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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毕竟是仙道,连脸色也没有变一下,只是微笑着走过来:“你放心,你虽对我不仁,我也不会对你不义,自然不会再去做案了。只是我即不会经商,又不会务农更不能投考功名,以前又曾发过誓绝不当街卖艺更不给人看家护院。如今不再犯案,无以为生,你是不是应该负责?”
阿牧目光炯炯望向他:“如何负责法?”
“很简单啊,负责我的衣食起居生活嘛。”仙道的笑容越发亲切可爱了,“我的要求很简单的,平日里虽然有些嘴娇,但只要是各地的名家小吃,我也不会太挑剔。我虽然爱喝酒,可也不一定非要几百年以上的陈酒,象桃花酿那一类的美酒也就行了。我的衣服只要是京城苏贞儿衣行的贞儿姑娘亲制就行,而且不要求一定要比她送进内宫的那些御制衣好。我的住处也只要不低于高头相爷在江南所建的那所别院差就好了。除此之外,只要偶尔供我些足够的银子可以在青楼歌坊千金一掷潇洒快意,我也就不苛求了。”
他这边说来轻描淡泻,外头有一只野猴子差点没跳到半空中。可恶,就是把他们三个人的俸银加起来,还不够买一坛桃花酿的呢。
幸好同样躲在外头偷听看好戏的阿神一把按住他,以免他又去惹祸上身。
如果仙道是想把阿牧气得抓狂,那他绝对失望了,阿牧神情平静,不但没有半点恼怒,反而一本正经地与他讨论起来了:“名妓相田弥生,得天下豪士结交,量珠相赠,资产可比巨富。据说佳人早已对你有意,只要你一点头,就算为妾为婢,亦愿倾尽财力以奉你。有这样的娇妻富产,就是一掷万金也无妨。桃花林中桃花酿,醉尽天下爱酒人,每年卖酒之日,天下豪门,万金相求。历代桃花酿的主人,无不富甲天下。只是桃花酿每年只产三十坛,而且秘方世代相传,旁人难以得知。这一代桃花酿的主人竟是一个女子。而且公然放出风声说倾心于一位曾闯入桃花林与她品酒论天下的佳公子,愿以身相许,若有能为她找到这位心上人的,甘以十坛桃花酿相赠。这位佳公子是谁,阁下心知。其他如武园城的城主千金,武里派的女掌门,还有若干人物我就不说了,你又何必硬来找我这穷捕快?”
仙道料不到他又说起这风流债,干咳一声说:“你偷看过我洗澡,当然应该对我负责。”
阿牧啼笑皆非,听得仙道接着说:“你如果不曾偷看我洗澡,怎么会对我身上的特征如此清楚?”
阿牧暗中好笑:“也许是清田和阿神偷看的,你怎不去找他们。”
“如果是他们岂能瞒过我的耳目?”仙道已经下决心无论如何赖定他了。
清田岂能受如此轻视,咬牙切齿就想冲进去让他好看,幸好阿神紧紧拉住他。阿神明知仙道早知他们在外面,有心引他们进去,大打大闹,更加热闹,偏不让他如愿,倒要看看阿牧如何驳他。
阿牧不但不怒仙道胡搅蛮缠,只是似笑非笑望着他:“要知你身上特征,何用如此麻烦,只要给相田小姐身旁的玉儿一点小首饰,又或上百花楼亲访头牌如玉姑娘,或者是和如烟馆的孙大小姐好好谈谈心,外加……”
这一番话说下来,便是仙道奇厚的脸皮也不免微微地发起红来。
就这样,仙道说了足足一百零八个理由,阿牧驳了他一百零八个理由,令得仙道搜肠刮肚再也想不出什么新鲜话来了,只得在心中暗骂。
而外头的清田与阿神初时听着只是好笑,后来却越来越是惊异,阿牧向来不是一个会浪费时间的人,若是旁人,如此胡闹,早被他制了全身重穴,外加上手铐脚链,下了上百斤的大枷,扔去坐穿牢底了,他居然会如此有耐心,一条条地反驳仙道,陪着他玩这种游戏。
里头的仙道自然不知这二人心中所想,只是怨怪阿牧如石头一般难以打动,干脆坐到床边:“你看我现在没事一样,其实上次已被你打成一生都不能复元的内伤,你不应该照顾我吗?”
