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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
甄嬛随口答道:“奴婢……额……花宜!”
说完了甄嬛就后悔了起来,做什么非要说是自己宫里的宫女呢?罢罢罢,这次让花宜顶了这个罪名去,回头多赏她些首饰便是。
“奴……奴婢不是坏人,只是……出来小解!”
李长今儿在太后面前凑趣儿,逗得太后开怀大笑,玄凌赏了他一桌席面,这会儿酒足饭饱的也稍微有点眼花,想着方才听见的扑腾扑腾的声音大概是夜鸟吧。又听远处的女子说自己是出来小解的,李长眉头一皱,嫌恶道:
“你这小蹄子,好没规矩,宫中岂是没有出恭的净房么?谁许你随地小解的?就不怕生了气味儿冲撞尊上么?你叫花宜是吧,可是棠梨宫的?明儿去涂尚仪那儿自领二十板子去!要是敢不去,仔细连你小主也跟着一并受累!”
甄嬛一听心中叫苦不迭,却也没有办法,只能颤声道:“谨遵公公教诲!”
回到棠梨宫,甄嬛本身就累了,又受了这么一场惊吓,吃了点药丸喝了盏热茶便睡下了。第二天早起,甄嬛才把花宜叫过来,取了两锭金子与她,令她去涂尚仪跟前领板子,并承诺此事之后,会想办法提她为棠梨宫的掌事宫女。花宜本来就因为最近花萍比较得甄嬛的青眼而心中焦急不已,她现在接近不了甄嬛的近身物品,甄嬛也不常使唤她,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要了甄嬛的命实在太难了。这次替甄嬛背了这个黑锅,也许能够重新博得她的信任也说不定,花宜磕了个头,“小主放心,一切交给奴婢。”
花宜心中喜欢,以为提花穗报仇的日子不远了,却不知道这是自己最后一次见甄嬛。
花宜去了昭阳殿之后,没过多久,晏惠人剪秋和小厦子突然奉了玄凌的口谕带着人到了棠梨宫。原来花宜去昭阳殿的时候,涂尚仪本来正跟朱宜修汇报宫务,玄凌也在一边逗小儿子。一听说有个棠梨宫的丫头来领罚,随侍一旁的李长便说起了昨晚的事。朱宜修笑道:
“这丫头倒是个敢作敢当的,传她进来吧。”
这一见不要紧,报名字的时候,玄凌一听这丫头的名字居然犯了自己老婆的名讳,当场就拍了桌子,
“你这名字谁给你起的?”
花宜一见皇上动了怒,吓得胆子都快被吓破了,哆哆嗦嗦着说:
“奴……奴婢本名红梅……是……是我们小主起的……”
玄凌黑着脸,这个贱人,居然敢用皇后的名字给宫女命名,居心何在!
“小厦子、剪秋,即刻去棠梨宫传朕口谕,更衣甄氏不敬皇后,掌嘴……”
说到这儿,玄凌冷笑一声,“这贱人怕是掌嘴掌多了,脸皮也赛城墙厚了,掌嘴怕是不顶用的,给她吃八十板子长长记性!”
跪在地上接旨的甄嬛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被人拖到了院子里,一脚踹翻,接下来就是结结实实的八十板子亲吻在甄嬛的尊臀上。花宜直接在昭阳殿挨了二十板子,又被勒令改回原名红梅,逐出宫去。玄凌本来的意思是直接杖毙,还是朱宜修用予泓刚刚出生没多久,不宜动杀戮为由劝了半天,才从轻发落的。
宫外,玄流看着面前的人,低声道:“所以呢?”
那人抬起头来,居然是一张和玄流相差无几的脸,“小人无能,但万幸昨夜并未被人发现。”
玄流又道:“那个女人,没有发现你的身份吧。”
那人道:“旁的不敢说,这一点小人是敢打包票的。小人戴着人皮面具的样子,爷也是见过的,慢说别人了,就是我娘见了,一时半会儿都分不清楚。小人声音和爷不完全像,也说不出爷那样的情话儿来,便少说多做。而且,”
说到这里,那人眼中多了一分讥讽之意,“那个甄小主,一见了小人就扑了上来,像是几辈子没见过男人一样,难怪爷看不上她。”
玄流咳嗽一声,严肃道:“宋嵌,这不是你该说的话。而且,即使咱们在我的庄子上,也要小心谨慎,这次就算了,她的名号万万不可再挂在嘴边了!”
宋嵌忙跪下磕头,“是小人疏忽了,请爷恕罪!”
