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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邪真道:“铁骑卫又是什么?”
柳飘飘道:“以刀神城的财力,势力,就算招集几万人马,也不在话下,不过雄极抱着贵精不贵多的道理,优中选优,只收了三千名弟子,这三千名弟子固已是百里挑一的人材,不过最精锐的,则是八百铁骑卫,分别由四大护法各统领一百人,雄极自领四百。”
卜得意道:“这八百铁骑卫都由雄极亲自训练挑选,能进入刀神城,做城中弟子已极为不易,能成为铁骑卫的一员更是难如登天。铁骑卫的实力已可想而知。”
他在急驰之下,开口说话,未免有些真力不纯,只得忍住买弄之意,生生止住。
傅邪真内力深厚,又练成天地神诀,就算急驰之下,内力运用,仍是圆转如意。柳飘飘的轻功别具一格,却与真力无关,自然能侃侃而言。
柳飘飘道:“放眼江湖,唯有剑霸城能与刀神城相抗衡,相较而言,剑霸三堂都难与铁骑卫相提并论,不过剑霸三堂各司其职,分工合理,若联手对敌,则又在铁骑卫之上了。”
傅邪真道:“这又是什么道理?”
柳飘飘道:“剑霸城分为天鲸堂、天鹰堂、天马堂,天鲸堂最擅水战;天鹰堂负责收集情报,打探武林各处消息;天马堂则以骑兵为主,虽不及铁骑卫精锐,倒也足以纵横江湖。是以,三堂之中任一个分堂皆非铁骑卫对手,但只要剑霸三堂紧密合作,则是天下无敌。”
傅邪真道:“有这么强的实力,难怪雄极、凌傲能成为江湖五老了。”
柳飘飘趁机道:“教主,你禀承任天王遗令,想与武林各派息争止纷,属下等无有不同意的,只是江湖之事,须要用实力说话,就算教主舌绽莲花,似凌傲、雄极这样的枭雄人物,又怎能听得进去,唯有壮大本派,令江湖各派俯首称臣,那么教主的意旨,他们又怎敢不听?”
傅邪真心中震动,深知柳飘飘的话极有道理,自己先前妄想用诚意打动这些江湖大豪,未免有些幼稚了,江湖本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这一点是不必置疑的。
他轻轻一叹道:“邪真无知,累大家受苦了,从现在起,大家有什么意见,千万莫要隐瞒,邪真无不诚心受教。”
柳飘飘与卜得意相视一眼,皆是喜形于色。
他们知道傅邪真无论人品武功,皆是人中之龙,不过他禀性良善,凡事隐忍,未免有些婆婆妈妈,有教主之德,却无教主之威,柳飘飘与卜得意私下谈起,皆感到大为头痛。
是以他们明知李烟儿之事有可能是个骗局,却一直忍而不言,只盼傅邪真能受到一些教训,如今目的达成,又怎能不喜?
柳飘飘激动之余,声音已有些哽咽了,道:“以属下看来,重聚本教人马,重建圣教,是施行任天王遗令的第一步骤,而在这其中,又以联合圣宫为当务之急。”
傅邪真沉吟良久,道:“柳先生所言不无道理,不过芙蓉妹子与丁前辈无疑已被刀神城所擒,总该先将他们救出,否则我今生难以心安。”
卜得意道:“那是当然,不过依属下看来,现在的首要之务,是怎样摆脱这如附骨之蛆的铁骑卫。”
语音未落,忽听前面传来急骤的马蹄声,无数盏灯笼火把将道路照得如白昼,一人横刀跃马,哈哈大笑道:“傅邪真,在下已等候多时了。”
众人耸然动容,凝目望去,那人却是刀神城四大护法之一──玄武。
玄武身后,整齐地排列着一百名骑士,人人身穿护甲,手持长刀,目光正视前方,只等玄武一声令下,便可纵马杀敌。虽有百人之众,却是鸦雀无声,足见训练之精。
傅邪真等人虽无一不是顶尖高手,然而见到这股阵势,仍是有些心惊肉跳。
