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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缚你,但等你百年之后,谁来伺候你?世袭荫职,你莫不成要传给你侄儿?”
魏颐听到这里神情变了,叹道:“娘,实不相瞒,以前我还真觉得孑然一身是最好的。现在我遇到了一个人,竟想将她娶回来,好生地跟她一起过日子,叫她给我生儿子,最好能生上一堆。”魏颐想着把赵长宁娶回家的场景,红盖头,凤冠霞帔,自此之后就是他一个人的了,可以随时搂在怀里。他一点没觉得不喜欢,反倒是满心的激动。
魏老夫人听到这里大喜,脸也不绷了,问道:“当真?我儿心里竟然有喜欢的了,哪家女子能入你的眼,你告诉为娘的,为娘立刻找媒人上门去提亲。”
魏颐也想,可是人家不同意啊。他幽幽叹了口气:“娘,此事说来复杂。等儿子将她说服了,再回来告诉您。”
魏老夫人听了更奇怪:“人家看不上你?你样貌家世哪个不好,娶回来又是嫡长房,正三品的诰命。怎么会看不上?”魏老夫人似乎想到了,“人家是不是嫌弃你以前放浪形骸……行为不端正?”
“您说到哪儿去了!”魏颐又坐下来,“总之儿子心里有人,您别操心。若实在是说不服,儿子便把她抢回来就是了。”
魏老夫人怔怔地看着儿子。半晌道:“你……你这可不行,以媒为聘是正经。跟娘说说,娘找个大媒人去说项就是了,凭着咱家的条件,谁会不想嫁进来?”
魏颐怎么跟她说,难不成说我看上了赵家那位大公子,中过探花那个。“您别再操心了,太晚了,还是回去休息吧,儿子叫人送您。”魏颐叫人进来送母亲回去,他这里自有办法。
第二日下过雨,天气凉快了许多。
乾清殿里,朱明炽把乔伯山叫了过来,问他神机营的事情,乔伯山恭恭敬敬地回答。朱明炽问了会儿,笑道:“朕记得当时在边关打仗,你可比现在英勇潇洒多了。怎的娶了个会文的娘子,人也文绉绉的了?”
乔伯山倒是不忌讳章若瑾曾与还是二皇子的皇上议亲过,皇上的性子他还是知道的,既然人已经许配给他了,就说明根本不在乎。于是笑道:“微臣倒真的挺喜欢我这娘子的,跟着就收敛了些性子。”又拱
第75章 第七十五章
第75章
窦氏还不至于惊慌失措; 那应该不是与大房很相关的事。长宁道:“您不急慢慢说,出什么事了?”
窦氏低语:“娘路上跟你说; 不过你要马上去正房。你祖父、父亲正等着你。”
路上赵长宁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有人揭发二叔在监修皇陵时中饱私囊,还说他谋害右春坊谕德谢大人; 将贪墨的罪名栽赃到他身; 致使其砍头示众。人证物证俱在。
二叔还没从詹事府出来就被锦衣卫秘密抓了,收押都察院; 留待候审。
长宁听到这里沉思,二叔虽然不如周承礼足智多谋,混迹官场多年,却也绝不是粗心大意之辈; 能让人抓到证据,应该是有人刻意为之!他们这些都是朱明炽登基的功臣,非万不得已不会有人敢动,敢动他的必定也是功臣。她觉得是宋宜诚做的手脚; 宋宜诚早与赵家不和; 他有一学生要晋升礼部侍郎; 但二叔也正准备晋升此职,两家一直在较力,前不久宋家还授意刑部给事中参她一本,不过被朱明炽给拦下来了。
二叔毕竟是正三品,若皇上没有点头同意的话; 锦衣卫是不敢随便抓人的。亦或许锦衣卫指挥使陈昭也与宋家有勾结,毕竟陈昭也不喜欢赵家; 觉得她是□□余孽,死不足惜,此人心狠手辣,敢将老皇帝拉下马,应该干得出来。
正堂里祖父和父亲二人已经等着了,赶紧让他坐下来。随后赵老太爷问她:“你二叔的事你都知道了吧?”
“孙儿知道。”长宁先喝了口热茶,在嘴里转了圈咽下。
“都是手足血亲的。你二叔现在出了事,咱们不得不帮。”赵承义说,“你现在在大理寺为官,你二叔这事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可知道?怎么连审问都没有就被抓起来了?”
