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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搬运工人的头儿过来说：“张小姐，我们都弄好了，请过来看看。”
范思哲知趣地告辞：“你们忙，我不给你们添乱了，再见。”
肖世杰抢先说：“那好，下次再来玩啊。”
见他喧宾夺主，张思雨心下不悦，但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白他一眼，然后目送范思哲走出房门：“再见。”
家具都摆放妥当了，张思雨兴奋地看着新家，这儿摸摸，那儿看看，眼睛像黑色的宝石般闪着莹莹的亮光。
肖世杰从身后轻轻拥住她：“看你高兴，我也跟着高兴。”
张思雨转过身来，飞快地在他的脸上一吻：“谢谢。”
“干吗要谢我？”
张思雨拉着肖世杰在沙发上坐下：“是你给了我在北京的第一份工作。你就像一个领路人，让我知道了我能做什么，让我实现了人生的价值。所以无论如何，你都是我要特别感谢的人。有了你，我才有了房子，我才能将妈妈接来。”
“噢，我这么重要？”张思雨那么真诚，肖世杰心里倒一阵忐忑，“思雨，你千万别这么说。要知道我可是有目的的。所谓无利不起早，我可从来没想过要当雷锋啊。”
“哈哈，当雷锋。谁说你这么大公无私了？哪怕你当时只考虑到自己，那咱们也是各取所需，我获得了工作和学习的机会，所以我也没吃亏。你千万别以为我说感谢是取悦于你，我只是在说事实。”
肖世杰眼珠一转：“我信。那你该怎么谢谢我呀？”
“不是说了吗？我们家卫生间归你。”
“好呀，就这么会儿工夫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张思雨猛地跳起来：“可不许胡来啊。”
肖世杰抓住企图逃跑的张思雨：“看你还往哪儿逃？”
电话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是肖世杰的，只见他的脸变了颜色。“喂，我在外面和朋友一块儿喝酒呢，完事了我给你回电话。”
看他的神色听他的话，张思雨猜一定是个女人打来的，而且这个女人不会罢休的。果然，刚被肖世杰挂了的电话又响了。
张思雨拎起坤包，拿了车钥匙准备出门。肖世杰抱住她：“思雨，你听我说。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有这种事发生了。”
张思雨阴沉着脸，心里有些痛。为什么总是这样？男人到底需要多少女人，才能满足他们的猎奇心理？张思雨冷冷地说：“不，我不想听。你走吧。我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一贯不着家的张思怡竟然乖得像只小狗似的待在家里，张思雨一进屋，就看见了她：“哟，最近回家很早嘛。”
张思怡笑容满面地迎上来：“姐，你回来啦？”她看见张思雨的眼睛红红的，还有些肿，就说：“姐，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帮你报仇去。”
张思雨一看妹妹那么乖巧，心里的气就消了一半：“思怡，你吃饭了吗？”
“吃了。你呢？”
张思雨就说：“思怡，把上次一个客户送的皇家礼炮拿出来吧，咱们把它喝了。”
张思怡很奇怪：“姐，你受刺激了吧？没事喝什么酒哇。再说了，那酒你不是说要等搬家的时候再喝吗？怎么现在就想喝了？”
“我叫你拿，你就拿，怎么那么多废话。”
张思怡被张思雨突如其来的脾气吓了一跳，她把张思雨的脸扳过来对着自己：“姑奶奶，让我好好看看。是谁把咱们张大小姐气着了？要知道，气大伤身呐。”
“去。”张思雨打掉妹妹的手，“快拿去。”
“好好好，你千万别气着，我这就拿去。”
张思雨接过妹妹递过来的酒瓶，倒了两杯：“思怡，来，干杯。”
张思怡看张思雨一杯接一杯地喝，就抢过她的酒杯：“姐，你遇上什么事了？要有什么不痛快的你就说出来。”
张思雨看妹妹一脸的惊恐，嘿嘿笑：“思怡，我没醉。你知道我今天见到谁了吗？”
“谁？”
“范思哲。他也在那个小区买了房子，就住在五号楼。”
“姐，你真的看见他了？那你跟我说说，他现在怎么样了？”张思怡急切地抓住张思雨的手晃着。
张思雨又倒了一杯酒，醉醺醺地说：“他还是那么帅。我是在搬家具的时候看见他的。他说他也看房子，我要搬家具就没顾上和他多说话。”
“后来呢？”
“后来，后来，肖世杰就来了。你知道吗？我那一屋子的家具都是他送的。”
张思怡不解地看着姐姐。按说肖世杰能送姐姐家具，说明他们现在的关系不一般，姐姐应该高兴才对呀，怎么姐姐反而借酒浇愁呢？难道姐姐见到了范思哲，也爱上了范思哲，感觉对不起妹妹，所以心里矛盾，才痛哭的吗？一想到这儿，张思怡大叫：“张思雨，你说过要帮我的，怎么这会儿要跟我抢男人呢？”