“好,我照顾你。”阿牧淡淡说。
仙道一时几乎以为耳朵听错了,然后劲风已及体而来。“我先把你真的打成一生也无法复元的内伤再照顾你。”阿牧口中说得轻淡,一掌当胸向他劈来。
仙道白日在马上吃了他的亏,自然时时防备于他,脸上还在轻笑:“牧老大好狠的心肠。”身子却是微乎其微地晃了一下,角度计算十分精绝,必能以毫离之差避开这一掌。
阿牧的一掌却又自自然然地角度一改,仍然是当胸劈来,而这一掌气势全无阻滞,就好象他一开始就是要这样出掌一般。
仙道再也无法故做随意了,虽然还在笑,却不能赖在床上,不得不提气后跃,翻身侧避。
而阿牧这排山倒海的一掌,仍然如影形随,紧追而至。
这两个当世高手,就在这狭窄的房间里展开了贴身近搏。
阿神与清田听得里头劲气呼啸,俱都远远退开,以免被劲风误伤。
也不知里头过了多少招,只听得仙道一声惊叫,房门忽开,一个人飞跌了出来,落到外头园子里冰冷的地面上,动弹不得。
仙道还待张口要叫,一枚铜钱从里面飞出,无巧不巧打中他的哑穴,然后又旋回了房中。
房门就好象有无形的手牵引一般,关上了。
阿神和清田还待上前去看仙道的惨状,忽听得一声冷哼。
那一声哼本是房中的阿牧发出,也不见得多有力多大声,可二人听来,只觉响在耳旁一般。谁也不敢再多看一眼,立时飞速回房睡觉去了。
至于可怜的仙道被制了穴道,在这寒风呼啸的冬夜扔在冰冷的地里过上一个晚上会不会冻僵他们也无心理会,只能让他自求多福了。
而阿牧呢,好不容易把这个扰他睡觉的家伙扔出去了事,关上门吹了火,打个呵欠就上床睡觉去了。
原本还在胡思乱想的东西,经仙道这么一搅居然全没了。就这样,他愉快地,毫无不安地,更加心安理得地睡着了。
4
“啊啾!”仙道一边打着喷嚏一边在心里恨恨地咒骂牧绅一。
“这个冷心冷面的家伙。”
“真够心狠手辣的。”
“哼,你以为我会怕你吗?”
“这下我们有得玩了。”
牧绅一确实是够心狠手辣的,不但点了他的穴道,用的还是重手法,害他在这样的寒夜里吹了两上多时辰的大北风好不容易才冲开穴道。可惜恢复自由后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大声喝骂,而是一边打哆索,一边打喷嚏。
他青白着脸,咬牙切齿地走到阿牧房前用力拍起门来了。
以阿牧这等修为任何轻微动静都可以令他醒来,更何况这等震天响的拍门声,本来不愿理会他,可是这家活真是锲而不舍地拍个不停,为防在这大冷天吵得旁的人不能入睡而惹下公愤,阿牧不得不起来。心中犹自暗恨点穴的时下手太轻了一点,应该多点这家伙几处穴道才是,至少可以安安稳稳一觉睡到天明。
门才一打开,对面的人就啊啾一声打了一个大喷嚏。
幸亏阿牧武功高明,快到极点得向旁一闪,虽没有沾着什么到身上,倒也出了一身冷汗。
仙道也借着他这一闪让开的位子,大刺刺从他身旁走进来,大大方方躺到他床上去,随手将被子往身上一盖,打个呵欠,准备睡觉。
阿牧哭笑不得,真不知这世上竟会有脸皮如此之厚,且这般难缠的人,上前一步,一把将被子掀开,冷声说:“起来!”
