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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如果我杀死了他我也不在乎,他该死。他们一共两个人,他们
总是到我家里来,纠缠我母亲,直到她又害怕起来,情况会变得更糟。他们想知
道我父亲的所有事情,他不放过我母亲,我不知道他们是警察还是别的什么。起
先我以为他们是一个什么团伙的人,他们以为我父亲抢了银行,然后把钱藏了起
来。但是他们不要钱,他们要的是纸张,他们要我父亲寄来的信。有一天他们破
门而人,然后我认识到如果我母亲住在别的地方会更安全。我不能报告警察,请
求他们的帮助,因为他们会把我母亲带走。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最后我托了那位以前教我钢琴的老太太,她是我惟一能想到的人。我问她
我母亲能不能和她住在一起,然后我就把她带去了。我想她会很好地照顾她。总
之,我又回到家里,去找那些信,因为我知道她把那些信放在什么地方。我拿到
了信,这时候那伙人也来找信,他们再次破门而入。那是半夜,或者说是凌晨。
我躲在楼梯的顶层,莫西——我的猫,莫西——她从卧室里出来,我没有看见她,
那人也没看见她,当我撞到他的时候,她绊倒了他,他一头栽到楼梯下……
“然后我就逃跑了,那就是全部经过。所以我不是故意要杀死他的,但如果
我的确杀了他我也不在乎。我逃跑了,到了牛津,然后我就发现了那个窗口。我
之所以发现它是因为我看到了另外一只猫,于是我停下来看她,是她先发现了那
个窗口。如果我没有看见她……或者如果那时候莫西没有从卧室里出来……”
“是啊,”莱拉说,“那就是运气。我和潘刚才还在想,如果我没有走进乔
丹学院休息室的衣橱,没看见院长往葡萄酒里倒毒药,那将会怎么样呢?这一切
也就不会发生了。”
他们俩沉默地坐在长满苔藓的石头上,斜阳透过古老的松树枝条照在他们身
上。他们在想是多少个微不足道的机遇把他们带到了这个地方,每一个机遇都有
可能产生一个不同的结果。也许在另一个世界,另一个威尔没看见那个窗口,他
在向英格兰中部游荡的途中筋疲力尽,最后被抓住了。在另一个世界,另一个潘
特莱蒙劝另一个莱拉别待在休息室,于是另一个阿斯里尔勋爵被毒死了,另一个
罗杰活了下来,在另一个永远不变的牛津的屋顶和小巷里和莱拉玩着永远的游戏。
过了一会儿,威尔恢复了体力,可以接着走了,于是他们沿着小路继续前进,
安静的大森林包围着他们。
他们一整天都在旅行,休息,前进,再休息,树林越来越稀疏,道路越来越
崎岖。莱拉查了真理仪,它显示着:继续走,这是正确的方向。正午时分他们来
到了一个未受妖怪骚扰的村庄。羊儿在山坡吃草,柠檬树林在石地上投下一片树
阴,孩子们在小溪边玩耍,他们看见了衣衫褴褛的莱拉、衣服血迹斑斑、脸色苍
白、眼神凌厉的威尔,还有一只走在他们身旁的姿态优雅的大灰狗,于是那些孩
子叫喊着向他们的母亲跑去。
大人们很警惕,但还是愿意收下莱拉的一个金币,卖给他们一些面包和奶酪。
女巫们躲开了,但两个孩子都知道,如果遇到任何危险,她们就会立刻出现。经
过莱拉的一番讨价还价,一个老妇人卖给他们两个羊皮水袋和一件上好的亚麻衬
衫,于是威尔痛快地告别了那件脏乎乎的T 恤,他在冰冷的溪水里洗了个澡,然
后躺在烈日下晒干了身体。
经过休整,他们继续前进。大地更荒芜了,他们不得不在岩石的阴影下歇脚,
而不是在枝叶宽大茂密的树下休息。透过鞋底他们感到地面很热,阳光直刺他们
的眼睛。他们向上攀爬,速度越来越慢,当太阳落到山脊时,他们看见下面有一
个小小的峡谷,他们决定不再往前走。
他们爬下山坡,好几次差点摔倒,然后他们不得不在矮矮的杜鹃花丛中穿行,
那些光滑的深色叶子和深红色的花簇上密密麻麻地挤满了蜜蜂。直到夜幕降临他
们才走了出来,来到一片被小溪环绕着的长满没膝野草的草地,草丛中盛开着矢
车菊、龙胆花和委陵花。
威尔大口大口地喝着小溪里的水,然后躺了下来,他昏昏欲睡,却又睡不着,
他的头一阵阵发晕,所有的东西都被罩上了一层奇怪的迷雾。他的手肿胀着,一
跳一跳地疼。
更糟糕的是,他的手又开始流血了。
当塞拉芬娜察看他的手时,她在伤口上加了更多的草药,并把丝巾系得更紧,
但这次她脸上露出了不安。他不想问她,问了又有什么意义呢?他很清楚,那个
咒语没有起作用,他能看出她也知道这一点。
夜幕降临了,他听见莱拉在离他不远处躺了下来,过了不久他听见一阵轻柔
的咕噜声。她的精灵变成一只猫,正在离威尔一两英尺的地方抱着爪子打盹,于
是他轻声叫道:“潘特莱蒙?”
