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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短暂的忙乱之后,一支近5000 人的军队井然有序地开始撤退。他们前进的方向指向东部呼伦贝尔草原。
铁木真率部到达卯温都儿山后,命令者勒蔑率500 人充当后卫部队,留在此地警戒观察。然后,他率大队人马继续东撤。
第二天中午,铁木真率部到达合兰真沙陀(今内蒙乌珠穆沁旗北境)一带,决定就地休息。他们已经连续行军很长时间了,人困马乏,需要补充食物和体力。
铁木真的部队在小树林里刚歇息下来,就看到两个人骑马朝小树林飞奔过来。他们是阿勒赤歹手下的牧马人,一个名叫泰出,另一个叫也迭儿。他们首先发现克烈人的大队骑兵开到了卯温都儿山前的红柳林里。两人气喘吁吁地向铁木真报告:
“可汗,背后尘土飞扬,敌人追上来了!”
铁木真判断:敌人的先遣侦察队已经游动到了卯温都儿山前,其主力部队随后就会跟上来,此地不宜久留。他命令全体将士上马,继续东撤。
不出铁木真所料,追到卯温都儿山前的人正是桑昆派出的先遣队。阿勒坛的弟弟一大早起来,发现巴歹和乞失里黑不在,知道他俩窃听了自己的谈话,去给铁木真通风报信了,便立即向桑昆报告。他知道,自己的两个牧马人失踪,马上会引起怀疑,不如主动报告,省得他人闲话,招来杀身之祸。
桑昆一听,不由得火冒三丈。现在偷袭已经不行了,只有全面开战。他立即派两名得力的将领率5000 名骑术最精的士兵,每人配三匹最快的马换乘,并带上足够的食物和水,立即开拔,走小道捷径,逢山过山,逢水过水,紧紧咬住铁木真,并留下路标,等待主力赶到,以全歼铁木真部。
然后,桑昆火速赶往王罕处,把老父逼上梁山,动员克烈部的全部军队进攻铁木真部。
王罕见生米煮成熟饭,木已成舟,只好带着克烈部的军队向东进军。王罕的军队开到铁木真部驻扎的地区后,即分兵遣将攻击铁木真的部将及归附他的部落,因为铁木真来不及通知分散驻扎的部将和其他归附的部落,来不及组织反攻,就连夜东撤了。同时,王罕、桑昆、札木合等人则率主力部队,沿着先遣队留下的标记,继续往东进军,紧紧盯住最主要的作战目标。
桑昆最早派出的先遣队轮番换马,马不停蹄,紧紧追赶铁木真的人马。他们在卯温都儿山前的柳树林里,轻易地击败了铁木真的后卫部队,杀伤不少人。者勒蔑寡不敌众,苦战一场后,即率领弟兄们东撤,追赶铁木真的大部队。
桑昆的先遣突击队追上了铁木真的部队,非常高兴。他们一边派人赶快回去向王罕和桑昆报告,急调主力部队上来参战,一边派出数支搜索小分队,继续尾随铁木真的人马,其余就地休息,等待与主力合兵再进。
桑昆一听说先遣队咬住了铁木真的尾巴,异常兴奋,督令主力部队火速前进,并发出命令:“无论是谁活捉铁木真,还是杀死铁木真,重重有赏!”
王罕的主力部队很快就赶到卯温都儿山,与数千先遣队合兵一处,奋力追击。
者勒蔑率残部赶上了铁木真,向他报告了山前的接哨战。铁木真估算了一下双方态势,推测桑昆的主力部队要赶到这里尚需花一天、半天时间,决定在桑昆的主力赶到之前,首先与他的几千名先遣队交战。他估计双方兵力相当,但敌人更疲劳,获胜把握较大。铁木真命令部下停止撤退,决心在合兰真沙陀迎战桑昆的先遣队,狠狠打击一下他的嚣张气焰。他把最骁勇善战的兀鲁兀惕、忙忽惕两部骑兵部署在阵前,分别由术赤台(又称主儿扯歹)和畏答儿薛禅(又作忽亦勒答儿)指挥;博尔术、博尔忽及三子窝阔台率一部作为侧翼;铁木真率一部居中军。
这一回,铁木真算错了。他将要交战的对手不是兵力相当的敌军先遣队,而是数倍于己的敌军主力部队。
王罕、桑昆、札木合等率主力部队和先遣部队很快就赶到合兰真沙陀战场。他们看到了铁木真布下的阵营。与此同时,铁木真也看清了自己的对手。看那阵势,敌军何止几千,既然王罕、桑昆、札木合等人也来了,自己今天要迎战的可不是敌军数千先遣队,而是数万敌军主力。撤退已经来不及了,只有拚死一战。
王罕一看义子那阵势,虽在兵力上占绝对优势,但心里还是发怵。他与札木合并马而行,王罕问道:“札木合你说,我那铁木真义子手下哪些人最英勇善战?”
