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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这些药,都是寻常的山野草药,疗效不算太好,只能慢火熬着。这一熬熬了大半天,还没熬到火候。
丫鬟送了晚饭来,多出了一只碗一双筷,显然是知道猫儿在我这里。我看了看饭菜,鸡鸭鱼肉还带一壶酒,这哪里是给病人吃的东西?
死老头子又没安好心。
我没动那些饭菜,自己生火煮上了青菜粥,一勺一勺的喂给了猫儿,又喂了他一些水,才将药从火上撤下来。
凉了药,坐在床边守着他发呆,觉得他来此的目的性太强,就算将他送出去,他还会自己找回来。
头略微有些疼,轻轻揉揉额头,不知道王夫人以怎样的理由将他们送到柴玉关跟前,既不与我知会,那么白飞飞也未必知道,并且他们来此并非同时,或许连他们自己都不清楚各自的目的。
这样混乱的线头,纠错杂乱,顺延到头,无非还是柴玉关的老命。
而我,既不能让柴玉关伤着他们,又不能让他们杀了柴玉关,夹在中间实在尴尬,倒不如把他们集合在一起,问清楚,说明白。
或许,沈浪会明白我的处境,再帮上我一次吧。
垂下眼,看着床上昏睡不醒的猫儿,那平静的模样,哪里有点伤者的虚弱,完全是酒足饭饱心满意足的睡态。
这个人,总是如此,只要当下的小心愿达成了,那些长长久久的麻烦,也就完全进不得他的脑袋了。
简单点,也是一种福分啊。
我轻叹了一声,拿过梳子来帮他梳理这乱成草窝的一头杂毛。风尘虑去,摸上脸庞,略深的眼圈,唏嘘的胡茬,颧骨明显得膈在手心,比以前瘦了好多。
这几个月,他只怕是很久没有好好休息,很久没有好好吃上一顿了吧。
猫儿,你这是一直都在找我吗?
不在乎我会不会武功,不在乎我是不是骗你,只是一直的在找我吗?
偏过头,侧耳贴上他胸膛,听着他的心跳,合上双眼。
待你醒来,我便将我的秘密都告诉你,不再骗你,瞒你,也不再让你为我担心了。
窗帘拂动,山林中惊起一串鸟鸣,心脏一缩,这一向平静的山林忽然惊乱,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吧。
我一惊而起,来到窗边,对着黑压压的山林瞧了许久,只听到越来越大的风声。
天,要变了,鸟雀惊动,乃是变天的常事,但这不详的预感,绝不是错觉,王夫人除了沈浪和猫儿,还把谁弄来了?那山林之中,又是谁在悄悄的埋伏?
门外草木声响大作,虽是随风而起,却还是能分辨出来人的脚步,心烦意乱之下,我想也不想的脱口低喝道:“谁?”
“我。”简短而明了的回答之后,独孤伤现身于门口,低声说道:“我知道你不会用王爷的药,所以给你送一些能用的。”
他递来了一只药瓶,我伸手接过,打开闻了闻,确实是上好的伤药没错。抬头看看他的脸色,已不似先前那么苍白,便询问道:“你的伤,怎样了?”
独孤伤低头道:“没什么大碍。他呢?”
我回头看看猫儿,说道:“他没事,只是高兴的昏头了而已,睡醒了就好了。”
独孤伤安静了一会,问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王爷是不会让他留下的。”
我轻叹一声,说道:“我知道。但就算送他出去,我又能拦着他再闯进来?”
独孤伤问道:“那就这样放任他跟王爷作对?”
我看了他一眼,说道:“那你呢?你这样一再的帮我,就不是跟柴玉关作对吗?”
独孤伤静默了片刻,说道:“我愿意。”
这简单又任性的三个字,竟将我堵得无话可说,本来拉拢独孤伤为我所用,就是计划中的事,在得到他确定的答案之后,心里居然会有些过意不去。
玩弄感情非我所长,这要命的负罪感,真比山还要重。
转过身,坐回到猫儿身边,不知该说些什么好。独孤伤走进几步,说道:“你不要想的太多,我也没想要求你怎么样,我只是在做我觉得应该做的。”
我抬起头,看着他,说道:“你不怕柴玉关吗?”
独孤伤道:“怕。但这阻止不了对他的恨。你明白吗?”
