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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两百零三章 扬州事毕
第两百零三章 扬州事毕
柳北峰已经是快五十的人，再加上这次的事，面容更显沧桑，头发已经全白了，目光依旧涣散，不难知道这次的事对他是多大的打击，险些就让一家老小全部陪葬，想想都心有余悸。
柳姨娘看着自家哥哥如今的模样，心里自然很是伤心，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感叹道：“哥哥，还是赶紧给莹然找一门亲事，别耽搁了她！”
坐在柳北峰旁边的青衣少女，约十五六岁，长发及腰，体态婀娜，肌肤如雪，皓烟明目，浅蹙娥眉 ，像是有什么忧心之事，抬头看着柳姨娘欲言又止。
少女正是柳北峰的女儿柳莹然，正是一个清丽美人，不然也不会让苏三思动了心思。
柳北峰瞧了柳莹然一眼，叹了一口气，对着柳姨娘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替莹然尽快找一门好亲事。就是不知道出了这样的事，这亲事只怕很棘手。”
柳姨娘心有同感，但还是劝慰道：“哥哥，也不必太消极，这事也不能太草率。”
柳北峰点点头，想到此行的目的，不禁问道：“妹妹，这薛大爷和郡主什么时候才会来啊？这我可是特地来感谢薛大爷和郡主的。”
柳姨娘望向身旁的淡月，她也想知道薛虬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淡月想了想，不太确定地说道：“姑爷今天好像是去邵然寺为无忧少爷祈福去了，郡主也跟着一同去了。姑爷他们去的时候很早，想想应该快回来了。”
柳姨娘点点头，她也知道薛无忧的身子很弱，这次去邵然寺是祈求佛祖保佑薛无忧长命百岁。
柳莹然却是轻启朱唇问道：“姑姑，这郡主和薛大爷是什么关系？”
柳姨娘摇摇头，说道：“这件事你不要过问，郡主身份高贵，不是我们能编排的。”
柳莹然不以为然，又问道：“听说薛大爷是三元及地的状元郎？”
柳姨娘一看柳莹然这神情，就猜到了柳莹然的心思，叹道：“莹然你不要有别的心思。郡主肯跟着姑爷离开京城，这里面的目的不难猜到。再则姑爷现在有孝在身，三年之内是不会有娶妻纳妾的打算。”
柳莹然低下头，双手不停绞着帕子，低声问道：“薛大爷还是金陵第一才子，听说他根本就没有妾室和通房？”
柳莹然说的这些事柳姨娘都知道，哪个少女听了能不动心思？柳姨娘冷声道：“莹然，这些话你一个还未出嫁的女子可不能挂在嘴边。你也别真的往那边想，你父亲一定会为你找一门很好的亲事。相信你一定会满意的。”
柳北峰也赶紧对柳莹然斥责道：“听到没有，你根本就配不上薛大爷。这郡主是你能比的？”
柳莹然没说话，只是心里还是不服气，不谈身份，怎么就比不上郡主了。柳莹然对自己的相貌可是相当有自信。
柳姨娘知道自己侄女高傲的性子，要不是这样，又怎么会到现在都还没有定下亲事，只是冷言道：“莹然，郡主的相貌远胜于你。”
柳莹然却是根本就不相信柳姨娘的话，认为柳姨娘是想打消自己的念头，让自己不要痴心妄想，撇撇嘴没有再说什么。
柳姨娘也根本就没去再想柳莹然的心思，对着柳北峰问道：“嫂子她的身子可还好？家里的生意怎么样？”
柳北峰听到柳姨娘的问话，笑道：“你放心，你嫂子的病情已经开始好转了，家里的生意虽说受了打击，但照目前来看已经很好了。江家的生意却是一落千丈，江家只怕是要没落了。”
柳北峰本就是老实忠厚之人，心地善良，看见江家没落心里很是感伤，虽说柳家与江家在生意上一直是死对头，但现在柳北峰却是很同情江家，一个大户就这样没落，真是可惜可叹！
柳姨娘看柳北峰伤感的神情，也就不再多问，只说道：“哥哥，家里的生意你也不要太操劳了，旭然也已经大了，你也可以交给他了。”
柳北峰点点头，神情由悲转喜，笑这说道：“的确，旭然已经能独当一面。他只是缺少历练。经此一事，我也没有太多精力再去管这些生意，也只能交给他负责了。”
