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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龙与白虎恍然大悟,齐声笑道:“原来二当家竟安排下如此妙计,我们原本以为,此次行动,只是与峨嵋派过不去呢。”
飞冥子道:“如今西域武林进逼中原之势,已迫在眉睫,推举武林盟主,已是势在必行,下个月的太湖大会,必有人推出此议,如今我们先弄倒凌傲,那么能与雄城主抗衡的就唯有李正源一人了。”
青龙喜道:“不错,如今白虎冒充江水流,慧能必定以为是剑霸城所为,那么在下月的刀神城大会上,想必白眉老尼绝不会偏向凌傲了。”
白虎道:“此计虽好,却只能搬倒凌傲一人,然而城主的心腹大患却是李正源,此人沽名钓誉,名声极佳,若想搬倒他,只怕并不容易。”
飞冥子微微一笑,道:“此事又有何难,我向你们引见一人,大家一见便知。”
他轻轻击了击掌,只见从猎屋外的草丛之中站起一人,身材玉立,相貌清逸,赫然是苏惊鹤。
傅邪真吃了一惊,暗道:“师兄怎会在这里?”
他虽知苏惊鹤为人卑鄙无耻,然而十几年来叫得惯了,一时间仍无法改过口来。
苏惊鹤面带微笑,推门而入,向大家一一长揖,众人皆是不识,青龙还了一礼,白虎却仍自坐着,神情倨傲。
此时屋门大开,傅邪真可清楚地看见屋中数人。
青龙与飞冥子他是识得的,那么那名年轻高大,虎背熊腰的中年汉子必是白虎无疑了。
傅邪真瞧着白虎的身材,不由吃了一惊,刚才白虎假扮江水流时,是一位身材精瘦的汉子,而白虎本人却是膀阔腰圆,身材高大,两者实难令人相提并论。
然而白虎假扮江水流,却是不争的事实,这其中究竟有何奥妙?
苏惊鹤向众人行礼之后,道:“在下苏惊鹤,有幸拜见刀霸城两位护法,何等之幸。”
白虎皱了皱眉头,道:“苏惊鹤,你莫不是天道大师的弟子吗?”
苏惊鹤微笑道:“不才正是。”
白虎冷笑道:“听说你前几日大战各省好手,当了什么扫毒盟的盟主,是也不是?”
苏惊鹤道:“那只是在下侥幸取胜,算不得什么。”
白虎哈哈大笑道:“对付一个蓝百毒,居然还要成立什么扫毒盟,实在可笑。”
苏惊鹤神色不变,道:“扫毒盟盟主虽是不足为提,不过只要能为天下除害,倒也不在乎名目如何,所谓莫以恶小而为之,莫以善小而不为,正是此意。”
白虎阴阴地道:“在下更听说,苏公子甫出江湖就鸿运高照,已成为李正源之婿,可有此事?”
苏惊鹤道:“那是李大侠青眼有加,在下又怎敢奢望,此事尚未定论,想不到白兄却已得知。”
白虎阴沉沉地道:“你既是李正源的东床快婿,到这里来做什么?”
苏惊鹤正色道:“在下与李正源虽有翁婿之谊,奈何李正源为人心术不正,又怎能与之为伍?在下虽然愚鲁,倒也知道大义灭亲,君子必为。何况我与李小姐根本尚未成亲。”
白虎怒道:“当初你见李正源势大,就巧取钻营,骗得李正源的信任,想不到如今一见李正源四面楚歌,就翻脸无情,依我看来,苏公子倒是心术不正,卑鄙无耻之徒。”
傅邪真听白虎痛骂苏惊鹤,心中大为畅快,忍不住就要击掌喝采,奈何形格势禁,只得硬生生忍住。
苏惊鹤仍是神色不变,淡淡地道:“白虎兄假扮江水流,追杀峨嵋门人,这移祸江东之计虽是漂亮,却恐怕也不是君子所为,白虎兄以为如何?”
白虎大怒道:“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教训老子。”
抬起斗大的拳头,迎面向苏惊鹤击去。
苏惊鹤微微一笑,曲指弹向白虎的手腕,此招若是击实,白虎必定脉门被点,再无力出手。傅邪真暗暗点头,大师兄的确是练武的天才,白虎虽身为刀神城的四大护法,只怕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青龙忙道:“两位且慢动手,有话好说。”
飞冥子却是神色平静,笑道:“白虎兄既然想考较苏公子的武功,有何不可?”
