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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伟基在烟灰缸中摁灭了烟蒂,低声道:“蔷薇河大桥坍塌的事情影响太坏,搞得老百姓对三环路工程都产生了怀疑,因为这件事,交通局局长顾鑫被拿下,涉及到的相关责任人也不在少数。”
李长宇听出了洪伟基的言外之意,其实这件事他要承担很大责任的,好在省里并没有深究这件事。顾佳彤虽然在这起事故中没有任何责任,可她毕竟是三环路工程的承包人之一,正是因为她的因素,影响到了上头处理这件事的力度,李长宇躲过了责任,不过他也意识到这并非什么好事,无论他当初的出发点如何,在这件事上,都利用了顾佳彤的影响力,周围很多人都看的很清楚,更不用说省委书记顾允知。
洪伟基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有些时候逃过责任未必是什么好事,他已经不看好李长宇的政治前途,江城的事情抛开不说,顾书记这位大老板,是不会甘心被别人利用的,无论是直接的还是间接的,这笔帐早晚会算在李长宇的头上。
李长宇道:“事情已经全都调查清楚,相关责任人也得到了处理,方文南也上缴了罚款!”
洪伟基点了点头,可听到方文南的名字。他内心中就感到十分的不舒服。过去他对方文南并没有任何的忌惮,可自从方文南的儿子死后,洪伟基感到莫名的惶恐,这感觉让他很不安,一个人失去了至亲之人,性情上的改变是难免的,也许他会因此变得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害怕,这种人无疑是相当可怕的,虽然方文南到现在都没有威胁过他什么,可洪伟基总感觉到这一天很快就会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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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海龙接下水上人家的装修工程,按照他的预算,装修费用将在五百万左右,突出水上人家主题的同时,也要具有地方特色,按照和顾佳彤最初的约定,装修以及以后饭店的经营,都是由彭军祥负责的。彭军祥找常海龙装修,人情因素占了很大方面,不过当常海龙拿出效果图之后,彭军祥发现常海龙的确很有本事,他的装修创意绝非普通的装饰公司能够相提并论。
作为地主,张扬自然要款待常海龙兄妹吃饭,想来想去还是选择了南湖水库的农家饭店,常家兄妹是见过世面的人,普通的饭店也没啥意思,还是带点乡村野趣有些味道。
张扬定了一艘乌篷船,荡舟南湖之上,一边欣赏南湖风光。一边享受农家美食,常海心望着桌上的菜肴,一双美眸瞪得滚圆,常海龙用筷子夹起那黑乎乎东西道:“这什么?”
“油炸水鳖子!”
常海龙尝了尝,点了点头:“味道不错!”
常海心摇了摇头,她可不敢吃这东西,夹了一条小炸鱼温文尔雅的吃着。
常海龙和张扬碰了一杯,望着南湖浩渺的水面,不禁感叹道:“这里水域面积比雅云湖要大许多,景色很美,江城市政府为什么没有大力开发呢?”
张扬道:“江城是个老工业城市,过去一直对旅游业并不看重,直到我去了江城旅游局,旅游开发才逐步发展起来。”
一句话惹得常海心格格笑了起来:“张扬,你不自吹自擂能憋死啊?”
张扬道:“我说的可都是实话,从清台山开发,到南林寺、古城墙、老街重建,我算得上立下了汗马功劳,要不,人家左市长能把烧头柱香的机会让给我?”
