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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秦宇哑口无言地看着孙教授,不知道该作何回答。
孙广仲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心提醒道:“听着,孩子,刚才那些话千万不要再让第二个人听到了。我可以原谅你的鲁莽,其他人可不一定。安心去工作吧,今天的事情就到此为止。”
秦宇默默地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他明白孙广仲的意思,也知道自己没有退路可选。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都是他的错。不管怎样,女儿的病情日渐好转,他看到妻子愁眉不展的脸上终于露出久违的笑容,他觉得自己做出的牺牲并不是完全没有意义。
然而世事难料,尽管秦宇和孙广仲都对当天的事情缄口不提,组织还是很快得知了秦宇反悔的消息,并认为他有背叛组织的嫌疑。
2015年8月14日那天晚上,秦宇像往常一样陪女儿度过了短暂而愉快的时光。当他离开病房,行走在医院的地下停车场时,突然感觉到一只强劲有力的大手从身后捂住了他的口鼻。随着一阵刺鼻的乙醚挥发物被吸入呼吸道,秦宇眼前一黑,瞬间就失去了知觉。
醒来时,他已经被绑着手脚塞进了越野车的后备箱里,车子行驶的目的地正是秘密修建的人体试验基地——四川省凉山深处的地下监狱。
就这样,秦宇无可奈何地成为了组织的“囚徒”。他被限制了人身自由,从进入监狱的那一刻起就没有离开过y区半步。后来他才知道,要不是因为他拥有别人无法替代的才华,试验项目迫切需要他的加入,他恐怕早就被组织灭口了。
对于他来说,这暗无天日的生活似乎永远没有尽头。虽然他手上掌握着上百名试验对象的命运,但是跟牢房里的犯人相比,他最终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沦落至此,他不敢奢望任何人能找到他的下落。他曾一度把获救的希望寄托在孙教授身上,那是他唯一能够信任并倾诉苦闷的人。可是现如今,孙教授遭遇了那场惨烈的车祸,生死未卜,他的幻想随之破灭,人生走向了前所未有的绝境。
面对台下的同事,秦宇的表情是冰冷麻木的。他的英文表达非常流利,但是声音里却不带任何感情。
汇报的最后,他关掉幻灯片,深吸一口气,发自内心地说道:“until now; our researchgeneral many people died from the side effects o resultto i think there willa doublingpeople diethe sam should stop this researchsoonpossible,and returnanima someyou will not agree with me;but whathave done are als are not much better than those murderersthe jail……”
(翻译:截至到目前,我们的研究工作基本上是失败的。很多研究对象死于药物的副作用。这是一个非常残酷的结果。我认为还会有更多的人以同样的方式死去。我们应该尽快停止研究,回归到动物试验组。我知道你们当中的大部分人都不同意我的观点,但我们所做的事情同样是在犯罪。也许跟监狱里的那些杀人犯相比,我们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这番话讲完,报告厅里先是出现了短暂的冷场。人们面面相觑,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言论。接着,报告厅里响起了人们窃窃私语的声音。有人表示不屑,有人感到不解,有人惊诧不已地看着他,也有人低头沉思。唯独没有一个人公开赞同他的观点。
“终止试验”就意味着认输和放弃。他们带着满腔热情扎根在这荒无人烟的大山里,不做出点成绩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些人都是被组织“洗脑”的忠心耿耿的追随者,什么人道,什么正义,在科学研究面前统统都不值一提。他们认可秦宇的才华,却不想成为像秦宇一样的“背叛者”。他们加入组织的初衷跟秦宇有着本质上的不同,前者是自愿的,后者却是被逼无奈。
就在人们交头接耳的时候,一晚上没有开口说话的brian突然站起身来,缓缓地走到台前。他穿着一件印有公司名字的白大褂,深棕色的头发稍显凌乱。如果不特意说明,没人能想到这个不修边幅的美国男人竟然来自著名的哈里森医学世家,拥有上百亿美元的家族资产。
brian在中国待了快到五年,虽然没有系统地学习过中文,但也能掺杂着英文说些不太复杂的句子。他友好地拍了拍秦宇的肩膀,看上去好像并没有为刚才的那番话感到生气。
“thank for dr。 qin’s report。如果没有最后的几句话,dr。 qin的汇报一定会更加出色。” brian笑了笑,台下也有人跟着笑了起来。但是很快,brian又露出一副沉重的表情,继续说道:“我相信在座的每一位都听说了的事情。对于他的不幸遭遇,我感到非常遗憾。为了不耽误试验工作的进展,i decidestay here with allyou。
“undoubtedly,你们都是最优秀的科学工作者,你们所做的事情是伟大而有意义的。尽管dr。 qin的个人观点跟我们不一样,butdoesn’t matter。无论试验最终能否取得成功,我们都要把这项工作进行下去。”他顿了一下,重新打开幻灯片,清了清嗓子说:“now i will talk about the work plannext phase,please listen carefully……”
报告会又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最终以brian的总结发言收场。报告厅里的人陆续离开,四周逐渐安静下来。
秦宇低着头,默默地整理桌子上的资料,并未注意到报告厅的最后一排,一名年轻漂亮的女医生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秦宇博士……”犹豫了片刻,女医生终于下定决心来到他的面前,轻声问道,“你真的觉得我们应该停止这项试验吗?”
