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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动,他暂时不是你三叔。”
“什么?”
吴邪疑惑地看向对面,吴三省站在那里,两手顺着发尾向胸前捋顺着,动作像极了一个女孩子在把弄自己的辫子,柔媚得很,但他的手里明明什么都没有。
“你是谁?”张起灵冷冷地问。
“我?”吴三省缓缓开口,俨然是女子的声音:“陈文锦。”
“你是……你……”吴邪惊得说不出话。
“为什么杀人,你想得到铜鱼?”张起灵的声音像结了冰,让人心里发冷。
“我为铜鱼而死,戴着铜鱼的人害我!”吴三省,不,应该说是陈文锦,声音陡然拔高,有些凄厉。
“吴邪不是害你的人,他是吴三省的侄子。”张起灵特意把“吴三省”三个字咬得很真切。
“三省……他,还好么?”
听到三叔的名字,文锦愣住了,随即泪水夺眶而出。看得出来,她还是深爱着三叔的。
“你现在用的就是他的身体,你看不到?”王盟捻着符,丝毫不敢松懈。
“三省,三省……”文锦颤抖着抬起手,摸上自己的脸,眉毛、眼睛、鼻梁……就像抚摸世间罕见的珍宝:
“他老了,都有皱纹了……可是我看不见,我看不见他……”
“陈……阿姨。”
吴邪最看不得这一幕,文锦那神态,像极了每次三叔酒后的哭诉,不由得心里一阵阵发酸,眼泪也不知不觉涌上来。张起灵默默收紧了手臂,吴邪把头埋进他的颈窝,用力蹭着眼睛。
“告诉我全部,这也是吴三省想知道的。”
“……好。”文锦忍住眼泪,没有焦距的目光飘向远方……
陈文锦是个心气儿颇高的人,她不甘于作一个小小的助教,那样的话不知要熬到什么年月才能出头,她总是在寻找冷门的课题,想在自己的专业领域有所建树,而铜鱼正是一个契机。她无意发现蛇眉铜鱼后,查找了大量相关的资料,发现了其中的一些线索,于是她没有向上级汇报,而是打算找个机会向爱人透露,两个人私下研究。但是很快她发现,自己被监视了。
她不知道对方什么来路,但可以肯定,目标是铜鱼。胆大心细的文锦没有声张,而是将铜鱼藏在了宿舍衣柜的暗格里,而之后没多久,汪校长就以要派她出国深造为由找她谈话,陪坐的还有一个美国专家,好像叫做裘德考的。谈话间两个人都试探着文锦,想从她嘴里打探铜鱼的消息,但是文锦口风很严,没有透漏半个字。然而很快,她就遇害了。
“我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一个铜鱼做的领带夹。他们杀死我之后,挖掉了我的眼睛,将我肢解,分别砌在这座学校的不同地方。这校园里的建筑群是呈八卦连环排列的,我被封在这里,什么也看不见,但是我对铜鱼的执念很深。”
文锦紧握着拳头一口气说到这里,能够明显感觉到,她有多么的怨恨与不甘:
“我一直在等待戴着铜鱼的人出现,一命抵一命。”
“你发现了吴邪,但始终没能杀死他。后来铜鱼落在阿宁手里,你终于得手。可是又被霍玲拿到了铜鱼,但是这次阿宁的鬼魂比你要快。”张起灵接着文锦的话说到。
“呵呵,其实你也有一枚,但是我无法靠近你,你太过强大了。”
“陈阿姨,我会替你报仇的。”
吴邪一直窝在张起灵怀里静静地听着,此时抬起兔子一样的眼睛,狠狠地说:
“我会找出害死你的真凶,为你报仇,让三叔安心!”
文锦似乎很吃惊:“你?你不怕我,也不恨我么?”
“我怕,可我不恨,你也是受害者不是么,还有我三叔,他一直很痛苦……这件事,汪校长一定知道得一清二楚,对了!”吴邪抬起头看向张起灵:
“小哥,汪老头找你什么事?”
“调虎离山。”张起灵垂下刀尖,扶着吴邪慢慢站起来。
“什么?”
