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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极点,逼迫着他不得不闭上了眼睛,紧紧闭上了眼睛,眼前的一切倏然消失了,变成了无尽的黑暗,他又想睁开双目,努力驱走这片黑暗,可是无论他怎样努力,都无法睁开双眼。
“难道……我要睡了吗?”薛老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寂静中回荡,然后他的身体就软绵绵倒了下去……
张扬赶到薛家的时候,薛老已经与世长辞,老爷子走得很安详,无声无息,甚至没有吵醒自己的孙女儿,直到薛世纶从书房出来,方才发现父亲倒在了女儿的门前,等他将医护人员叫来,父亲早已停止了呼吸心跳。
张扬握住薛老的脉门,尝试用真气在他体内扫荡着哪怕一丝一毫的生机,到最后,仍然失望了,张扬摇了摇头。
对爷爷复生还抱有最后一丝希望的薛伟童此时精神彻底崩溃了,她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薛世纶搂住女儿,此时也不禁双目发红,父亲走得毫无征兆,刚才和他在书房谈话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一声不吭的就走了。
今天对薛家人来说注定是个永生难忘的日子,先是欢欢喜喜的给薛老过寿,却想不到在寿宴上发生了行刺薛世纶的事情,薛世纶大难不死,侥幸逃过一劫,本来以为事情已经结束,可没想到薛老却在今天不幸离世。
薛老的离去让张扬也不胜唏嘘,他治好了薛老的绝症,却无法挽回薛老的生命,眼前的场景让他不由得想起了楚镇南,这一切何其的相似。
应薛家的要求,所有在薛老离世的事情上都暂时保持缄默,由薛世纶亲自对外宣布这个消息。
萧国成和张扬一起来到院子里,因为薛老的离世,两人的心情都很沉重,萧国成低声道:“我早就劝过他,不要搞什么寿宴!”他少有表现出这样的愤怒,他显然将这件事归咎到了薛世纶的身上,在萧国成看来,正是因为这场寿宴,给薛老造成了极大的心理落差,而后薛世纶的遇刺更是让薛老受到了极大的刺激,所以才会发生这样的悲剧。
张扬道:“薛老走得很安详,其实这件事谁也没有想到。”
萧国成叹了口气:“我还答应老爷子,七一陪他去香江,观摩回归盛事,却想不到,终究没有等到那个时候。”
张扬道:“萧叔叔节哀!”
薛老逝世的事情震动了整个京城,第二天一早,细雨绵绵,阴沉的天气更平添了几分悲愁,并未出现在薛老寿宴之上的乔老和周老,两人结伴前来吊唁。
和他们一同时代的老朋友,老搭档在近些年离开人世的事情层出不穷,但是薛老的离去仍然给两人的震动很大,昨天两人不约而同的缺席了薛老的寿宴,却想不到,薛老在昨晚就离开了人世,想起未能在薛老生前和他见上最后一面,二老的心中都是颇为难受。
乔老和周老在薛家现身之后,薛世纶和大哥赶紧出门相迎,两人的眼睛都有些浮肿。
乔老握住薛世纶的手道:“世纶,节哀顺变。”
薛世纶哽咽道:“乔叔叔,我爸走得太突然了。”
乔老点了点头,表情怆然道:“我都没来得及见他最后一面,这心里,难受啊!”