“你可想明白了?你与我不同,他或许不会动我,但他绝对不会放过你。”我盯着他的双眼,郑重的询问。
他坚定的说道:“我跟了他十年,对他的了解,比你深得多。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那么,你可否安排,让我去见见沈浪?我要知道,他们这一次来,到底准备做些什么。”
“好,我去安排。你等我的消息。”他说完,如风一般的走了。
我叹了口气,端起桌上凉的水,拿棉花蘸了,擦上猫儿的唇。沈浪不知道白飞飞的底细,希望我的动作,还不算太晚。
刚想到此处,又有人前来敲门,问了来意,答话说是柴玉关喊我去见一个十分重要的客人。
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思考了一下,觉得他极有可能是让我去见沈浪,对口风,便往香炉里加了点作料,给猫儿喂了一点解药,门窗关严,跟着丫鬟前去见柴玉关。
弯弯绕绕的穿过假山穿过池塘闯过花园穿过厅堂终于来到柴玉关的居所,这里四周全都是女子闺房,呆在屋里足不出户,只要一开窗就能看到这里或那里的年轻女子在对面的窗里或梳头或洗澡或唱歌或跳舞。
这老不正经的,左拥右抱的妞全都跟我岁数差不多大,你个老混球敢照照镜子数数自己脸上的褶子吗?
我白了一眼正坐着摇椅对着窗户欣赏对面美女出浴的老色狼,重重的咳嗽了一声。
柴玉关假装没听见,依然还是摇头晃脑得只留给我一个后脑勺。
我以更大的声音咳嗽了一声,他总算有了反应,挥挥手臂,把屋内的闲杂人等都赶了出去,留我一个跟个木桩一般杵在他身后,又愣怔了许久。
这人不是在拖延时间搞什么猫腻吧。
我这一次连咳嗽都免了,直接转身,开门,前脚还没迈出去,柴玉关便开口了:“飞雪啊,你就真的这么惦记那只蠢猫么?”
我关上门,回到正中间继续杵着,说道:“我这一辈子,心里也只有他一个人了,不惦记他惦记谁?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哟?你这年纪不算大,说话还挺老练,居然教训起我来了。”柴玉关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说道:“人一辈子,心里只能有一个人,这话说得没错。但过日子,却还是得找最合适的。当然,最合适的,未必就是你心里的那一个,就好比你喜欢吃糖,可糖却不能当饭吃一样的道理。”
我白了他一眼,说道:“人不是拿来吃不是拿来穿,是用来珍惜的。你连最基本的与人相处都不会,又凭什么来说这些大道理?你可知道,衣服穿坏了可以买新的,可以做一模一样的。糖吃完了,还可以买同样口味的。但人若是不在了,你上哪再去找相同人来代替?或许我娘对你来说只是一件衣服,用完了就丢,反正你不缺衣服。但我却没有娘了,我唯一的娘没有了,你拿什么来赔给我?拿你那些乱七八糟的衣服么?”
柴玉关微微抬头,慢悠悠的说道:“我让你来,不是跟你吵架的。你既不愿提这件事,那我便不提了。你不是一直想要见沈浪么?”
果然被我猜着了……
我低下头,说道:“是啊。他人呢?”
柴玉关站了起来,笑眯眯的说道:“不急。先随我去看场好戏,就让你见他。”
三十九 泾渭自分明
雨下得很大,尽管身周满是灯笼火把,还是看不清脚下的路。
我心里清楚,柴玉关定然是已经摸清了沈浪的动静,所以才会如此胸有成竹的布置出他认为精彩的戏局。
独孤伤曾说过,沈浪对柴玉关来说,是个十分重要的所在,所以在他认为合适的时候,便一定会让我与沈浪见面。
合适的时候,即是说掌握必胜的筹码么?
他当真认为,拿住沈浪,拿住猫儿,就等于拿住了我么?
一路上,我都被柴玉关紧紧牵着,共乘一个步辇,前呼后拥浩浩荡荡得沿山路而上。
风雨,挡住了视野,更掩盖了林中其他的声音。柴玉关一路也没与我说话,偶尔有飘渺的白影在林间出没,一闪即逝,像是一直跟着我们的幽魂,更像是引诱我们的怨灵。
这些白影,让我很自然的想起了花神祠后的那个山洞。本以为山洞内的一切都是谨兮捣得鬼,如今看来,好像我的所有秘密,在那时就已经被柴玉关一一窥探清楚。
他是不是已经知道我会武功的事?