张思雨被妹妹吓了一跳，酒也醒了一半：“思怡，你说什么呢？谁跟你抢男人了？我是因为肖世杰才伤心的。”
“那你说说怎么回事。”
“讨厌，我不想说。我醉了，要睡觉。”张思雨趔趔趄趄地站起来，晃晃悠悠走进卧室倒在床上。
张思怡独自喝了会儿闷酒，觉得没劲，也到床上躺下。没想到张思雨居然睁着眼睛死盯着天花板。
“你不是说喝醉了吗？怎么还不睡呀？”
“睡不着。”
张思怡是那种永远没正形儿的，天大的事，到了她那里都变得微不足道了。她一听姐姐说睡不着，立即就兴奋起来。
“姐，你喜欢肖世杰吗？你们……是不是发展到上床的阶段了？”
张思雨被妹妹说中隐私，一阵尴尬，幸好她喝了酒脸本来就红，要不就让妹妹看出破绽来了。尽管她很喜欢肖世杰，但她不敢承认，也不能否认，就静默着。
张思怡见姐姐不说话，就哼了一声：“我就知道，你们之间肯定不简单，要不他干吗送你家具，你干吗为他哭呀？哎呀，你那么神秘干什么，不就是芝麻大点儿事吗？”
“那你和钱仁生呢？你为什么不能好好对他？”
“姐，你别扯我和钱仁生好不好？我不想谈他。”张思怡生气地翻过身去，不一会儿，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张思雨在半醉半醒之间思绪万千。她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被肖世杰的魅力所吸引，爱上他了。她无法确定他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因为有时候她觉得他像父亲，有时候又觉得他像个哥哥，有时候她又觉得他像自己的爱人。他就像一枝外表光鲜的猪笼草，散发出特殊的气味，掩盖住那个深藏着的陷阱，只要谁经不住诱惑，就会掉进陷阱里。当初她就是不想对一个花花公子付出感情，不想受到伤害，才离开鸿翔地产的，现在怎么兜兜转转一圈之后，又回到起点，重新考虑爱不爱他，他是否值得爱的问题呢？
经过那一夜的缠绵，她以为肖世杰身边的莺歌燕舞都会自动消失，两人不再有距离，不再是平行线，肖世杰会和她一样，付出全部的感情。可是今天那个电话打醒了她，她终于明白了，这么长的时间里他们的关系一直都没有更进一步的发展，或者，他们没有做恋人做夫妻的缘分，注定今生只能做朋友，这样反而能处得长久。
这么想着，张思雨的心反而宽了，一觉睡到天明。
3
中关村写字楼已经上马了，一大堆事等着肖世杰处理。
陶丽娜敲门进来，交给他一份辞职报告，他看了一眼就放在桌上：“不行！我不能同意。”
“你凭什么不同意？”陶丽娜倔强地顶撞肖世杰。
肖世杰很纳闷：“为什么要辞职？你不是干得好好的吗？”
“我要结婚了。”
“肖桐知道吗？”
陶丽娜撇撇嘴：“知道。我这位丈夫，还是他给我介绍的呢。”
既然这样，肖世杰也无话可说了。等陶丽娜出去了，肖世杰立即给肖桐打电话：“二叔，陶丽娜提交了辞职信，这到底怎么回事？”
肖桐淡淡地说：“世杰，你给她批了吧。她要结婚了，老公原来也是我们公司的，叫陈佩琦。”
“可公司缺少陶丽娜这样能独当一面的人才。”肖世杰真希望肖桐能把陶丽娜留下。
“算了吧，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肖世杰发了一会儿愣。想想陶丽娜跟叔叔的这些年，闹得满城风雨，尽人皆知。现在陶丽娜有归宿，那是她的福分，对婶婶侄儿侄女而言也是一件好事，应该祝福她。
他打了个电话到财务部把黄会计叫来：“这是给陶丽娜的，你拿下去办了。”
黄会计看看文件，说：“这笔钱数目太大了，是不是要请示一下董事长？”
“我已经请示过了，你照办就是了。”
郁闷的肖世杰处理完一大摊子事，已接近中午了。他给张思雨拨了一个电话，占线，过了好一会儿，电话终于打通了。
“喂，思雨。中午有空吗？我们见个面吧。”
电话的另一头沉默了一会儿：“我现在外面，要不你开车出来吧。”
快餐厅里，张思雨先点了一杯橙汁，一边喝一边等着肖世杰。远远地，她看见肖世杰抱着一束玫瑰花走来，心里一阵发慌。
她冲肖世杰一笑：“来了？中午就简单一点，我请客。想要点什么？”
“我要一份咖喱牛肉饭，一小份猪排，一杯咖啡。”张思雨起身去前台替肖世杰拿餐，不一会儿，两人的面前都摆上了各自的午餐。
肖世杰见张思雨坐定，把玫瑰花送上。
“嗯，很漂亮。”
“喜欢吗？”
“喜欢。”
“那我以后每天都送给你，好不好？”
张思雨以为肖世杰开玩笑，就沉默着。肖世杰却认为是她不好意思，就说：“没关系，不回答就是默认了，对吧？”
张思雨仍是不置可否，若有所思地看着肖世杰：“你决定追我了吗？”