仙道直如听不出他话语中强抑的愤怒一般,只是笑嘻嘻说:“这一下你害得我染上了伤寒奇症,怎么说也该对我负责了吧!”只不过说了短短一句话,就至少打了七八个喷嚏,眼泪鼻涕都出来了,什么风流公子英雄盗帅的形象早丢光了。心里头又气又恨又不平,虽然很想抹到牧绅一身上去,又怕真惹怒了这个冷面人,又把他扔到外头去挨冻。
阿牧也是啼笑皆非,这家伙怎么竟然打不怕。平生第一次如此头疼,生起无可奈何之感。看着仙道一脸委屈兼且赖定了他的表情,心头暗叹,放软了语调,无奈地说:“别玩了。”
仙道听到他竟会用这般无奈的口气说话,先是一怔,随即又震了一震,低下头开始沉思。
阿牧见他异乎寻常没有再胡说八道胡搅蛮缠,反而有些惊讶,双目眨也不眨一下,静观仙道,细看他的反应。
仙道将阿牧那一声细细一想,心中忽然明了,莫名地一阵恼火,猛抬头,直视阿牧的双眸,竟没有平日里云淡风轻的笑容和一直以来令人恨得牙痒痒的嘻皮笑脸,只是平平静静一字字说:“我没有玩。”
以阿牧的修为定力,听得仙道以异乎寻常的平静说出这四个字时竟会虎躯一震,脸上现出一个奇异至极的神情。
但仙道没有看到,因为他说完这四个字,就没有再看阿牧一眼,也懒得再说笑胡闹,只是气呼呼睡下去,这位名动天下令无数佳人倾心的盗中之帅却只如一个任性的孩子般拉了被子蒙住头睡他的觉去。
此时犹觉胸中愤愤然,一路上阿牧对他爱理不理,将他扔在大道上,治了他的穴道把他丢出去,竟犹不及这“别玩了”三个字令他气闷。
只是心中虽气,倒也暗提功力,准备应付阿牧的攻势,这一路和阿牧缠闹,早已经习惯了他的翻脸无情,雷霆攻击了。
阿牧没有动手,只是静静望着这个拿被子蒙头象个生气的孩子一般的仙道,这样的人,哪里是名动天下的仙道彰。这样的仙道,说出去又有谁能信。在自己面前,仙道彰所表现出来的一切,别的人不但没有见过,只怕连想都不曾想过吧。
他说,他没有玩。
这个向来云淡风轻游戏人间从没有什么能真正放在心怀的人这一次真的不是在玩吗?
他这一回真的不是在玩!
“啊啾”
仙道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喷嚏,刚刚凝聚起来的气势立刻烟消云散。
阿牧心头却是微微一动,一种奇异之极的感觉涌上心间。他不再打扰仙道,轻轻走出门,轻轻关上门,信步走入院中。
夜风阵阵吹得遍体生寒,心中忽觉歉疚,他实在不该让仙道在这样的寒夜受如此风霜,而那个人仍就只是笑着闹着,非赖他不可。
心头的温柔轻易地萌生,看来这一回真要输给那个无赖了。
他信步在夜风中走着,此时此刻,最需要冷静得好好想一想的人就是他了。
5
大冷的天,又是刚过了年不久,客栈的前堂冷冷清清,只有两个住店的客人正坐在那儿等着刚叫的面上桌。
清田与阿神正将昨夜仙道与阿牧之间的事拿出来第十三回进行讨论,耳边已闻得“啊啾”连声,循声看去,却是仙道拿着块手帕正掩着口鼻,一边打喷嚏,一边走过来。
阿神笑着迎上去问:“昨晚睡得好吗?”
仙道看他那不怀好意的笑容,想到自己在阿牧手上吃的种种大亏,心里就恼恨,只哼了一声,也不答话。
清田也忍不住咧嘴发笑,忙忙拿起上桌上的辣椒瓶,倒了足有半瓶到伙计刚给他端上来的面里,笑着把面捧给仙道:“来来来,吃碗辣面,驱驱寒气,保证你马上就好过来。”
仙道面现厌恶之色,忙忙推了开去。开玩笑,他平生最怕吃辣,若是辣得眼泪鼻涕直流,叫他的风流才子的形象如何保持。
阿神眼见仙道纵横一世,只因遇着了阿牧便弄得如此狼狈,也不忍再戏弄他,只笑着吩咐小二再下一碗面来。
清田却是幸灾乐祸看着仙道凄惨样子笑说:“活该,谁让你惹上我们老大的。”
仙道忍不住咬牙切齿:“牧绅一那个心狠手辣,冷血无情的家伙。”
阿神清田若是往常听着人辱及阿牧岂能甘休,但此刻听仙道骂来,不但不恼,脸上笑意反倒更浓了。
仙道反倒同情起他们来了:“你们这些年跟着这种狠心的老大,日子想必很苦吧。”
阿神失笑:“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在这里嚷吃亏了。也亏的是你,这般厮缠,到现在居然还是完完整整一个人,早该上香拜佛多谢老天爷保佑了。莫说是旁的人,便是我与清田,这样无端在大哥面前缠闹,早就给他发配到边关去查那七八十年的陈年老案,或是下到牢里受罪并美其名为混在里面当卧底和黑牢里的黑道人物结交了。似你这般即没有少胳膊也不曾缺腿,居然还怨天恨地的,真真是不知足了。”
清田也忍不住接口:“再说,你昨天后半夜是睡在谁的床上来着?换了是我惹恼了老大,就算在外头冻死他也不肯让我去占了他的床。”说到这里重重哼了一声,狠狠瞪了仙道七八眼,心理大大不平衡起来。
仙道本来怨气冲天,听得二人这般一说,想想倒也有理,立时眉开眼笑起来,便是半夜里差点冻成冰人的仇倒也怀忘了:“你们知道你们那个棺材脸的老大到哪里去了吗?”
