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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酒麻翻了,差点儿成了俎上肉,是我暗中窥见,闯入酒楼,经一番生死搏战,将其个个击毙,方救了诸位!”
唐僧亦清醒了,正揉着眵目糊,闻悟净之言,一骨碌爬起看,地下果然横着条三尺来长的青虾。又瞥见门口红鱼白蚌的尸首。三藏即整衣施礼道:
“多谢英雄搭救之恩!”悟净忙止道:“师父,此乃弟子给你的见面礼儿!”
又跪下叩头。三藏惊喜道:“你叫甚,是哪位菩萨劝化的?”悟净恭敬道:
“我法名沙悟净,向时普贤菩萨路经此地,见我品行高洁,虔志修行,力主小人与师父做个护法。小人却之不恭,慨然应允。嗣后每日在河边盘桓,翘首以待,望穿秋水!今睹师颜,喜悦之情无以言喻!”三藏连连颔首道:“难得,难得!”拉悟净起来。
孙猴忒地跳起来道:“你适才说你叫甚?”悟净忙躬身道:“师兄,小弟法号沙悟净。”行者呵呵笑道:“你不是沙悟净,你是‘杀和尚’!”悟净大惊:“师兄,头一回见面,若有冒犯处,万请海涵!”行者道:“休说了,你道老孙也被麻翻了,故此敢大胆胡咧咧!”如此这般,将真情说了一遍。
唐僧、八戒吃一惊,直瞅悟净。悟净瞠目结舌,脸臊得——幸好脸黑,红也看不出来,忽地拜倒在地,“师父、师兄,小人委实不知大驾光临,无意间冒渎尊颜??小人恐师长不容,断般若之路,绝面佛之门!方斗胆虚言,万乞恕罪!”言毕磕头如捣蒜。唐僧不忍,慌得去扯他起来,额角已沁出血来。道:“你虽打了证语,却是为了拜佛向善;且这三个妖怪也是你打杀的,足可将功折罪,无须再负疚自惩了!”悟净垂泪道:“早就耳闻师父慈愍仁爱,今日亲历,足见所传不虚!”唐僧摆手道:“出家人自当以慈悲为怀,何足挂齿!”心里却乐滋滋的。八戒亦道:“师弟哭甚哩,老猪也做过妖精,祸殃过百姓。且喜佛门不记旧愆,放下小快刀,便可成佛仙!”
行者道:”好,好,你们俱做好人,惟剩下老孙里外不是人了!”悟净赔笑道:“大师兄说哪里话!你这是向我哩!古人云:‘苦言药也,甘言疾也!’小弟还能好歹不知!”行者只冷笑。唐僧道:“悟空休要得理不饶人!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又向悟净道:“这两个俱有别号,为师也送你一个,便取行者笑言,叫你”沙和尚’,却是沙门之意。亦可提个醒儿,不忘旧咎。”转问:“悟空,你看这般行么?”行者道:“师父说甚便是甚!
老孙敢不从命!”唐僧道:“你这猴儿!”吩咐:“给沙僧剃度!”行者便将金箍棒变成一把小快刀,在悟净头上晃着。悟净心虚道:“大师兄你别吓我。”
行者笑道:“放心,放心,适间你嫌老孙瘦、肉不中吃,还要留下养肥些。老孙岂敢以怨报德!”便噌噌与悟净剃了毛发。三藏又与他授戒。沙僧一一领了。
师徒几个当夜便在酒楼安歇。次日清晨,出了门,悟净点一把火,将酒楼烧了,却负着那蚌精之壳,随众人去渡口。依然空空荡荡。唐僧发愁道:
“茫茫弱水,无舟无揖,如何得渡!”行者要腾云去寻船只。沙和尚道:“弟子有办法渡师父过河!”将那巨蚌壳儿抛在水中,却如一条小舟,扶师父上去,他便下水,凫着水,推蚌壳往对岸行。
八戒见了,也扑通一声跳下河,要帮忙。沙僧一口水喷到八戒脸上,道:
“何劳二哥大驾,小弟一个足也!”八戒落个没趣,游上岸,嘟嘟囔囔,绞了湿衣,挑起担子,与行者、天马,半云半雾,在师父头上行。唐僧趺坐蚌壳,瞅水花瞅得头晕,仰面瞧行者一行。八戒叫嚷:“师父,莫抬头,当心那四蹄儿货溲尿!”叫白马踢了一脚,才不胡说。那唐僧不知真假,赶紧低下头,怕看水便闭目默念《心经》。只听耳畔水声哗哗,那蚌壳飞似地在水皮上走。
自卯时行至酉时,已过了大河。
沙僧将蚌壳拖至岸边,搀师父上了岸,自己浑身水淋淋趴在地上呼哧呼哧直喘。三藏感激道:“悟净,却多亏了你!”沙僧道:“师父,弟子??
