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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从极端的恐惧震惊中苏醒,一秒钟也没有停,操纵着时间机器的旋钮,急急忙忙沿着以色列人的历史进程往回赶。在很短时间内,他越过了犹太人几千年的历史。
他看见慕尼黑奥运会上,被阿拉伯恐怖分子枪杀的11名以色列运动员的鲜血染红了德布鲁克机场的跑道,但奥运会却若无其事地继续进行。他看见犹太人在二次大战中被屠杀,成千上万赤身裸体的犹太男女排着队走向毒气室。他们目光温顺,没有丝毫反抗,当毒气从莲蓬头咝咝地喷出来时,骨瘦如柴的妈妈徒劳地把儿女藏在自己身下。
他不想看这些,这些只会削弱他对犹太佬的仇恨。他猛力扳动开关,一下子跳回到旧约中描写的年代。他看见强大的犹太人在兴高采烈地屠杀基比亚人,借口是基比亚人强奸了一个犹太女子。
他们又在烟气升腾中大肆屠杀犹太人中的便雅悯支派,如同芟刈野草,因为便雅悯支派不肯交出基比亚人。
他继续扳动开关,来到三千年前的埃及。犹太人在埃及法老的淫威下偷生,他们不得不把自己的妻子献给埃及主人。后来,一个叫摩西的犹太人带领同族逃出埃及。那时红海还只是一条狭窄的海沟,他们从一座简陋的木桥上跨过去,然后急急地拆毁木桥,把埃及追兵隔在对岸。惊魂甫定身着长袍的摩西在河岸上伸出神杖向以色列人晓谕:“看哪,耶和华在护佑着我们。”科恩把高速粒子枪对准手持神杖的摩西,狠狠按下红色按钮。从表面上看,这簇高能粒子没有在摩西身上引起什么变化,他颤颤巍巍地领着族人继续向东行进。
科恩又折回头,急急赶向1973年10月,他知道蝴蝶效应是不可预测的,他祈祷着至高无上的主把那仅有的幸运赐给他的族人。
10月22日,以军已全面胜利。还是那个被称作屠夫的沙龙,公然违抗世界舆论的呼声,率领他的装甲师直扑开罗。埃及军队已经晕头转向,无法建立任何有效的防御。开罗城内的军民都绝望地等着末日来临——恰如几天前特拉维夫那些绝望的犹太人。
在距开罗近80公里的地方,沙龙才接受国防部长达扬的命令停止前进。即便如此,以军的辉煌胜利已足以使犹太人欢呼。在此之前,梅厄总理已下令原子弹作好投弹准备,以便在末日来临时与阿拉伯人同归于尽。现在这些原子弹都拆去引信,悄悄运回内格夫沙漠的核弹基地。科恩尽情地观察了战争的全过程,然后悄然返回现实世界。
“科恩先生,你的这趟远足可真不近,你在这里已躺了两天了。”阿丹教授平静地对他说,他关闭了时间机器,从科恩头上取下那个凹镜状的发射器。
“科恩?”他略一愣神,笑道,“不,你记错了,我叫海恩,摩西海恩。你知道这两天我看到什么?我观察了一次战争的全过程!请问今天是几号?”
“10月6号,上午8点。”
“10月6日,对,正是这一天,犹太教的赎罪日。我告诉你,上午10点,以色列政府将发布紧急动员令,下午两点,埃及军队向巴列夫防线发动闪电战。开始时局势很危险,以色列几乎被从地图上抹去,但是伟大的军人沙龙扭转了战局,最后以犹太人大获全胜而告终。不,我不对你详述了,让我们饮着咖啡,心平气和地欣赏这有惊无险的球赛重播吧,那绝对是一种享受。”
现在的海恩注意到阿丹先生定定地凝视着他,目光很古怪,怆然中夹着怜悯。他茫然问道:“怎么,我的话不对头吗?阿丹先生,我知道你是一个和平主义者,但你总不至于拒绝为以色列的胜利而高兴吧。我在时间旅行中重温了犹太人的苦难,全世界都曾抛弃过犹太人。现在,我们总算用血与火为自己争取到一块生存之地。你干吗用这种古怪的眼神看我?”他皱着眉头问。
阿丹教授怜悯地看着他,轻声问:“海恩先生,你对拉法特阿里这个名字有印象吗?”
“拉法特阿里?”他仔细想了一会儿,“记不清了,但听来似乎耳熟,也可能是我在埃及当间谍时用过的一个化名。我有无数化名,已经不能全记得了。”
“那么,以色列富商摩西科恩呢?”