可他若是知道,为何从不对我加以防范,包括现在牵着我的手,都是那么的随意自然,压不住脉门,捏不住关节,只要稍稍一挣,便能给他最为致命的一击。
他如知道我会武功,就应该知道捉住沈浪猫儿,无非是给我一个出手的理由,撕破脸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他如知道我会武功,就应该知道不管是救人,还是杀他,都易如反掌,又为何会洋洋得意的向我炫耀他的胜利。
莫非,山洞内的那些幽灵,并没有将洞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他?
莫非,那些幽灵,本就不是他的人?
可那件事情过去那么久,以柴玉关的本事,怎可能查探不出来山洞里发生的一切?
还是说,那些幽灵是故意隐瞒的?
他们的目的,莫非真的是我之前所想的那样,亦为对付柴玉关而来?
我扭头,看着他悠然淡定的脸,暗自叹了口气。
快活王,快活王,自认为自己享尽天下福,快活似神仙,身边的人却各个都想取他性命。
这样的日子,当真快活吗?
垂下眼,看着他牵着我手腕的手,明明抓得很牢,却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可悲,可怜啊。
心中串联着的疑惑,跟柴玉关身边各有目的的人接壤,渐渐清晰。这场戏,笑到最后的,肯定不会是柴玉关。
枉他精明一世,玩弄无数的感情,最终却还是栽在女人身上。
这因果的轮回,没人能够逃得掉。
只望他能及时醒悟,及时挽救,不至于生生世世都缠进这些怨与孽的网里,不得解脱。
心下感叹,不知不觉间,行路的人已停了下来,两旁散开,直露出花神祠的洞口。
这花神祠,果然是有不少内容啊。
我被柴玉关扶下地,步入花神祠,打量一圈,见这本来破败的祠堂里已打扫的干干净净,灯火通明,两只柔软舒适的藤椅摆在洞边,位置就像是戏台下的第一排。
柴玉关拉了我坐下,随手招呼了一个白衣的少女,问道:“怎么样了?”
那少女笑眯眯得答道:“宫主都安排好了,您就等着看好戏吧。”
柴玉关呵呵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等宫主的好消息了。”
宫主?
我不知道这宫主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看柴玉关的言谈,好像对这个宫主还挺客气。
这宫主,是他请来的帮手?
他自己的本事这么大,还用得着请帮手?
对于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宫主,我是一点准备都没有,于是只好问柴玉关道:“宫主?什么宫主?”
柴玉关也不隐瞒,接过旁边丫鬟递来的茶,抿了一口,十分惬意的说道:“当然是幽灵宫主了。”
我继续问道:“那幽灵宫主又是谁?”
柴玉关看了我一眼,笑道:“你难道没听人说过,中原武林敢跟我作对的,只有幽灵宫的鬼女。她们的宫主,自然就是幽灵宫主了。”
我吃了一惊,问道:“既然是你的对头,又怎会帮你?”
柴玉关哈哈笑道:“不止是帮我,她还将是你未来的母亲。”
“什么!?”我惊呼一声,跳了起来,说道:“你来真的?”
柴玉关笑得更开心了,拉着我的手呵呵笑道:“倘若我告诉你,幽灵宫主就是白飞飞,你会不会更吃惊?”
“……”我惊得说不出话,完全无法理解这两个人到底在玩是么把戏。
白飞飞既然想要柴玉关的命,她完全可以跟沈浪合作,如此的大好机会不利用,反而用沈浪的命来投诚柴玉关,她不会是真的看上那糟老头了吧。
天那!
这个白飞飞到底跟自己有多过不去,连这种没品的死老头子都看得上,她要不要对自己这么狠啊。
我被这消息炸得有点懵,一时也说不出话来,只听到一旁的柴玉关得意得哼着小曲品着茶,悠闲自在的真如看戏一般。
不一会,洞里隐隐发出轰鸣之声,像是什么机关崩裂,我一皱眉,不知道沈浪他们在里面遭遇了怎样的危险,侧过眼看了看柴玉关,他只是嘴角一勾,放下了茶杯,轻飘飘的问道:“里面情况怎样?”