札木合答道:“据我所知,他手下兀鲁兀惕人和忙忽惕人最骁勇善战。他们与铁木真兄弟同属孛儿只斤氏,是纳臣把阿秃儿第三子、四子的后代。他们训练有素,善于以少胜多。您看,铁木真不傻。他把这两部人马排在阵前,就是想一上来就给我们一个下马威。我们一定要特别提防他们。”
王罕即将军队编成五个梯队,准备轮番攻击铁木真的阵营。他的前四个梯队依次是:
第1 梯队由只儿斤部勇士组成,由合答吉指挥;
第2 梯队由土绵士别干人组成,由阿赤黑失仑指挥;
第3 梯队由董合亦惕部勇士组成,由斡栾督战;
第4 梯队由1000 名护卫精兵组成,由豁里失列门统帅。王罕自率大军压阵,随时准备发起大规模冲锋。他把指挥部设在一个叫古因丹的山岗下。
战斗即将开始。王罕忽然心血来潮,要请札木合担任实施攻击任务的总指挥。或许,王罕还在留恋许多年前初战篾儿乞人的美好时光。当时,他就谦虚地请札木合作统帅,联合进攻,结果把脱里脱的部下打得落花流水,还帮铁木真抢回了新夫人。
札木合没料到老搭档竟出如此主意,未置可否,反而借故走开,心想王罕真是老朽无能,不会有多大作为。便暗中派人绕过树林,把王罕军的战斗部署和进攻计划统统告诉了铁木真,还捎话说:“安答不要畏惧,慎战或能取胜。”
札木合确是那种反复无常的人。他最积极地挑动桑昆与铁木真争斗,把他们父子俩推上战场,却临阵变节,把王罕父子出卖。他这样做,要么念及难忘的安答之情,要么是想坐山观虎斗,趁他们两败俱伤时再捞取好处。战斗打响后,他溜出了战场。
铁木真获悉札木合的情报后,基本保持原来的战斗队形。他命令博尔木、博尔忽加强翼侧掩护,弓箭手轮番连续射击,阻敌乱冲。王罕很快就布好战斗队形,先令第1 梯队出击。
这又是一场以堂堂之阵对堂堂之阵的正面交战。
铁木真命令术赤台率兀鲁兀惕军,畏答儿率忙忽惕军,迎战王罕的第1 梯队。
术赤台和畏答儿率领本部人马,马上由横队变为两路纵队,对只儿斤部人展开左右夹攻,不到两个回合,就把王罕的第1 梯队杀得一败涂地。术赤台、畏答儿越战越勇,乘胜攻击王罕的第2 梯队,将其击溃。战斗中,畏答儿被敌第2 梯队指挥官阿赤黑失伦刺中一枪,险些丧命。术赤台担任两部总指挥,继续苦战,击败王罕的第3、第4 梯队。当兀鲁兀惕和忙忽惕人与敌激战时,铁木真命令部下齐声呐喊助威,惊天动地,威震敌胆。
桑昆眼见四个梯队都败下阵来,甚至连1000 名护卫精兵都抵挡不住,不由得火冒三丈,不等王罕发令,即率中军左右两翼发起冲击。他不相信铁木真的几千人马能顶得住他二万多人的攻击。他冲在最前面,根本没把铁木真的几千人马放在眼里。王罕见状,也急令左右跟着桑昆往前冲。
铁木真见王罕父子开始冲锋,即命令所有箭手,瞄准冲在最前面的敌人,实施三次齐射,然后全军转入反冲锋。
对转入冲锋的敌人进行压制,只能进行三次齐射,即每个弓箭手射三支箭,三箭射完后,敌人的后续部队即冲到跟前,只能挥刀挺枪,短兵相接,展开肉搏战。
桑昆很快就率兵冲到阵前。
铁木真一声令下,所有弓箭手瞄准近距离的活靶子怒射。三次齐射,上万支箭眨眼间射向王罕的军队,许多人中箭纷纷落马,失去骑主的战马在阵前乱窜。
怒不可遏的术赤台一马当先,张开强弓,瞄准嚣张之极的桑昆,一箭射中他的面颊。
桑昆滚落马下,他的部下急忙上前,抬着他且战且退。铁木真见敌前锋基本上被弓箭手打垮,便带领全体将士及时转入反攻。他们杀声震天,如猛虎下山,扑向敌阵。双方展开一场你死我活、短兵相接的混战。
当时,双方开战时已是下午时分,经过几个回合的较量之后,太阳徐徐西下,夜暮开始降临。
实际上混战没多久,天就黑了,双方即收兵停战。
老王罕见儿子中箭落马,险些丧命,又气又恼,还真迷信是苍天不保佑自己。他还想与铁木真拚死一战,但他手下老将阿赤黑失伦劝他,眼下最要紧的事是抢救桑昆的性命,桑昆伤得不轻。
阿赤黑失伦安慰王罕:“可汗不必烦恼。现在,蒙古的绝大多数都在札木合、阿勒坛、忽察儿和我们这一边。铁木真这几千人死的死,伤的伤,势单力孤,没有备用的马,没有帐篷,已是穷途末路,将来收拾他们,就像拾马粪、捡婴儿一样易如反掌。”
王罕心稍安,即下令撤军,向卯温都儿山方向转移。
