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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帮古罗夫挪动坐位,主人倒上一杯,又倒咖啡,使了个眼色说:
“来来!为了我们幸会,列夫·伊凡诺维奇,来干杯。”
古罗夫用嘴唇吸了一点,就拿起一碗咖啡,然后说:
“请原谅,沃洛佳,我不是将军,我还有公务在身。”
“我明白,”将军看了看手表说,“他每隔两小时才来。您为什么就来了?”
“什么事,奥尔洛夫没说吗?”古罗夫吃惊地说,“一般密探谨小慎微。侦查局通过秘密渠道收集到情报,说在你们区,准确的地点还不知道,聚集着一个犯罪团伙。材料还没有检查证实,但短小难于看懂,好像是说要来位大头目。你这个老侦查员明白在上层是没有我们的代理人,不能组织认真的核对。我们的客户,很显然,是不可能犯任何谋杀罪的,可能在什么最不适合的地方互相交火了。给我三个老的侦查员,他们能认出少数犯罪的主要人物。我们飞抵此间另一方面也是护送总统,当然第一线的是警卫处的大猎犬。而我们就掺和在好奇的人们中忙乱,可能有认识的面孔会出现。”
“就是说,你不说真实情况,”将军用坚定的,但带点悲伤的声音说,“你和奥尔洛夫都是老的侦查员了,善于编造真正的传奇故事。但我也是曾经在侦查局工作过的。古罗夫、古罗夫,你总是以为自己比任何人都聪明。一个有经验的密探都会知道,上帝不允许犯罪团伙头目的路和政府的路交叉。他们不是傻子,知道谁在市里,大头目应该会在什么地方,两天之内街上不会再出现严重的偷盗。我们城市目前的犯罪头子都在离市中心一百俄里的范围内活动。他们要推翻严厉的政府吗?”
“不会的。”古罗夫同意说。
“这一点你比我还清楚,列夫·伊凡诺维奇。就是不说真话。”将军拿开酒瓶。
“给我汽车和向导以及总统行进路线,届时可能会遇上什么人,”古罗夫说。
“如果我不给呢,你真是本性难移,我可以派你去向联邦安全部索取情报。他们可不认得你,不会和你交谈的。”
“你说一说,你怎么能脱身呢?”古罗夫抽起烟来,“你,沃洛佳是个聪明谨慎的人,因此你裤上还有几道红镶条,你是将军。如果,上帝不允许干的事,谁在疏忽中无意中发生了,我将报告说,地方局领导不给我帮助,将会拆去你裤上的镶条,也就没有了退职金……”
“好了,列夫·伊凡诺维奇,开玩笑不成功,你还真的抓着不放。”将军插话说道,“你要的那些都给你,包括总统的行进路线,总统接见人民的地方出口。”
伊戈尔·斯美尔诺夫觉得自己挺好,头也不疼了。谢苗·彼得罗维奇临出行之前又给了小伙子三片药,吩咐每隔一小时服一片。除此之外,福金给小伙子一根宽大沉重的腰带,要他系在衬衫里面并且解释说腰带里有个特殊的装置,可以治疗中枢神经并且可以降下颅内的血压。
伊戈尔还在莫斯科就顺从地系上腰带,服用了药片。小伙子感到腰间轻松,发痒很舒服,很快头脑清醒了,疼痛消失了。不错,腰带是沉重些,但伊戈尔在感到轻松之后,一些不适的感觉同时也就忘记了,并且在受创伤之后第一次感觉自己几乎是一个健康的人。
“这个是美国医学界最新的发明,”福金解释说,“值很多很多钱的,我是偶然没有花钱弄到手的。”
“不知道怎样感谢您才好!”伊戈尔不知所措地说道。
此番谈话是在福金的密室内进行的。伊戈尔从家里穿上女人服装逃出之后,就在此地过的夜。
“你自我感觉良好,可能有忘掉自己不愉快的思想?”福金以试探的眼光看着伊戈尔问道。
小伙子眼前漂起一层云雾:电视机屏幕,总统的粗大手指和自信的笑容忽隐忽现。伊戈尔用手掌抹了一下自己的脸望望福金,然后坚定地回答道:
“我不惜自己的生命。”
“生命还是要爱惜的,伊戈尔,”福金拍着这个士兵的肩膀说,“如果你不放弃自己的理想,就坐下来给总统写一封信。过一两天后会有人帮你把信亲自递交给最高统帅本人。”
“就这些吗?”伊戈尔激动地看他一眼,“为了死去的战友,为了自己残缺不全的生活?让他去读吧,不读嘛,也没关系,白纸写黑字,都是字。”
福金把两张白纸,钢笔和信封放在桌子上。
“每个士兵都有自己的手段。你的任务就是亲自把信交到总统手上。”
伊戈尔不满地歪曲一下脸,然后顺从地坐下,把纸移近些,拿起钢笔问道:
“写什么?”