“小哥到了校长办公室,可是汪老头根本不在。”王盟说:
“之后收到你的短信,说在7031,可是实验楼根本就没有7031,小哥就知道不好,马上打电话叫我先赶过来,毕竟宿舍楼离这里最近。”
“我过来的时候,遇见你三叔。”张起灵补充。
“原来是这样……那么这个汪老头就一定有问题,说不定当年害死陈阿姨的就是他!可是,阿姨,你也应该想到啊,怎么不去找他报仇呢?”吴邪问。
“汪藏海的手段很高,不是我能靠近的,况且,我的执念似乎被利用,封住了心智,只一味跟着铜鱼。”文锦低着头,摸索着自己的手,似乎在感觉着三叔体温。
“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吴邪看着这样的文锦,心里不是滋味。
“报仇!找到害死我的人,亲手杀了他!”文锦猛地抬起头,眼里闪了凶光,表情狰狞。
“我劝你还是不要再执着了,那只能让你更痛苦。你的事我们会替你完成,我会帮助你离开这里,送你去寺庙里超度。”王盟向文锦伸出手。
“不!不!”
文锦终究是不甘心的,可已经来不及了,王盟的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枚小小的纸人,他以指代笔画了咒符,出其不意贴在三叔的额头上,一缕透明的雾状物被吸出三叔的身体,瞬间,他的身体瘫倒在地。
“三叔!三叔!”吴邪挣扎着扑过去扶起吴三省,不住地摇晃着。
小纸人在王盟手心拼命挣扎,可是无法逃脱。她知道没用了,于是回头看向倒在地上的吴三省,颤抖着声音对王盟说:
“我可以跟你走,但是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尽管说。”
“请让他忘记我,从此,不再痛苦。”
“好。”王盟郑重地点头。
“谢谢。我的尸身,分别在综合楼的运货电梯里、实验楼的地下室、图书馆四楼的女用卫生间墙内、男寝通往历史系12楼的走廊地面下。”说完这些,小纸人安静了。
吴邪悲悯地看着她,又看向昏迷三叔,心里说不出的苦涩。什么样的感情可以让一个人想念另一个人近二(这他妈)十(也河蟹)年,什么样的感情可以让一个人在最后时刻希望自己的爱人忘记自己……眼泪再次决堤,吴邪不想控制,就让他代替三叔来吊唁这份爱情吧。
真相已经浮出水面,接下来就调查汪藏海,还有那个美国人。王盟带着文锦去了报国寺,张起灵帮着吴邪安置三叔。可偏偏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电话铃催命似的响起了。吴邪接起电话,里面莫非的声音喘息得几乎听不出来:
“快!快!图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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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tvelve 麒麟纹身(结局)
张起灵的左肩,连同手臂和胸膛,有一个墨黑的麒麟纹身。每当他有所动作,那图案都会随着他的举手投足起伏舞动,仿佛有了生命,随时会从他身上飞升一般。
多数人看到那纹身,总会敬而远之。难怪,20几岁的小青年,弄个如此显眼的刺青在身上,量是谁,也会觉得对方不是什么好人。然而当年在D大的1209寝室住过的几个人却明白,这麒麟纹身,便是张起灵的性命。他每天都会站在浴室的镜子前,裸着上身反反复复仔细打量镜中反映出的图案,有时还会抬起手,在镜子上一寸一寸地抚摸。这在常人看来,是一种有点变态的行为,而当年1209的人却不会做出任何嘲笑或不可思议的举动,他们总是会沉默地看着他重复那些事,眼睛里溢满同他一样的茫然与悲伤……
杭州,西泠印社旁。
“小哥,最近生意还好吧。”
莫非知道,通常这种问题是得不到任何回应的,但他还是找了个话题。不出意外地,坐在对面的人半眯着眼睛注视着窗外的赤红的晚霞,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小哥,我和莫非……我们要移民去美国了,来跟你道别。”
解子扬低着头,脸颊微微有些泛红。毕业快7年了,他和莫非的事也早就不是什么秘密,尽管两家的人坚决反对,两个人还是固执地牵着手走过这许多年,如今莫非办好了技术移民,两个人打算出国去长相厮守。
张起灵仍旧没有任何反应,于是三个人沉默。直到莫非在考虑是不是应该告辞的时候,才听见那个人低低地应了一声:
“嗯。”
解子扬湿了眼眶,还想开口再说点什么,被莫非制止,拉着他的手,起身出了店门。在门外遇见mai晚餐回来的王盟,三个人又是一阵沉默。
“他一直这样,该怎么办。”解子扬吸了吸鼻子,别开视线努力隐忍。
“也算是平静。”王盟低头摆弄着手里的便当盒子:“你们什么时候走?”
