打定了主意,在荆羽和老管家动手的时候他就下去把孔仲尼擒住,即便荆羽不敌,手里拿着孔仲尼也能安全撤退。
“老人家,晚辈现在是四品。”
荆羽这句话一说,魏远逸和老管家同时变了脸色,魏远逸想的是,笨蛋,既然老头以为你是五品,你就默不作声打他个措手不及多好,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老管家则是一脸诧异,又仔细的盯着荆羽看了看,荆羽其实也不算小了,不过他的面相身材确实显得只有十三四岁,过了好一会儿老头语气中明显带着质疑说道:“娃娃,你今年多大?”
荆羽老老实实回答道:“十七!”
“十七岁的四品武者?呵呵,娃娃,为何要骗我?”
荆羽傻眼,带着几分慌乱的解释道:“老人家…晚辈从来不会说谎话的。”
第二百六十四节 :第264章
可是荆羽的慌乱落在老管家眼中那就是谎言被揭穿后的掩饰,因此老管家嘲讽似的一笑,说道:“娃娃莫要信口开河,武道博大精深,最讲究循序渐进,老夫三十二岁方才四品,再过十三年才晋入上三品境界,这在武者之中不过是中等偏上的速度。而某位大天才在二十岁时达到四品境界,这是老夫所知的最年轻的四品武者,而你不过才十七岁,说是五品老夫还信,可你居然大言不惭说是四品,娃娃,武道切忌狂妄啊。”
说实话,老头这是一片好心,虽然魏远逸和荆羽上房为贼,可两人的形象气质都是很不错的,魏远逸就不说了,荆羽那也是长得可爱无比乖巧无比,尤其是能讨老人家的欢心。因此在自以为荆羽是在说谎之后,本着提携后辈的心思,老管家决定厉声斥责,达到当头棒喝的效果,将荆羽拉回正途。
老头的好心好意无论是魏远逸还是荆羽都不领情,荆羽是疑惑的很,我又没说谎,你个老头偏要说我狂妄做什么?不过荆羽是乖孩子,虽然觉得老头说话不中听,可尊老爱幼的道理他还是懂的,因此他也没多说。荆羽没说话,旁边的魏远逸却是尖酸刻薄的行家,老头的话音刚落,魏远逸嗤之以鼻的不屑就随之而来。
“老人家,浅薄不是你的错,但是请你不要试图用你浅薄的思想来影响小孩子!二十岁的四品武者在你眼中就是这世上天才的极限了?我只能说你是孤陋寡闻,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他,荆羽,在两年前就已经是四品武者了!”
老头愣在当场,人都要脸,被魏远逸这么鄙视,老头也难受啊,他正要开口反驳回去,魏远逸紧接着又说道:“十五岁的四品武者,是不是觉得很难接受?再告诉你一件事情,他有个师姐,比他还早一年达到四品,你知道他师姐现在到了什么境界么?”
老管家下意识的摇头,魏远逸顿了顿,脸上讥讽的笑容更盛:“二品!二十岁的二品武者!将来必定会晋入大宗师境界的天之骄子,老人家,这样的才叫大天才!”
魏远逸的话就犹如重磅炸弹在老管家的心中炸了开来,荆羽是四品已经足够让他震惊了,而二十岁的二品武者…
“哼!胡言乱语!”
老头最近这些年虽然在韩国定居,但是年轻的时候也跟着上任儒家学派掌门人和孔仲尼去过不少地方,也见过不少武者。但是像修影、赵信这样的凤毛麟角的真正天才,老头不仅没见过,连听都没听说过,他所知道的最高天赋,也就是那个二十岁的四品了,就那还让老头羡慕嫉妒恨了许久呢。
这就好像一个人一直以为儿子是自己亲生的,结果临死之前老婆对他说,对不起孩子是隔壁老王的一样,相信了大半辈子的东西突然被人否定了,老头肯定转不过弯来,而转不过来的结果就是,他选择了不相信!统统都不信,什么十五岁的四品武者,什么二十岁的二品武者,统统都是骗我的,我不会上当的!
老头此时的心理,大抵如此。
井底之蛙,以为天只有那么大,鸟儿告诉了它天实际上无边无际,蛙却选择了闭上双眼堵住耳朵!魏远逸无所谓的笑笑,说道:“信不信由你,老人家,天下之大,最不缺的就是天才!”
