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如果我们不缺少亲情,我们还会被这首歌所震撼吗?
据某报以抽样方法调查的上海市老人中,子女与老人不交谈的占23。26%,较少交谈的占40。39%,而经常交谈的仅占35。81%。这些数据揭示出一个事实,超过半数的家庭忽略了老年人的精神需求。
《常回家看看》说出了很多老人的心声:他们要求并不高,只需要儿女常回家看看,仅此而已!
而2002年在全国各大电视台热播的电视连续剧《激情燃烧的岁月》,则让大多数坐在沙发里品味这部戏的人,都回想起自己所经历的那个激情年代。在今天这样一个商业气味十分浓重的时代氛围中,那个年代的那种朴素的激情也许显得弥足珍贵。
但我始终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吸引着人们的目光,也许我的心理与当年错失了这部电视剧的央视负责人是一样的?这部戏究竟表现了一种人性之美,还是一种包容在历史硬壳中的一个干核?石光荣的性格是一种令人向往的激情还是一种古怪的偏执?这部电视剧的近一半内容,是石光荣退休回家后因无所事事,郁闷中四处发泄怨愤的无奈。
应该说,从文学的角度来谈人物性格的塑造,这部戏是相当成功的,石光荣退了那么多年了,他说话的口气、语气还始终脱不了“师长”的影子,极为生动地再现了某种时代特征。但如果说到“激情”,我却在这部戏中找不到多少影子,我无法想像离休后的怨愤与激情之间的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其实,这部戏的后半部分更像是一部老年问题的片子。
不过,如何评价一部戏,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与我想说的事情无关。我关注的是:一部关于老年人题材的文学作品何以能引起如此轰动?这倒是一个值得注意的现象。
不久前我在报纸上看到这样一则新闻:河南安阳市古稀老人吴某守寡38年,含辛茹苦将三个儿子抚养成人并都成了家,三个儿子生活均比较富裕,但老人到了晚年,却连个住处都没有。分家时口头协议,她只住三儿子院里的两间房子,等老人去世后,房子归老三所有。后来老三借口翻盖房子,让老人搬了出去,到三个儿子家轮流住,一家一个月。三个儿子、儿媳都把老人当成累赘,都不愿老人在自家住。老人只好找村支书来调解,甚至跪在地上哀求,三个儿子还是不答应。老人终于绝望,便当着三个儿子的面喝农药自杀身亡。后来老三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另两个儿子分别被判处有期徒刑二年和一年。
类似的故事在农村可能并不鲜见,但在城市里这种情况却并不多见。受教育程度相对较高的城市人,在道德理念上虽然没有刻意追求传统的孝道,但受文化程度的影响,加之经济条件也相对较好,一般对老人的照顾也更好一些,然而在今天,传统的孝道也给我们所有人提出了一个新的课题。
老年悲歌来自老父老母的生存报告(13)
左邻右舍都管刘老汉叫“日本老头儿”,当面叫他,他也不恼,好像是默认了。
刘老汉有两个儿子,其中一个在日本,据说要把老爷子接过去。老人每天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邮递员送信的时候等在那里,就是等信这件事每天支撑着他的生活。后来,他索性不让邮递员送信了,天天跑邮局自己去拿,跟邮局的人都混了个脸儿熟。人们都知道他在等儿子的信,也都知道儿子要带他去日本享福。
儿子刘新曾经是个警察,后来托朋友关系去了日本。没有任何特殊技能的他只能靠打工谋生,艰难可想而知。然而即使再难,也不能让84岁的老父亲知道,每次写信只是报喜不报忧。前两年回国,一进家门,家中的情形让他愣住了:马桶坏了,厕所里积了一周的大便;地上的尘土积了很厚;老父亲已经不能给自己做饭了,全靠邻居和居委会做一些吃的送来,有一顿没一顿的……问他为什么不打电话叫房管所来修马桶,才发现老父亲手抖得已经打不了电话了!四十多岁的汉子不禁流下了眼泪。
刘新真是左右为难,自己一人在日本尚且艰难,他有多少精力再去照顾几乎离不开人的父亲呢……然而,他还有别的选择吗?刘新回日本后迅速为父亲办好了探亲的一切手续,再次回到老人身边。
谁都知道老人要走了,新理了发,新做了棉袄,平日落寞的脸上也有了笑容。房子也与居委会签了合同,由居委会代管。老人并不知道儿子内心的忧虑,高高兴兴与邻居们告别,随儿子上路。
到了机场的一刹那,老人却突然变了卦,死活不肯走了,刘新怎么说都不行——终于他跪在了老人面前……
说起这件事,居委会主任叹道:“咳!也是四十多岁的老爷们了,就那么哭着走的!”
