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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赵清持向自己遇到的第一个男人打招呼。
那男人在全是男人的酒会上乍然见到一枝独秀的赵清持,甚是受宠若惊,“你好!”
“你吃了吗?”赵清持又问。
男人在如此高端洋气的酒会上听到堪比中国式过马路的乡土问话,心里惊了一惊,面上还是故作淡定地答道:“嗯,吃了。”
赵清持点点头,从这男人身前飘过,又落到了另一个男人面前,“你好。”
“你好!”那男人对翩然而至的赵清持倍感惊奇。
“你吃了吗?”赵清持继续寒暄。
那男人也与先前的男人一样反应,“呃,吃了……”
赵清持又消失了。
如此往复,整个甲板上的男客们都知道全场唯一的这位女性只会说两句话。
“你好。”
“你吃了吗?”
堪比执行程序,准确、精炼和快速。
二楼的赵老太爷气得掀桌,“她以前主持公司的时候不是特别能言善辩号称全省交际新冠王吗?”
赵钰自豪地笑,“您记错了,那是我年轻时候的外号。”
赵老太爷气得白胡子乱飞,“胡闹!”
“如果您让她以赵氏总经理的身份出席今晚的酒会,她会给您一个最完美的商场精英形象,可是您今晚明明是让她以赵清持的身份出现,而且还是个女版赵清持……”赵钰说到这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您不知道六六的情商一直都是负数吗哈哈哈哈!”
被誉为体能天才情商蠢材的赵清持秉持着礼节向全场的单身男嘉宾们问候过晚饭后便退到了角落里,任凭男人们一个个如狼似虎地盯着她看也坚决不做任何回应。
有不畏惧冷场的男人勇敢地走向她,故作开朗地笑,“除了晚饭吃过没,赵小姐你还有什么想向我了解的吗?”
赵清持瞥了那男人一眼,木然问道:“你午饭吃了吗?”
“……呃……”男人杵在原地片刻后,哑口无言却又不愿知难而退。
赵清持叹一口气,转身从桌子上取过一盘甜点,“吃吧。”
男人接过那盘甜点,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最后终于沮丧退出。
不远处又有男人蠢蠢欲动,赵清持摸摸瘪瘪的肚子,刚想退回自己的羊圈,一盘装满食物的精致餐盘已经递到了她面前,随盘附赠的,还有一张赵清持不算陌生的脸。
“吃吧,我觉得你应该肚子饿了。”邱白露站在赵清持身侧,笑得云淡风轻,又暗藏汹涌。
赵清持一见到邱白露,第一个想起的便是他那个拐跑了隔壁三哥的弟弟邱谷雨,第二个想起的就是他那个扬言非自己不嫁的女儿邱衡,不可避免的,赵清持开始觉得头疼。
邱白露丝毫没有自知之明,只知道笑笑笑。
赵清持也确实是肚子饿了,更何况有邱白露这尊大神在,前头那些魑魅魍魉不敢贸然冲撞,也算给了赵清持一点空间,她便接过他的餐盘慢悠悠吃起东西来。
邱白露微笑问道:“你从总经理的位置上退下来了?”
赵清持咬着一块法式松露蛋糕,软绵绵的口感,最适合沉默以对。
邱白露继续笑道:“在整个f市也只有你们赵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海选招亲了。”
赵清持又去咬一块刚烤好的马德莲,依然沉默是金。
邱白露失笑,“我对你们的商业机密没有任何兴趣,未来十年内我也不想挖你们的墙角,你不用防我。”
赵清持得了这句话,终于愿意看向邱白露,开口却是一针见血完全不留情面,“你是离过婚的,我爷爷不会要你的,你走吧。”
邱白露瞬间呆滞。
X市百年邱家长子,虽然带着一个正直青春叛逆期的女儿,但依然数年名列在全国黄金单身汉榜单前十名的邱大公子生平第一次遭到如此唾弃。
他觉得,这真是个挺大的打击啊。
3避难所
第三章 避难所
邱白露先败一局,却有点虽败犹荣的意味,他此刻炯炯有神地盯着赵清持看,“这里面有你看上的人没?”
赵清持摇摇头。
邱白露微微一笑,正要说些什么,前头一颀长身影人未至声已到。
“邱兄!”赵钰热情地伸开双臂与邱白露来了个深情拥抱,“自从咱们俩家结为姻亲后,你好久没来了!”