才不抵大师兄,力??不抵二师兄,惟一片忠诚??报??报效师父!”三藏动情,思忖:“虽是初相逢,却像是个贴心的!”
至此,唐三藏已收了行者、八戒、沙僧为徒。这徒弟仨。各执其事:行者开道;八戒挑担;沙僧牵马。尽心护持唐僧西行,不在话下。要知后事如何,下回分解。
第二十三回 虎为媒茜儿动心 猴惊梦三藏遗憾虎猛人娇,唐三藏香闺艳遇,护着钮扣不丢。善解人意,俊茜儿温语悄言,真情温暖寒冰??可惜好景不长久,恼人孙猴惊美梦??
且说唐僧师徒过了流沙河,马不停蹄,朝西天行去。转眼入冬,下了第一场小雪。雪后行道,路滑风寒。行者几个,毕竟出身不凡,倒还不惧;那唐僧在马上,冻得两脚发麻,嘴唇乌青,又不愿叫苦,只好忍着。眼见黄昏,见远处一片霜林,林下有人家,粉墙青瓦,炊烟袅袅,隐约有鸡鸣人声传来。
唐僧苦中作乐,吟道:
君子于役,不知其期,曷至哉?
鸡栖于埘。
日之夕,羊牛下来??
沙僧赞道:“师父出口成章,好学问!”唐僧哆嗦着道:“此、此乃吾少时所习《诗经》也,岂敢掠美!”沙僧道:“虽如此,少时诗文至今不忘,也算得上博闻强记!”唐僧抽一下鼻涕,道:“休说这琅琅上口的诗赋,便是诘屈鳌牙的经文,吾——也可过目成诵!”沙僧惊得眼珠儿像鹅卵:“师父,你莫说了,弟子这就觉得无地自容了!”唐僧在马上冷,索性跳下马,溜达着,道:“悟净何必妄自菲薄,你心诚志笃,颇有慧根,日后心有大造化!诚所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沙僧道:“多谢师父厚爱,然弟子愚钝,能步师父后尘足也!——那还要靠师父多多点拨!”
八戒一旁道:“老猪饿得前心贴后心,嗓子眼往外伸手,你们还有劲在那儿贫嘴呱啦舌地说甚诗文、造化的!能当饭吃!”唐僧叹道:“真是‘朽木不可雕也’!”言未讫,差点滑倒。行者手疾眼快,一把搀住,道:“师父,朽木、檀木,日后自有分晓!”
说话间已到了那户人家外。行者上前,叩响门环。须臾,门吱呀开启,现出一个梳双鬟的俊俏婢女,瞧见行者,吓了一跳:“你是何人,打门做甚?”
就要闭扉。三藏忙上前施礼道:“女菩萨,贫僧是东土大唐御差来的取经人唐三藏。因天色已晚,特造贵府借宿,明晨赶路。”又道:“这几位是我的顽徒,人虽丑些,心俱善良。若有冲撞处,请勿见怪!”八戒一厢帮腔:“请勿见怪!请勿见怪!”抬脸冲女孩儿笑。那婢女心有余悸,喊道:“夫人!
