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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皇后没有她哥哥那么多花花肠子,只是单纯的觉得孙伯平说的有道理,也就首肯了。一时间,在场众臣都看向了钟离景秀,有的幸灾乐祸有的报以同情,数日前,景秀殿下还是高高在上,有机会争太子位,可如今先皇一去,景秀立刻就被打落尘埃,众人都想看看他会作何反应。
可是这一切此时已经不能触动景秀了,即使满朝文武都同情又如何?坐在王座上的依然是钟离景程而不是他钟离景秀!
“臣…领命。”
俯首称臣的滋味居然是这么的煎熬,以至于景秀深藏在袖中的双手紧紧攥到骨节发白才能勉强说出口。
陵墓的事情解决了,接下来是陪葬物,秦国物产贫瘠,因此立国之君立下规矩,陪葬物的挑选范围仅限于秦王生前寝宫中的事物,不得大肆铺张,历代的秦王都恪守着这一条。齐国则不同,每代齐王挂掉后都会带着数量庞大的陪葬物一起进入陵墓。若是数百年后有盗墓者先去了齐国皇陵再去秦国皇陵,绝对会感慨,同样是皇帝,这死后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因为要从简,因此这事儿其实也好办,皇后和几位嫔妃挑选几件钟离沐严常用的器物就行了。
关于陪葬物的商议一带而过后,就到了今天最重要的时候,给钟离沐严定个谥号。谥号是对死去的帝王、大臣、贵族(包括其它地位很高的人)按其生平事进行评定后,给予或褒或贬或同情的称号,始于前唐时期,唐是晋前面的朝代,统治了大陆二百年。在唐之前的朝代史称前秦,在前秦统治末期,唐还不过是个小部落,前秦末代帝王秦灵帝残暴不仁,而他在位期间天灾不断,大陆各处饿殍遍野,这时唐部落出了位杰出的领袖周昌,周昌认为前秦气数已尽,于是唐部落宣布独立讨伐前秦,周昌身边聚积了很多杰出的人才,最有名的是他的军师姜飞熊,姜飞熊智谋过人料敌如神,在他的帮助下,唐的地盘越来越大,就在即将攻入前秦皇城时,周昌却意外坠马而死,留下九岁幼子。姜飞熊和周昌的弟弟周旦力保周昌的幼子登上王位,稳定军心后终于一举灭掉前秦,建国称唐。唐立国后,发生数次叛乱,姜飞熊与周旦一一平息,忠心耿耿辅佐幼主。唐王深感二人大恩,后来两人于同一年病死,死后获谥。姜飞熊战功彪炳谥“武”,周旦操持内政谥“文”,这就是谥法之始。
经历过唐、晋两朝,再到现在群雄分立百年,谥法制度也统一和完善了,有两个基本要点,一是谥号要符合死者的为人,二是谥号在死后由别人评定并授予。谥号分为三种,美谥,恶谥,平谥。君主的谥号由礼官确定由继位君主宣布,带有评判性,相当于盖棺定论。
生时享尽荣华死后获得美谥,这是大部分人的追求。
该给钟离沐严一个怎样的谥号,大臣们意见不一,引发了一场小小的争论,争执到最后,两个谥号被送到了皇后和太子面前,“安”和“玄”,含和无欲曰玄,好和不争生而少断曰安,依据都是钟离沐严在位时不理朝政,专心于无为学,为人和善,很少有荒唐之举。两个都是略带褒扬的平谥,也算是中肯。听着下面大臣的解释,钟离景程大眼瞪小眼,很是迷惑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孙皇后仔细听完,略一思索,对钟离景程说道:“太子,哀家认为谥‘安’更为合适,你意下如何?”
钟离景程真心不懂,心里嘀咕着,人都死了,有什么区别!想是这么想,钟离景程还是不懂装懂假装思考了一会儿,说道:“母后言之有理,谥‘安’极为合适!”