“你说什么?”秦宇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猛地抬起头,愣愣地看着对方。
女医生莞尔一笑,稍稍提高了自己的声音,“我是说,你也觉得我们所做的事情很不人道,应该尽快停止吧?”
听到这句话,秦宇感到心里一惊,连忙朝周围扫视了一圈,“嘘”了一声说:“隔墙有耳,在这种地方,说话千万要慎重。”
“你敢当着大家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我有什么好害怕的。”
“不,你跟我不一样。”秦宇站直了身体,露出一副极其严肃的表情。“你有未来、有希望,而我却什么都没有了。如你所见,我从一开始就不被组织的人信任。为了利用我,他们不得不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我根本就不奢望自己能活着离开这个地方。”
“别太悲观了,也许事情还有转机呢。”女医生拍拍秦宇的肩膀,安慰他说道。“虽然我今天才知道你的名字,但我已经注意到你很久了。说实话,我很佩服你的才华和勇气。我今天只是想告诉你,拥有同样想法的人并不是只有你一个。也许这里的人都被研究以及随之而来的利益冲昏了头脑,但我从来都不认为人体试验是正确的……”
“够了。”秦宇不耐烦地皱起眉头,用近似命令的语气对女医生说道,“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吧。你赶紧离开这个房间,以后也尽量别跟我接触了。”
“可是……”女医生不甘心地咬了下嘴唇,“我觉得你被关在这里实在太痛苦了。你是个善良的人,不该遭受如此不公平的待遇。”
秦宇凄惨地笑笑,尽量缓和了自己的态度说:“这是我的命,我不怪任何人。”
“我能帮你做些什么吗?”
“感谢你的好意,但我真的不想连累你。”
“那好吧。”女医生终于不再坚持。她知道秦宇这样做是想保护她,于是识趣地闭上了嘴巴,点头告别。刚走出几步,秦宇突然叫住了她,“等等,我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女医生立刻转过身来,轻轻地吐出三个字,“姚江月。”
“姚医生。”秦宇说着向前走了几步,从脖子上摘下一个青白色的玉石吊坠,交到姚江月的手里,“如果你想帮我,那就替我保管这个东西吧。万一我哪天遭遇不测,希望你可以把它交给我的家人,并告诉他们,我爱他们,我对不起他们。”
“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这个要求。”
“为什么?”秦宇睁大了眼睛,非常不解地问道。
姚江月认真地回答道:“我可以暂时帮你保管这个吊坠,但我更希望你能亲手把它交给你的家人。”
第36章 老地方见
关了十二天禁闭,饱受了前所未有的身心折磨,尉迟良终于重获“自由”。
再次回到四号牢房,看到眼前熟悉的景象,回想起自己一路走来的经历,他忽然觉得一切都到了该结束的时候。
一起出关的刘锦鹏因为被钟昕陷害,无奈成为了叛徒,心情十分忐忑。虽然他不确定尉迟良是否已经知道他泄露越狱计划这件事,但做贼心虚的他还是紧张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一进牢房,刘锦鹏就闷声不响地坐在门口的床铺上,耷拉着脑袋,整个人看上去萎靡了许多。小石头见他情绪反常,一骨碌从对面的床上爬起来,笑嘻嘻地问道:“鹏子,你咋了?关个禁闭咋跟丢了魂儿似的?”