人们不解地问:怎么不跟儿子走呢?老人愤愤地说:“什么儿子!我没儿子!”谁也不会想到,在等待和思念儿子的漫长的时间里,他渐渐对儿子的孝心和动机都产生怀疑,不再相信儿子了。不少老人都说:小人儿理解不了大人,大人理解不了老人。代际之间似乎永远有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父母在不远游”的祖训早已被人们遗忘了,这些年一直不断的出国潮,把老人们的子女撒向世界的各个角落。即使生活在一个城市中的子女也被生存竞争所困扰,难得有时间聚在父母身旁。于是这首《常回家看看》适时地触动了我们心中那渴望亲情的角落……
要说赵先生不是孝子,那可真冤枉他了。可他感叹地说:“我真是理解久病床前无孝子这句话!”年近50岁的赵先生是一家企业负责人,工作上的事就够他操心了,而家里就更不让他省心。他与爱人双方家里有4个老人,都是年近古稀,需要人照顾,尤其是自己的父母。赵先生兄妹3人,一哥一姐均在外地,照顾老人的担子自然落在他身上。
他的母亲5年前患老年痴呆,父亲也有高血压、冠心病。这些年,赵先生没有歇过休息日,逢到周末就从石景山区跑到东城区去看望父母,平时也是随叫随到送老人看病,为老人买药。老这样难免影响工作,为了更好地照顾老人,赵先生一狠心,自己要求调到下属一分厂搞行政。什么前途不前途的,能把家里事周转开就不错了。
有人出主意:“为什么不把老人送养老院啊?”赵先生无奈地说:“老人不同意,家里人也不答应啊。”从母亲患老年痴呆那天起,赵先生就想过这个问题,可刚一流露出这意识,老父亲先不干了:“有儿有女的,让我们上敬老院,亏你说得出口!”接着,收到老父亲告状电话的大儿子、大女儿,也向赵先生兴问罪之师:“就你在老人身边,可别给老赵家丢人!”
没办法,只好四处找保姆。如今这保姆也不好找,人家宁愿带小孩也不看老人。最后找到一个年已50岁的四川妇女,总算是老人身边有人,饿不着冻不着,有什么事情就打电话找赵先生。好几年过去了,如今母亲已经去世,剩下老父亲依然靠保姆照顾。说到这点,赵先生颇为感慨地说:“我累一点无所谓,但我觉得我的父母晚年也根本没有什么生活质量可言,只是活着而已。”
前不久,一位老妪上书法院,状告儿女不孝。经调查,儿女们专门为她购置了公寓房,并为她雇了保姆,衣食丰足,出行方便,并无任何虐待的痕迹。问其告状的理由,她直言,无人和她说话,太孤独了,希望儿女们和她生活在一起。
做儿女的;实在也不明白老太太到底还想要什么?衣食不愁;还怎样?比起那喝农药身亡的农妇来,不知强了多少倍!那“说话”就那么重要?
——对了!就那么重要!