于是钟离沐严的谥号就这么定下了,秦安王。
死人的事处理完了,就该讨论还活着的了。按规矩,钟离景程从今日起沐浴更衣,再去太庙祭祖,直到钦天监选定的黄道吉日才能出来进行登基大典。说白了就是,祖宗的地位是至高无上的,为了表示尊敬,继任者必须恭敬的在他们的牌位前表态,说上一番冠冕堂皇的话,其大意是,祖宗们啊,我要继位当秦王了,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加倍努力不会给你们脸上抹黑,也请你们在天之灵保佑我,保佑秦国风调雨顺。
这时候钦天监的监正站出来了,一脸喜悦的说,微臣夜观星象,三日后就是黄道吉日,太子殿下登基后,我秦国必定愈发昌盛。
各国的部门虽然不尽相同,但是钦天监却是每个国家都有的,毕竟天意无常,凡夫俗子只有明白了老天的意思才能顺势而为,而天意难测,只有专业人士才能看懂,于是有了钦天监。要抡起秦国各衙门的平均级别,钦天监绝对排在第一位,因为秦国的钦天监只有两个人,三品的监正和四品的副监正。钟离沐严在位时,这两位基本就是吃喝混日子,一心无为而治的钟离沐严连国家都懒得管了,哪还会去问什么天意。不过现在却真到了需要钦天监说话的时候,监正大人能不能上窥天意尚且存疑,但是他的表演天赋还是不错的,满脸的惊喜仿佛三天后的日子是何等的了不得何等的百年一遇,其实就是孙伯平早就告诉了他,越快越好,因此他才随口说个三天之后。
“三日后?会不会太仓促?”
孙皇后皱着眉头,新王的登基大典总要隆重些才好。
“母后,儿臣当效仿父皇,以国为重,一切从简即可!”
钟离景程这一番话说的孙皇后欣慰,大臣点头,觉得太子终于长大了,成熟了,懂的为君之道了。
而实际上…
“好不容易不用在禁足思过,现在又要去太庙祭祖,那与闭门思过有什么区别?三天就够长了!”
这才是钟离景程内心的真实想法。
“那就订在三日之后,六月十六日举行登基大典!孙大人、孔大人、连大人,以及诸位臣工,就有劳诸位费心了!”
“请皇后娘娘放心,臣等一定同心协力操办好太子殿下的登基大典。”孙伯平代表大臣们发言。
“请皇后娘娘放心!”其余大臣同声表态。
“那今日就到这吧,请太子沐浴更衣,诸位臣工请回吧。”
第六十五节 :第65章
钟离景秀回到了自己的府邸,这一路上,他觉得所有人看着自己的眼光都透着同情与怜悯。
不,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今天在朝堂上的称臣之举深深的刺痛了景秀骄傲的心,钟离景程站在高高的台阶上,而自己站在下面,天壤之别。
等到进了正厅,却意外的发现有人坐在那里。
“景秀,我可等你好久了。”
魏远逸的微笑在景秀眼中也显得有些刺眼,但他还是打起精神,勉强自己也保持着微笑,“魏兄,有事?”
魏远逸看了看仿佛没了魂魄的钟离景秀,心中暗叹一声,脸上笑容不减,说道:“也没什么大事,只是突然想请你吃饭,有时间吧?”
“魏兄,在下…”
钟离景秀很困惑,好好的请我吃饭做什么?正要开口拒绝,魏远逸打断他的话,接着说道:“上次你请我吃卤煮,我也得回请你一次,咱们还去那家卤煮铺子!”
说完之后,魏远逸不给他说话,拉着就往外走。
秦王驾崩的消息已经通告了秦国上下,此时的街上也不像平时那么热闹,往日热闹喧嚣的青楼也安静了不少。魏远逸和钟离景秀一路上都没有说话,沉默中,两人来到了那家卤煮铺。
今天这里的生意好像很差,老板和老板娘无所事事的坐在铺子门口闲聊着,等到魏远逸和景秀到了铺子前,老板娘才看见他们,站起身来高兴的说道:“魏公子,这位公子,里面请。”
“老板娘,老规矩。”
“好嘞!两碗卤煮,加辣!”
老板忙活起来,片刻后,老板娘就端上来两碗热腾腾的卤煮,看出两人有话要说,很识趣的走了出去。
魏远逸也不招呼景秀,拿起筷子稀里哗啦的吃了起来。钟离景秀看着魏远逸吃得额头冒汗的模样,不禁想起两人第一次来这里时的情景,一样的座位一样的卤煮加上魏远逸一样的吃相,唯一不同的只有自己吧?当时的自己还是信心满满想着登基称王,而现在,新王即将登基,自己却只能落魄的在这里吃卤煮!
钟离景秀没有动筷子,安静的等到魏远逸停下,才问道:“魏兄找我想必是有事吧?”
魏远逸放下手中的筷子,向后一靠,轻拍着肚子,说道:“确实有事,有些事儿要说有些事儿要问。”
“魏兄直说无妨。”
魏远逸看了看景秀,思索再三,终于开口说道:“景秀,你就这么想坐上秦王的位子么?”