说完之后,魏远逸就示意荆羽,话说完了,动手吧,荆羽会意点头,就在老管家和荆羽摆出架势准备动手的时候,站在下面的孔仲尼却突然说话了。
“钟叔,且慢动手。”
老管家不解,转头望向孔仲尼,孔仲尼只是笑了笑没有解释,随后转向魏远逸,很有礼貌的抱拳拱手,说道:“看模样这位小兄弟也是个斯文读书人,可否赏脸与孔某一叙?”
“孔先生这么给面子,魏某也不能不知好歹!额…我先下去再说。”
打不了就好啊!魏远逸绝对不是一个和平主义者,之所以这次不想打,原因完全在于只有他和荆羽两个人,如果此时修影、木兰、木图木先全都在这里,一叙?哼!叙你个头,直接走人了事,你还能拦得住我们不成!
三人从房顶上下来,魏远逸和孔仲尼离得近了互相打量着对方,口中也是习惯性的“久仰久仰”“抬爱抬爱”,这就是读书人虚伪的本质。和他们两人比起来,被唤作钟叔的老管家就直接多了,一把抓住荆羽的手就走,走得匆忙,说的更匆忙,“来来来,娃娃,你我切磋切磋,否则老夫是绝不相信世间有那等奇才的。”
说到底,老头这是被打击了在纠结,荆羽无奈的望向魏远逸,魏远逸笑着说道:“去吧,要虚心向老前辈请教!”
魏远逸都这么说了,荆羽哦了一声后也就只好被老管家拉着往开阔场地而去。
“魏公子是哪里人士?”
“齐国。”
“令尊难道就是齐国保安伯魏贤达魏伯爷?”
魏远逸一愣,在秦国或者陶朱城有人知道齐国保安伯那不奇怪,毕竟离得近,即便不认识也可能听人说起过,可问题是这里是韩国,离着齐国十万八千里呢,去街上随便拉个百姓问一问,他一定连齐王姓什么都不知道。
孔仲尼微微一笑,说道:“魏公子不要奇怪,在数年前孔某曾去过齐国,有幸与令尊见了一面,魏伯爷的雄威英姿至今还令孔某记忆犹新啊。”
“好说好说。”
魏远逸这一次的笑容中多了份真诚,萍水相逢互不相识却又互相吹捧,这样的吹捧之言魏远逸是绝不会当真的,但孔仲尼却赞起了他爹魏贤达,可谓是合了魏远逸的心思,两人之间的气氛似乎一下子也好了许多。
孔仲尼笑着一侧身,道:“咱们也别站在这儿说了,魏公子,里面请吧。”
魏远逸进的就是刚才孔仲尼和言妃说话的那个房间,魏远逸在前,进去之后还故作无意的回头看了看,孔仲尼面色如常。
“先问一句,孔先生是怎么察觉到房顶上有人的?”
孔仲尼若是武道高手,那就该一早就发现,怎么也不会在和言妃说出了那么多私密之后才突然发现,明显是在中途察觉了某些不对劲的地方。
孔仲尼闻言停住脚步,站的位置和刚刚在房中差不多,他手一抬,指向某处,笑着说道:“魏公子看那里。”
魏远逸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哦,原来如此,是漏了光才被你察觉的。”
孔仲尼微笑点头,今日大好的阳光,魏远逸和荆羽上房揭瓦之后,一束阳光就穿过洞口,落在地上形成了一块光斑。不过这光斑所在地与孔仲尼和言妃所站位置不在一边,因此魏远逸和荆羽只顾着看戏,都没有注意到。孔仲尼刚才装高人装漠然,视线穿过言妃,结果无意中就发现了那一处亮点。
“既然上房为贼,那就该做的小心些,被人看穿了可是会叫人捉贼的。”
“我说过了,我兄弟二人是迷路了,只不过是借贵府一处高处找找回家的路。”
“魏公子连迷路都迷的这么有水准,实在是令孔某敬佩啊。”
“惭愧惭愧,谁让在下从小就是个路痴呢?”
针锋相对之后是沉默,魏远逸和孔仲尼同时闭上了嘴,沉默看着对方,不一会儿后,又同时露出了极其相似的笑容,这是一种发现同类的笑容,因为他们从对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至少,他们都是伶牙俐齿的男人。
“言妃之事,还请魏公子代为保密,若是此事传了出去,孔某连带门下弟子只怕就要不得已离开韩国了,大好的基业也就白费了。”
看着孔仲尼郑重其事的表情,魏远逸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道:“那可不是小事,若是传了出去,你觉得被戴了那么大一顶绿帽子的韩王能放你走?”