白虎手腕微沉,已避过苏惊鹤的手指,同时骨节格格作响,以不可思议的方式将手臂扭曲成麻花一般,袭向苏惊鹤的胸口。
傅邪真见此神功,也不由吃了一惊,暗道:“原来如此,此人身材虽然高大,却擅长缩骨神功,难怪他以如此庞大的身躯,却能假扮江水流了。”
苏惊鹤却似早已料到,出手之际,已留有三分退路,只是他乍退反进,速度之快,如迅雷不及掩耳,指尖所指,正是白虎的咽喉要害。
傅邪真一眼瞧出,这一招以指代剑,使的却是须弥剑法中的一招。
须弥剑法威力巨大,却含而不发,一旦触及对方身体,内力会在刹那间爆发出来,白虎虽是铁打的身躯,又怎能承受这纯之又纯的内家之力。
白虎身经百战,虽不知这一招的名目,却也从破空声响中,知道此招非同小可,然而对方速度之快,实令人猝不及防,无可奈何之间,手指已点至咽喉。
忽然间风停云散,苏惊鹤的手指硬生生停了下来,同时嘴角慢慢泌出一丝鲜血。
白虎看得明白,心中大惊,暗忖道:“想不到他一指之力,竟是如此威猛,这般勉强停止,内力回撞之下,竟然身受内伤。”
飞冥子哈哈大笑道:“所谓不打不成交,白虎兄,苏公子,大家志同道合,同舟共济,刚才一番较量,就不必往心里去了。”
苏惊鹤微笑道:“其实刚才在下丝毫未占上风,白虎兄擅长缩骨神功,反击之力,天下无双,在下自忖伤不了他,只得停招不发,却非故意相让。”
白虎大怒道:“老子技不如人,又有什么好丢脸的,你存心讨好,算什么意思,老子可不领你的情。”
他愤愤地瞧了苏惊鹤一眼,大步走了出去。
青龙唤道:“白虎,白虎。”
白虎充耳不闻,已去得远了。
青龙回过头来,神情大见尴尬,道:“两位莫要见怪,他就是这种火爆的脾气。”
飞冥子微微一笑,道:“请青龙兄恕罪,刚才苏公子与白虎交手,其实是在下的主意,一来,是想请青龙兄瞧瞧苏公子的武功,二来,却是想将白虎兄激走,以免误了大事。”
青龙微皱眉头,道:“白虎与在下同为护法,交情莫逆,他对城主更是忠心耿耿,又有何事不能让他知道?”
飞冥子道:“苏公子与白虎兄这番交手,必令两人结下怨仇,这样一来,谁能想到,苏公子竟暗中为我们做事,那么以后行事之时,岂不多了很多方便。”
他神色一沉,道:“其实,这也是雄城主的意思。”
青龙恍然大悟,笑道:“原来这一切竟在城主的意料之中。”
脸上虽是笑容可掬,心中却暗暗不平,忖道:“这种事情,城主为何不要让我知道,却与这个飞冥子相商,这岂不是太没将我放在眼中。”
不过他老于江湖,自是不会轻易流露真情,微笑道:“不知苏公子有何妙计对付李正源?”
苏惊鹤道:“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妙计,李正源所做的种种卑鄙事情,在下已略知一二,只需在适当的时候向江湖人透露,必可令他声名扫地。”
青龙道:“他究竟做过什么事情?”
苏惊鹤道:“就以百毒教来说,昔年他与百毒教串通,逼得赤练门走投无路,然而他却出来做好人,救了吴铁手的性命。”
青龙皱眉道:“这样一来,吴铁手对他自是死心塌地,赤练门虽是小派,不过毒技一流,可堪大用,李正源此人的确工于心计。”
苏惊鹤道:“他用这种方法招揽小门小派,数年来已形成庞大的势力,足以与天下抗衡了。”
青龙道:“此事他虽做得卑鄙,可是我们空口无凭,又怎能指证,以他的名望声势,别人定会难以相信?”
苏惊鹤从容地道:“此事有个大大的证人,那就是百毒教的蓝百毒了,只要我们将蓝百毒带到刀神城大会上,还怕他不对天下人说吗?”
青龙道:“蓝百毒此时已成众失之的,又怎会轻易相信人,请他去太湖大会,只怕不能。”
苏惊鹤笑道:“此次我出来抢夺扫毒盟盟主之位,正是为了保住蓝百毒的性命,他若是聪明人,必会相信我的。”
青龙大奇道:“此话又是何意?”
苏惊鹤道:“蓝百毒结怨于天下,天下人无不想将他杀死,扫毒盟盟主若是由别人承担,蓝百毒必定死无葬身之地。不过此时盟主既是我做,我若想留他性命,谁能杀得了他?可笑李正源还以为我急于成名,想借剿杀蓝百毒立威呢,居然派人协助,实在可笑。”
青龙暗暗心惊,苏惊鹤年轻虽轻,然而城府之深,却是百年难见,以他的心性,此时虽是帮着自己,谁又能料到,他以后会不会出卖刀神城?