“实事求是,有啥写啥。写你怎样打仗,自己的炮弹打自己人,在格罗兹尼近郊,怎样把你母亲击死,”福金回答说,“写关于医院的情况,你自己的创伤呀,养老金呀,总之是你因残伤应得的一切。”
“有成千上万的人给他写这样的信,有什么用?”
“亲手交信还没有过。写吧!”福金说,打开放在沙发上的箱子,拿出斯美尔诺夫穿过的军装。伊戈尔准备开始写,但看到自己的军装,吸引了注意力,又问道:
“您还要我穿这张虎皮吗?谁给洗这么干净又织补好了的?”
“士兵的母亲。她们会帮助你到总统那里去。伊戈尔,写呀!很快就要上飞机了。在飞机上你会和士兵母亲委员会的妇人们见面的。”
“那您,谢苗·彼得罗维奇,不和我一起飞往?”
“不能,伊戈尔,我有公务在身。”福金轻描淡写地打断了话头。
将军没有骗人,古罗夫领到汽车以及总统到达本市的详细计划。时间是详细计算的。带有俄国三色旗帜的班机于今日二十点降落,明日十四点飞离此问。古罗夫和侦查员们住在本市最高级的宾馆的两间双人客房内。自然古罗夫和克里亚奇科一间,柯托夫与聂斯捷伦科一问。
密探把旅行袋扔到柜厨里就坐在桌子后面开始查看从将军那里拿来的文件,立刻就引起他的注意,明天十一点钟国家元首将访问一个大的机床厂。在工厂大门口总统将向市民们发表演说。
“斯坦尼斯拉夫!”古罗夫叫道。
克里亚奇科正自由自在在洗澡间洗澡,打开摆好刮脸用具,刮胡膏和牙膏。
“我来了,指挥官,”斯坦尼斯拉夫向脸上喷香水,“我全神贯注听着呢,”他走向一个小桌子。
古罗夫用指甲划着要访问的工厂,将纸递了过去说,“你看看。”
正在此时有人敲门。古罗夫轻轻站起身来,穿过房间,走到门旁问道:
“谁?你找谁?”然后他又走到另一边。
“我是国家安全部的,找古罗夫上校。”走廊里传出男人雄浑的声音。
“马上要见吗?”密探问道,一边拿钥匙开门一边又站到另一边,衣柜那一边。
门开处走进一个健壮的穿便衣的汉子。克里亚奇科也赶到门旁警惕地观察着,进来的人走到两个侦查员中间开始说:
“您好!”他看了一下克里亚奇科又问道,“上校在什么地方?”
“我也是上校,”克里亚奇科说,“请出示您的文件。”
“来得匆忙不要了吧,”古罗夫在来人背后说,此人想转过身去,但古罗夫把手放到此人肩上,“你说你是国家安全部的,请你出示一个证明。”
这个年轻人轻蔑地一瞥,想要表示看不起,从衣袋里拿出一个小红本子,打开给对方看说,“你们这是到了敌人后方了吗?”
“我们是有警惕性的人,”斯坦尼斯拉夫从客人手中拿过证件来仔细看看,又还给他。
“我们听说过您,大尉先生。”
“先生?”大尉拿回证件说,“我们彼此间不这样称呼。”
古罗夫推着他的后背跟着他走进另一号房问。
“您好。我叫古罗夫,”密探点头说,“我听到过您。”
“请您到三百一十二号,”大尉开始有点生气说,“科尔夏诺夫中将有请。”
“这难道是说……”古罗夫带点怀疑神态摇头说,“我以为伊里亚·谢尔盖耶维奇现在还在莫斯科和总统在一起呢。”
“没有,昨天晚上我们就乘机到达了。”大尉回答说。
“事实上,”古罗夫嘲笑似的说,“你们也专业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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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权力很大的总统警卫处长伊里亚·谢尔盖耶维奇·科尔夏诺夫中将懒洋洋地坐在圈椅里,从那缺少睡眠而下垂的眼睑下看着坐在桌旁的民警上校。很显然此人经常睡眠不够。
“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呢?”