“明天晚上的飞机。”莫非说。
“今晚聚聚吧。”王盟朝店里面看了看:“给你们践行。”
“好。”
楼外楼。
所有人都喝多了,哭着说了好些肝胆相照的话,仿佛又回到年少轻狂的学生时代。胖子举着整瓶的啤酒一口气喝了大半,大大地打了个酒嗝,抹了把脸朝莫非嚷嚷:
“多少年没这么痛痛快快聚一聚了?以后再聚就难了!你个黑瞎子还真不赖,到了跑国外祸害美利坚人民去了!还把扬子拐跑了!当初念书的时候就看你们俩奸人眉来眼去的,我和吴邪……”
说到“吴邪”两个字,胖子好像忽然醒了酒,刹车一般停了口,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张起灵。一时间所有人都紧张起来,空气仿佛凝固一般,让人有种窒息的感觉。
张起灵整个晚上都没说过一句话,安静地自顾自喝着酒。如今听到了这个名字,握着杯子的手僵在半空。他盯着玻璃杯里的橙黄液体发呆,仿佛要把杯底看穿一般,很久,缓缓干掉手里的半杯酒,右手抚上左肩,温柔地摩挲:
“吴邪……”
吴邪不在了。又或者说,他正以另一种方式存在着。
张起灵的目光再次迷离起来,时间仿佛又回到10年前的那个下午……
接到莫非的电话,吴邪和张起灵迅速赶到了图书馆,里面空无一人。
“怎么回事?”吴邪紧张地四下张望。
“你们终于来了。”
带着明显洋腔洋调的中文,一个美国人和汪藏海并肩从阴暗处走出来,在他们身后,两个杀手一样,穿着黑色西装的外国人,用枪指着胖子和莫非他们四个人。
“你是……裘德考?”吴邪脱口而出。
“你们知道得不少嘛。”那个美国人冷笑:“没错。”
“是你杀了陈文锦。”吴邪握着拳头,怒视着他。
“很聪明。”裘德考倒是沉稳得很,踱到书桌前坐下。
“你是阿宁的老板?”吴邪又问。
“别急,年轻人,我会全部告诉你。”裘德考不慌不忙点了支烟:
“我和汪合作很多年了,我们查阅过大量的资料,相信这世界上存在着麒麟。可是我们没有办法找到直接的证据来证明这一点。后来我无意中得到了一枚铜鱼,从中我找到了线索。我想,你们也已经听说了三枚铜鱼放在一起的神奇效果。陈文锦那个女人很精明,我们知道有一枚铜鱼在她那里,遗憾的是尽管我杀死了她,还是没能得到铜鱼。不过汪是个天才,他很善于驾驭人的灵魂,他将陈文锦困在这里,让她来代替我们寻找铜鱼,果然没让我们失望。接下来的事我想,不用我在浪费时间了吧。”
“阿宁和霍玲也是被你们控制的。”吴邪恨不得掐死眼前这个鬼佬,还有他身后的汪藏海。
“这个重要么?他们只是工具而已。”裘德考吐了个烟圈:
“下面我们来谈谈铜鱼的问题,把你的那一只交给我。”
“你做梦。”吴邪猛地一拍桌子,惊得一个杀手倏地抬起枪口指向了他。
“小朋友,别那么激动。你们完全可以拒绝,之后我杀死你们再拿到铜鱼,也是一样的。”裘德考微笑着,如果不听他说话的内容,你甚至会以为他是个优雅的绅士。
“你不会那么做。”张起灵站在吴邪身后一直没说话,此时也放松地坐下来:
“学校同一时间死这么多学生,汪藏海他遮掩不过去,你应该不是个蠢货。”
“我早就知道你是个厉害人物,不然阿宁和霍玲早就得手了。”裘德考回头看了看汪藏海:
“汪,看来,你也遇到克星了。”
汪藏海早已没了身为校长的慈祥模样,不以为然地撇撇嘴:“我不认为他比子弹更快。”
“哈哈哈!”裘德考大笑,转过来看着张起灵:“我们合作,怎么样?”
“好。”吴邪本以为张起灵会断然拒绝,却没想到他连想都没想就答应,一时间张口结舌。
“不过,我有条件。”张起灵没有理会吴邪的反应,兀自说:“让他们走,这件事与他们无关。”
“你认为我会答应么?”