来了几个丑和尚,想住咱家!”众徒笑:“师父跟咱沾大光了!”
旋即见一个满头珠翠、衣裙亮丽的妇人转出来,不过四十来岁,体态丰盈,风韵犹存。唐僧又上前礼拜答话。妇人笑道:“秋菊胡说了,唐长老是我见过最端庄的人了!”秋菊朝唐僧瞟了一眼,掩口笑道:“我是说那几位哩!”妇人道:“师父好看,就行了,俗话说‘一俊遮百丑’哩!”让众僧进门。
唐僧师徒入门往里走,见楼阁参差,游廊迂回,好大一座府邸。入一道月亮门,猛见假山前,两个女孩子正逗老虎玩!女孩儿个个生得天仙似的,那虎却利齿闪亮,颀大威猛。一只竖蹄与 人相扑;一只地下翻筋斗打滚儿。
三藏不禁失色。女孩子只顾格格笑儿。妇人道:“唐长老勿怪,那是我的两个讨债鬼儿,穿桃红絮襦的是老大茜儿,着石榴红衣的是老小宛儿。自小受他老子熏陶,不爱针凿女工,只爱耍枪弄棒、嬉戏玩耍。”便引入客厅。分宾主落座,秋菊献上香茗时果,那室中铜火盆里,炭火通红。三藏兀自筛糠,吃不得茶,食不得果。妇人诧异道:“唐长老为何这般?”唐僧惭愧道:“贫僧自幼胆小,适间见令爱耍虎为乐,吃惊不小,一时心有余悸,还望夫人鉴谅!”
妇人即下座施礼道:“却怪老媪了!也是宠坏了,一时忘了叫她们回避。”
八戒嚷道:“夫人,我等为何不惧?只怪师父胆怯!”行者道:“却是一路冻的,所以抖栗。”妇人才瞧见唐僧嘴乌颊红,道:“可怜见的!”即吩咐厨下办斋,与长老驱寒压惊。又令再取一个大火盆来。不大工夫,便上了一桌素斋、一缸米酒。家人又搬来一只火盆。室内顿时暖融融如春天一般。妇人把酒,好歹劝三藏吃了一小杯,身子才回过暖来,脚阵阵发痒。那行者、八戒开怀畅饮。沙僧见师父不喝,也只吃了一献。只是频频动箸,给师父布菜。
三藏此时安稳了,便抬眼打量客厅,见壁上挂着几幅字画——一幅中堂《山水》,对联为“林壑敛瞑色,云霞收夕霜”;一幅《汉宫秋》,遭贬的丽人,伴着梧桐操琴;另一幅为《暮春图》:落红点点,烟柳隐隐。
三藏赞了一回丹青书法。妇人道:“此乃是先夫遗物,契友送他的。”
三藏道:“依贫僧之见,故主人曾显赫一时,不知何故下野。晚年怡情于山水,却又壮怀激烈。”妇人闻言,惊诧道:“唐长老,莫非你能掐会算?怎知我家夫君故事?”唐僧道:“贫僧是肉胎凡体,不善卜算,只凭那书画揣摩而已!”
妇人盯了三藏一眼,道:“莫非是心有灵犀??”遂道出旧 事,原来这家主公原是高斯国的大将军。因犯颜直谏,得罪群小,遭人陷害,失宠于圣上,五十岁便告老还乡。自此郁郁不乐,不过年余,便亡故了。妇人言至此,不禁黯然。三藏陪着叹息一回。妇人又道:“夫君仙逝后,家中尚有祖上所置山场田庄,家产还算殷实。那远近的泼皮无赖,欺我寡妇弱女,上门滋事,要讨便宜。幸两个女孩子会些功夫,又养了两个虎,看家护院,方保平安无事!”三藏赞叹:“原来如此!女子驯虎,可谓中帼豪杰!”