周老和乔老一样的感觉,两人在薛世纶兄弟的陪同下来到灵堂,向这位昔日的老友敬献了花圈,并深深鞠躬,不仅仅是为了告别,也是为了表达昨天未能出席寿宴的歉意。
和薛家人一一握手安慰之后,周老和乔老被安排到房间内休息。在那里,他们见到了张扬和徐建基,乔老向张扬招了招手,张扬走过去招呼道:“乔老、周老,您们也来了。”
周老叹了一口气,乔老道:“听到消息就赶来了,想不到这么突然。”
张扬道:“我昨晚赶到的时候,薛老就已经离开了人世,晚上的时候,老爷子还好好的,没想到突然就……”
周老道:“到了我们这个年纪,谁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要走,走得安祥就好,用不了多久,我们这些老家伙还会相聚的。”到了他们这种年龄,对生死已经看淡,心中都明白生老病死乃是任何人都逃脱不了的自然规律,虽然他们可以坦然面对,但是心中的悲伤还是难免的。
徐建基道:“我刚跟兴国哥通过电话,他已经赶回来了。”
周老点了点头:“你们和伟童既然有那层关系,就应当以孙儿之礼相侍,好好的送走薛老。”
张扬道:“周老放心,我们会尽最大能力帮忙的。”
乔老道:“走吧,待会儿会有很多人过来,咱们就别在这儿给他们添乱了。”两人站起身,张扬和徐建基把他们送到大门外,薛世纶听说二老要走,也赶紧出来相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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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千零八十六章【真相】(上)
这一天,前来薛家吊唁的人络绎不绝,文国权夫妇、傅宪梁夫妇、乔振梁、查晋南……国内政坛的风云人物纷纷登场,薛老在国内的政治影响力可见一斑
张扬最担心的还是薛伟童的身体,他让厨房煮了碗面,专门给薛伟童送了过去
薛伟童从昨晚一直哭道现在,这会儿眼泪已经流干了,看了看张扬递过来的那碗面,摇了摇头道:“我不想吃,什么都不想吃”
张扬道:“就算是哭也得吃饱了才有力气哭,薛老泉下有知,要是看到你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他也一定不会高兴”
听到张扬提起爷爷,薛伟童鼻子一酸,却没有眼泪流出来了,一旁徐建基道:“伟童,你就听我们一句劝,赶紧吃饭,现在大家都忙着薛老的身后事,你要是病倒了,岂不是还要分出精力照顾你?”
薛伟童终于点了点头,接过了那碗面
袁民从外面走了进来,他附在张扬的耳边说了一句,原来是北港市委书记项诚和市长宫还山到了,薛世纶让张扬过去接待一下
张扬来到灵堂,看到项诚和宫还山刚刚鞠躬出来,项诚的眼圈发红,显然刚刚哭过,宫还山虽然没哭,可是一脸的沮丧,这厮现在的心里五味俱全,原本指望着跟着项诚来到京城,好歹能够攀上薛家的高枝,可没想到这次不但参加了薛老的寿宴顺便连葬礼也赶上了,薛老逝世,意味着项诚的最大靠山没有了连项诚都没靠山了,别提自己这个要指望项诚脸色行事的干部了宫还山感觉到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前程可言今天跟着过来吊唁,也就是走走形式,如果说昨天参加寿宴他还是满怀希望,今天就是彻底绝望了
张扬负责带着项诚他们去休息项诚拿出手绢擦了擦鼻子,声音沙哑道:“薛老走得太突然了……”他是真心悲伤,当年他在十年浩劫中保护过薛老,薛老对他也是恩重如山,没有薛老,他不会走到今天的位置在他心中,始终将薛老当成自己的父辈一样看待
张扬道:“薛老辛苦了这么多年,太累了所以……”他没有把话说完,心中也非常的难过
项诚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两天可能要辛苦你们这些年轻人了”
张扬道:“项书记,我刚打电话回滨海,把事情交代了一下,可能要晚点才能回去”
项诚道:“留下来安心帮忙,我也晚几天再回去,怎么都得送薛老这最后一程”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眼眶一热真的涌出了泪花
看到项诚如此表现,张扬对他不觉产生了几分好感,项诚毕竟还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
宫还山始终没怎么说话,他心里不是难过,是沮丧缺少了薛老的支持,他拿什么跟龚奇伟斗?他甚至预见到,薛老的死是一个分水岭,不但是他,连项诚在北港的政治地位也会不断地下降他是不可能留在京城等着送薛老最后一程的,一没有那个交情,二没有那个必要
项诚道:“还山,你下午先回去,不可能我们两人都不在”
宫还山点了点头
让张扬没想到的是,顾允知并没有亲自前来吊唁,而是让养养代他前来送上花圈,这件事在张扬看来破不寻常,他将顾养养叫到僻静之处,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顾养养道:“我爸病了,昨晚去医院挂了水,他本来是想亲自过来的,是我没让他来”
张扬道:“重不重,需不需要我去帮他诊治?”