只是此时正是用人之际,倒不必痛下杀手,自己只需事事小心,万事提防于他,谅他也成不了气候。
思忖已毕,青龙道:“苏公子果是人材,刀神城有苏公子相助,何愁大事不成,等本城主坐上武林盟主,绝少不了苏公子的好处。”
苏惊鹤道:“在下这就去见蓝百毒,将此情如实相告,蓝百毒最恨的人就是李正源,以在下的三寸不烂之舌,定会不辱使命。”
青龙笑道:“有苏公子亲自出马,那可再好不过。”
苏惊鹤道:“不过,在下还有件小事,想请青龙兄相助一臂之力。”
青龙皱了皱眉头,道:“不妨说说看。”
苏惊鹤道:“李正源之女李烟儿此时并不在洛阳城,而是在湖北省亲的路上,若是她能在我们手中,对付李正源岂非又多了一个筹码。”
青龙大喜道:“想不到竟有这种好事!李正源老谋深算,在此微妙时机,又怎会轻易放女儿出门,难道他老糊涂了吗?”
苏惊鹤笑道:“李正源怎不知此时放女出门,就是给了对手极大的机会,不过李烟儿这几日心情不佳,非要离城而去,李正源竟是拦不住她,也只得让她去了。”
青龙奇道:“李正源是堂堂的江湖五老,竟然管不住女儿?”
苏惊鹤脸上露出一丝怨毒之色,道:“这个吗……”
青龙见他不愿说出,心中隐隐觉察到了什么,只是他对苏惊鹤印像不佳,存心想令他出丑,道:“怎么,难道苏公子有难言之隐吗?”
苏惊鹤自知若想攀上刀神城这个强援,必须坦诚相告,无奈之下,沉声道:“其实李烟儿执意出门,是想找敝师弟傅邪真,他们在洛阳时已结下孽缘,那小子被废除武功后,她伤心欲绝,如今江湖中又有傅邪真的消息传来,她又怎能在家呆得下去。”
青龙忍不住就想击掌叫好,苏惊鹤未过门的妻子心中爱的竟是别人,看来恶人自有恶人磨。
而傅邪真听到这里,却是心情激荡,暗忖道:“想不到烟儿对我的情意竟是如此之深,这可怎么办?”
其实他对李烟儿不无好感,只是自己身为圣教教主,已成众矢之的,日后必定凶险重重,又怎能连累烟儿受苦,再说,自己已立志重建圣教,而与烟儿在一起,必定会被她神奇的御舞门神功影响,每日在柔情蜜意之中,钢铁也会消磨,又何况自己本是凡人一个。
他不禁长长地叹了口气,看来今生今世,与李烟儿是有缘无份了。
忽听衣袂带风之声传来,青龙、飞冥子、苏惊鹤已齐齐扑来,苏惊鹤喝道:“什么人!”
傅邪真这才惊觉,他深知自己绝非三大高手之敌,急忙脚步急点,向林中窜出。
三大高手皆是轻功高明,只是眨眼功夫,三人的身影就掠到身后,傅邪真转身急奔,将轻功施展到极限,顿时又将三人甩脱。
再过片刻,苏惊鹤三人的轻功已分出高下,只有一人仍能紧紧跟随,另两人已被抛远。
傅邪真回去望去,那人青衣飘飘,疾若流星,正是刀神城第一护法青龙。
傅邪真暗自赞叹,青龙身为刀神城四大护法之首,武功果然非同小可,刀神城的实力,由此可见一斑。
他有心与青龙斗斗脚力,深吸一口气,体内太虚紫府神功自然流动,又有了无穷的精力。
两人皆是大展神功,急如风,快如电,眨眼间,数十里地已在脑后,苏惊鹤与飞冥子不知被抛到何处去了。
傅邪真忍不住又回头望去,只见青龙神情坦然,丝毫不见疲累之状,他虽见傅邪真轻功高明,必是大敌,却无半点恐惧之心,此人武功之高,自信力之强,已可想而知。
傅邪真四处望去,眼见已进入荒野之中,他暗忖道:“现在只有青龙一人,我还有什么好怕的,我好歹也是圣教教主,怎能不战而逃。”
想到这里,他深吸一口气,脚步如铁钉般钉在地上,整个急驰的身体竟在刹那间停了下来。
青龙怎知他说停就停,口中叫道:“不好。”身子已向傅邪真直撞过来。
此时傅邪真若是出手,青龙绝无反手的余地,然而他却只是身子略偏,将青龙让过。
青龙急急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两人四目相对,皆没有说话。
过了良久,青龙道:“阁下莫非就是魔教新任教主傅邪真?”