八戒一厢混说:“只怕自个儿也成母老虎了,一时难寻‘打虎英雄’!”
叫悟空桌下蹬了一脚,将机子蹬歪。八戒不提防,跌个仰面朝天。沙僧忙扶他起来。行者体恤道:“三弟,你怎的这般不当心!”八戒有苦难言,只好哼哼唧唧:“虎没打了,自己先成了‘坐地虎’了!”
正说时,忽听门外环珮叮当,笑语泠泠,嚷着“卷帘!卷帘!”那秋菊忙去打帘子,便见“驯虎英雄”闯了进来,不顾一室客人。朝妇人撒娇道:
“娘,娘,今儿你怎么高兴吃起酒来了!”妇人道:“休没大没小的!来,先见过唐长老!”三藏欠身致礼。两女子憋住笑,双手合拜,道个“万福”。
妇人又让女儿拜过行者三众。八戒见两姐妹,英气勃勃,且俊美异常,喜得抓耳挠腮,坐立不安。那姐妹却倚在妇人身边,明眸如星,只盯着唐三藏看。
三藏置身暖室香宴中,又有佳人垂青,一时恍惚,觉得那寒天冻地,遥遥如在梦中。忽觉有人暗中揪他衣衫,才蓦地从梦中惊醒,知是在苦旅征程。
妇人看在眼里,起身道:“诸位长老慢慢用斋,我等先告辞了!”笑嘻嘻看了唐僧一看,一手一个,扯两姐妹便走。两女子一厢走,一厢回首,仍瞅三藏。三藏忙低下头。
三女人走后,众徒弟轰地将三藏围上,乱哄哄道:“师父,两姐妹看中你也!八戒道:“师父这回要做打虎英雄了!”三藏面红 耳赤,“莫胡说,莫胡说!”正闹腾着,忽见秋菊笑盈盈走来,道:“唐长老,夫人请你叙话。”
唐僧起身,惶怵道:“敢问姑娘,夫人唤我何事?”秋菊掩口笑道:“主人的事,奴婢怎知晓!——八成是好事!”八戒、行者笑道:“听见了么,是好事!夫人要招你做养老女婿了!”三藏道:“莫混说!”沙僧关切道:“师父,你可别中了那老婆子的美人计,取经事大!”三藏道:“这话说到我心窝里了。你们放心,为师去去便来!”
且说三藏随秋菊出了门,往内庭走。这庭院委实够大的,庑廊相通,檐槛毗连,有十几座天井。三藏跟着秋菊,也不知走了多少雨道,进了多少门坎,方入一间静室,见彩壁画屏,银烛明灿。妇人正在等候,笑嘻嘻道:“唐长老,老妇还伯你不来呢!”三藏行礼道:“施主召唤,敢不从命!”分宾主坐了,妇人道:“可知老媪唤你何事?”三藏垂头道:“贫僧不知。”妇人道:“适间席中,法师已见过舍女,但愿未污尊目!”三藏道:“夫人哪里话!古往今来,多闻美人拈花,鲜见佳丽驯虎。今见令爱、英气勃勃!令人耳日一新!贫僧私心钦佩之至!”妇人笑道:“小女也很钦佩圣僧呢!夸你有高行大志??”三藏道:“不敢当,不敢当!”妇人问:“长老何时出家,在俗时可曾婚娶过?”三藏道:“十二岁皈依法门,不曾婚娶。”妇人道:“可惜恁个标致人物!”三藏闻言,脸热心跳,如坐针毡,道:“夫人唤贫僧,究竟有何见谕?”妇人道:“老妇便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家两个丫头,俱看中法师。老妇也有意招你为婿。两个女儿任你挑。不知长老何意?”
三藏听了,连连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妇人咄咄逼人道:“有甚使不得,看你行路僧——衣衫蒙尘芒鞋破,食不果腹形容削。可怜人儿!取那经文,图个甚?也不过是积德行善,有个好下场罢了!在我家、叫你衣绫罗、食甘馐、居华屋、乘车马!不强似那瓦钵云笠走天下!”