顾养养摇了摇头道:“不用,他专门交代,让你安心在这里帮忙,追悼会的时候,他会过去”
薛老的离去,让他的这帮老朋友都感觉到人生无常,也唤醒了不少人对生命的思索,谁也不知道自己哪天会走,到了他们这种年龄,就必须要考虑身后事了
所谓身后事,不外乎家事国事,既然已经从高位上退下来,国事上就有了交代,困扰他们多的是家事
乔老此刻正处于这样的困扰之中,他希望自己的家庭能够和和美美团团圆圆,希望自己的儿孙能够围在自己的身旁,共享天伦之乐,可现实却一再地告诉他,希望永远只能是希望
在这样的阴雨天气中,人的心情多少会受到一些影响,薛老的离去让乔老产生了一种人生苦短的感叹,和周老分手之后,乔老坐在汽车内,在归程中默默思索着,属于他们这一代人的时间已经不多,他应该利用这有限的时间为这个家再做点什么,儿子的仕途重走上了正轨,可是他的家庭却未能如事业这样迎来春天,乔鹏举远赴美国创业,而梦媛因为母亲的死和他之间的隔阂似乎越来越深,怎样弥合他们父女之间的裂痕,对乔老来说已经成为当务之急
车内响起了手机铃声,这个手机号码很少有人知道,平时除了家人之外也很少有人会打
警卫员接通了手机,听完之后,有些犹豫的看着乔老道:“乔老,找您的,说是您的儿媳妇”
乔老微微一怔,难道是二儿媳?在他的印象中,她还从未给自己单独打过电话,乔老点了点头,示意警卫员将电话交给自己,他低声道:“喂?”
听筒内传来一个阴沉的女声:“是我”
乔老道:“对不起,我好像听不出你是谁?”
“我是孟传美”
乔老皱了皱眉头,这个电话相当的无聊,乔老是个无神论者,虽然他没有亲眼看到儿媳的遗体,但是他相信孟传美的确已经死了见惯风浪的乔老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奇,低声道:“你有什么事情?”
“我死了,我是被你儿子害死的,我死不瞑目,打这个电话,我是要告诉你事实的真相”
乔老道:“我没兴趣知道”他准备挂上电话
对方尖叫道:“梦媛不是你的孙女”
乔老的手颤抖了一下,他犀利的目光瞬间黯淡了下来,但是他的语气仍然保持着平日的镇定:“说完了吗?”
“我有证据,你去查阅一下今天的邮件,其中有一份来自荆山市的邮件,里面有所有你需要的证据,梦媛不是你的孙女,你儿子早就知道这件事,他一直欺骗你,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因为这件事折磨我,伤害我,最终害死了我”
乔老没说话,缓缓合上了电话,内心宛如灌了铅,沉重到了极点
乔振梁忙完了一天的工作回家,刚一到家,保姆就通知他去书房
乔振梁知道父亲有事要跟自己谈,薛老的死对父亲也是一个很大的震动,老爷子需要一个倾听者
乔振梁走入书房,看到书房内并没有开灯,黄昏的光线极其黯淡,室内一片寂静,可以清晰地听到雨点敲打玻璃窗的声音
乔振梁低声道:“爸”
乔老嗯了一声,他面对玻璃窗坐着,在儿子走入书房之前,他已经保持着同样的姿势整整两个小时
乔振梁道:“您老走后不久,我就去薛家吊唁了,薛伯伯走得实在是太突然了”
乔老低声道:“这世上有太多的事情都让人意想不到”
乔振梁点了点头道:“爸,您别难过,生老病死都是注定的事情,谁也逃不过”
乔老道:“我怎能不难过”
乔振梁听出父亲的话音有些异样,来到父亲身后,扶住父亲的双肩,轻声道:“爸,您饿不饿,咱们下去吃饭,我陪您喝杯酒暖暖身”
乔老道:“今天我接到了一个女人的电话,她说她叫孟传美”
乔振梁愣了一下,旋即笑道:“怎么可能?”他的内心中突然涌起一丝说不出的惶恐感觉
乔老道:“她还说梦媛不是我的孙女儿……”
乔振梁的内心剧烈跳动起来,他的心脏敲打着他的胸膛,似乎想从中跳跃出来,乔振梁极其勉强地笑了笑:“爸,这种无聊的电话你也相信?”