古罗夫忍不住宜呼其名,而这是谁也不敢的。他用沙哑声音回答:
“我还是干刑警这一行业。那你,伊里奇·谢尔盖耶维奇,据所有情况来看,你还没有睡够觉。最好先抓紧两个小时来了解一下情况,不要多花时间和精力在密探工作范围上。”
科尔夏诺夫有点发胖,但很结实,有俄罗斯人粗糙的脸盘,他把谈褐色的头发均匀梳理掩盖了秃顶。古罗夫深深地懂得不能相信这个外表简朴的交谈的人。他很聪明,很狡猾,在情况转变时能很快辨明方向,要不然他怎么能够实际上掌握了俄罗斯的管理、强大机构的无限的权力呢?中将的军衔不能说明什么,那些军衔更高的人们并不能进入他的办公室,科尔夏诺夫不注意外表的修饰,像肩章上的星和其它制服上的饰物等。他只对真正的权力感兴趣,别看他还很年轻,在总统面前他还是个大管家。科尔夏诺夫很清楚古罗夫密探不是一个简单上校,此类人成千上万,他是俄罗斯最高级的侦探专家,是俄国首要的侦探之一。在总统到达之日此人出现在本市,往少里说,也有点让人紧张。大管家累了,特别想睡,密探一眨眼就猜到他在想什么。密探对将军直呼其名,使将军精神起来了,有点要发怒,但他还是一个政治家,忍耐下来,换个口气说:
“列夫·伊凡诺维奇,您别生我的气,我现在忘了点事,谁能没有过错呢?”
但是古罗夫没有抓住投入迷津中的蜜饼,尽量彬彬有礼,以诚恳的语调说:
“尊敬的伊里亚·谢尔盖耶维奇,我理解您的处境,负全权责任是很重。让我们爱惜神经和时间,您一定不喜欢我的参与,但别在这里面找什么圈套。我只是一般俄罗斯人的小心。”古罗夫简短地述说了自己的所见所闻。
科尔夏诺夫仔细地听了以后问道:
“列夫·伊凡诺维奇,您自己相信在总统到此的那一天市内会出现刑事罪犯大头目?”
“我自己本来也不相信。刑事罪犯有他们自己的利害关系,首先是保命。为什么目的,在满城是密探和特勤人员的那一天跑到市里来呢?罪犯头目也不会完蛋。他们可能伺机蠢蠢欲动。”
“我都知道,上校,你一定是把自己的想法向领导说出来了。”科尔夏诺夫拿起桌子上的一瓶威士忌,晃了一下又放回原处。
“你搞错了,伊里亚·谢尔盖耶维奇,在某种场合下我是一言不发的。我的领导人是高度专业化的人,他不会老生常谈的。”古罗夫回答着,从衣袋里拿出一支烟卷但没点燃。
密探很想将真实情况告诉给将军,但古罗夫忍耐住了。他的沉默有很多原因。福金中校曾在科尔夏诺夫手下工作过。侦探还没掌握疑犯的任何具体罪证。古罗夫坚信,如果他的猜测不是说梦话,那么这不是一个偶然的事件,而是有更大的阴谋,福金也决不是首领。就是说还有一个未知的大黑手。从理论上讲,科尔夏诺夫将军决不可能参与此案。将军的权势与总统个人安危密切相关。但密探也很清楚,不管什么人怎么不考虑政治,他都会知道,从理论上讲和实践上讲在任何一种事件中,事情的本质都会不同的。
使密探精神十分紧张的是,在他工作期间,曾遇到两次未遂犯罪,而安全局的人员迟迟没有到来,好像整个办事处都放假了。联邦安全局的领导人和科尔夏诺夫将军不只是熟人而且还是亲戚。古罗夫不喜欢传闻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娶了谁为妻。
是老相识也罢,不是老相识也罢,但反间谍组织和总统警卫处一定会合作的,这是很自然和理所当然的事。但是不可理解的事是为什么对福金的刑事调查要单方面进行。他们很卖力地试图消灭密探上校,好像在他身上可以看到全部卫法的力量,但是这力量在渐渐消失。古罗夫很自怜,并为最高政权而屈辱,曾因此而产生不可思议的事。
关于以上所说之事古罗夫和将军不是一样考虑的,密探早为此事伤脑筋。现在想把事实告诉给科尔夏诺夫的念头只是在头脑中一闪而过就消失了。
将军又拿起那一瓶威士忌,考虑是喝还是不喝。如果不是有军事条令来规定出他的想法和动作,科尔夏诺夫就是不能分清自己的感觉,也不知道是喉咙痒想喝一杯还是更想睡觉。
“伊里亚·谢尔盖耶维奇,最好洗淋浴,喝点烈性的咖啡。”古罗夫说。
“这要牺牲很多人,你知道吗?”科尔夏诺夫放下瓶子,“就是说都是专业人员,大家都知道,只是为以防万一才派您来的吗?”