精灵的眼睛睁开了,莱拉没有动弹。潘特莱蒙悄声问道:“什么事?”
“潘,我是不是要死了?”
“女巫不会让你死的,莱拉也不会。”
“但那个咒语没用,我一直在流血,我没有更多的血可以流了。现在又开始
流血了,止不住,我害怕……”
“莱拉认为你不会死。”
“她这么想吗?”
“她觉得你是她见过的最勇敢的斗士,就像埃欧雷克·伯尔尼松一样勇敢。”
“那我还是别显出那么害怕的好。”威尔说,他安静了一两分钟,然后他又
说:“我觉得莱拉比我还勇敢,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她对你也这么想。”精灵轻声说。
不久威尔闭上眼睛睡着了。
莱拉一动不动地躺着,但她的眼睛在黑暗中睁得大大的,她心跳得厉害。
当威尔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他的手比以前疼得更厉害,他小
心地坐了起来,看见不远处有一堆火,莱拉正在用一根叉子状的木头烤面包。另
一根叉子上还烤着几只鸟,当威尔来到近旁坐下时,塞拉芬娜飞了下来。
“威尔,”她说道,“吃东西前先把这些叶子吃了。”
她递给他一把柔软的、有点像鼠尾草的叶子,味道很苦,他沉默无言地嚼着,
强迫自己把那些叶子都咽了下去。它们很涩,但他更清醒了,不再觉得冷,感觉
好了许多。
他们吃着烤小鸟,用柠檬汁调味,这时另一个女巫拿来一些在山坡上采的蓝
莓。然后女巫都聚集在火堆旁,轻声地交谈着,有几个女巫飞到高处去侦察,有
个女巫看见大海上空有一只气球,莱拉立刻坐了起来。
“是斯科尔斯比先生的气球吗?”她问道。
“那里面有两个人,但离得太远,看不清他们是谁。在他们后面有一场暴风
雨正在聚集。”
莱拉拍起了手。“如果斯科尔斯比先生来的话,”她说,“我们就可以飞行
了,威尔!哦,但愿是他!我从没跟他说过再见,他那么友善,我希望能再次见
到他,我真的希望……”
女巫茱塔·卡迈南听到了这番话,她的红胸脯的知更鸟精灵站在她肩头,眼
睛发亮,因为提到李·斯科尔斯比,她想起了她此行的目的。她就是曾经爱上斯
坦尼斯劳斯·格鲁曼却被他拒绝的女巫,塞拉芬娜。佩卡拉带她到这个世界,就
是为了阻止她在她们的世界里杀死他。
塞拉芬娜也许注意到了这一点,但这时别的什么事情发生了:她伸出手,抬
起了头,其他的女巫也都这样做。威尔和莱拉听到从北方传来的隐约的夜鸟的叫
声,但那不是一只鸟,女巫立即明白那是一个精灵。塞拉芬娜·佩卡拉站起来,
专注地盯着天空。
“我想那是鲁塔·斯卡迪。”她说。
他们静静地站着,在无边的沉寂中昂起头,努力倾听。
这时传来了另一声喊叫,这次更近了,然后是第三声,听到这儿,女巫都抓
起她们的松枝,跃上了天空。只有两个女巫在近处站着,箭搭在弦上,保卫着威
尔和莱拉。
在头顶的某处黑暗里,一场战斗正在展开。似乎仅仅几秒钟,他们就听到飞
翔的风声和箭的呼啸声,还有因为痛苦或愤怒,或是发布命令时发出的嘟囔声和
尖叫声。
这时又是“砰”的一声,这声音来得那么突然,他们几乎连吓一跳的时间都
没有,一只动物从天上摔落在他们脚旁——是一只长着皮革般的皮肤、毛纠结在
一起的动物,莱拉认出那是一个悬崖厉鬼,或是和它类似的什么动物。