柳莹然这时候也插话说道：“哥哥现在很成熟了，再也没有往日的轻浮。”
“吃了这些苦，他也该成熟了。只是莹然你倒是还没有长进。”柳姨娘看着柳莹然有，忍不住说道。
柳莹然听到柳姨娘这样说自己，有些气恼的问道：“姑姑，我怎么没长进？要知道我可是——”
柳莹然的话还没说完，薛虬和水玲珑就走了进来。
柳莹然一眼看见玉树临风的薛虬，心里就忍不住赞叹。直盯着薛虬，不肯移开目光。
柳北峰一看薛虬和水玲珑走了进来，赶紧起身对着水玲珑下跪说道：“草民参见郡主！参见薛大人！”
柳北峰一看自己的女儿柳莹然还坐着没有起身，赶紧斥责道：“莹然还不参见郡主！参见薛大人！”
柳莹然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下跪说道：“民女参见郡主！”柳莹然忍不住抬头瞧水玲珑的长相，想知道是不是真的如姑姑所说远胜自己。
水玲珑看着跪下的柳北峰，笑道：“你们起身吧！不必多礼！”
柳莹然在看见水玲珑容貌的一刹那就知道自己真的是比不上，不说那周身高贵的气派，只说那精致的面容就不是自己所能比的。这一刻，柳莹然才真的认识到柳姨娘说的那句话。
薛虬一开始就感觉到柳莹然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很是奇怪，但并没有看向柳莹然，现在却是感觉到柳莹然眼神里面的一些潜藏的意思，感到有些好笑。
柳姨娘这时候对着薛虬说道：“姑爷，这是妾身的兄长，这是妾身的侄女。他们是特地来谢谢姑爷还有郡主！”
薛虬点点头，望着柳北峰说道：“这件事是北静王替你翻案，你要谢就谢谢郡主吧！北静王可是看在玲珑郡主的份上，才会出手帮你们柳家。”
柳北峰对着水玲珑躬身说道：“是！是！多多——多谢郡主！”
水玲珑却是笑着指着薛虬说道：“不必谢我，我是因为他才会这样做！”
柳北峰恭敬地说道：“多谢薛大人！要不是薛大爷和郡主的仗义相助，只怕我柳家一家老小已经是刀下亡魂。”
薛虬也不多推辞，他知道柳北峰的这谢礼自己是能够坦然接受的，只是说道：“也是你们运气好，要是迟个两三天我们也无能为力了。”
柳莹然看着风度翩翩的薛虬，想着薛虬的为人和学识，一颗芳心就此附在薛虬身上，轻声问道：“听说薛大人刚从邵然寺祈福回来，不知道小少爷现在怎么样了？可还好？”
薛虬一点也不在意柳莹然的问候，直接说道：“不妨事，多谢关心！”
水玲珑是女子，一下子就看出柳莹然对薛虬有了想法，心里自然是来气，但还是一脸笑脸地走到柳莹然身边，笑问道：“这位妹妹叫什么？”
柳莹然含笑道：“莹然！”
水玲珑看着柳莹然那一颦一笑心里更是恼火，有什么好笑的，给谁看啊？几步就站在柳莹然和薛虬中间，挡住柳莹然的视线，笑道：“真是好名字。莹然妹妹长得可真好看，这肌肤，这模样，难怪那个苏三思会瞧上你！”
这话直接是奚落柳莹然，不止柳莹然听出来了，在场的众人都听出来了。
柳姨娘心里为侄女叹了一口气，真是搞不清楚状况。
柳北峰脸色慌乱，看着柳莹然，心里不禁有些埋怨，怎么可以得罪郡主？
柳莹然低着头，眸子一下子就水雾弥漫，自有一股子委屈的意思，低声道：“郡主，你这样说不是让我——让我”
的确，水玲珑的这话实在是太伤人了。
水玲珑却一点都不在乎柳莹然的委屈，也不在意自己这话究竟有多伤人，笑着说道：“还好这些事都过去了，不然莹然妹妹就要给五十岁的老太爷做妾了！”
柳莹然真的被水玲珑的话给伤透了，真是要哭了！
薛虬看着水玲珑这样欺负柳莹然，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对着柳姨娘说道：“姨娘，这里的事已经解决了，明天我们就要回金陵了！”
柳姨娘知道薛虬此行的目的，也没有说什么挽留的话，只说道：“姑爷，这一路上可要保重！”
薛虬点点头，并说道：“这里就拜托姨娘了！”
柳姨娘点点头，附身说道：“姑爷放心！”