闻言,钟离景秀微微一愣,回答说:“魏兄,你也应该很清楚,比起钟离景程,我才更应该成为秦王!”
“景秀,论才干人品你当然远超钟离景程,可是,他命好。”
“命好?”
魏远逸所说的命好实则包藏了深意,钟离景秀此时还不能完全理解,重复一遍后,随即眉毛都立了起来,反问道:“出身好就能代表一切?魏兄,你说过,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钟离景程除了出身一无是处却能安享王位,我不甘心!”
“因为你不甘心,就要去杀了毫不相干的平民?因为你不甘心,就要谋害自己的亲生父亲?因为你不甘心,就要烧死即将登基的太子?”
魏远逸语气淡然,好像说的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但他的每一句话都仿佛利剑般刺在了钟离景秀的心上,景秀愣了半天,随后强笑着说道:“魏兄所说,在下不是很明白。”
魏远逸看看他,
“这里只有你我二人,又何必隐瞒呢?”
看到景秀沉默不语,魏远逸接着说道:“太子强逼民女事件发生后,朝堂上众人讨论的都是如何处理太子,而你却提议请那女子的父亲上朝,看似公允,实际上你知道,那个老头是去不了的,因为他已经死了。在人人都忽视那个老者的时候,你将你父皇与满朝文武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他身上,突然而来的死讯差点就成为了你打击太子的致命武器,毕竟只有太子和孙伯平是最大的嫌疑人,谁也不会想到,下杀手的居然会是与此事毫不相干的景秀殿下你!”
钟离景秀木然听着魏远逸的话,没有表情会有说话没有动作。
顿了一顿后,魏远逸继续说道:“秦王病危,下旨太子继位,但是如果太子这时候突然消失了呢?太子因那次的事件被罚在府中禁足思过,太子府防卫森严,想在那里下手难度极大,因此只能想办法将太子诱出府。于是你买通了那个叫苏耀的太子府门客,让他拐骗太子出宫,太子在府中思过枯燥难耐,苏耀一蛊惑,他很轻易的就动了心,就要跟着苏耀溜出太子府。当晚,苏耀要带太子去的那处民宅就失了火,房中的一男一女都被烧死了。可惜太子不在其中,烧死的那个男子是苏耀,而那个女子只是个死刑犯而已。景秀,想必你今日看到太子还活着时是非常惊诧的吧。”
钟离景秀沉默不下去了,喉结动了动,艰难的问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如果说魏远逸是猜出来是他派人杀了那个受害者的父亲,有可能。毕竟太子没有动手的理由,以魏远逸的聪慧,猜到自己身上也算正常。但是自己买通苏耀试图烧死太子的事儿可是绝对的机密,任魏远逸再聪明,也不可能说的这么详细。
魏远逸思索片刻,心中一叹,罢了,今日既然决定来,那就索性把话说清楚,“是我告诉孙伯平太子有危险,孙伯平派了他的几个儿子带人守着太子府,苏耀和太子一出现,苏耀就被拿下,太子也被请回了府。”
魏远逸这句话如同五雷轰顶,炸的钟离景秀脑子“嗡”的一声,景秀难以置信的死死盯着魏远逸,不敢相信居然是眼前这人坏了自己的计划。
“为太子的安全考虑,孙伯平直到今日才让他出现在众人面前。而景秀你以为太子已死,太子府内必然风声鹤唳,苏耀很可能不能出来给你送消息,因此苏耀的突然消失你也没有在意,反而认为事情已成。”
孙伯平是真给吓到了,三天前孙伯平正在家中,下人进来报告说是齐国保安伯世子魏远逸前来拜访。见面之后,魏远逸就告诉他,太子很危险,有人要谋害太子阻挠太子登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孙伯平立刻就派几个儿子埋伏在了太子府周围,果然当天晚上就发现了偷偷摸摸溜出来的太子和苏耀,苏耀立刻被五花大绑送到了孙伯平面前,老老实实全招了,孙伯平和旁边的阴九都有些心惊胆战,眼看太子离王位越来越近,两人都太过放松险些造成大错,阴九就对孙伯平说,我们现在还不知道钟离景秀还有没有后手,为安全计,多派些人手保护太子府,太子也不能离开府邸一步。这个苏耀就替太子死一回,迷惑钟离景秀,让他以为太子已被烧死。在陛下驾崩之前,太子就不要在人前出现,免得钟离景秀看到太子还活着铤而走险再下杀手。孙伯平按照阴九的吩咐一一照办,钟离景程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他最听自己舅舅的话,虽然难受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在书房中待了三天。
“为什么?”