四周一直伸长耳朵偷听的人群集体倒抽一口冷气。
F市的赵家和x市的邱家什么时候结为姻亲的?为什么没有媒体报道这件事,这样两个动辄惊天动地的家庭结合在一起,那将是怎样一股坚不可摧的势力,而如今这股势力已经打开了一个豁口,正盛情邀请所有有志之士的加入。
男人们摩拳擦掌,势必拿下赵家女婿的位子。
赵清持低头,避开四周刷刷扫射而来的火热视线。
赵钰不费吹灰之力就让自己吹热了冬天里的第一把火,这会儿又装起无辜地说起闲话,“不知道谷雨最近怎么样?有一段时间没看到他了!”
邱白露自然也明白,他淡淡地笑,“他挺好的,成天在家和老爷子大眼瞪小眼,这不,我都被烦得上贵宝地避难来了。”
赵钰哈哈笑,“家有老,是块宝!”
赵清持端着盘子正要溜走,一直拿余光瞥她的邱白露立即唤道:“赵小姐。”
赵清持停住脚,纳闷地回头看他。
邱白露看着她微笑,“奶油。”
赵清持伸出舌头将唇上粘着的一粒奶油渍卷进嘴里,头也没回地遁了。
“六六!”昏暗的角落里,赵老太爷趴在二楼的侧面栏杆,使劲招手唤楼底下的赵清持,“上来!”
赵清持提着裙子爬上旋转楼梯,赵老太爷喜滋滋地围着她转了一圈,乐道:“多好看!”
戴上长假发穿上女神裙的赵清持确实好看,所谓佛靠金装人靠衣装,一点不差。
“是裙子好看。”赵清持不以为意。
赵老太爷拉过赵清持的手,小声嘀咕道:“你和邱白露那只老鳄鱼说了些什么?”
赵清持摇头,“没说什么。”
赵老太爷似是松了口气,但旋即又紧张起来,“六六啊,这底下的男人里,有没有你看中的?”
赵清持摇头。
赵老太爷一对花白眉毛立即拧了起来,手上使劲,推着赵清持往楼下走,“去去去,别逼着我比武招亲!比武招亲不成还有抛绣球呢!”
赵清持踩着高跟鞋被推着往前,脚下依然稳健不倒,倒是楼梯口有个正要上来的斯文男人被老太爷撞了个后仰,要不是赵清持眼疾手快扶住了他的胳膊,他只怕要从二楼一路滚到一楼去。
斯文男子感激地看向赵清持,“谢谢。”
赵清持机械地回了句,“不客气。”
身后肇事的赵老太爷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踪影,偌大的二楼平台上只剩下赵清持和斯文男人并肩站在一处。
赵清持转身要走,手却被那男人拉住了,男人急切地做着自我介绍,“我姓汪,叫做泉合,以前从没有见过赵小姐,赵小姐是和赵先生一起回来的吗?”
过去只听说过赵家有三个兄弟,什么时候又冒出一位排场这般隆重的小姐?但是只要是赵老太爷带来的人就一定不会错,这种与赵家攀上关系的机会,可遇不可求,必须把握住。
赵清持转过身,让那男人可以彻底看清自己的脸,“你以前没见过我吗?”
姓汪的尽量想让自己表现得斯文儒雅,可面上却掩不住地惊喜得意,“我们见过吗?看来我们很有缘啊赵小姐!”
赵清持笑了,“何止有缘,两年前我们还一起合作过一个项目,我在金奢酒店里盛情款待过你,听说那天晚上我的手下还替你买了三个出台小姐的单,汪先生,你至于攀亲心切到连我的脸都没认出来吗?”
姓汪的男人脸上红白交错,整个人如遭雷劈,“你是……”
“另外,汪先生在进出我公司大堂时曾调戏过我们的前台工作人员,”赵清持微微笑,“是我拦下了那女孩男友对你的报复,她男友曾获得亚洲区轻量级业余拳击男子赛季军。”
姓汪的有些应接不暇,怔怔地应道:“……多谢……吗?”