铁木真的部队经过半天苦战,没有被数倍于己的敌人吃掉,反而略有小胜,已属万幸。尤其是术赤台将军一箭射中桑昆,顿时压制住了克烈部人疯狂冲锋的势头。
不过,铁木真的部队也有伤亡,尤其是畏答儿被敌用枪扎伤。铁木真不知道王罕已率部转移,一心去救治那受伤的儿子,还担心王罕夜里派人偷袭,或明日再攻,便下令赶快救起受伤者,迅速撤出战场,摆脱王罕的军队。
铁木真带着部队,乘着夜色,继续向东转移。第二天天亮后,铁木真让部队停下来休息,同时清点人数。他发现在昨天下午的激战中,己方伤亡几百人,窝阔台、博尔木、博尔忽三人失踪。
铁木真非常着急,忙派人分头去找寻,大部队就地休息等待,同时派小股部队警戒,防敌突袭。
正当他们在焦急等待时,博尔术首先回来了。昨天下午反攻时,他与博尔忽、窝阔台一起杀入敌阵,左劈右砍,被敌包围,后与博尔忽、窝阔台失去联系。他的战马被敌射倒,只身杀出重围,抢了一匹马,追赶大部队。
博尔术回营后不久,博尔忽与窝阔台合骑一匹马赶了上来。原来,昨天下午反冲锋时,窝阔台被敌射中脖颈从马上跌下,博尔忽将他抱到一个僻静处,给窝阔台吸毒血,然后包扎伤口,歇息了一夜,天亮后二人才骑马追赶大部队。
铁木真见两员爱将和爱子归队,心头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命令部队抓紧时间吃饭休息,然后继续行军。
现在,铁木真不可能返回克鲁伦河上游的老根据地了。他只有离王罕、札木合等人越远才越安全。他只能向东或向东北方向转移,那里已没有敌人,因为塔塔儿部已被彻底征服,翁吉剌部已经归附于他。而且,呼伦贝尔草原水草丰美,便于休整人马。
铁木真率部沿着乌尔浑河、失连真河往东北进军,转移到呼伦贝尔湖的答兰捏木儿格思之地。他们去年曾在这一带击败塔塔儿四部联军,对该地地形很熟悉。
就在这个时候,塔儿兀惕部的合答安答勒都儿罕前来投奔铁木真,向他报告克烈部人西撤的消息。
铁木真的部将和人马失散严重,现有兵力太弱,不敢在答兰捏木儿格思久留,兵分两路,继续撤退。铁木真自率2300 人,沿合勒合(今哈拉哈河)西侧前进;术赤台、畏答儿率2300 人沿合勒合东侧撤退。途中,畏答儿伤口崩发,不治而亡。铁木真获悉畏答儿牺牲,悲痛欲绝,下令全军停止前进,为他默哀,然后将其遗体葬在合勒合河畔的斡儿纳而山中(今鄂尔多山)。
铁木真率部继续撤退。他决定把部队开到捕鱼儿海子(今贝尔湖)一带。3 年前,他曾带兵在捕鱼儿海子一带设伏,大败合答斤、山只昆、塔塔儿、朵儿边等部联军。他知道这里有树林、草地和湖泊、河流,是个休养生息、医治创伤的世外桃源。他向将士们许诺,到达捕鱼儿海子地区后就不再撤退了,一定要让大家好好休整一段时间。铁木真和他的部下最后到达捕鱼儿海子东部的董哥泽和脱儿合·豁罗罕小河畔,安营扎寨,进行休整。
附近的翁吉剌人对铁木真部队的到来表示热烈的欢迎。他们送来牛羊肉和酒,慰劳他们的女婿和早已臣服的可汗。他们还为铁木真补充了急需的战马,并选送一批健儿参加了铁木真的部队。
经过一个夏天的休整,铁木真开始恢复元气。战马长肥了,受伤的士兵已经养好伤。部队一边休整,一边加紧军事训练,士气又高涨起来。铁木真看到从老根据地带出来的几千人马,逐渐走出合兰真之战(即合兰真沙陀之战)的阴影,心里特别振奋。他开始策划下一步的行动计划,即用政治攻势,拆散以王罕为中心的联盟,然后伺机行事。铁木真挑选能言善辩、记忆超人的阿儿孩·合撒儿、速格该·者温前往王罕的营地,一一列举自己对王罕、札木合、阿勒坛、桑昆等人的恩德,历数他们的背盟行为。
阿儿孩·合撒儿、速格该·者温二人不辱使命,摆事实,讲道理,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首先说得王罕发誓永远不对铁木真怀恶意,同意讲和。
不过,札木合、桑昆、阿勒坛、答里台、忽察儿等人虽被铁木真的使者说得哑口无言,却不赞成王罕与铁木真讲和。桑昆怒气冲冲地说:“我们岂能与铁木真讲和?如果他战胜了,我们的兀鲁思就是他的;如果我们战胜了,他的兀鲁思就是我们的。我们应该高举战旗,喂饱战马,马上向铁木真进军!”