“你可以不答应,但是你永远得不到第三枚铜鱼,我绝对有这个自信。”
张起灵勾起嘴角,笑得阴阴的,两只眼睛闪着犀利的光芒,裘德考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好,成交。”
摆了摆手,裘德考让杀手垂下枪口,将作为人质的四个人推向了吴邪这一边,汪藏海想要阻止,却被他挡下了:
“现在,我们可以交易了么?”
“拿出你们的那两只,放在我们中间的位置,我也会同样这么做,你们无非是想看到奇迹发生,我们也一样。”张起灵抱着肩膀,冷冷地说。
裘德考眯起眼睛看着他,仿佛在考虑这个提议,想必是挣扎了很久,终于下定决心点了点头,叫汪藏海拿出一个紫玉盒子,打开盖子,两只铜鱼摆放在里面。他叫其中一个杀手拿着盒子走到了双方中间的位置。这边张起灵取下吴邪腕子上的铜鱼也走了过去。吴邪不放心地想要跟上去,被张起灵喝住。
三枚铜鱼终于放在了一起,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惊人的一幕发生,然而,没有任何动静。突然,张起灵飞起一脚提在对面杀手的手腕上,紫玉盒子凌空飞起,不给对方反应的时间,张起灵一个漂亮的回旋踢放倒那个家伙,飞身跳起接住了盒子。这场突变来得太快,裘德考一伙人有些措手不及,但是很快也回过神来,裘德考掏出手(河蟹)枪对准张起灵扣动了扳机,另一个杀手也端起了枪。
“跑!”
张起灵大喊一声,脚下用力勾起一张桌子,用桌面掩护大家向外撤退,然而子弹的速度还是太快,几个人被逼到楼梯处的角落。裘德考被激怒了,疯狂地朝这边开着枪,大家一时无法脱身。
“我引开他们,你们走。”张起灵说着一跃冲了出去,火力当即都集中到了他的方向。
“不要!”
吴邪尖叫了一声想跟过去,被胖子拖住:
“你他娘的不要命了!”
几个人慌乱地往外跑,吴邪拼命地挣扎。他心里害怕的要命,他怕张起灵也像文锦一样死去,他怕自己也像三叔那样每日每夜无望地思念。他怕极了,怕到失去了理智。回头狠狠一拳打在胖子脸上,趁对方吃痛的时候疯了一样挣脱,像张起灵的方向跑过去……
“吴邪……”
张起灵握碎了手里的酒杯,碎片刺进手掌,有鲜红的液体滴下,他却浑然不觉,痛苦地闭上眼睛。
图书馆一角,张起灵背靠着墙站着,手里托着紫玉盒子。对面的裘德考和一个杀手举着枪,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他的眉心的心脏。
“你别无选择了。”裘德考咬牙切齿。
“别动!”
背后响起吴邪的声音,裘德考回过头去,看见他用枪指着汪藏海的头,将后者拖了过来。
“敢动我就杀了他!”吴邪狠狠用枪抵着汪藏海,凶神附体一般。
“好啊,你可以随时开枪,现在他对我没有任何价值。”裘德考耸耸肩:
“如果你不忍心,我可以帮你。”
说着迅速朝汪藏海开了一枪,后者胸前溅起血花,身体瘫软了下去。吴邪没想到裘德考这么轻易地就开了枪,愣在原地不知所措。与此同时,裘德考身边的杀手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心口处插着那把黑金古刀。裘德考猛回头,看见张起灵还维持在扬手的姿势,不由得冷笑:
“垂死挣扎。”说完,朝向他扣到了扳机。
“小哥!”
吴邪几乎叫破了音,不顾一切扑上去抱住了张起灵,子弹射进后心,吴邪的身子猛地一震,软倒在张起灵怀里。
“吴邪!吴邪!”
张起灵从没这么慌乱过,他看着怀里的人脸色变得惨白,无力地向下滑脱,他用力将他拥在怀里,好像也无法温暖他,他要走了,要离开自己,那个总是傻傻地笑,小脑袋里常常胡思乱想,会撒娇,会使坏心眼儿,会让自己感到温暖的孩子,正在渐渐远离,渐渐消失……
“吴邪!吴邪……”不知不觉已经泪流满面,张起灵终于知道,原来自己也会哭泣。
“小……哥。”吴邪虚弱地抬起手想要抚摸张起灵的脸:“你,你有没有……受伤?”
张起灵说不出话,他紧紧拥抱着吴邪,拉起他的手贴在脸颊上,胡乱地摇头。
“那……就好。”那只冰冷的手无力地垂下,吴邪苍白地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