玄流摆了摆手,“你的忠心我自然是知道的。”
宋嵌抬起头,眼中已见泪光,
“当年哥哥卷入紫陌阁一案,要是没有爷为小人上下奔走,宋家七条人命早就全葬送了,不光如此,爷还把小人送进宫里当侍卫,爷的大恩大德,小人全家铭记于心!小人要是有半点不忠,一定天打雷劈,死无葬尸之地!”
玄流叹了口气,“你是戚嬷嬷的亲生儿子,就是我的奶兄弟,自我母亲被害去世之后,我还有几个亲人呢,好好儿的不要再说这样惹人伤怀的话了。只是话说回来,戚嬷嬷的身体怎么样了?”
宋嵌道,“还是老样子,娘听了爷的大计,心里喜欢得很。还说了,在您完成夙愿之前,就是阎王爷来叫她,她也要操着拐给打回去!”
玄流扑哧一笑,“戚嬷嬷还是老样子,夜叉嘴菩萨心!好了,你时间有限,难得今儿想法儿换班出来,赶紧家去瞧瞧戚嬷嬷吧,顺便给我也带个好儿。”
宋嵌道了声“是”,退出了房间。
玄流握紧拳头闭上眼睛,没有再说什么。
玄清府里,沈眉庄躺在梦菊苑的床上,屏退了下人,自己默默盘算着。去年汤静言自尽的时候,自己也是添了尤静娴的坏话的。可是尤静娴为了在玄清面前做出贤德样儿来,不但没有下手折磨自己,反而整顿了梦菊苑,先前给自己送馊饭冷药的奴才全被训斥之后打发到了庄子上。沈眉庄冷笑一声,尤静娴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承你的情么?那些馊饭冷药,没有你的授意,谁敢送到梦菊苑?先前井大家的不给老太太吃人参汽锅鸡,你就把人打得半死不活,如今馊饭都送到我屋里来了,你骂两顿打发庄子上就行了?你也太小看我沈眉庄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打着整顿后院的旗号,在我院里插钉子!
沈眉庄也没有到玄清跟前哭闹,大大方方地收了尤静娴派来的新奴才,还特意把两个新的贴身丫头翠红翠绿又改名为绿菊白菊,该怎么使唤就怎么使唤。本来打算水来土掩兵来将挡,不想接下来的日子里,尤静娴却完全没有对付自己的意思,反而对自己更好了,如今自己的待遇和连姨娘连琐几乎是一样的。沈眉庄心中狐疑,愈发杯弓蛇影,总疑心尤静娴要害自己。
偏生尤静娴经了去岁汤氏的死,一下子看透了不少事情,对玄清只剩面上的情谊。以前看沈眉庄觉得是勾引自己男人的狐媚子贱人,现在倒觉得,家里又不缺这点子银子,反正她也是个下不出蛋的母鸡了,对自己毫无威胁,对她好还全了自己贤德名声,何乐而不为呢?于是尤静娴是真的对沈眉庄好,衣食用度绝不委屈了她,反而把沈眉庄呕得半死不活。
作者有话要说: 从上周五开始断更,到今天欠大家八更,今天一次性四更,还欠大家四更,请大家监督,欠大家的都会补回来的,哪怕不会多,也绝对不会少。
长时间断更既有工作原因也有网络原因,断网了我是真的没办法。九六兄半弃文了,因为她憋不住就问了我结局,然后现在害怕自己上来评论就会剧透,so~
她现在比你们痛苦多了,她要等到完结再看www
最近的感觉就是整整一周都没有好好睡觉了,所以今晚打算随便吃点东西就睡觉,反正我家又断网了……
啊,没错,我现在是在网吧里,但是我不可能每天都去网吧啦,这么一把年纪了一闻烟味就吐,所以~
所以明天后天不会有更新,啊呀这下欠大家的更新越多了呢orz
预计下一次更新最快最快是下周,但是真的没法保证。
争取在完结之前恢复正常更新,不过前提是工作不会影响到码字。
顺带一提,虽然目前看来至少还能再扯一段日子,但是这篇文写完可能会开个原创的坑。但是还没想好是写现言还是古言,又或者说还没决定启动哪个文案。
大家周末愉快,过了今天接着等吧←
☆、第 93 章
安陵容坐在自己房里,一面绣着花儿,一面时不时地摇一摇摇篮里的小婴儿,她的儿子。没过多久,予潘进来,从背后蒙住安陵容的眼睛,安陵容扑哧一笑,
“都当爹了,还喜欢玩这一招。”
予潘笑着从安陵容手中接过她绣了一半的绣活一看,假意懊丧道:
“又是给淳哥儿的,你都做了多少衣服给他了,还没有我的么?”