完成使命后,阿儿孩·合撒儿先回去禀报铁木真。速格该·者温因家眷住在克烈部,即留在王罕营中小住。
速格该·者温见王罕等人分为两派,内部意见不统一,便策动札木合、阿勒坛、忽察儿等人发动政变,推翻王罕,自己当可汗,谁也不依附。但札木合等人尚未动手,王罕事先得报,派兵讨伐他们,把他们的营地洗劫一空。札木合、阿勒坛、忽察儿等人仓皇西逃,投奔乃蛮部首领太阳汗。铁木真的叔父答里台率一个尼伦部落及克烈部的撒合亦惕氏、嫩真氏东逃,投奔铁木真。
现在,以王罕为首的反铁木真同盟,在铁木真的攻心战中土崩瓦解,只剩下王罕父子二人,即使父子二人意见也不统一,一个主和,一个主战。
阿儿孩·合撒儿从王罕的营地折折温都儿山返回答兰捏木儿格思的董哥泽,向铁木真报告了王罕父子的不同态度。
铁木真知道王罕已经年老体迈,约束不了桑昆的行动。他担心桑昆再次倾巢出动偷袭自己的营地,便放弃捕鱼儿海子的营地,向北撤退,到达班朱尼湖(又作“巴勒渚勒”、“巴泐渚纳”湖),建立新的营地。班朱尼湖地区的自然条件非常恶劣。当时为干旱季节,湖中干涸无水,铁木真和他的部下被迫从泥沙中挤水解渴。在这种艰苦条件下,他的部下仍忠实地跟随他,没有人愿意离他而去。
据史籍记载,当时跟随铁木真的忠诚部将有19 人,其中有名有姓的将领包括术赤台、塔海·拔都儿、速不台、速不台的父亲哈班、哥哥忽鲁浑、阿术鲁、镇海、耶律阿海及其弟秃花、雪里坚那颜。当铁木真率部在班朱尼湖艰苦磨练时,他的二弟合撒儿历尽艰辛,赶来与他们汇合。原来他的营地也遭王罕部袭击,妻子和儿女全部被俘,他与几名亲信逃出重围,一路上饥渴劳累,越过荒山野岭,寻找铁木真的队伍。当他见到自己的兄长时,他与他的亲信个个面黄肌瘦,披头散发,狼狈不堪。
铁木真的部将和人马先后遭到王罕、桑昆的军队进攻,被各个击破打散。铁木真带着大本营的人马东撤后,他们一时与铁木真联系不上,在蒙古草原上四处流散。铁木真一直惦记着未来得及通知带走的那些部将和百姓。
合撒儿的到来,给在苦难中度日的铁木真和其他战友带来无比的快乐。他们专门为合撒儿举行了一个欢迎宴会,大家吃着马肉,诉说离别后的战斗经历,非常激动。最后,铁木真与诸将同饮班朱尼湖的浑水,对天起誓:
“我今后一定与诸将士同甘共苦,共创大业。若违背誓言,有如这浑浊之湖水!”
19 位将领深受感动,以湖水当酒,连饮三碗。他们决心跟随铁木真打天下,英勇顽强,消灭顽敌!
随着雨季的来临,班朱尼湖地区又成了良好的休养基地。铁木真和他的部下又看到了希望。
铁木真此时开始深思如何对待王罕父子。他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义父义子安答之关系已经不存在,现在到了你死我活的时候了。他与诸将商议,决定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