“不用道谢,因为两天后你遭遇到的袭击者比他更厉害,是亚洲区轻量级业余拳击女子赛冠军,”赵清持顿了一下,脸上露出诡异的笑,“也就是区区不才在下我。”
她后半句话完全就是模仿赵钰既想得瑟又不好意思得瑟最后只能半遮半掩地真得瑟的口气,惟妙惟肖,充分见证了家族影响力的存在。
姓汪的张大嘴,抖着手指“你你你”了半天,半天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
他完全想不到刚才在楼下还神情木讷思维简单的二句小姐转眼之间就能伶牙俐齿地数落出他的种种罪状,而且针针见血绝不浪费口舌,他更想不到的是,这么一个清秀佳人居然会和当年执掌赵家数载的临时总经理是同一个人,最让他吃惊吃痛的是,时隔两年,他终于知道当年害他住院疗养半年的凶手真身——可惜还不能打。
先入为主的观念果然害死人。
赵清持说完上头那些话,也懒得再和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纠缠下去,她转身要往楼下走,身后姓汪的不管不顾地伸手去抓她的肩膀,赵清持反握住男人的手,一个过肩摔,将这男人径直摔过旁边的栏杆。
“咚!”
男人落水的声响惊动了一楼甲板上的所有人,人群纷纷涌向船杆往江里看,就连赵老太爷都被惊动了,在翠翠的搀扶下着急地指挥救援人员去救人。
赵清持心情复杂,避开人群,朝登船口走去。
“六六!”身后不远处,赵钰一直在喊她。
赵清持只当没听见,脚下步伐越快,等到她走过连接游轮的通道后,突然想起一件事。
她没有开车来,而且她现在也没有钱。
赵清持丝毫没有犹豫地脱下自己的高跟鞋,赤脚走到岸上,在侍从和其他客人惊诧的目光中,施施然走出会所的大门,走到马路边上。
“小姐!”翠翠跑了出来,揪住赵清持的裙子,哭丧着脸喊:“你要去哪?”
赵清持回头,笑道:“你不要过来,你去照顾爷爷。”
翠翠点点头,却依然站在原地不动。
赵清持也不理她,继续朝前走去。
游轮会所的位置比较偏僻,赵清持在夜里的马路边上走了许久也没见到一辆计程车,她的身体倒是不累,只是一想到今天的酒会,脑子里便总有一块地方突突跳着疼。
今晚酒会上的客人百分之八十她都认得,其中更有不少是直接有过工作接触的,说实话,f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商界这么小的圈子里来来往往就这么些人,在赵清持还是赵氏总经理的时候,这些人都是巴不得贴着她走的,可如今当她只是个普通的待嫁小姐时,他们对她甚至连脸都可以不看。
同样一个人,不过是换了种身份,男人和女人,总经理和待嫁小姐,这些人便全都成了睁眼瞎,赵家的背景就是一切,哪怕她奇穷无比,哪怕她目不识丁,只要有赵家这块金字招牌在,不管她是谁,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如果真的和这些所谓的名流结了婚,她就真能遂了赵老太爷的愿吗?
嫁作商人妇后,生一个孩子,图一场圆满,忘记彼时记忆里的那束光,成为千千万万枯萎在婚姻里的平凡女人吗?
赵清持虽是女人,却是被当做男人养大的,她的灵魂深处在叫嚣着别的什么,她即使想要无视,她的身体也不会同意。
所以她把那个男人摔进江里,所以她不顾翠翠的阻拦离开这里。
她是赵清持,她的自由应该由她自己决定。
寂静的车道上忽然传来一声车鸣,赵清持转过身,在两束车灯的刺激下闭上了眼,待到那车开到了她身边,她这才低下头,对驾驶座上的人说道:“先生,你不知道夜里随便打远光灯容易酿成车祸惨剧吗?”
坐在驾驶座上的邱白露低低笑了两声,说道:“上车吧,我送你。”
赵清持绕道坐上副驾驶座,顺手把高跟鞋放在脚边。
邱白露瞥了眼她黑乎乎的脚底板,笑了,“从会所走到这边,就是铁脚也得磨成鸡爪了。”
赵清持被折腾了一天,这会儿也累,蔫蔫地歪倒在位子上,“铁杵磨成绣花针,可惜我40码的脚磨不出三寸金莲。”
邱白露不知从哪抽出一瓶矿泉水,递给赵清持,“喝点水,润润喉咙。”
赵清持接过水,咕咚咕咚灌下半瓶后,精神果然振作了许多,她一上一下抛着塑料瓶,问道:“那个姓汪的后来怎么样了?”