其实; 在今天这个物质已经很丰富的年代,对于消费相对较低的老年人群来说,缺少的更多是心理需求,而不是物质需求。
老年悲歌来自老父老母的生存报告(14)
有报道说,北京市2000年6000件民事纠纷中涉及老年人生活的有600件,其中,最多的是精神赡养纠纷。上海某大学社会学系曾到一个街道对家庭代际关系做调查,结论是:老年人与下一代不和睦的约占29。5%,一般化的占29。5%,和睦融洽的占41%。
调查表明,随着物质生活水平的提高,如今,老年人对赡养有了更高的要求,已经从过去的“只求温饱”跃升到“精神层面”。
一方面,今天的年轻人在生活和工作中面临巨大的生存压力和挑战,需要时间去“充电”,需要花费比老一代人更多的精力参与竞争,身心疲惫,精力透支,对老人“奉陪不起”;另一方面,很多老年人不愿意放弃自己的生活习惯和方式,与年轻人的生活方式差异越来越大。一个闲,一个忙,一个要人陪,一个没时间陪,于是矛盾就产生了。人到老年,他的社会性或者说他们与社会连接的纽带,很大一部分赖于子女了。而子女们呢,又常常是有心无力,他们理解不了老人们对“说话”的渴望,就如同忙碌的人理解不了孤独的含义一样,他们理解不了一个人的社会性对于人的内心来说,是多么重要的需求。于是老人们发出“日子越过越好,心情却越来越糟”的感叹。
在这种情况下,心理状况本来就十分脆弱的老年人,很容易发生变化,如情感脆弱、容易灰心等,而如果得不到及时的心理排解和抚慰,便会导致老年痴呆症等各种心理及生理疾患。有的老人对我说:“我把儿女带大了,又把孙子带大了。现在他们不需要我了,都不理我了,我还不能说他们不孝顺,赶明儿他们知道了,就更不孝顺了!”
有的老人说:“这厂子是我当年建起来的,现在他们连看也不看我。”
随着人口老龄化的加剧,需要照顾的老年人日益增多,在生活节奏日益紧张、工作竞争更加激烈的今天,传统的养老方式面临巨大的挑战。特别是独生子女这一代人成年后,他们的生活压力就更大,要求他们用传统的方式为父母养老,就更加成为一个难题。很多人认为:让我为老人花点钱不难,可让我抽出大量的时间陪伴老人的生活实在是难以做到。
一位中年妇女曾对我说:我母亲88岁过世了,我真是非常爱她,但她走了以后,我们几个孩子都松了一口气。不是我们不孝顺,实在也是折腾不起了,在她生病期间,我们请了6个保姆,哪个都干不长。那些年轻保姆都是想到大城市里见世面的,没碰到一个是真正干活儿的。而我们兄弟姐妹5个又都抽不出时间照顾老人。社区里虽然也有送医送药的,但都是以赚钱为目地,不可能把老人交给他们。
中国人民大学的穆光宗先生对孝道有一个很现实的评价:“在现代社会,要做孝子非常不容易——成本非常高。老人病了,子女们想24小时守在身边几乎不可能。因为竞争很激烈,时间是非常稀缺的资源。”有的老人长期生病,需要人照顾,于是子女们就面临“忠孝不能两全”的选择:做孝子,牺牲前途?还是索性扯下那层亲情的面纱,心里一点愧疚都没有地就奔自己的阳关道?
北京大学人口所研究老年问题的陈功博士更是出语惊人:“在社会发展越快的时候,也是老年人危机越深重的时候,他们常常是牺牲品,而且他们也只能牺牲。因为社会要保证整体的发展,实际上对高龄老人是处于无能为力的状态。”
想想那个曹雪芹,当年,《红楼梦》里的好了歌可真是大大地刺激过我们: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子孙谁见了!
——难道我们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会不孝顺?据中国老年人供养调查体系的一项调查表明:中国有1/3老年人认为子女不孝。在《红楼梦》那个以传统孝道为道德主体的年代尚且“孝顺子孙谁见了”,那么今天,我们这一代独生子女的父母岂不更没指望了么?
我们老了该靠谁呢?如果什么烦心事都让我们赶上了怎么办:空巢、丧偶,疾病缠身,要是孩子再不孝顺,我们除了自怨自艾之外,还有什么办法可想?我们真的就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在动物界,为了维护整体的生存,衰老的动物会被同伴抛弃,有的甚至被吃掉。那么人类呢?是否我们也会成为牺牲品?难道我们就走不出悲剧的宿命?