安陵容笑着从予潘手里拿回绣活,“怎么,吃儿子的醋了?”
“谁吃醋了?”予潘笑着和安陵容并肩坐在一起,“只是你自有了淳哥儿以来就一直没有停下来,我想你多歇息歇息。左右府里有的是针线上人。”
“孕中一直不能动刀剪,我也是太久没做了,闷得慌。再来针线上人是拿着月钱为主子干活,我可是给自己儿子做,怎么能一样呢?”
说着,安陵容笑着扯了扯予潘腰上的香袋,
“你倒是说说,你这身上,有哪一件不是我做的?”
予潘笑着搂住安陵容,“你不怕把淳哥儿惯成我这样?”
“我乐意呢!你只当我自己找乐子吧。”安陵容笑着倚在予潘肩头,予潘微微松了口气,轻声道:
“太好了,万一我不在你身边,你也能应对了。”
“嗯?你说什么?”安陵容抬头笑着看予潘,予潘忙道: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绣完这个说什么也得再给我绣点儿什么了,哪有儿子抢在了老子前头的?”
安陵容笑着戳了戳予潘的额头,“没羞!”
不想说就不说吧,我会等到你想说。
这日,朱宜修抱着小儿子去颐宁宫,正巧孙婕妤也抱了女儿过来。太后最喜欢看到的就是玄凌子嗣繁盛,后宫安宁,看到两个粉雕玉琢的孩子自然更加欢喜,连声要人把予泓和小六抱过来细瞧。
这一说,朱宜修敏锐地意识到,小帝姬还没有名字,便提议由太后为小帝姬定封号和小字,太后很是高兴,当场为皇六女定下封号长静,小字毓雯。孙婕妤自然是欢天喜地,忙抱着女儿谢恩。
晚上玄凌依然宿在昭阳殿,朱宜修把这事儿告诉玄凌,玄凌笑了笑,
“母后选的静字么?朕心里倒是早想了绥靖的靖字,不过女儿家家用宁静的静字似乎更好些。只是朕本来打算再过些日子再公诸于众的。”
朱宜修有些紧张,“可是我擅作主张了?”
玄凌笑了笑,伸手捏捏朱宜修的脸,“不打紧,朕知道你的心,你是不想孙婕妤吃心,弟弟都有名儿了,姐姐还没有。也是朕考虑不周,安抚孙家有的是别的法子,搞得咱们闺女都跟着委屈了。”
朱宜修没有追问玄凌为什么要安抚孙家,而是笑着靠近玄凌怀中,“我真的特别喜欢皇上说‘咱们’闺女。”
“本来就是啊。”玄凌也笑了,“怎么不问朕孙家的事儿?”
“妇人不敢干预前朝政事。”朱宜修笑着答道,却被玄凌反握住了手,
“这回的事儿不一样,朕还要靠你出马呢。”
说着玄凌附耳上去,夫妻俩说了好一会儿悄悄话。
转眼到了八月十六,连琐清晨用过早饭后在院子里散步,忽然觉得腹中疼痛不已。连琐寻思着也差不多是时间了,一面使人去通知尤静娴,一面在下人的搀扶下咬着牙硬是走回了自己的屋子。镇国中尉府自从有了尤静娴这个女主人,一切都被打理得井井有条。这些日子连琐产期将近,尤静娴早就把该又该用的全部准备好,稳婆乳母更是早就备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尤静娴自己要生孩子了。不光如此,一个月来,尤静娴还吩咐暂缓一切外出活动,以便连琐生产时自己能够第一时间坐镇。
尤静娴到了之后立马派人通知玄清回来,玄清这次也很给面子的赶了回来,一进屋子抓着尤静娴的手就开始嗷嗷,
“淑诗她怎么样?!她会不会有危险!”
尤静娴手腕都快被拧断了,加上听见玄清又在喊他给连琐起的那个傻X名字,一肚子火气就上来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气力,竟然挣开了玄清。尤静娴偏过头调整好表情,方柔声道:“爷,我到底没有生养过,哪里能知道那么许多?妹妹正在里面煎熬,不如爷去跟她说说话儿鼓鼓劲儿?”
玄清连忙大步流星走过去,在产房门口对着连琐喊话,
“淑诗,你莫怕,我在这里!”
连琐虽然是初次生育,但她已经二十岁,被卖进沛国公府之前又是农家出身,自幼干农活长大,身体健壮得很。连琐本来生得好好的,会疼会难受但都是正常范围内的,玄清在外头这么一嗷嗷,一下子把连琐吓着了。完了,爷又在没事找夫人的碴儿了,夫人会弄死我的,夫人会弄死我的!