这下它摔得不轻,有一支箭从它的身体穿过,值它仍然撑起身体,充满恶意
向莱拉拍打着翅膀。女巫们无法射箭,因为她也在箭的射程之内。但威尔先到了
那儿,他用那把刀向后一划,那家伙的脑袋就掉了下来,在地上滚了两下,空气
汩汩地离开它的肺,然后它就死了。
他们再次抬头向上看,因为那场战斗来得更低了,熊熊的火光照耀出天空中
迅速舞动的旋涡状的黑色丝绸,白皙的手臂,绿色的松针,棕灰色的结痂的皮肤。
威尔不明白那些女巫如何能在突如其来的转身、停顿和前进中保持平衡,更不用
说瞄准和射箭了。
又一只悬崖厉鬼掉下来,然后是第三只,它们掉进溪流中或摔在岩石上,剩
下的那些开始逃窜,在黑暗中尖叫着向北方逃之天天。
过了一会儿,塞拉芬娜·佩卡拉和她的女巫们一起降落下来,跟她们一起降
落的还有一个女巫:一个美丽的女巫,她眼神凌厉,一头黑发,双颊由于愤怒和
激动泛着红晕。
这名新来的女巫看见那只被砍了头的悬崖厉鬼,朝它啐了一口。
“不是从我们世界来的,”她说,“也不是这个世界的,可恶的脏东西,它
们成千上万,像苍蝇一样繁殖……这是谁?这个孩子就是莱拉吗?这个男孩是谁?”
莱拉不动声色地回应着她的注视,尽管她感到心中一动,因为鲁塔·斯卡迪
的个性如此鲜明,她能使站在她附近的人产生震惊的反应。
然后女巫转身朝向威尔,他同样感到强烈的震动,但他和莱拉一样也控制住
了表情。他手中仍然握着那把刀,她看出他刚才的所作所为后微笑了。他把刀插
进土里,擦掉那个肮脏的家伙留下的血迹,然后在溪水里洗净了刀。
鲁塔·斯卡迪说道:“塞拉芬娜·佩卡拉,我学到的东西太多了,所有旧的
事物不是在变化,就是在消失,或者是毫无用处。我饿了……”
她狼吞虎咽地吃掉了剩下的烤小鸟,把面包塞进嘴里,大口喝着溪水。她吃
饭的时候,有一些女巫把死去的悬崖厉鬼拖走,重新升了火,又开始站岗放哨。
其余的女巫都靠近鲁塔·斯卡迪坐下来,准备听她要对大家说什么。她向大
家讲了她飞上天和天使见面以及去阿斯里尔勋爵的堡垒的旅途中所发生的一切。
“姐妹们,那是你们能想像到的最大的城堡:玄武岩的城墙高耸入云,周围
是四通八达的宽广道路,路上运载着枪支弹药、食品给养和盔甲。他是怎么做的
这一切?我想他一定准备了很长时间,大概准备了无数个世纪。我们出生前他就
在准备这些,姐妹们,尽管那时他还很年轻……但那怎么可能呢?我不知道。我
无法理解。我想他能控制时间,他按自己的意愿控制时间的快慢。
“到这个城堡的是来自各个世界的各种战士,有男的,也有女的。是的,他
们都充满斗志,还有我从未见过的全副武装的动物——蜥蜴和猿人,长着毒爪的
大鸟,还有稀奇古怪的我说不上名字的动物。其他的世界也有女巫,姐妹们,你
们知道吗?我跟一个女巫说了话,她来自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像我们的世界,
却又有很大的不同之处,因为那些女巫并不比我们那儿短命的凡人活得更长,他
们之中还有男巫,像我们一样,也会飞……”
倾听着她的叙述,塞拉芬娜部族的女巫露出敬畏、害怕和怀疑的神色,而塞
拉芬娜相信她,她催促她接着讲。
“你看见阿斯里尔勋爵了吗,鲁塔·斯卡迪?你找到他了吗?”