水玲珑一看薛虬根本就没注意她对柳莹然说的话，也就感觉没什么意思，没再理柳莹然，转身对着薛虬问道：“云啸，明天什么时候出发啊？”
薛虬直接回道：“尽早吧！”
柳莹然听到薛虬说这话，心里很是失落，想说什么，但又想到水玲珑刚才对自己说的话，只能歇了那份心思。
柳北峰对着薛虬说道：“那就祝薛大人一路顺风！”
薛虬点点头，心里不知是高兴还是失落，就要回金陵了，带着母亲玉儿这样回金陵！
正文 第两百零四章 她不如你
第两百零四章 她不如你
晴日朗照，阳光静静地泻在水面上，薛虬站在船头，望着远去的扬州，远去的京城，心中是感慨万千。
岁月就这样悄悄地溜走，从薛虬第一天来到这里，喊薛太太第一声母亲，以薛宝琴为妹妹，寒窗苦读，出仕考科举，经营家业，认林如海做义父，与林黛玉相遇相知，再到带兵打仗，娶妻生子，亡母守孝，再亲眼看着林黛玉死在自己面前，人生的起起落落，或悲或喜，薛虬已经明白，也已经亲自品尝。
薛虬看着远去的江水，就像远去的自己，再也回不到从前，再也做不回往日的自己。人生或许就是这样，有笑有泪，没人能改变过去所发生的一切，有的只是面对未知的未来。
青衫素服，长发依然，只是满目皆是沧桑与落寞，没人懂薛虬的孤独，哪怕是水玲珑也不明白，在林黛玉死的那一刻薛虬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你若不在，我便不存，这句话是薛虬曾经对林黛玉说的，现在林黛玉已死，如果没有薛无忧这个孩子，薛虬应该早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薛虬现在活着只是为了薛无忧。
薛虬并不害怕北静王水溶杀了自己，让水玲珑长痛不如短痛，可是如果用薛无忧的命来要挟，薛虬只有点头答应。
三年之后薛虬会娶水玲珑，这是薛虬与水溶的约定，只是那个时候或许连薛虬也不会知道究竟又会有什么变化，但是无论怎样，薛虬一定会保住薛无忧。
因为一旦薛无忧死去，那个时候薛虬再也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有的只是一颗已经冰冷的心。
水玲珑不明白薛虬的孤独，她只是相信总有一天，薛虬会爱上自己，就像爱上林黛玉那样。她坚信，因此她愿意一行字陪在薛虬身边，等着薛虬爱上自己。
但到那个时候，那已经不算爱了。有些事也不是一直坚持就会有结果的。
水玲珑看着薛虬站在船头一动不动，不知道在发什么呆，心里很是担心薛虬还是一直记挂着林黛玉，并没有走出来。
的确，薛虬还是没有走出来，或许这一辈子都走不出来，又或许是薛虬他自己不愿再走出来。
水玲珑走过去一拍薛虬的肩膀，调笑道：“云啸，你在想什么？别告诉我你是在想那个柳莹然？”
看着水玲珑调笑自己，薛虬并没有太多触动，淡淡地回道：“怎么出来了？不用陪着无忧吗？”
水玲珑走到薛虬面前，直视着薛虬，笑着问道：“你怎么不陪着无忧？跑到这里发呆？别真的是在想扬州的柳莹然，她可是对你一见倾心。”
薛虬绕过水玲珑，一边走，一边感受着风拂过自己的脸庞，轻声回道：“我在想玉儿！”
水玲珑脚步一停，旋即走到薛虬身旁，看着江水，笑了笑说道：“的确！那个柳莹然根本就比不上林妹妹的容貌，再说林妹妹的才学也不是寻常女子所能比的。”
薛虬没有看水玲珑，望着前方，低声喃喃道：“郡主这话说的真好！”
水玲珑偏头望着薛虬，笑着问道：“那我呢？我和林妹妹相比怎么样？”
“她不如你！”薛虬直接回了一句。
水玲珑一愣，她没有想到薛虬居然会说出林黛玉比不上自己的话，这怎么可能，自己当初在京城就去薛家当面问过薛虬愿不愿意娶我，可是答案却是否定。水玲珑斜睨着薛虬。正声问道：“为什么这么说？要知道你可是对我一直冷冰冰的。”
薛虬回头一笑，说道：“即便这样，我还是爱她！”
看着薛虬的笑容，水玲珑心里一堵，是啊，即便他说林妹妹不如自己，他爱的还是林妹妹，而不是自己。水玲珑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又问道：“那你说一下，我哪里比林妹妹强？”