刘锦鹏抬头看看小石头,又偷偷瞄了一眼刚刚从卫生间出来的尉迟良,苦笑着说道:“没啥,这次关禁闭时间有点儿长,得适应适应。”
“切,你少来。”小石头撇撇嘴,不屑地说道,“咱们几个可都是小黑屋的常客,哪次打完架不都得进去住上几天。你还记得咱们把龅牙打得满地找牙那次吗?整整被关了半个月。我那时候都快崩溃了,结果你可倒好,跟没事儿人一样,刚从小黑屋里出来,立马又跟着宝爷去教训新人了。”
“好汉不提当年勇。”
“诶,那你给我讲讲呗,你们那天到底是怎么越狱的?监狱里到处都在流传你们的光辉事迹。听说你们差一点儿就跑出去了,真的假的?具体情况到底是咋样的?”
“没什么好说的,都已经过去了……”刘锦鹏敷衍地回答道,心想这傻小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果不其然,当他再次朝牢房另一端望去的时候,尉迟良也正用冷冰冰的眼神回望着他,似乎正在琢磨什么事情。他吓得浑身一激灵,赶紧把视线收了回来。
小石头哪晓得他们之间的恩怨,仍然兴奋地追问道:“听说你们当时把冯管教给绑了,还抢了警卫的枪,是真的吗?”说完这句,他扭过身子,好奇地问尉迟良,“良哥,凭你的身手应该能逃出去吧?怎么后来还让人给抓回来了呢?”
听到这个问题,刘锦鹏不禁在心里暗骂了一声,恨不得立马冲过去,把小石头的嘴用胶带封起来。就在这时,尉迟良突然岔过话题,指着刘锦鹏所在的床位,饶有兴趣地问道:“徐三宝去哪儿了?那位爷该不会又受伤住院了吧?”
经过尉迟良的提醒,刘锦鹏这才注意到牢房里确实少了一个人,难怪他一进房间就觉得氛围有些冷清。不仅如此,他还发现徐三宝的床铺被人整理得非常干净,看起来好像很多天都没有人住过了。
短暂的沉默过后,钱恒叹了口气,对他们解释道:“你们关禁闭的第三天,宝爷就被狱警给带走了,还说他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什么意思?”刘锦鹏惊呼着站了起来,由于起身过猛,他的脑袋狠狠地磕在了上铺的床板上,疼得他嗷嗷直叫。
小石头笑了他一阵,表情渐渐变得忧郁起来。“其实这件事儿也没什么好猜的,宝爷被狱警带走只可能是两个结果:要么被转到其它监狱继续蹲大牢,要么就是被拉出去毙了。反正不可能被释放就对了。”
“这么说,我们还得再想办法越一次狱喽?要不然不是会落得跟宝爷一样的下场?”尉迟良看着刘锦鹏,半开玩笑地说道。后者瞬间打了寒颤,整个人都僵在那里不敢动了。
尉迟良没有再说什么,爬上自己的床铺闭目养神。他心里清楚,这座冒牌监狱根本不会用正常的手段处置犯人。徐三宝的消失必然跟某项研究有关。虽然钟昕没有告诉他那是什么,但他可以根据秦宇失踪前所做的工作大胆地推测:孙教授等人正在进行抗衰老药物的人体试验,这座监狱就是一个秘密的试验基地。
他之所以冒着生命危险继续留在监狱里,首要任务当然是想查出秦宇的下落;其次就是想搞清楚这个罪恶的组织究竟有着怎样的计划,怎样才能结束他们的罪行。
仔细想想,或许自己的想法太天真的了吧。毕竟他在这里的身份只是一名被限制了人身自由的罪犯而已。这样的他如何才能深入组织内部?如何才能获得有价值的情报?答案只有两个字:很难。
假如钟昕反悔了,不打算再帮他了,别说他完成不了上述的任务,想从这里逃出去都是一件难于上青天的事情。
难不成真的再来一次越狱吗?他可没有沈航的那些鬼点子,如果现在让他自己策划第二次越狱,他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更何况他已经当了一次叛徒,监狱里还有哪个不要命的敢跟他一起越狱呢?