在我身边,我发现有这样一种现象:人们一旦临近退休,都会感到恐慌,虽然不少人嘴上说:“我不想干了,退了算了!”可是不到迫不得已,他也绝不退休。不光是有权力的人不愿意退,没有权力的老百姓一样不愿退休。因为只要你一退休,就真正进入老年了,以往熟悉的生活就会发生完全的改变,你就会被排除在主流社会之外,生活从此就会成为另外的样子。几乎人人都恐惧这一天的到来。可是退休这一天总是要来到的,你总是要成为主流社会之外的一分子。
在建国初期,我国人口的平均寿命不到40岁。这就是说,在那个时代,当把最小的孩子抚育大,父母的生命也就快走到了尽头。对大多数人来说,人生短促而繁忙。但今天的情况变了。现在我国人口的平均寿命超过70岁,城市人口的平均寿命已经达到77岁,过去是“人活七十古来稀”,现在连八十都不稀了!这无疑是社会进步、文明发展的结果。然而,寿命的延长也提出了这样的问题:我们如何应对这多出来的一段生命?我们如何让这一段生命过得有意义而且能够幸福?
假如20年前,你问一个老人:你认为什么样的晚年生活是幸福的?
可能他会这样回答你:不愁吃不愁穿,儿女孝顺就知足了!
在跨进21世纪之后,你还会这样认为吗?
老年悲歌来自老父老母的生存报告(15)
我有一个即将进入老年的朋友,我一向认为她对这个问题思考得较深,当我问起来时,她这样回答我:“不愁吃不愁穿和儿女孝顺,早已不是我们这一代人心目中幸福的标准了。比如说我吧,我认为老年幸福最起码要包括3个因素。第一是经济相对富裕,第二是个人的社会化程度,第三是健康。”
我说:“不愁吃不愁穿可以不计,因为现在已经不是问题了,但你不认为子女孝顺很重要吗?”
她笑了:“你会对你的独生儿子抱有幻想吗?认为他真的会孝顺?更何况,即使我的孩子很孝顺,我也不愿意与他们一起生活,因为年龄不同导致的差异会使我们生活在一个屋顶下并不会很愉快。现在住房已经不是问题,为什么非要委曲求全地生活在一起呢?”
我想想,也真是!孝顺,是需要一种特定的环境的,这需要整个社会氛围被传统道德观念所左右。而今天,却恰恰是一个宽松且不断变化的年代,包括道德理念都在不断变化,这一代独生子女怎么可能成为孝顺的一代人呢?我又要提到那个聪明的曹雪芹,他在那个时代就看清了“孝顺子孙谁见了”这个残酷的现实,真是睿智啊!
“那你怎么解释你认为晚年幸福的这3个因素呢?”
“首先是经济条件,在丧失劳动能力之后,今天的大多数老人仅靠退休金,恐怕是很难过上富裕生活的,不说别的,有点儿病就全完了,疾病可是个无底洞!没有一定的经济条件,连病都看不起。第二个是老人的社会化程度。现在很多老人属于空巢家庭,基本处于与世隔绝的状态,每天连个说话儿的人都没有。孤独寂寞就不用说了,一旦有了困难,也常常得不到别人的帮助,以至出现意外。老人的生活中能有一个社会群体,并能得到相应的帮助,也是老人幸福的重要因素。至于说到第三点,健康,在老年能一直保持健康,不仅很难,而且重要性不言而喻。”
在今天,享受退休金的老人更愿意独立生活,这样也有更多的自主权。国内外的一项研究也显示; 老人文化程度越低,对子女的依赖程度愈高; 心理健康愈差; 且愈不快乐。如果老人经济能独立; 生活能自理; 多数会选择独居。
但下一个问题是:我们靠什么养老呢?
对此,老年学界颇有争论。有人认为:根据中国的具体情况,还是应该以家庭养老为主,这是因为第一,中国的社会保障体系尚不完善,二是中国人传统观念也是承袭家庭养老方式的;也有人认为:社会化养老应该是个方向,现在几代同堂的现象已经越来越少了,空巢老人越来越多,只有社会化养老方式能够解决他们高龄后的生活照料问题。
我个人是很赞成社会化养老的,我想我肯定是在养老院或者类似的养老机构中去见马克思的,我可不想受那种“久病床前无孝子”的刺激,我宁可不用儿子养老而对其心存幻想!
下面这个故事可能很富于戏剧性,在网上有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