薛虬并没有过多思考，直接回道：“这个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她不如你！”
水玲珑被薛虬的回答给弄糊涂了，怎么就不知道为什么，却又觉得林妹妹不如自己，立即问道：“你既然说她不如我，那你怎么又不知道她哪里不如我了？该不会是你不想说吧？”
薛虬冷声道：“郡主你真的很好，如果——”
“如果什么？”水玲珑蹙眉问道。
薛虬却并没有再做声，深深地看了水玲珑一眼，转身进了客舱。
水玲珑看着薛虬的背影，心里却是愤愤不平，明明自己还说她比不上自己，但为什么却要一直这样对我？林黛玉已经死了，难道你不知道？
“云啸，林黛玉死了！她死了！”水玲珑大声说道。
。。。。。。
薛虬脚步没有停下。一直往前。
在薛虬看来水玲珑在这古代的确是一名奇女子，这奇甚至比孤芳自傲的林黛玉更是叛逆，敢于对封建礼教不满而反抗。
只是有些事并不是谁比谁好，就会怎么样。
薛虬心里面只有林黛玉，这件事薛虬心里面明白，也确定！
。。。。。。
白夏走进来对着薛虬说道：“大爷，快到岸了，快到金陵了。”
薛虬笑着逗着怀中的薛无忧，听到白夏的话有些诧异，这日子好像比以前早了两天，抬头问道：“已经快到了？”
白夏点点头，说道：“是的！船家说是换了另一条水路，因此日子比上次我们去扬州早了两天。”
薛虬点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把薛无忧交给陈氏抱着，逗弄薛无忧的脸庞，笑着说道：“无忧怪，等会爹再陪你玩！”
薛无忧比起刚出生那会，现在身子已经好很多了，虽说还是瘦弱，但一双眼睛很是明亮灵动，像极一个人，一个已经死去的的人。
薛虬附身亲了薛无忧的脸颊一口，对着陈氏说道：“照顾好无忧，别让他再受凉了。”
陈氏恭敬地应下，“大爷放心，奴婢一定会照顾好小少爷的！”
薛虬点点头，对着旁边的下人丫环说道：“你们也赶紧整理一下，就要下船了。”
下人都应是，他们也希望能尽快下船，呆在船上好些日子了，也感到厌倦了。再说他们一个个本就是金陵人，当初他们跟着薛太太去京城，到现在也有四年没回来了，虽说是一家子都一块去的京城，但到底他们是金陵人，自然是想着回金陵。
薛虬跟着白夏走了出去，一眼就看见齐伯正跟着船家谈话，看着眼前繁忙的码头，心里不禁有些伤感。
物是人非，四年的岁月如梦一般，刹那便过，不曾留下什么。对于薛虬来说，或许只有遗憾，只有伤痕。
水玲珑走到薛虬身边，望着码头，笑了笑，问道：“这里就是金陵啊？看上去比京城差不了太多。”
薛虬没说话，只是望着，就那样望着。良久，才淡淡地说了一句，“这里比京城好！”
水玲珑不明白薛虬说这话的意思，疑惑道：“不会啊！再怎么说，金陵也比不上京城。”
薛虬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很想哭，望着金陵，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头望着天空，想让眼中的泪水回去，不要留下来，但是抬头的那一刻，刺眼的阳光直接让薛虬睁不开眼，泪水就沿着眼角缓缓流下。
这是薛虬在林黛玉去世后，第一次流泪，也是第一次当着水玲珑的面流泪。
水玲珑看着薛虬落泪，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流泪，但站在薛虬身边水玲珑就感觉到了薛虬的悲伤与绝望。
“云——啸！你——你还好吧？”水玲珑轻声问道。
薛虬赶紧用手抹去眼角的泪水，抿着嘴唇，深呼吸一口气，说道：“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事。”
水玲珑问道：“我能知道是什么事？”
薛虬摇头直接道：“不能！”
水玲珑刚还想问什么，齐伯就走过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