“现在这位韩王好大喜功,做出一副求贤若渴的模样,实际上刚愎自用的很,而且心眼又小,是睚眦必报的性子,若是他知道了那事,自然是非杀我不可的。只是…孔某在韩国经营近十年,虽不敢夸海口说颠覆韩国易如反掌,但带着门下弟子脱身而去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孔仲尼淡淡的语气中有掩藏的很好的骄傲,如果说皇位上那位韩王是韩国实际上的领袖,那么他就是韩国的精神领袖,孔仲尼的骄傲来自于他如今对韩国巨大的影响力。
“当然…”前一刻还在骄傲自矜的孔仲尼话锋一转,面色有些阴郁的说道:“谁都不喜欢麻烦,何况我儒家学派好不容易才在韩国打下了根基,若是孔某一走了之,韩王必然不甘心会将报复加诸于儒家学派上面,那样的话,只怕用不了多久我儒家学派在韩国就没有立足之地了!”
第二百六十五节 :第265章
“以孔先生你的才华,何苦留恋这小小的韩国,太屈才了!即便与韩王翻脸,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天下之大,哪里去不得?”
“魏公子有所不知啊。…唉!”
未曾开口先叹息,孔仲尼的话语中似乎有些苦涩,他说道:“想当年,诸多学派各抒己见百家争鸣,时至今日,大浪淘沙,唯有我儒家,无为学派,法家学派三足鼎立,魏公子,在你看来,三家之中哪一家最得人心。”
这还用问么,明显是法家学派啊!
魏远逸心中是这么想的,却没有说出口,他也知道,根本不用他说,孔仲尼自己都心知肚明。
又是一声叹息,孔仲尼接着说道:“孔某绝不认为法家学派比我儒家学派高明,但不得不承认的事实是,法家学派更适合现在这种多国分立的乱世!”
“乱世?”魏远逸反问道:“这天下太平了一百多年了,先生为何称之为乱世?”
“尚未一统就是乱世!皇帝历来只能有一个,可自从前晋崩坏之后,这天下最多时居然有二十多个皇帝,经过一番厮杀,最后也留下了八个之多,八个皇帝,魏公子,这不是乱世还能是什么?”
魏远逸看着略有些激动的孔仲尼,目光不可捉摸,儒家学派的中心思想之一就是皇权天授,皇帝是受命于天的,代表上天来统治人民。而现在这种八个皇帝的现状实在是对皇权天授思想毁灭性的打击,就连孔仲尼,这些年在韩国也极少赤果果的宣扬皇权天授,原因无他,破绽太大,随随便便就能授人攻讦的把柄。而孔仲尼将前晋灭亡后到如今的这近二百年称为乱世,估计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这天下总不会一直这样下去,分久必合,无论最后哪个国家统一了天下,终结了乱世,那个国家的皇帝立刻就会被儒家学派冠之以救世主、天命所归等等光荣称号,以此来证明儒家学派皇权天授思想的正确性。
“天下一统才是我儒家学派真正有用武之地之时,只可惜,终结乱世的那一天,孔某怕是看不到了。”
孔仲尼眼中闪动着名为希望的光芒,身为儒家学派掌门人,他自然是认为儒家学派强过法家,而现状之所以完全相反,原因不过是这天下的格局带给了法家诸多便利。孔仲尼坚信,儒家学派的好日子一定会到来,具体时间说不准,但一定是在天下一统之后,到了那时候,世上只存在一个国家,外部已经没有敌人,皇帝以及诸多统治者们所想的,自然是想方设法的巩固自己的统治地位,而儒家学派无疑是最佳的手段。
“孔先生不是说过迟则十几二十年,这天下必将烽烟再起么?未必就看不到吧。”
孔仲尼摇摇头,很是肯定的说道:“打是一定会打的,但什么时候打,谁先动手,谁打谁,这都说不准,即便是今年就打起来了,哪一国又能拍着胸口说,十年或者二十年必定能一统天下?这会是一场持久战啊…”
“原先我也认为局势复杂,即使是雄踞五州的燕国也不敢言必胜,但是到了韩国之后我才知道,我错了,韩国上下雄心满怀,一统天下指日可待啊!”
“额?”