“若只是贪墨,倒也不是很大的罪,念在二叔是功臣的面子上,皇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但皇上刚说了要重法治理贪污,二叔贪的是修建皇陵的工款,岂不是对皇上的大不敬,恐怕皇上不会轻饶。最难的是还有个陷害同僚的罪。”长宁沉思了一下说。
赵承义怔住了,赵老太爷则问长宁:“如此你可有办法?”
长宁抬头,瞧着两双望着他的眼睛,缓缓摇头:“我管大理寺,却管不了都察院,如果是七叔在的话会好办许多,那毕竟是他的地盘。我暂时没有什么办法,需要时间。犯人不会一直留在都察院的,总要转手到大理寺,只能到时候再看。”
赵老太爷未免失望,坐在凳上半天回不过神来。毕竟是手把手带大的亲儿子,前一刻还是朝廷命官,下一刻就身陷囹圄,他怎么能接受!
长宁不好劝他,屋内一时寂静。
赵长淮从户部回来了。
他踏进屋内,把斗篷递给旁边的丫头。随后他看了赵长宁一眼,兄长的神情和以往一样,没什么波动。赵长淮给老太爷请安,说:“我听说二叔出事就立刻回来了,父亲长兄可有办法?”
赵承义摇头:“你哥哥说甚是难办,毕竟贪污的是修建皇陵的饷银。如今不知道都察院怎么审理的,咱们也没有应对的办法。”
赵长淮叹了口气:“可惜我为户部主事,手伸得再长也管不到都察院的事。倒是……”赵长淮对长宁道,“长兄身为大理寺丞,也应该帮一帮二叔。毕竟都是赵家的人,二叔惯常也帮了长兄不少。”
长宁抬头,只见这弟弟英挺笔直,风姿翩翩地微笑。心想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他还是喜欢针对自己。难不成还瞧着他嫡长孙这个身份,手里的管家权?长宁嘴角微扯,淡淡道:“二弟站着说话不嫌腰疼吧。我这大理寺丞的位置给你来做,你试试怎么救?”
赵长淮却仍然笑:“在其位谋其事,我可不敢顶哥哥的职。”
赵老太爷知道他们兄弟二人一向不和,出言道:“好了。长宁,如今你二叔出事,家里的一切都得指着你。试试能不能找到你七叔,他常神出鬼没的,以前也就你二叔能找到他。”
长宁颔首道:“祖父放心,孙儿若有办法,自当尽力。”父亲唯诺无用,二叔出事,七叔不见踪影,家里自然只能由她撑着。
没在赵老太爷这里呆很久,赵长宁就回了竹山居,叫了家中豢养的护卫过来。一是先吩咐打探七叔的下落,如果能找到七叔,周承礼的法子肯定比她多。但要是不能找到的话……只能她这边想办法。首先得想办法进都察院打探,事情究竟严重到那种程度,如果二叔贪墨的钱财多,甚至能到直接问斩的地步。到时候就算进了大理寺终审,她也没有办法,二叔是她的亲眷,她必须要避嫌。
长宁叹了口气,烛光忽闪之间,她瞧见窦氏由宋嬷嬷陪着过来了。
“你大姐要赶回真定,所以先走了。”窦氏在长宁身边坐下,叫宋嬷嬷把食盒打开,从里面端出一碗莲米红枣银耳来。“大姐临走的时候给你做的,你小时候最爱喝她炖的银耳,尝尝看是不是那个味道。”
长宁尝了口,入口香浓柔滑,果然是儿时的味道。“大姐竟走了。”她轻叹,“家里事多,都来不及招待她。”
“你大姐也明白的,不会在意这点小事。长宁,”窦氏唤了她一声,
第76章 第七十六章
第76章
远隔百里; 河北沧州的一处别院里,护卫肃立。
原如玉般温文尔雅; 公子哥一般的太子爷正在喝茶。他面颊微瘦,五官更突出俊气; 穿着件利落的短褐衣; 半挽的袖子露出手臂上的伤疤,狰狞盘踞如蜈蚣一般; 让他的右手几乎半残。
“太子殿下似乎对于被救,并不是很高兴。”周承礼一边喝茶一边说。
朱明熙嘴角一扯:“周大人救我,不过是想要个名正言顺的筹码,我高不高兴似乎并不重要。只是我没想到的是; 原以为周大人对朱明炽忠心耿耿,对这天下大抵是没什么兴趣的。却不知道周大人也有这个心思。”
周承礼自然不跟他说其他的,只是微笑道:“权力甚是个好东西,周某自然也不能幸免。”