这一惊吓,顺产就成了难产,连琐在产房里折磨了几个时辰,也没把孩子生下来。最后眼看着情况危急,最年长的稳婆哭着跑出来跪下问玄清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玄清一听就暴跳如雷,连声说大人孩子都要保,任何一个有了闪失他都要全府陪葬。正嗷嗷着,玄清突然觉得后脑勺一疼,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尤静娴冷哼一声,把手中的银瓶丢回桌上,上前两步,扫视众人,一面沉声道:
“天气热,爷急糊涂了,还不把爷抬回去歇着!”
阿晋接触到尤静娴阴狠的目光,吓得肩膀一缩,忙招呼其他小厮一起抬玄清。临出门的时候,背后又响起尤静娴音量不大却阴冷无比的声音,
“今儿的事儿,最好不要有人管不好自己的嘴巴。在咱们府里伺候的,多半是买了死契的,要么就是家生子儿。敢吐出一个字儿,我有的是办法让他生不如死!”
说完,尤静娴不理会面色惨白的阿晋等人,转身走到产房门口,扬声道:
“连琐,线儿,我是小姐!”
连琐听见尤静娴的声音,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只能用力点了点头,双喜忙对着外头喊:“夫人,姨娘没力气,冲您点头呢!”
尤静娴深吸了一口气,“连琐,你别怕,稳婆说了,你这是头一次生产,所以不很顺利。你好好听稳婆的指示,大人孩子都得保全!”
说着尤静娴拉过地上的那个稳婆低声道:
“能母子平安自然最好,万不得已的话,保住爷的子嗣要紧。”
稳婆得了准话儿,复又跑了进去,如此又折腾到天黑,连琐终于生下一个女儿,勉强算得上母女平安。
玄清醒来后,看到的是含笑抱着女儿坐在自己床边的尤静娴。玄清摸了摸还在隐隐作痛的后脑勺,
“我这是怎么了?”
“大夫说了,爷是急火攻心,阴阳失衡,才晕了的。”
说着,尤静娴把女儿往玄清怀里一递,嗔怪道:
“爷倒好睡,这心肝儿可把我累坏了,爷还不抱抱女儿?”
一听这话,玄清忙坐起来从尤静娴手中接过了孩子,惊喜道:
“这,真的是我和连琐的孩子?”
尤静娴嘴角微微一抽,忙道:“没错,就是咱们的女儿。”
玄清喜得抱着孩子亲了又亲,尤静娴忙从他怀里夺过孩子,
“轻点儿,爷胡子没理,仔细扎坏了了咱们圆儿。”
“圆儿?怎么叫这个?”玄清皱起了眉头,“我还打算叫娴儿的……”
“连琐妹妹本名线儿,总得有所避讳吧!”尤静娴瞪了玄清一眼,“都说十五月儿十六圆,孩子是八月十六出生的,我就随口叫圆儿了。”
玄清也没了好声气,“不是你生的,你便随口起名儿了?”
尤静娴心里一下子不痛快了起来,霍地起身,
“这正经名字还是得爷来定,我自叫我的圆儿便是!”
说着,尤静娴抱着孩子就要往外走,玄清急得追上去,才看见尤静娴一脸泪痕,玄清的口气不自觉地就软了下来,“你……好端端的,哭什么哭……”
“我怎么不能哭了?连琐本是我的人,爷疼她抬举她那是我的面子,我要是那不容人的,根本就不会把连琐给了爷!如今连琐豁上性命才得了圆儿,她的女儿那就是我的亲生女儿!我尤静娴要是有半点对她不好,叫我不得好死!”
“哎呀,你看你,说这样重话……”玄清嗫嚅道。
尤静娴听出玄清露怯,索性把话摊开了说:
“按说我是正室夫人,理应护持她们母女周全,可爷想过没有,我也未曾生养过啊,说起来我比连琐还小两岁呢!可生儿育女本就是鬼门关里走一遭的事儿,怎么什么都要怨到我头上来呢!昨儿爷说的那是什么话,有半点闪失就要全府陪葬!我倒问爷一句话,这全府,可算不算我在内?我竟不知什么时候连琐越过我了去!爷要是看我不顺眼,一纸休书送到宗正院,我立马卷铺盖找个庵庙栖身,不在这里碍爷的眼!”
说着,尤静娴便抱着女儿呜呜咽咽哭个没完,一面哭一面还道:
“我苦命的女儿,你才一出世,你爹便要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