“噢,那是我的公开职业。难怪你刚才称我科恩先生——我是否向你介绍过我的真正职业?我是在摩萨德工作。”
阿丹小心翼翼地说:“海恩先生或者科恩先生,在饮酒欢庆胜利之前,你能否听我讲一个小故事呢?”
海恩不知老人的用意,迷惑不解地点点头。于是阿丹教授详细讲述了一个故事:一个名叫拉法特阿里的天才的阿拉伯间谍,在以色列卓有成效地从事间谍工作。他对民族的忠诚是无庸置疑的,即使在危险的间谍生涯中,他也坚持每晚坐在地板上,面向圣地麦加,口诵古兰经,但他的努力并未改变阿拉伯人的失败。他在痛苦中借助一个犹太佬发明的时间机器,反复向历史发射高速粒子,以求多少改变历史的进程。
“可惜他不知道,当他偶尔这样干的时候,确实会稍微改变历史进程,当然这种改变不一定正好合乎他的心愿。当他多次发射粒子后,历史进程经过充分振荡反而会回到原先的位置,也就是最大可能的位置。只有一点改变了:这名阿拉伯人变成了他深恶痛绝的犹太佬。”
他怜悯地看着目瞪口呆的海恩,叹息一声,苍凉地说:“这绝不是不可能的事。阿拉伯人和犹太人同是古闪族的后代,只是后来才分化成不同的民族,所以摩西时代某一个粒子的得失足以影响几千年后的一个人在战争游戏中的归属。其实,按科学家华莱士和威尔逊的线粒体夏娃假说,人类所有民族均出自15万年前一个共同的女性祖先。所以,如果把我的粒子枪拿到更早的历史时期发射,连希特勒也可能变成行割礼的犹太人。那真是一个绝妙的讽刺。”
海恩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教授的讲述唤醒了一个遥远的前生之梦。他恐惧地抵抗着,不愿在这个梦中沉沦,但教授下面的话撕碎了他的幻想。
教授叹道:“海恩先生,或者该称科恩先生,请原谅,在你说时间机器有故障以后,我打开了监视窗口,因而观察到了你的全部行为。我看着你在历史长河中来回奔波,尽管我不赞同你的所作所为,不赞同你对犹太人的深仇大恨,但我十分佩服你对自己民族的忠贞。我没料到不可控制的蝴蝶效应把你变成了犹太佬,这真是一个悲剧。请相信,我没在其中捣鬼。海恩先生,一点不错,你确实是两天前来到这儿的那位阿拉伯间谍拉法特阿里,或者扮作犹太富商的摩西科恩。”
海恩面色悲怆地沉默很久,慢慢抽出科尔特手枪。他指着教授的鼻子愤恨地说:“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你这个该死的犹太人!即使我变成了犹太佬,你为什么不让我浑浑噩噩活下去,为什么非要把我唤醒来正视自己的痛苦?我要宰了你这个心肠狠毒的老东西。”
就在这时,房门被砰然撞开。三个人冲进房中,高声喊道:“放下枪,举起手来!”海恩身上被唤醒的阿拉伯间谍本能使他迅速转身射击,一边扭头急切地对教授喊:“教授快趴下!”
但三人的枪弹比他更快,一阵猛烈的射击打得他飞起来,重重跌倒在地。他无力地看了教授一眼,脸部肌肉便冻结了,但他的双眼痛苦地圆睁着。
三个摩萨德特工走到他身边端详着他,其中一名对教授说:“教授,你没受伤吧。我是达夫上尉。这是一名最危险的阿拉伯间谍,叫拉法特阿里,我们已跟踪了他很长时间,总算没有让他逃脱。”
阿丹教授冷冷地看着这几个人,冷嘲道:“阿拉伯间谍?我想你们弄错了吧。这也是一名摩萨德特工,摩西海恩。他刚才还在为以色列的胜利欢呼呢。”
达夫上尉笑道:“不会错的,你不要信他的鬼话,这条狡猾的阿拉伯红狐狸。三天前我们偷窥了他的秘密,他没有行过了割礼,单是这一条就足以证明他的真实身份。”
教授冷笑道:“没有行割礼?我不会偷看别人秘密的,尤其不会把这当成高尚的事情,不管用什么堂皇的借口。但我相信这个真正的犹太人一定在出生第八天就行过割礼。诸位不信,尽可检查一下。”
达夫上尉惊奇地看看教授,犹豫不决地走过去解开死者的裤子。他的脸色顿时煞白如雪,惊惶不解地喊:“真是怪事!三天前我们还在厕所里偷拍了他私部的照片,那是绝对不会错的,即使在这之后他去补作手术,也不会痊愈得这样快!”