傅邪真道:“不才正是。”
青龙脸上闪过一丝欣喜之色,道:“承蒙阁下刚才不杀之恩,只是,你我黑白异途,我却留你不得。”
傅邪真道:“不错,你们的阴谋既被我知道,又怎能放过我?”
青龙颇感惊讶,道:“白道内斗不息,岂非正中魔教下怀,难道你竟会将此事宣之于众不成?”
傅邪真道:“既然你不担心我将此事泄露,为何又要杀我。”
青龙叹道:“你既是魔教教主,就是在下天生的死敌,你现在年纪尚轻,武功尚没有练成,正是杀你的好时机。”
说到这里,他双掌微微搓动,竟是铮然有声,似乎他的手掌如铁铸的一般。
傅邪真知道青龙是自己这几日来遇到的头号大敌,又怎敢大意,太虚紫府神功刹那间运布全身,身体各处,已处在临战状态。
青龙道:“我练的是烈阳神掌,傅教主可要小心了。”
傅邪真见他手掌已冒出热气,掌心如烧红的铁块一般,不由暗暗心惊,忖道:“天下竟有这样的武功,他的手掌必定热如火炉,我又怎能抵敌。”
沉吟间,青龙的手掌已经拍来,一股逼人的热气扑面而来。
傅邪真慌忙闪避,可是衣带随风飘起,触到青龙的手掌上,却是“嗤”地一声化成灰烬。
傅邪真魂飞魄散,绝想不到凡人的手掌竟有如此热度。
青龙轻叹道:“傅邪真,青龙并非好杀之人,奈何阁下却是魔教教主,我委实不能放过你。”
口中说的客气,双掌却一记记拍来,每拍出一掌,傅邪真便退后一步,显然对他的烈阳神掌毫无反抗之力。
青龙的掌法初看之下,并不算有多快疾,招式也不算高明,然而傅邪真略经细思,便发现他的武功可谓是破绽极少的一种,已达到化巧为拙,返璞归真之境,从拳皇处悟来的心得,竟无法在他身上用到分毫。
更可怕的,自然还是他掌上散发出来的强大热力,傅邪真虽是招招避开,然而仍觉得全身热汗直流,口干舌燥。
青龙道:“傅教主,你这样一味地闪避,又能撑得了多久,须知我每拍出一掌,热毒就多了一分,你刚开始只是口干舌燥,到最后,你体内的水份全被掌力烤干,自然难保性命。”
傅邪真知道他肯这样坦然相告,完全是看在自己刚才手下留情的份上,然而青龙是必欲除自己而后快,自己又有什么办法抵御这种奇功?
青龙又一掌拍到,傅邪真只得再退一步,忽觉脚踝一疼,竟是被毒虫咬到。
傅邪真百忙中低头望去,只见脚下踩着一条通体黝黑的小蛇,小蛇吃痛不过,卷起身子,拼命咬住傅邪真的足踝不放。
傅邪真暗暗叫苦,屋漏偏逢连夜雨,自己竟会这么倒霉,前有高手,后有毒蛇,老天爷生怕他不死般安排下这个局面。
被咬处立刻麻痒起来,傅邪真刚想用力踩死毒蛇,忽地心生一念,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青龙也看见他被毒蛇咬中,那条蛇面目狰狞,一望而知毒性剧烈,傅邪真既被咬中,哪里还有活命之机,看来他是明知无望,从而惊极大笑了。
他叹了口气,道:“傅教主,你我各为其主,不得不如此,你死之后,我定会将你好好安葬。”
傅邪真道:“如此就多谢了,只是我还有个不情之请,不知护法能否成全?”
青龙沉吟道:“你说说何事好了,只要不伤害本城利益,我大可为你做到。”
傅邪真笑道:“那就是试试我的毒掌功夫。”
他翻起手掌,猛地向青龙拍去,青龙嗅出他的掌风腥臭扑鼻,不由大吃一惊,足尖急点,已后纵数丈。
原来傅邪真被毒蛇咬中之时,心中顿生奇念,自己本已练成百毒神掌,只要体内有毒质存在,随手就可杀人,天遂人愿,在这最危险之时,他竟被毒蛇咬中,是以他立刻将毒力凝聚于掌,随手拍出。
想不到毒掌居然奏效,以青龙这种高手,竟也是闪避不迭。
傅邪真一掌成功,心怀大畅,笑道:“奉劝阁下莫要再出烈阳神掌,须知毒质一旦触到热力,将会挥发更快,阁下自然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