乔老没说话,将手中的一份文件递给了他
乔振梁接了过去,借着微弱的天光,他辨认出这是一份亲子鉴定的报告,乔振梁握着报告的手颤抖了起来
乔老道:“原来,你们都知道了……难怪梦媛会和这个家渐行渐远,难怪传美会选择出家,难怪你之前的意志会如此消沉……”
“爸,您不要相信这些谎言,这些人别有用心,他们想要您不得安宁,他们是想……”
乔老转过身去,一双深邃的眼睛迸射出宛如刀锋般犀利的光芒,这光芒穿透了乔振梁的胸膛,直视他的内心,乔振梁的眼神在父亲的目光下选择了逃避,他不敢直视父亲的眼睛
乔老一字一句道:“你骗不了我你是我儿子,我早就知道你心中藏着事情,但是我没想到会是这件事,你骗不了我”乔老的最后一声几乎是在呐喊
乔振梁双膝一屈跪倒在了父亲面前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八十六章【真相】(下)
乔老怒吼道:“站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要给我站起来,挺起胸膛,像个男人一样的跟我说话”
乔振梁道:“跪天跪地跪父母,对别人我不会下跪,这些年,我一直都在挺着脊梁,哪怕有些事像大山一样压在我的肩头我跪您,是因为我这个做儿子的不孝,我不该带给您这么的烦恼”
乔老摇了摇头:“我问东,你答西,我要你清清楚楚地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给我站起来说清楚”
乔振梁慢慢站起身,他将那份鉴定报告重放回到桌面,低声道:“这份报告,究竟是谁交给您的?”
乔老道:“别人将这份东西邮寄到了家里,而且特地打电话通知我去收件,如果不是看到这份东西,我还不知道,你原来一直都在瞒着我……”乔老的双手紧紧抓住座椅的扶手,内心中刀绞般疼痛
乔振梁道:“爸,我不是存心想骗您,我不想您的晚年受到这样的侮辱,如果有一个人注定要遭受折磨,我想那个人就应该是我……她和我结婚之后一直貌合神离,但是为了家庭,为了我所谓的前程,我们必须要这样走下去,我早已接受了命运,在有了鹏举之后,我认同了这种生活,我希望这个家庭能够幸福,这也是你们的期望梦媛出生之后,我们的感情并没有变好反而变得越发疏远,她在有意回避我,我并不麻木,从她的一些微妙表现我产生了怀疑”
乔老没说话,望着儿子悲愤的面庞,内心中充满了悲哀的情绪
乔振梁道:“但是我仍然选择了相信随着梦媛的长大,从她的身上我并没有找到太多属于我的影子,而我和孟传美之间的感情也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淡,我们的和睦只是流于表面,我们的身份决定,我和她都必须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即使我们已经不爱”说到这里乔振梁苦笑了一下,低声道:“其实也从未爱过”
乔老抿起嘴唇,这让他的面庞显得越发严峻他点了点头,开始回想儿子的这段婚姻,应该说,他和孟传美之间的婚事是双方父母一力促成的
乔振梁道:“梦媛出国留学后,她开始信佛,我和她的隔阂越来越深,终于有一次,我忍不住找借口提取了梦媛的血样,秘密做了亲子鉴定,结果……”乔振梁的嘴唇有些颤抖,虽然这件事过去了很久,可每次想起当时知道结果的震惊他的内心仍然备受煎熬,他深吸了一口气道:“爸,她背叛了我”
沉默,长久的沉默,书房内死一般的沉寂,乔老感觉自己的内心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有力的挤压着,让他说不出的难受,他张开嘴,用力呼吸着
乔振梁看到父亲难看的脸色,有些惊慌的叫道:“爸,您没事?我……我去给您叫医生”
乔老挥了挥手,他从口袋中拿出一个药瓶,取出一粒药塞在嘴里,过了一会儿方才缓过气来,低声道:“我没事,我没事……”
乔振梁道:“我想梦媛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乔老点了点头,直到今天,他才明白梦媛距离这个家越来越远的真相,乔老道:“鹏举知道吗?”
乔振梁马上明白父亲这样问的真意,父亲是在担心连鹏举都不是自己亲生的儿子,乔振梁道:“他不知道,梦媛的事情之后,我对一切都产生了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