三个人面面相觑,都惶惑地盯着教授,他们不敢承认自己误杀了同事。教授懒得对他们解释,他走过去,沉痛地看着死者的面容。他的脸部扭曲,眼睛圆睁着,似乎惊异于这个扭曲的世界。他一生辛苦劳碌,忠贞不贰,却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为谁效忠,是真主还是耶和华?这使他死不瞑目。 教授低声说:“可怜的孩子,安心地睡吧。这个充满仇恨的疯狂的世界没有什么可留恋的。”
他轻轻为他合上眼睑。就在这时,大地微微颤抖一下,从遥远的西方传来沉闷的炮声。这炮声如此密集,以致变成了连续不断的滚动的狂飙。
阿丹教授叹息一声,对客厅中三个木然呆立的摩萨德特工说:“看,赎罪日战争已经拉开序幕了。耶和华呵,祈愿战争早些结束,让犹太和阿拉伯两个伟大的民族消除宿怨新恨,世世代代友爱相处下去吧!”
拉格朗日坟场
快艇已经开了半个小时,夜色浓重,岸上的灯火渐渐隐没。前边,黑黝黝的海面上突然出现了几点灯光,灯光逐渐变大,直到变成灯火通明的魔境,五彩缤纷的霓虹灯疯狂地闪烁着。
正在驾驶快艇的鲁克看见船舱里的人都已经出来,站在甲板上,迫不及待地看着这一片梦幻之地。这是《星球动物园》号空天飞机乘员组的全体成员,是鲁克的玩命伙伴。老猢狲拉里,巴基斯坦人,65岁,身材瘦长,脸上皱纹密布,象一只风干的核桃,按说他已经该退休了。鬣狗班克斯,西班牙加西里亚人,这个饕餮之徒的牙床特别发达,有一次航行事故中,他用牙齿咬断了一根缆绳,排除了故障。小个子布莱克,肯尼亚吉库尤族人,时常哼着节奏跳荡的黑人民歌。还有他自己,老虎鲁克。近十几年航天事业急剧衰落,他的《星球动物园》已是私人空天飞机中硕果仅存的一艘了。
那片魔境实际上是露出水面的几座半截孤楼,星星点点散布在广阔的海面上。他们脚下是繁荣的澳门,但50年来,在人类对“狼来了”的警告逐渐麻木时,狼真地来了。温室效应来势凶猛,南极冰冠的38亿立方公里的冰冠全部融化,海平面上升60米,濒海的几百座国际都市成了龙宫。人们被迫迁往高原地带,但贫瘠的高原是不会一夜之间变成沃土的。全球性洪水又引发了地震大爆发,几年之间毁灭了几十座繁华都市,在地图上,一向安全的地区,也标上了狞恶的地震标识线。
地球发疯了,人类的疯狂导致了地球母亲的疯狂。后悔无及的人类尽力挣扎,也只能刹住文明之车使其逐渐下滑而不致突然翻车。
好在人类的本性是随遇而安的。这些劫后幸存的半截楼群很快变成了销魂之窟,夜空中,性感的霓虹女郎挑逗地频送秋波,不厌其烦地脱着衣服。大门口是几十位真实的性感女郎,穿着极暴露的比基尼泳装,搔首弄姿地迎候客人。鲁克对急不可耐的船员们说:
“冲锋吧,老规矩,今晚的开销我包了。”《星球动物园》号已经老化了,所以每次航行,船员们都是笑嘻嘻地和死亡亲吻,送死前的这一晚放纵也成了惯例。鲁克说:
“这一次的业务很可观,利润十分丰厚。我想跑完这一趟,一定把空天飞机好好检修一番,以后就不必冒险了。”
班克斯和布莱克已经开始在女郎群中寻找自己的相好,打着飞吻,怪声喊叫着。船泊好后,拉里问鲁克:
“你要同妹妹见面?”
“嗯。她一会儿到这儿。”
拉里摇摇头:“你不该让她到这种地方。”
鲁克苦笑:“是她坚持的。”
拉里看看他,不好再说。他知道鲁克对这个乖戾骄纵的妹妹是百依百顺的。班克斯回过头嘻笑着说:
“你的妹妹太迷人了!如果把她嫁给我,我保证不再碰世界上任何一个女人!”