提起这件事,常海龙也笑了起来:“我说哥们,这次不好意思啊,想不到最终还是抢了你的头彩!”他对张扬的这份人情还是很感激的。
张扬笑眯眯道:“那头柱香谁烧不是一样?我是**员。我也是无神论者,根本不在乎那些东西。”
常海龙道:“我不是**员,我还是很迷信的。”
“你不是迷信,你是贪财!”常海心一语道破了二哥烧香的实质。
常海龙笑了起来,此时船行到西北方的河叉,这条河叉长度大概在三里左右,河叉的另一端是一面小湖,被称为小南湖,小南湖平整如镜,周边植被丰富,深秋时分。树叶多数已经变成了金黄色,间或夹杂着几棵枫树,鲜艳的红叶夹杂在金黄的色彩中显得格外醒目耀眼,宛如火焰般燃烧。
常海心拿起相机不停拍摄,感叹道:“这里好美!”远处几只白鹭飞起,在碧蓝的天空中划出几道银色的亮线。
常海龙道:“这里的生态环境比岚山翠云湖还要好一些,只可惜开发并不完善。”
张扬道:“现在开发区已经重点发展南湖旅游经济,相信不久以后这儿就会成为江城旅游的又一热点。”
常海龙道:“这条河道不错,我们翠云湖新近搞了条水街,你们江城不妨复制一下!”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张大官人不觉想起过去在大隋朝的时候,有条无忧河那叫繁华,不过那时候河上漂得都是画舫,营业的都是歌ji,按照现在的话来说,那叫**行业,在如今的社会和时代,想要复制那种肯定是不可行的。常海龙的话还是开拓了他的思路,在这里搞一条水街应该不错。
常海心却道:“以江城现在的经济水平,一味开发旅游经济并不现实,与其普遍撒网,不如搞好重点,东搞一下,西搞一下,反而没有重点,最后都成了烂摊子!”
常海龙笑道:“海心说得不错,想不到你混体制没几天,眼界比过去高了不少。”
常海心微笑道:“跟在秦副市长身边学到了不少东西!”说到这里,她想起了一件事:“张扬,你晚上陪我去秦伯伯家里去一趟,来江城,我怎么都要去探望他老人家。”
张扬点点头,常海心是秦清的秘书,出于礼节是应该去探望秦传良的。
晚饭后,张扬陪同常海心来到秦传良家里,秦传良正坐在院子里闭目养神,这套养神练气的方法还是张扬教给他的。看到常海心过来,颇为欣喜,过去在岚山他就对女儿的这个秘书印象不错。
常海心把带来的礼物放下,秦传良自然要客套一番。
张扬对秦传良客厅内的一幅效果图发生了兴趣,问过秦传良才知道,这效果图是老衙门的,最近秦传良作为老衙门的重修顾问,每天都围绕着这件事忙活,他查阅了大量的史料,和园林文物局的相关人员刚刚做出了修复效果图。一谈起老衙门的事情,秦传良顿时眉飞色舞。
张扬笑道:“秦叔叔,您还是悠着点,**工作重要,身体也重要,您要是累病了,以后秦市长肯定要找我麻烦!”
秦传良笑道:“怎么会?我现在身体好的很,你教我的那套打坐练气的方法,我每天都在练习,感觉体质比过去强多了,睡眠也好了。”
他们正说着话,秦白从外面走了进来,自从进了专案组,秦白就没有准点下过班,他满脸疲倦的过来和张扬他们打了个招呼,去厨房盛了饭自己吃了。
秦传良有些心疼的看着儿子,低声道:“张扬,小白最近忙什么?我平日里都很少见到他!”
秦白听到了父亲的话,端着碗走了过来:“爸,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现在在专案组!忙着查田局被刺的案子!”
张扬笑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我这次去东江见到了田局,他很不甘心啊!”
秦白道:“别说他不甘心,我们局内部也有很多人不甘心,大家都不想田局走!”
张扬喝了口茶道:“荣局在你们公安内部风评怎么样?”
“还不错啊!对每个人都笑嘻嘻的,不过他们都说荣局太软,觉着荣局当局长并不合适。”
张扬笑道:“你觉着呢?”
秦白道:“我觉着荣局不错,如果不是他,我还不知在哪儿站岗值勤呢,哪有机会进专案组!”
秦传良叹了口气道:“要是我能够选择,我宁愿你不进专案组,现在好了,你姐去了岚山,你虽然在我身边,整天又见不到人影子,我平日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常海心温婉笑道:“秦伯伯,这证明您的一双儿女都很有出息啊,要是他们都没有什么作为,整天围在你身边,说不定你又要烦了!”常海心的一句话把秦传良说得笑了起来。
秦白吃晚饭,又要出门,秦传良叮嘱他道:“工作归工作,可身体也要注意,你们干公安的,本身就是高风险职业,一定要小心!”