钟离景秀没有问魏远逸是怎么知道自己的计划,无论他是怎么知道,事情都已成定局,此时他只想问个明白,为什么魏远逸要这么做。
就如同前些时候面对景秀同样问题的连欣怡一样,魏远逸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在决定将一切都告诉景秀时,他就知道景秀一定会问自己原因,毕竟无论从哪方面来看,自己都没有理由陷害他。
“或许真是天意。”
“天意?魏远逸,你真不是东西,滚你妈的天意。”
暴怒的钟离景秀人生第一次脏话出口,自己倾心相交,真诚相待,到头来你居然阴我?我的一片真心换来的就是你魏远逸一句“天意”么?再一想到前些时候连欣怡也是这么回答自己,先是连家又是魏远逸,最不应该背叛自己的人却都选择了站在自己的对立面,我到底做错了什么?钟离景秀怒不可遏,“嚯”的站了起来,抬手就掀了眼前的桌子,“你们这对狗男女!”
桌子被掀翻,“轰轰”好大的声响,还夹杂着碗碟落地的破碎声,外面的老板和老板娘吓了一跳,老板娘隔着门喊了一声:“魏公子,发生了何事?”
“没事,我朋友喝了些酒,打坏的东西一并结账。老板娘,今天你这店我们包了,莫要让人进来打扰。”老板娘应了一声后不再说话。
“唉…”
魏远逸转头看着钟离景秀,景秀此时的眼神凶狠,就好像要吃了他,心中百感交集,一时无言以对的魏远逸最终只能一声长叹…
第六十六节 :第66章
自从那天做了那个古怪的梦,醒来之后的魏远逸就一直在琢磨,从太子事件开始往后梳理,自杀女子的父亲被害,魏远逸与连欣怡首先就排除了是太子和孙伯平的嫌疑,就像连战在朝堂上说的那样,要灭口早就灭了,何必等到事情已经闹到满城风雨再下手。既然最像是凶手的太子不是凶手,那会是谁下的杀手?后来一段时间,大理寺、刑部、羽林府一直在追查凶手,可始终没有头绪,这案子也就成了疑案。
于是魏远逸怀疑到了钟离景秀的身上,在将景秀假象为幕后真凶后,魏远逸和连欣怡发现,这事情就能解释的通了,景秀最大的破绽就是在朝堂上提出由秦王亲自询问那死去女子的父亲,若不是他提了出来,只怕老头已死的事实还不知道要隐藏多久。正是景秀看似公允的提议让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了老头身上,而发现老头被人杀害后,果然秦王在第一时间就怀疑到了钟离景程。
魏远逸和连欣怡互相看看,这是最合理的解释,虽然两人都不希望事实是这样。
接下来秦王突然病危,魏远逸虽然觉得蹊跷,但是并没有任何现象能说明秦王就是被人谋害的,魏远逸不得已只好再次将景秀假象为凶手,谋害了他的父皇,景秀当然是有能力对秦王下手的,但是问题随之而来,他的动机是什么?
秦王素来喜爱景秀,他就是把保护伞,保护着景秀不被太子和孙伯平欺负,若是这把保护伞突然没了,对于景秀而言只有坏处却没有好处,如果说每个人都有嫌疑,景秀的嫌疑应该是最小的。
事情又卡在了这里,两人思索良久也没什么进展,直到那天秦王的最后时刻,连战回来后将寝宫中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魏远逸和连欣怡,当然也没漏掉景秀追打孙伯平一事。从景秀当时的所作所为就能看出他对父皇的感情,似乎也更加证实了他不是凶手。
魏远逸却突然想起了那天他去景秀府时的情景,那次他是去劝景秀离开秦国,但景秀的表现却让魏远逸敢觉不到丝毫的忧虑,特别是他临走时景秀说的最后几句话,当时自己以为景秀是想不开,想走绝路,但现在想想,那未尝不是一种决然!
“景秀对他的父皇当然是有感情的,但是他对王位更有感情!我们假设景秀谋害了秦王,但是缺少依据,无论从哪方面看,景秀都不应该是凶手。那么依然是假设,假设凶手就是景秀,他的目的是什么?景秀必生奋斗的目标只有一个,登上秦王位,即使秦王死了,继位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