邱白露像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说道:“他被捞上来后对你破口大骂,你大哥揪着他领子把他重新扔下江了。”
赵清持知道赵钰素来护短,忍不住也笑了,笑着笑着,她又拉长了脸。
邱白露将她脸上的每个变化都收入眼底,“怎么了?”
赵清持皱眉,“我把酒会搞砸,爷爷要生气了。”
“不见得,”邱白露一边嘴角微微翘起,看起来像是在笑,可又感受不到丝毫笑意,“在场的男士们少了一个竞争对手,人人雀跃不已,我看不出他们有受到任何打击,只要这些人还有野心和欲望,你爷爷永远不愁女婿。”
赵清持耳边听着他的话,刚刚下肚的水好似结了冰,冷硬地叫她胃疼,她面无表情地看向窗外的霓虹,他们的车已经驶入市区,在前面一个十字路口左拐,就能通向她回家的大路。
十字路口亮起红灯,邱白露停了车,看着身边的赵清持,“其实你以前的模样更好看。”
“谢谢你还记得我以前是什么模样。”赵清持懒懒地说。
“那么深刻的记忆,怎么可能轻易忘记。”邱白露笑。
赵清持想起那鸡飞狗跳的第一次见面,总算好心情地笑了。
红灯进入倒计时,邱白露准备开车。
赵清持看着那跳跃的红光,忽然出声道:“送我去酒店,我暂时不回家。”
4鳄鱼的债务
第四章鳄鱼的债务
邱白露把车开到酒店门口时,有门童前来开门,赵清持一直歪着的身体忽然挺直,她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和裙子,重新穿上那双高跟鞋,这才踩下车子。
她即使甚少当过女人,却也知道女人该有的仪态与教养,大事小事,既然做了,就该完美无缺。
邱白露将车钥匙交给门童,面带微笑地陪着赵清持往酒店大堂走去。
赵清持身无分文,房间是邱白露替她开的,侍者拿着钥匙要领他们去房间,被邱白露拒绝了,赵清持倒无所谓,跟在邱白露身后仪态端庄地去乘电梯。
电梯里就他们两个人,自动门一合上,赵清持立即龇牙咧嘴地扶住墙壁站着,右脚微微抬起。
邱白露忙问她,“怎么了?”
赵清持紧皱眉头,“脚底板有沙,磨得我脚疼。”
邱白露刚想让她把鞋脱了,电梯门叮得一声打开,赵清持立即放下脚,丝毫瞧不出异样地往外走,邱白露与她并排,瞧见她微微绷紧的下巴,面上不自觉露出微笑。
一进了门,邱白露立即为赵清持找来拖鞋,善意催促,“快,把鞋换了。”
赵清持却不换鞋,而是单脚往浴室跳去,“得先洗脚。”
邱白露拎着双室内拖鞋站在浴室门口,看赵清持提着莲蓬头洗脚。
洗着洗着,两个人都发现不对劲。
“诶,为什么水是红色的?”邱白露问道。
赵清持俯身研究了那粉色的流水后,同样困惑地答道:“不知道啊。”
邱白露再一看赵清持的右脚,难以置信道:“你的脚在流血!”
赵清持抬高右脚,也是一脸惊疑,“为什么?”
邱白露走进浴室替她关了莲蓬头,扶着她往卧室走,他们俩一路穿过客厅,那血就像拧不紧的水龙头,一路淌到了卧室,邱白露看着身后蜿蜒而来的血迹,脑子都胀热起来,“怎么会受伤的?你一直都没发现吗?你都不疼吗?”
赵清持坐在床上,拿一块毛巾捂住伤口,摇头道:“这点小痛,我以为就是被沙砾磨得,忍忍就过了。”
邱白露惊愕地瞪着一脸平静的赵清持,“你知道自己流了多少血吗?”
赵清持无辜地摇摇头,“有一碗吗?”
“你是拿碗来衡量自己的血量吗?”邱白露气急反笑,他蹲到赵清持身前,小心翼翼地揭开毛巾,这才看清她脚底板上的伤口。
那伤口看上去挺深,像是被玻璃或其他尖锐东西划过,邱白露估计是她赤脚走在马路上不小心伤到了,眼见白毛巾都被血染了个半湿,他无奈道:“咱们得去医院,你这伤口必须缝合,还得打个破伤风的针。”
赵清持皱眉,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