“放心吧,爸!”
张扬和常海心又陪秦传良聊了几句,这才告辞离开。
上了张扬的吉普车后,常海心不禁叹了口气道:“秦伯伯的确很孤单,秦副市长离他这么远,秦白工作又这么忙!”
张扬笑道:“没事儿,他也是个闲不住的人,江城这么多古建筑修复工程等着他指导,发挥发挥余热,也是一种幸福。”看到时间还早,张扬提议去老街1919酒吧去玩,常海心到了江城,一切都交给张扬安排,张扬让她给常海龙打了个电话,相约在酒吧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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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红又回到了酒吧,原因是方文南给她打了个电话,说酒吧是给她的,她要就经营下去,不想要就转让出去,苏小红考虑了一下,还是选择回来继续经营这里,皇家假日的装修也接近尾声,很快就能够重新营业,苏小红心里也开始勾画自己未来的事业蓝图,通过最近的事情,苏小红意识到自己在感情上输得一败涂地,她唯有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事业中去。
此前苏小红和常海心从未见过,张扬为两人做了个介绍,苏小红能说会道,很快就和常海心热乎了起来,她让调酒师弄了两杯爆炸给张扬送了过来,张扬喝了一杯,大叫酒味怪异。
苏小红笑道:“你还是喝不惯洋酒,给你拿瓶茅台,弄点小菜?”
张扬摇了摇头道:“算了吧,我怕你们笑我土气,还是啤酒吧,弄点黑啤尝尝!”
苏小红向侍者挥了挥手,示意去拿啤酒。轻声道:“最近有没有见过方总?”
张扬摇了摇头道:“没有,我觉着他心情不好,所以没去打扰他!”
苏小红叹了口气,忧心忡忡道:“张扬,他改变好大,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我好担心……”她这句话并没有说完。
张扬敏锐的觉察到了什么,端起刚刚送来的黑啤,抿了一大口道:“担心什么?”
“担心他会承受不住压力!”苏小红并没有说实话,她真正担心的是方文南会做什么?没有人比她更了解方文南,方文南是个不会压力轻易打垮的人,可是方文南心中最看重的就是他的儿子,为了他的儿子,他可以做任何事。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件,无疑让方文南的人生走入了低谷,他放弃盛世集团旗下的多家酒店,并不仅仅因为资金捉襟见肘,同时也意味着他可以放弃当初立足发展的根本。苏小红和洪伟基之间的关系对她而言是一场噩梦,她虽然竭力摆脱了出来,可她又清醒的认识到,这场噩梦不会就此结束,方文南不是个白白付出的人,自己和洪伟基的这些事,还没有到他利用的时候。这些事苏小红不可能对外人说,张扬也不能例外,她轻声道:“张扬,你有时间还是和他谈谈,你的话,他愿意听!”
“那是过去,现在他未必肯听!”
此时常海龙和彭军祥如约而至,张扬招呼他们坐下,给苏小红做了引荐,苏小红听说彭军祥是鱼米之乡未来的老板,顿时笑了起来,她和彭军祥聊得很投机,向彭军祥介绍了一下鱼米之乡过去的经营情况。
老街1919在江城的名气经过口口相传,现在已经广为人知,来这里的客人很多,张扬遇到了许多熟人,其中就包括许嘉勇和乔梦媛。
还是许嘉勇率先发现张扬的,他对于仇恨有着敏锐的嗅觉,走入酒吧,第一眼就看到了张扬,张扬当时正在和常海龙说话,并没有马上发现他们。
乔梦媛挽着许嘉勇的手臂向他们走去,苏小红率先看到了他们,笑着迎了上去:“许先生、乔小姐,你们两人今晚怎么得空?”
乔梦媛笑道:“嘉勇说你这里的环境不错,所以带我过来看看!想不到遇到了老朋友!”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目光向张扬望去。
张扬并没有起身,只有彭军祥站起身来,他满脸堆笑道:“乔小姐好!”
张扬对彭军祥的态度有些不满,不过他并没有当面表露出来,微微颔首道:“嘉勇、乔总,一起坐吧!”