“大哥大概有些心烦心乱出去散步去了,以他的性子多会施展轻功来回跑个几十里,迎风一吹,许多烦恼就没有了,我看他也快会来了。”阿神似有深意凝注仙道。
仙道想起自己居然也难使阿牧头疼,也觉痛快,脸上笑意越发灿烂起来了。
清田看他高兴,心里头越发不爽:“你这人怎么这么无聊,有事没事,就爱跟着我们老大瞎缠。”
仙道也不恼怒,笑嘻嘻说:“我这辈子只在他手上吃了那么大一个亏,岂有不想法子扳回来之理。可惜他的武功高得离谱,害我一次次受制。”说到后来,语气颇为不甘。
阿神笑道:“大哥的武功也不是永远高得离谱的,有的时候他的武技也会低得离谱呢,他行走江湖以来,输过好多次呢,你若能找准这样的时机,保证你能报仇雪恨。”
仙道两眼放光,就差没有扯住他的衣服求他快说:“真有这样的事?有什么人能打赢他?”
“当然,我亲眼所见,还记得当年大哥初出道就擒了调戏民女的五湖公子何永。何永的师父凌波双剑是武林名宿,当时大为恼怒,邀约大哥到流云河边决战。论武功,大哥本不惧,只是那凌波双剑颇有侠名,平日行事也大有侠风,原不是坏人,为人也并不护短,之所以邀战大哥只是因为看不起我们六扇门中人,认为就算他们的徒弟做错了,也该由他们依江湖规矩制裁
,若是被朝廷的鹰爪子捉了去他们却脸面无光,所以才想借这一战扳回面子来。也因此大哥十分为难,不忍把这两个成名侠客击败让他们在江湖上无面目行走。所以大哥虽独身赴约,我却担心大哥故意认败最后反而吃亏,当时就偷偷跟去看。谁知凌波双剑未到,反有一对夫妻不知为什么在那里吵闹,丈夫拿着扁担就要打老婆。那老婆又哭又叫到处乱躲。大哥看不过去,一掌把那当丈夫的击倒在地,一时半会起不来,谁知那人的老婆反而震天响地哭叫了起来,而且抄起他丈夫的扁担就追着大哥一通乱打。大哥给她打得狼狈万分,最后还失脚跌到河里去了。把个正好赶来赴约的凌波双剑看得目瞪口呆,然后齐声嘲笑大哥。那一对夫妻经此一番,倒是立刻合好,自觉彼此情重无比,恩恩爱爱互相手拉手走了,只是临走还不忘对我们在水里的大哥骂了一大通。”
仙道听得兴致上来,连声问:“后来呢,他怎么和凌波双剑决斗的?”
“还决什么斗啊,凌波双剑看大哥当时的凄惨样子,只当大哥只有三脚猫的本领,能捉住他们的爱徒必是仗着人多势众。凌波双剑是成名大侠,并非无理恶徒。如果大哥是高手,他们自然要决斗,可如果大哥并没有什么本事,他们自重身份,反而不便出手了,只是将大哥冷嘲热讽一番就走了。大哥倒是没把这江湖人最最看重的奇耻大辱放在心上,满身湿透地从水里出来,还微微地笑了笑,然后就把我从藏身的地方揪了出来,狠狠地训斥了一番。”说到后头,阿神想到当日阿牧让村妇追打却把气出在自己身上的样子也不由叹了口气“还有一次,我与大哥在一处酒馆喝酒,喝着喝着大哥不知怎么就吹起他自己力大无比,没人能比得上了,而且越说越大声,搞得一旁的客人大多不服气,大哥借着酒兴倒发起性子来了,拿了十两银子放在桌上,就要和人比掰腕子,谁能胜得过他,银两奉送。似这等好事谁不来试试,大哥一连胜过许多人,闹得酒楼里里外外围满了人看大哥与人赌力气。最后一个带着小女孩的乡下汉子壮着胆子跑来试,谁知一比之下竟把大哥的手压得抬不起来。大哥只得挨声叹气输了十两银子。我还记得那小女孩欢欢喜喜拍手大喊爹爹天下无敌的样子有多可爱,还有那乡下汉子满脸是泪恨不得跪下来感谢老天爷睁开眼的神情也是令人震动。”
清田哼了一声:“那个汉子倒霉,田里欠收,付不出地租,眼见一家生计无着,虽然只要十两银子就可以救他一家的命,可偏偏怎么也凑不到。没法子只得带了女儿进城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