“越知道多的人越容易产生怀疑,”古罗夫很明白,没有等到允许就拿起那支烟来。又说,“对刑事案件的报导是各种各样的,有时是互相矛盾的,一些权威人士看报,而另一些却用报纸擦屁股。有些人会正确思考,另一些人只会放空炮,准确预报刑事犯罪分子的行动是件非常危险的事。很可能在总统发表演说时在附近街道上突然响起自动枪声。那时,您,尊敬的伊里亚·谢尔盖耶维奇就不会感到侦探是多余的了,报纸也会大肆渲染,事实已很清楚了,黑桃J打倒了大王和老K。但我们很长时间将洗刷不清自己的责任。”
古罗夫好像迅速地向将军扫了一眼,但是知道这个论据起了作用。
“列夫·伊凡诺维奇,您是个密探,对这种事您比较清楚。”科尔夏诺夫从低矮的圈椅站起身来伸出手说,“但是我警告你,如果发生的事件与专业刑事犯罪分子无关,我要你的脑袋。”
“这未必见得吧,中将阁下!”古罗夫握着高贵的手回答道。
“为什么不见得?”科尔夏诺夫真正地奇怪问。
“来不及了,您会先掉脑袋的。”古罗夫鞠躬然后就走出去了。
当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时,遇到了柯托夫和聂斯捷伦科。侦查员们都很明白没有上级明确的指示,得不到什么帮助。斯坦斯拉夫说,列夫·伊凡诺维奇到科尔夏诺夫那里去了。但当古罗夫回来时,侦查员们什么也没问。只有斯坦尼斯拉夫站在朋友这一方面说道:
“列夫·伊凡诺维奇,你一个人沉在水里不见了。那边水很深,还是不太深呢?”
“在大头目那里,斯坦尼斯拉夫,甚至和他握手,”古罗夫回答说,“我们用什么来填填肚子?或者走到餐厅去?”
“这要看有没有好吃的和想吃不想吃,”斯坦尼斯拉夫从旅行袋里拿出一块夹肉面包和一瓶酸奶。“你那一份口粮我们给吃光了。”
“领导这一份又大又好哟。”古罗夫不满意的嘟哝起来,啃着一块已干的夹肉面包。
“列夫·伊凡诺维奇,科尔夏诺夫叫你干什么去,”斯坦尼斯拉夫直接问道,“我们在一个突击队,有权知道。”他打开一瓶酸奶,倒在杯子里,给古罗夫递过去。
“你们有权利问此事,”古罗夫放下没吃完的夹肉面包,一口喝完了酸奶,又倒一杯,“只是为什么目的吗?”他从口袋里取出手帕擦擦嘴唇,“你们一定坚持要听的话。将军客气地通知,如果要是发生了什么事……这真愚蠢!威胁我!”
“请原谅,列夫·伊凡诺维奇,”柯托夫低声说,“可以通知将军,说我们有情况?”
“格里戈利,如是你和我说出具体情况,我应该向将军报告,我马上就去报告。”古罗夫喝完了酸奶,又用手帕擦擦嘴唇,深思地看了看同事们,“我们的事坏极了,我的脑筋不能转动了,我不能理解福金。如果我搞错了,那不是吹牛皮?可能市里没有福金也没有斯美尔诺夫。”
“上校先生,”聂斯捷伦科发言了,“最好是过分的警惕,比警惕不够好。有备无患。”
“华连廷,事情不在于我怕落到愚蠢的境地。”古罗夫早就想点支烟抽,现在可以自由自在地打一下打火机把烟卷放在跳动的火苗上,香喷喷地深吸了一口说道:“个人的抱负自不必提。权衡一切,我得出结论是科尔夏诺夫决不会卷入此事。”他干笑了一下,“但如果确有此事,将军和他的人什么忙也帮不上。现在要取消总统的这次访问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