第二天中午,尉迟良跟另外两名越狱犯在食堂里不期而遇。
沈航依然是那副不冷不热的表情,看不出怨怒悲喜,仿佛之前的不愉快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似的。他端着盛满饭菜的餐盘,神色淡定地从尉迟良面前经过,不料这时,走在他身边的李泽却突然情绪失控,怒骂了一声就把手里的托盘摔在旁边的餐桌上,挥舞着拳头朝尉迟良冲了过去。
“你这个叛徒,还他妈有脸出现在老子面前?”
“哎呦,这是谁家的狗,叫得好凶啊!”尉迟良讪笑着向后退了两步,抬手就将铝制餐盘狠狠地扣在了李泽的脑袋上。一瞬间,大米饭、炒青菜、肉丝混着冒热气的菜汤顺着李泽的头发啪嗒啪嗒地往下淌,引得众人一阵哄笑。
虽说李泽习惯了给别人当马仔,但脾气火爆的他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奇耻大辱。他气得满脸通红,全身发抖,恨不得立马将尉迟良碎尸万段。
沈航认识李泽半年了,非常了解李泽的性格。他们几个刚从禁闭室出来,不想再把事情闹大。于是趁狱警赶来之前,他连忙拉住李泽的胳膊,劝解道:“阿泽,住手,你打不过他的。再这样下去只会自取其辱。”
“老大,那孙子算计我们,这件事儿不能就这么完了。”李泽抹了一把脸上的菜汤,愤愤不平地说道。尽管他心里明白,即使尉迟良不背叛他们,按照原来的计划,他们的方案也未必能越狱成功,可他心里就是别不过这股劲儿。
沈航瞥了一眼正在朝他们走来的狱警,低声说道:“改天再说吧,今天算了。”话音刚落,两名提着电棍的狱警就动作粗鲁地拨开围观的人群,厉声喝道:“怎么回事儿?怎么又是你们啊?”
“对不起啊,两位管教。”尉迟良蹲下身子,捡起掉在地上的托盘,赔笑着说道,“不小心手滑了,没拿住。”
“是这样吗?”狱警瞪着圆鼓鼓的眼睛问李泽。李泽虽然心有不甘,但考虑到自身的处境,他还是忍气吞声地回答道:“没错,他只是不小心弄到我头上的……”一边说着,藏在身后的拳头已经被他捏得咯咯作响。
“以后注意!还有,赶紧把这儿打扫干净。”狱警冷哼着对他们说道,随后又推开看热闹的犯人,“都散了吧,散了吧,该吃饭吃饭去。”
狱警走后,李泽骂了两句也气冲冲地离开了。尉迟良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看着满地的狼藉,叹了口气说:“为了一条疯狗浪费这么好的粮食,真是可惜啊!”
“良哥,你吃我这份儿吧。”没等尉迟良主动开口,刘锦鹏就自告奋勇地把飘着香味儿的饭菜递到了他的面前。尉迟良理所当然地接过餐盘,冷冷地说道:“反正你也不吃午饭,赶快把地上的残羹收拾干净,要不然管教又要骂人了。”
“放心吧,我这就收拾。”刘锦鹏点头哈腰地答应道。只要能顺利翻过背叛那一篇,他现在哪怕给尉迟良当牛做马都在所不惜。
这时,站在一旁的沈航突然开口说道:“尉迟,我想跟你聊聊。”
“聊什么?”尉迟良惊讶地看着沈航,露出一副不解的表情。事到如今,他真不知道自己跟这个该死的人贩子还有什么好说的。当初沈航提出要越狱的时候,他心里就在想: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这个人渣逃出监狱。
虽然你没有亲手杀过人,但你害得多少无辜的女人和孩子失去亲人,受尽折磨;害得多少幸福的家庭妻离子散,支离破碎。你比那些杀人犯更该死,更该下地狱。如果让你在我眼皮底下越狱成功,我这么多年的警察可就白当了。
沈航淡淡一笑,不紧不慢地说道:“随便聊聊,你不用紧张。二十分钟后,我们老地方见。”说完就端起餐盘信步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