许嘉勇也没有拒绝,牵着乔梦媛的手来到他们那张台子坐下,乔梦媛点了两杯鸡尾酒,苏小红起身去张罗了。张扬把在场人做了个相互介绍。
乔梦媛并不知道常海龙兄妹俩的背景,只当是张扬的朋友,她望着彭军祥笑道:“彭老板,你出手把鱼米之乡抢走了,我对你可是心怀抱怨啊!”
彭军祥笑得很尴尬,他是求财,可不想得罪人,抢走鱼米之乡的也是顾佳彤,跟自己可没什么关系,可这种话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敢说的。
张扬道:“我巴不得你们都来江城投资,你们的生意越火,我们江城的发展就越快!”
许嘉勇微笑道:“张扬到哪里都忘不了自己的身份,你是招商办副主任嘛!”
乔梦媛道:“张扬,你在东江和天骄的林总见面了?”
张扬点了点头道:“她是梁成龙的未婚妻,两人马上要结婚了!”
乔梦媛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道:“我和请红姐是好朋友,江城纺织厂的事情是我对她说得,想要彻底解决这件事,必须从体制上做出改变,我听说前两天纺织厂的工人又去省里闹事了?”
“乔小姐的消息真是灵通啊!”
乔梦媛道:“我最近在想着南林寺商业广场的事情,所以对纺织厂方面格外留意。”
张扬道:“林清红对纺织厂很感兴趣,最近应该会过来谈合作的事情!”
乔梦媛道:“有机会帮我问问安家那边的意思,我把合作计划书给了他们,到现在还没有回信呢!”
张扬笑道:“没问题!”
离开酒吧之后,彭军祥情不自禁的长舒了一口气。张扬看了他一眼道:“你很紧张?”
彭军祥苦笑道:“是有些紧张!”
张扬笑道:“放宽心吧,乔梦媛开酒店只是玩票,这种小生意她根本没有看在眼里!”
“希望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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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对江城纺织厂工人去省里上访事件,文渊区专门召开了一个讨论会,主管工业的副市长严新建前往参加了这次会议,企改办副主任张扬也出席了会议,这次会议并没有纺织厂方面的任何人员参加。
严新建用极其愤慨的声音开始了他的讲话,江城纺织厂这次上访的行为,给江城各企业开了一个不好的头,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这种绕过直接领导的上访行为让江城市各级领导很难堪。
文渊区党委书记范伯喜从严新建的话中听出了他对区里工作的不满,可范伯喜是个八面玲珑的人,他平常不喜欢多说话,言多必失,官场之上,这是一大忌讳,范伯喜最近的心事也很重,他和开发区管委会主任肖鸣是新的副市长最热门的人选,论经验论资历他都比肖鸣要强,可肖鸣最大的优势是,他和代市长左援朝的关系很近,范伯喜对现场的讨论并不上心。
文员区区长钱长键道:“江城纺织厂的问题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们区里始终在向这些工人让步,可换来的是他们的咄咄逼人,换来的是他们的得寸进尺,对他们的好处他们没有感受到,反而觉着我们怕了他们,真搞不懂,为什么他们会觉着国家欠了他们?”
张扬道:“从计划经济过渡到市场经济,这些事是不可避免的,我在东江和几位工人代表谈了一下,他们思想上存在相当大的误区,以为是我们砸了他们的铁饭碗,是国家砸了他们谋生的工作!”
钱长键愤然道:“笑话!我们是在帮助他们改革,如果因循保守的走下去,纺织厂只有死路一条。”
张扬道:“据我说知,纺织厂之所以落到今天的状况,跟纺织厂那帮领导的不作为有着很大的关系!”这句话得到钱长键的积极认同,钱长键道:“我早就发现纺织厂的几个领导非但起不到好作用,反而成了害群之马,这种干部,我们应该坚决拿下!”
副市长严新建这才慢条斯理的把天骄集团有意注资江城纺织厂的事情说出来,这件事是张扬牵线搭桥,最近天骄集团的总裁林清红已经和严新建通过几次电话,最近会亲自过来考察,并拿出具体的注资方案。
钱长键对改革是深表赞同的,尤其是江城纺织厂这种难啃的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