“朱明炽派人追杀了我三天三夜。”朱明熙却笑了; “他自小就狠; 他养的狗不小心弄脏了我的衣裳。为了向我赔罪; 他亲手拧断了小狗的脖子。周大人想与他争,恐怕要小心了,不过周大人能在我身边蛰伏六年无人发现,也的确是能人。”
“殿下过赞。”周承礼说,“周某却对天下没什么兴趣; 只是突然觉得,人是离不了权势的。朱明炽的皇位是从殿下手里夺来的; 殿下理应取回。殿下倒不必担心,周某自然会为殿下铺路的。”
朱明熙沉默,这两个月他经历了很多,再也不是原来那个太子爷了。原来的他天真愚蠢,现在的他再也不会了。
也许重回皇位的那天,就是周承礼杀他的那天。
但是活下去总是有机会的,他必须要活下去。
朱明熙缓缓叹了口气,语气柔和了许多:“长宁还好吗?他也是被我牵连了。当初朱明炽关在大理寺,我曾派他去灭口朱明炽,没想到现在朱明炽却登基做了皇帝,他的日子不好过吧?”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周承礼的手微微一动:“你曾派她去灭口?”难怪当初他协助朱明炽取得帝位的时候,她显得如此震惊。
朱明熙笑了笑:“那个时候本以为他没有翻身的力气了。”
“她现在已经是大理寺丞了。”周承礼淡淡地说。
朱明熙有些惊讶地抬头。不降反升,这倒是奇怪了。当时他对赵长宁,的确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还想扶持他一路做纯臣的。可惜现在他在朱明炽的手下,朱明炽总不会如他一样善待长宁的。
他望着窗外的夜晚。他流离失所,母亲被人逼死,周承礼救的代价,就是他的手落下残疾,不能再握笔,狼狈得可以激起他心底任何的黑暗。他时常在心里问自己,一个人的一生,要经历多少苦难才算完,如果他要经历这些,为什么让他的前半生顺风顺水,得到一切世间美好的事物。他思考得很多,重新认识这个人世,很多事情,它就是这么无奈的。
朱明熙继续喝茶,沙哑地笑了一声。
周承礼神情冷漠,背叛朱明熙的人不止他一个,宋家原来也是□□,到今天这个地步不是偶然。原来的朱明熙,跟朱明炽的心计的确没法比,也许现在可以,但不过是他手里的傀儡而已。
周承礼吩咐下属好好看着他,走出了房间。外面夜风凉薄,幕僚跟在他身后,低声道:“七爷,二爷已经被都察院控制了,大少爷正在想办法救他,动用了他自己的势力……”
“这么多年,她也长进了。”周承礼嘴角微扯。
幕僚低声道,“属下还是不太明白,七爷您早就知道宋家有意加害,为什么不管……”
周承礼看了他一眼,幕僚顿时不敢说话,周承礼做事什么时候容许别人质疑过。但也听到周承礼解释说:“宋家总会选一个人下手的,我他们没那个本事动,要么就是长宁,要么就是赵承廉。而且多事之秋,他不做官也好,免得日后被牵连进这些事来。再者……”
周承礼没有再说下去了。再者倘若有一日他想不顾赵长宁的反抗得到她,那么赵家,就决不能有能与他做对的势力。仿佛身体里还有另一个人,无法控制自己内心的邪念和暴戾,十四岁的时候长宁就见识过他邪念的这一面,竟吓得她忘记了那件事,忘了也好,他希望长宁永远不要想起来。
“随她去做吧,收不了场我回去替她收就是了。”周承礼淡淡说。
幕僚拱手应了退下。
赵长宁揉了揉眉心,她已经见了都察院那个人一面,拿到了一份二叔的证词。
此人当初在大理寺的时候,赵长宁帮过他,让他免于牢狱之灾。此人很感激她,证词给她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了:“大人切莫牵扯深了,免得把自己也绕进去。里头□□,想整您二叔的,可能不止一方势力……”
赵长宁看了证词,凭他这些年判案的能力,很快就发现了其中疑点和牵强处不少。单就说贪污修建皇陵的钱这一条,二叔再怎么蠢也不可能将自己的贪污的证据放在办公号房的公案上,让揭发他的下属随意翻到。而且贪污银两多达十万,这十万两银子,未入赵家的账,也没有找到赵承廉窝藏银子的地点,这么大一笔银子总有去向,不可能平白消失,证词里却丝毫没有提及。