鲁克的目光刷地阴沉下来,从牙缝里骂道:
“滚你妈的。”
拉里抢在班克斯的怒气还未滋生前,赶忙把他拉过去故意打岔。好在班克斯的注意力很快被一位臀部凸出的越南姑娘吸引住,没有酿成冲突。班克斯和布莱克跳上岸,拥着相熟的女人,嘻笑着上楼了。老拉里早已没了这种兴致,他在酒吧的角落里要了几杯郎姆酒,安静地喝着。他看见鲁克系好快艇,最后一个上楼,到豪华的中央大厅里去了。
同样穿着比基尼三点式的女侍们穿着旱冰鞋在各个桌子中穿行。看见鲁克,她们笑着点头。有一位黑人姑娘滑过他身边时低声窃笑道:
“亲爱的老虎,你好。阿慧在盼你呢。”
鲁克坐到他的老位子上。一个身材娇小的侍女很快过来为他摆上五粮液,在世界各地混了这麽久,他始终没学会喝那些口味怪异的饮料,仍然钟情于家乡的烈性酒。这个侍女身材娇小玲珑,带着南国女子的柔媚性感,她含情脉脉地问候:“你好,老虎鲁克。”鲁克大笑着把她一下子拉到怀里,狂热地吻着她的樱唇和乳沟。阿慧佯作推拒:
“别这样,老板要生气的。”
但她很快就顺从了,开始热烈地回吻。在中央大厅里这是失礼的举止,临座的一位绅士鄙夷地对身边的女伴说:
“知道吗,那个宽肩膀、络腮胡子的中国人是一艘空天飞机的老板兼船长。记得上个世纪70年代,人类的航天之梦刚实现时,那时的宇航员是何等的俊杰!他们都是人类的精英,一言一行都是人类的楷模。现在你看这些渣滓……”
他的声音不大,但鲁克还是听见了。鲁克回头横他一眼,懒得理他,仍和阿慧旁若无人地拥抱、抚摸。阿慧仰起头喃喃地说:
“老虎,你说过再跑几趟运输就和我结婚的,到什么时候才兑现呢。”
鲁克敷衍着:“快了,快了。”他从来没有打算让这个吧女成为鲁寓的女主人,他不想让任何一个女人为他套上笼头,除了……他不知道怀里的阿慧有几分是真情,几分是逢场作戏。据他的感觉,这个女人看来是真的爱上他了,这使他有几分歉疚,也打定主意尽早离开她。
鲁克是夜总会的大主顾,没人敢干涉他,所以两人一直腻在一块儿。忽然鲁克觉得气氛异常,大厅里反常的安静。他抬起头,一个衣裾飘飘的仙子出现在门口,她穿着白丝裙,开领很低,露出光滑的后背,胸口处饱满的乳胸半隐半现。人们显然被她的美色震住了。她站在门口傲然扫视着大厅,也象有意作一个刹那的亮相,随即她看见了哥哥和他怀里的女人,目光阴沉下来。
鲁克没料到妹妹这次来得这么早,很尴尬,他近乎粗暴地从怀里推开阿慧。阿慧把伤心藏起来,看了鲁克 一眼,便垂下眉眼,默默地滑走了。鲁克起身为妹妹拉开椅子,扶她坐下。
一时间似乎无话可说。他知道不该让妹妹到这个肮脏地方,他也常常在心里责怪妹妹的打扮太出格,不象一个大学生。但他知道,骄横任性的妹妹不会听他的劝说。他叹口气,亲切地说:
“最近可好?上月六日是爸爸的忌日,你去扫墓了吗?”
“去了。”
“还是和姚云其住在一块儿吗?”
鲁冰鄙夷地说:“不要提那个可怜虫。”
鲁克暗自叹一声。姚云其是一个性格软弱的青年,鲁克从未喜欢过他。但姚云其对鲁冰的爱倒是十分真诚十分狂热的。只要鲁冰一句话,他可以毫不犹豫地把心剜出来。鲁冰同他同居两年多了,一向把他当成一个可以呼来喝去的奴隶,这使鲁克对他的鄙夷中加着怜悯。他换了一个话题:
“钱够花吗?今年生意不好,不过我马上就要接到一笔大生意。”
鲁冰烦倦地说:“勉强够吧。”
鲁克暗自摇头。以他的财力,每月拿出十万元供妹妹花销已是力不从心了,但妹妹从没有满足的时候。这些年来,鲁克一直咬牙紧缩开支,不愿缩减妹妹的花销。他不能辜负父母临死的嘱托,也想以此来弥补自己的愧悔。
鲁冰斜靠在座位上,目光烦倦地打量着大厅里各色人物。她的鼻梁挺秀,睫毛很长,裸露的颈项和脊背十分润泽。鲁克看着她,目光无意中滑到了妹妹的胸前,那儿有白腴的乳沟。他浑身一震,赶忙把目光挪走。这个动作当然没有逃脱鲁冰锋利的眼睛。她早就发现,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