“是的,我找到了,那可真不容易,因为他生活在各种事务的控制中心,他
指挥一切。我让自己隐身,一路找到他那个最核心机密的房间,那时他正要睡觉。”
每个女巫都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情,那是威尔和莱拉不可能想到的。于是鲁
塔·斯卡迪没有必要去讲,她接着说:“这时我问他,为什么要把所有的军队聚
集在一起,我们所听说的他对上帝提出的挑战是不是真的,他笑了。
“‘那他们在西伯利亚提到它了吗?’他问道。我说是的,在斯瓦尔巴特群
岛,在北方的每一块土地上——我们的北方,我还跟他说了我们的协议,以及我
是怎样离开我们的世界找到他的。
“他邀请我们加入他的队伍,姐妹们,加入他的反对上帝的队伍。我真心希
望到时候我们能去那里。他告诉我,当你认识到上帝的代表以上帝的名义所干的
那一切时,反抗是正当的……我想到伯尔凡加的孩子们,在我们的南部地区我亲
眼看到的其他可怕的伤残事件。他还告诉我更多以上帝的名义施行的骇人听闻的
暴行——在有的世界,他们怎样抓住女巫,活活烧死她们,姐妹们。是的,像我
们一样的女巫……
“他开阔了我的眼界,他向我展示了我从未见过的东西,所有以上帝名义施
行的残酷恐怖的暴行,所有企图摧毁生命的快乐和真诚的阴谋。
“哦,姐妹们,我渴望把我自己和我的整个部族都投入到这一事业中!但我
知道我必须先跟你们商量,然后再飞回我们的世界,和伊娃·卡斯库、莱娜·米
蒂,还有其他的女巫头领商谈。
“于是我隐身离开他的房间,找到我的松树枝,然后就飞走了。但我还没飞
远,一阵狂风吹来,把我卷到高山中,我只好暂时躲在一座悬崖上。我知道悬崖
上生活着什么样的动物,我就又隐身藏起来,在黑暗中我听到了说话声。
“我好像掉进了最老的悬崖厉鬼的窝巢,他的眼睛瞎了,他们给他带来食物,
是从悬崖下很远的地方找到的发臭的腐肉。他们还向他请教。
“‘老祖宗,’他们说,‘你的记忆可以回忆到多久以前?’
“‘很久很久以前,人类还没出现的时候,’他说,他的声音疲弱而嘶哑。
“‘据说一场史无前例的大战就要来临了,是真的吗,老祖宗?’
“‘是的,孩子们,’他说道,‘比上一次还要大的一场战争就要来临,我
们都可以美餐一顿,对每个世界的鬼来说,好日子就快到了。’
“‘可是谁会赢呢,老祖宗?阿斯里尔勋爵会打败上帝吗?’
“‘阿斯里尔勋爵的军队有上百万人,’老悬崖厉鬼告诉他们,”他们从各
个世界被召集在一起,这支队伍比以前和上帝作战的部队更强大,指挥得也更好。
至于上帝的队伍,噢,他们的人数极为庞大,但上帝存在了很久,比我还老,孩
子们,他的部队胆小怕事,不害怕的时候就骄傲自大。这将是一场白刃战,但阿
斯里尔勋爵会赢的,因为他热情高涨,意气风发,他相信他的事业是正义的。只
有一件事,孩子。他没有伊萨哈特,没有伊萨哈特,他和他的队伍会被打败的。
那时我们就可以饱餐好几年,我的孩子们!,
“于是他大笑着,啃着他们给他带来的那些发臭的骨头,其他的鬼也高兴地
尖叫着。
“现在,你们可以想像,我是多么努力地去昕,想多听到一些关于这个伊萨
哈特的消息,但我在呼啸的风声中却只听到一个年轻的悬崖厉鬼问道:”如果阿
斯里尔勋爵需要伊萨哈特,他为什么不召唤他呢?“‘
“那个老鬼说,‘阿斯里尔勋爵对伊萨哈特的了解还不如你多,孩子!可笑
的就在这里!高声大笑吧——’
“可当我试图靠那群肮脏的家伙更近一点,好再多听到一些时,我的魔法失
败了,姐妹们,我再也不能使自己隐身。那些年轻的鬼看到我就高声尖叫起来,
我只好逃跑,从空中那个无形的通道逃进这个世界。有一群鬼追上来,死在那儿
的就是那些鬼。
“但阿斯里尔勋爵需要我们,姐妹们,这显而易见。不管伊萨哈特是谁,阿
斯里尔勋爵需要我们!我希望现在我能回到阿斯里尔勋爵那儿,对他说,‘别着
急——我们来了——我们,北方的女巫,我们会帮助你取得胜利。’……我们现
在就达成协议吧,塞拉芬娜·佩卡拉,召集所有的女巫和每个部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