“喜欢被人追的感觉吗？”
“嗯。”张思雨点头。正值大好年华的女孩，哪一个不是怀揣着梦想呢？哪一个不想有个好丈夫，有个好归宿呢？肖世杰各方面都相当优秀，张思雨当然希望他能托付终身。可是他会怎么想呢？他也会当她是未来感情生活的唯一吗？张思雨呆呆地喝着橙汁，竟忘了吃饭。
肖世杰给她叉了一块肉：“思雨，你多吃点儿，瞧你瘦的。有什么问题，等吃过饭回去再慢慢想。”
张思雨被肖世杰说中心事，脸一红，低下头。然而她的心里仍然充满疑问：他会为这段感情而改变从前的生活方式吗？
“世杰，你找我不是单纯为了送花吧？”
肖世杰回答得很直率：“是。陶丽娜要结婚了，她辞了职。所以我想请你回来担任鸿翔地产的销售部经理。”
“你送花就是为了这事？”张思雨从包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一只纸袋放到桌上，里面装着买家具的钱，“谢谢你的好意。现在的公司对我很好，我不能因为你而离开。抱歉，我下午还有事要办。再见。”
第七章
１
张思雨姐妹一早就到机场去接妈妈。
到了张思雨新置的家，张妈妈东看看西摸摸：“雨儿，怡儿，你们这房子可真好啊。我做梦都想住上这么好的房子。”
姐妹俩拉着妈妈的手，领着她到每间屋子参观。
“妈，您看，这是您的屋子。每天早上太阳从东边升起来的时候，第一缕阳光就能照进房间。”张思雨笑着说。
张妈妈在床上坐了坐：“嗯，挺软和的。这是席梦思吧？”
“对呀，这席梦思要两千多块呢。”张思怡快人快语。
“什么？你们花那么多钱买这玩意儿太贵了。能买十张绷子床了。”
张思雨冲张思怡眨眨眼，张思怡会意一笑，张思雨说：“妈，没那么贵，这床也就三四百块钱，思怡逗您玩呢。”
“这还差不多。有钱了也不能瞎糟蹋，咱们可都是吃过苦的。”
这回不管妈妈说什么，两个姑娘学乖了，全都嗯嗯啊啊地应着。
张思雨在厨房里忙活，听见母亲在叫就出来问：“妈，什么事？我做饭呢。”
“怡儿呢？”
张思雨瞧一眼厅里，哪有人影儿啊？“她出去了吧。可能一会儿就回来了，您就别操心了。坐下歇歇吧。来，吃点水果。”
张思雨做好了饭，张思怡还没回来，打她手机也不接，张思雨和妈妈守着一桌子的菜等她回来。
“雨儿，咱们别等了，先吃吧。这个怡儿呀，从小就不让人省心，到了北京还这样。”
母女俩正说着，门铃响了。
“妈，我去开门。一定是思怡回来了。”
张思雨打开门，张思怡像活蹦乱跳的兔子似的蹦了进来：“姐，妈，看我把谁带来了？”
张妈妈听到张思怡的声音，走出来，她一眼就看见了一个相当英俊的年轻人。
张思雨这才反应过来，冲范思哲一笑：“你来了。”
“啊，对。”范思哲也冲张思雨笑。“您好，伯母。我叫范思哲。是你们家思怡和思雨的朋友。”
张思雨忙招呼大家入座，又拿出一副碗筷来。
“来，我们家好久没有这样团聚了。今天高兴，得喝一杯。”张思雨带头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喝完了，她才觉得自己很可笑，哪有这么喝红酒的？遂又倒了一小杯，慢慢品起来。
张妈妈越看范思哲心里就越高兴：“年轻人，你在哪里工作呀？”
张思怡喝了点酒，红着一张脸：“妈，他叫范思哲。”
范思哲举起酒杯：“伯母，您就叫我小范好了。我刚回国没多久，准备自己开公司。来，伯母，我得敬您一杯。”
在范思哲说话的时候，张思怡一直含笑地看着他。“妈，他可厉害了。他是搞计算机的，咱们住的这附近，开辟了一处海归创业园，他就在那里办公司。”
老太太看看女儿：“什么‘海龟’？海龟不都在海里游吗？还创什么业园？”
张思怡这会儿可忍不住了，笑得一口饭全喷了出来，张思雨和范思哲开始还忍着，见张思怡喷了一地，也都笑了。
张妈妈见年轻人们笑得不亦乐乎，知道自己闹了笑话，自我解嘲道：“你们年轻人的事，我老了也听不懂。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说着就到客厅看电视去了。
“老太太都不好意思了，别连饭都没吃饱吧？”范思哲说。
“没事，饿不着。她要饿了，一会儿我再给她做。”张思雨冲范思哲笑笑。
张思怡什么也没说，就直直地盯着范思哲的脸，眼睛也不带眨的。张思雨觉得奇怪，也看向范思哲，只见范思哲的脸上沾了一颗饭粒。张思雨觉得好玩，又不敢笑，连忙低头吃饭。只听张思怡一声“别动”，范思哲果然不动了，张思怡拿着纸巾把饭粒给擦了。
张思雨见这两人眉目传情，就有意调侃：“哎，注意点形象啊！别在咱跟前表演你们的温馨系列剧啊，我可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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