白衣的少女一颔首,扭着腰进到洞窟,轻盈的身形一没入黑暗,便如一抹幽幽的荧光,倏忽之间消失不见。
幽灵鬼女?
本相原来都是这般可人么?
对外宣称的多么可怕,究其根本也不过是一群想着怎么引诱男人的臭娘们,说来是处处与柴玉关作对,只怕为的本就是勾引他吧。
这群人的品味,当真奇怪。
我再度打量了一遍柴玉关,还是没看出他身上到底有什么可取之处,一想到他天天换女人的事实,就不免一阵有一阵的恶寒。
我都想跟这人断绝父女关系了,居然还有女人费尽力气要给他做老婆。
自虐也不是这样的吧。
轻叹一口气,为白飞飞的眼光深感着急,柴玉关拍拍我的手,笑道:“怎么了,为你的心上人担心了?”
我瞧了他一眼,实话实说的嘲讽道:“我只是不了解,白飞飞放着沈浪那等人中龙凤不要,居然会看上你这能给她当爹的老头,真不知道她爹娘是怎么教育她的。”
柴玉关笑容僵在了脸上,嘴角抽了抽,别过脸去,冷哼一声,说道:“你觉得本王配不上她?”
我一掩口,轻笑道:“那不知我若是也去嫁个岁数比你还大的糟老头子,你心里作何感想呢?”
柴玉关一瞪眼,抓紧了座椅把手,刚想要发飙,却又忍了下来,一口怒气憋在嘴里转了转,便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若他能给你一个让我满意的生活,老点,丑点,又算得了什么?”
这人是在故意气我,还是真的在认真回答问题呢?
价值观要不要这么扭曲啊。
我看了他一眼,笑道:“这便就是你的答案?为了功名利禄身外之物,什么亲什么情,都可不要了对吗?连感情都能被你当做交易,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你不敢拿来卖的?你嘴上说着认我为女,说不定心里早就盘算着要把我卖给哪个糟老头换回你一口粮食了吧。我说,你有没有想过,身边的人都被你卖完了,等你老掉牙的时候,可会有人赏你一口水喝?你以为他们凭什么给你卖命?相互利用,真的就那么靠谱?”
柴玉关冷哼一声,说道:“我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多,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我笑道:“行啊,那咱们不妨就走着瞧瞧,看看到你落难的时候,你身边的人,可有人会无条件的帮你一把。”
“本王绝不会有落难之时的!”他一拍椅背,盛怒而起。
我瞧了他一眼,只是微微一笑,也不再说话。
他立在一旁如老牛喘气一般的怒了许久,周围也没一个人敢上来劝解,一时之间万籁俱静,只听到洞外的雨声沙沙,渐渐弱了下去。
雨就快停了,这天,也该要亮了。
白飞飞在里面折腾了一宿,还不出来汇报战果么?
心里正想着,柴玉关忽而说道:“咱们进去看看!”
我转过头瞧着他,见他头也不回的一负手,当先走进了黑暗之中,旁边掌灯的人连忙跟了进去,一会会功夫,这祠堂里便只剩了几个女人。
“姑娘,你不进去看吗?”一名白衣少女笑嘻嘻得发问。
我白了她一眼,说道:“我为何要进去看?”
白衣少女被我瞪得笑不出来,不再作声,却也不进去,只是与另一名白衣少女使了个眼色,两人往祠堂门口两边一站,像是堵住门口,防止我跑路一样。
我冷哼一声,一撑额头,闭了眼开始装睡,心里盘算着如果一会柴玉关将那一群人拎到我面前,该使个什么法子让他自觉自愿的放人。
那老东西,与他说理,完全是对牛弹琴,唯有让他走入绝境万籁俱灰,死上那么一次,才有醒悟的可能性。
然而现在,他胜券在握,时机并不成熟,该要让王夫人早些收网才是。
看来,现在急着要见的,并非沈浪,而是王怜花了。
我睁开眼,直起身,伸了个懒腰,回头看看那两个守门的少女,站起身,问道:“我要回去上茅厕,你们谁陪我去啊。”
两名少女相互看了一眼,笑道:“姑娘不如再忍一忍,王爷马上就出来了。”
我整整衣裙,说道:“你说的到是轻巧啊,尿了裤子,你给我洗啊。”说完,自行往洞口走去,那少女作势欲拦,我脸一沉,冷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