孔仲尼一愣,魏远逸的语调很认真,似乎确实是真心感叹自己的错误,但孔仲尼随即就醒悟过来,这厮根本就是在讽刺,讽刺的对象是整个韩国,自然也包括他孔仲尼。
孔仲尼轻轻摇头,笑道:“韩国,下辖不过四郡之地,民不过百万,兵不足十万,若是天下战乱再起,只怕不出半年时间就可能亡国。”
魏远逸惊讶的看着孔仲尼,不是因为他说的那些话,那些都是大实话,魏远逸惊讶的是孔仲尼先是将他自己在人前捧得至高无上的韩王贬的一钱不值,现在又将“强大无比”的韩国打落尘埃,要知道,这种“韩国强大无比”的思想就是孔仲尼和他的儒家学派种植下去的。这些话无论是给韩王还是被韩国百姓听到,对孔仲尼和儒家学派都绝对会造成沉重打击,那么魏远逸就不理解,孔仲尼怎么就能对他这么推心置腹呢?
“孔先生就不怕魏某将你说的这些话传出去?”
“与言妃之事都被魏公子你知晓了,孔某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呢?”
嗯,懂了!魏远逸心中点头,就好比是一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遭遇了拦路打劫的强盗,强盗的数量是五个还是十个对书生来说没有任何区别。若说孔仲尼身上最大的最密不可宣的隐秘,自然就是与言妃之事,而现如今这事儿都被魏远逸知道了,其他那些事情在孔仲尼看来也就“无关痛痒”了,索性开诚布公,通俗点说,孔仲尼的行为就是破罐子破摔。
魏远逸随后问出了他来到韩国后心中最大的疑惑:“孔先生,在代国的时候我一好友曾对我说过,韩国极为有趣,我那时不懂他的意思。等到来了韩国之后才发现,这个国家的百姓似乎,嗯,似乎…”
一时卡壳,魏远逸也不知该怎么去形容韩国人,倒是孔仲尼接了一句道:“似乎很不正常?”
魏远逸点点头,说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我也是走遍了当今天下,从没有发现哪一国的百姓如韩国般这么不正常。”
“呵呵呵,这是孔某近十年的心血啊…”
笑声中却没有笑意,孔仲尼刚才与言妃相处时那深邃的目光再现,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意味难明的神色,他整个人似乎都沉浸在了回忆中。
十四年前,年仅十八岁的孔仲尼从上任儒家学派掌门人也就是他的老师手中接过了大旗,成为了儒家学派新一代掌门人,不过在初期,他这掌门人当的也不是那么顺心。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所为的不过是权力金钱女人,在儒家学派的一批精英分子眼中,掌门人之位自然有着极大的吸引力。学派内部分割成了几大势力,为了大位明争暗斗,老掌门临终之前将他的十几个弟子尽数叫到床前,随后那根苍老干枯的手指指向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人,老掌门最小的弟子,孔仲尼。
儒家学派的上一任掌门以老好人闻名于世,老头耿直的要命,一门心思的要将儒家学派发扬光大,不停的行走于天下各国之间,可惜付出与回报在很多时候是不成正比的,老掌门的辛劳奔波换回的也只是各国面子上的尊敬。奔走一生却收效甚微,老头晚年时的心境只能用心灰意冷来形容,心病终于摧毁了老头的身体,一病不起短短半月时间就到了要立遗言的地步。
按照规矩,只要是儒家学派的弟子都算是掌门人的弟子,但老头的亲传弟子只有不到二十人,在这二十人中,年纪最长的已近半百,最小的就是孔仲尼了。孔仲尼这位老掌门的关门弟子平日里的存在感极其薄弱,属于可有可无的类型,因此几位热门师兄争夺掌门之位的时候,谁都没注意过孔仲尼。
可想而知最后结果出来之后是怎样一番景象,惊异之声四起,众人难以置信的面面相觑之后又同时将目光对准了孔仲尼。这么多人在,无人敢对垂死的掌门不敬,孔仲尼就成了最佳的发泄对象,当时就有不少人跳了出来,各种难听话都有,挖苦、讽刺、辱骂,然而当时不过十八岁的孔仲尼一脸淡然的照单全收,连一丝愤怒的神色都没有露出来。
“老夫还没死,你们就要造反么?”老掌门愤怒的声音突然响起,那音调就如同他人一般瑟瑟颤抖,虚弱,老迈。然而,在场诸人却没有一个敢露出不满的神色,因为这里是讲究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儒家学派,是极为看重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儒家学派,而在儒家学派内,谁又能比掌门人更长,更尊!
在弟子们略带惶恐的沉默中,老掌门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