也就是说,真的有人陷害二叔。
长宁靠着东坡椅沉思了一会儿,决定她得见二叔一面,很多事情只有他亲口告诉她,她才知道情况。到时候拿到二叔的供词,找到证据,才能替他翻案。
当她告诉陈蛮之后,陈蛮自然要阻止她:“大人,您这是何苦!虽然进都察院不难,但毕竟是违抗皇令,知道了您也会被责罚的……”
长宁叹气说:“二叔既然是被陷害,更不能不救了。既我是在这个位置,我若不救,家里也没有人能救他了。”
陈蛮想到那日大人受的委屈,就不愿意赵长宁去救此人。“那我替您去,您不能以身犯险。”
长宁虽觉得陈蛮忠诚,也笑着摇头,“你如何知道要问些什么,都察院大牢与大理寺相通,我用腰牌可进大门,但随后便需要都察院的牌子,我已经要得了一块,打扮成皂隶进去。你在外接应,找个与我身形相访的人装作我离开。晚上人少不好分辨,明晚就行动吧。”
“大人……”陈蛮仍然想劝,长宁摆手示意他不用说了。她既已经决定的事情,不
第77章
第77章
马车摇摇晃晃; 蓬乱的亮光自车窗里照进来,在眼皮上撩动。
长宁感觉到自己躺在一个人坚实的怀里; 她的手指微动,摸到了这个人革带上玉镶金的玉牌; 这是只有朱明炽才能用的。帝王身份尊贵; 用的东西别人都不能用。
“这是去哪里?”她轻声地问。
帝王将她的乱发理好,望着瘫软在他怀里的长宁; 声音更加低柔:“宫里,给你治伤。”
“我不想去那里。”赵长宁却闭上了眼睛,喃喃着,“我不想去……”
“给你治伤要紧; 宫里的御医更好些。”朱明炽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冷得冰凉,便纳入了他的袖中取暖。
“可是我不想去。”她的手却从他的袖中抽出,抓住了他的衣袖扯紧; “你让我回去吧; 有人在绸布胡同接应我。”
朱明炽又把她的手握住; 片刻后道:“……倔强。”然后他微挑车帘,对外面说,“去西四胡同。”
西四胡同是赵府所在之地。
赵长宁听到是回家才放松了些,这个人的手一直轻抚她的背脊,虽是天下至权至霸; 罔顾她意志的人,但是现在的确他是在保护她。刚才竟然睡得比在家里还要安稳几分。这时候清醒一些了; 终于能说话了:“……我这次突入都察院大牢,多谢陛下解围。自知犯错,如何责罚任由陛下。”
朱明炽眉一挑道:“还知道你错了?大牢什么地方,只身一人就敢进去。罚当然要罚你,等你伤好了……看朕怎么收拾你!”
“但是二叔的案子,不得不跟陛下说清楚。”长宁说,“他的确是被人陷害的,此案疑窦丛丛,不如进入三司法审核,却也不能让都察院说了算。都察院都御史,可与宋宜诚是多年挚友。陛下心如明镜,自然是知道这些……”
朱明炽看着她,嘴角的笑容却带着一丝戏谑,“皇陵案他虽然没有参与,但以前的一桩桩,一件件恐怕也不少。你给他求情,究竟因为他是被冤枉的,还是因为他是你二叔?”
长宁低声道:“他毕竟是我二叔,这就是脱不开的干系,说不因为此肯定是在骗您。该如何秉公判决,我也没有意见,但如果断案有失公允,我自然要帮忙。陛下何苦让人如此算计您的功臣,岂不是寒了功臣的心思?”
但她说完之后,许久都没有听到朱明炽说话。
赵长宁觉得朱明炽不是不讲究章法的人。他不管宋宜诚陷害二叔,肯定有什么原因不为外人道。
他不说话,那便是不会跟她说的了。倒不如她私下派人去查那随从的老家,总是能发现端倪的。
前面已经到了赵府的偏门,赵长宁见马车停下来,本来想自己下去的,随后牵动得身上一阵阵地疼,站都站不稳,然后给身后的人抓住了。
“皇上,微臣要回府了。”赵长宁道。他的侧脸冷峻英挺。
“走下去试试?才挨了顿鞭子,你以为你是铁打的吗。”朱明炽将她打横抱起,“方才不是还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