三藏闻言,道:“老夫人,你说得何尝不是!那两姐妹个个花朵似的,娶哪个都是贫僧前世积的福!只是??”一脸为难的样子。妇人悟道:“莫不是怕你那几个徒弟无处安置?莫愁,莫愁!我家除了秋菊,还有冬梅、春兰几个婢女,俱有些颜色。个个与他配了双,就留在府中候用,岂不皆大欢喜!”唐僧道:“夫人想得委实周到!然此事非同一般,容贫僧回去与小徒们商议商议。”妇人不悦道:“商议个甚!你是师父;没听说,老子做事要儿辈允准的!大主意还得你自己拿!”
三藏道:“夫人说的是!贫僧一路行来,吃了无数苦头,尤其这寒天冻地,真不想再走了。承蒙夫人错爱,颔首之劳,便可入那温柔富贵之乡。呆子才会拒绝!”妇人闻言,欢喜道:“如此说来,你答应了!”三藏道:“只可惜贫僧赍了圣命、领了佛旨??”妇人怒冲冲道,“那便是不应了?”唐僧见妇人动怒,惊慌道:“倒也不是。且容回去商议!”妇人脸色转缓。“先吃杯茶,再走不迟!”朝秋菊使个眼色。秋菊点点头,即刻退下。
唐僧吃了茶,妇人才放他“回去商议”。一个丫鬟冷着脸引三藏出了两道门,朝前一指道:“自个儿回去吧!”三藏见天色已黑,四处是门,道:
“姑娘,好歹领我路,其实认不得了!”“姑娘”秋风扫脸道:“你这和尚好歹不知,还要我伺候你!——鼻子底下是嘴,自个儿问去吧!”转身回妇人房间。
唐僧无奈,只好忆着来时路径,往回摸。走了几个天井,便分不出东西南北了。走走看看,左行右转,深一脚,浅一脚,跌了几个筋斗;好容易听见人声,循声过去,见一扇门里有灯光,以为找见行者他们了。撞开门,便道:“你们倒自在!也不寻寻为师!??”却见一只大虎,踞在灯檠下,两眼炯炯,电火一般,三藏胆战心惊,正要倒回去,那虎却认出是生人,一声咆哮,扑了上来!那唐长老惊叫一声,倒在地下,魂飞魄散!
正在危急问,内门吱呀一声,闪出一个女子,见那虎正俯首舔唐三藏,喝住那兽,上前将三藏抱起,卧在床上。她也不唤使女,自取了匜盘,倒些冷水,给唐僧敷面。须臾,三藏醒来、见置身香闺里,身畔守着如花似玉的佳人,正是茜儿;已卸了晚妆,穿一身绣袍,袒着凝脂般酥胸,含情脉脉,冲他笑。三藏道:“这是梦,还是醒?”茜儿道:“梦即是醒,醒即是梦。”
三藏轻叹:“吾只怕‘风骤花堕梦不长’!”茜儿道:“倘占了花期,‘落红片片亦留芳’。”三藏已清醒;坐起道:“贫僧不敢‘无中生有’。”茜儿垂香鬓,厮摩着三藏面颊道:“我偏叫你‘得意忘形’!”三藏口讷。茜儿乘机倒在三藏怀里,纤手柔曼,游鱼似的,撩拨得唐和尚骨软体麻。幸本神尚在,死命敛着衣衽不松手。
茜儿嗔道:“哥哥只护着那钮扣子做甚?”唐僧不作声。茜儿又道:“哥哥莫非嫌奴家丑陋,一星儿心不动?”三藏老实道:“谁说的!贫僧能博小姐青睐,实乃三生有幸??”茜儿喜悦道:“你却直说,喜不喜欢我?”唐僧道:“又喜又怕。”茜儿一怔:“怕我?我又不是老虎!”唐僧哼唧道:
“你却养只大老虎哩!”茜儿搂着长老乐不可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