一个人的武功再高,也难敌千军万马,虽说前方只有一百名骑士,然而这些人皆是百里挑一,训练有素的勇士,合在一起,便形成一股无坚不摧的力量。
此时,身后的追兵渐近,已形成合围之势,看来雄极不仅是江湖枭雄,亦深知兵法。
傅邪真暗道:“柳先生说的果然不错,本教若无雄霸江湖的实力,似雄极这些江湖大豪,又怎能听命于我。像这些铁骑卫,不用出手,便有一股逼人气势,比之绝顶高手所带来的压力更为惊心。”
忽听耳中传来低声娇语:“教主,擒贼先擒王,若想破铁骑卫,必须先擒住玄武,这些铁骑卫都是玄武的手下,必定顾忌主子的安全。”
傅邪真见姬霜已醒来,心中大喜,他在奔行之时,不停地以太虚紫府神功为姬霜疗伤,想不到这么快便有效果。而姬霜所言,又正是解决当前局面的关键所在。
他虽禀性良善,也知此时性命悬于一线,绝不能心慈手软,否则的话,这些忠心的属下便要陪自己丧命于此。
他刚想放下姬霜,姬霜又道:“玄武武功不俗,智谋又高,必定猜中我们的心思而有所防备,好在属下已恢复一成内力,足以赏玄武一指,趁他的心神全放在教主身上,属下或许能偷袭得手。”
傅邪真暗叹姬霜心思灵敏,此时身后蹄声已逼近,听来不到数里的距离,看来玄武便是想等两队人马合拢之后,再发起总攻。
傅邪真深知时间紧急,一旦雄极赶到,就算擒住了玄武,也无法令铁骑卫停手,只因雄极完全已取代了指挥权,而想擒住雄极,却是万万不能。
傅邪真抬起头来,暗暗吸了一口气,道:“玄武,我好后悔放了你。”
玄武哈哈大笑道:“你此时后悔,已是太迟了,不过你若肯投降,在下倒可在城主面前,替你美言几句,只废了你的武功,而不伤及你的性命。”
傅邪真冷笑道:“多谢了。”
说话间,一口真气凝集于脚尖,足尖点处,身子已如离弦之箭,疾向玄武飞去。
此时他毕生全身功力为之一击,去势之急,非笔墨所能形容。
然而他的身子刚刚一动,从玄武身后两翼,立刻冲过来十名骑士,十把长刀交相架起,形成一道刀墙。
而玄武也趁此时机,拔马后退,看来他早已料到傅邪真的心思,抢先一步,退进人丛之中,刀神城的智者,果然不凡。
傅邪真对他已绝不敢小视,面前的情景,也完全不出他的意料,是以当刀林竖起之时,他忽地身子一矮,已从马腹下钻了过去。
众骑士虽早已提防傅邪真使出此法,然而傅邪真动作之快,却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猝不及防之下,已被傅邪真接连穿过几匹战马。
此时正是夜色沉沉,傅邪真一入马腹,就再也不见身影,众骑士急忙低头乱找,有人叫道:“在这里了。”
然而不等众人循声望来,傅邪真的身影又已不在。
玄武虽惊不乱,大叫道:“大家不要静止不动,来回急驰,令他无法在马腹下藏身。”
傅邪真暗暗赞叹,玄武此人颇有急智,若众人依他的方法行事,自己绝难再藏身马腹。
铁骑卫立刻依令而行,战马盘旋移动之下,傅邪真无奈,只得冲出马腹,他的身影刚刚现出,无数把长刀便劈了过来。
傅邪真挥剑急格,不仅要护住自身,更要保护姬霜的安全。
若是在平地交手,便有数十人围住傅邪真,他也不放在心上,然而铁骑卫人人骑术精湛,皆是一刀劈下,便纵马离去,刀借马力,力量何止大了数倍,傅邪真连格几刀,渐觉手臂发麻。
傅邪真自得花问奴之助,又兼自己苦练玉虚紫府神功,内力之高,江湖中已为罕见,想不到连挡铁骑卫几刀,便有吃力之感,这些铁骑卫的厉害可想而知。
玄武哈哈大笑道:“傅邪真,事到如今,你还不认输?”
傅邪真又急又怒,大喝一声,向一名铁骑卫劈去,只盼能将他劈退数步,自己好借机逃走。
想不到此人横刀一格之后,胯下马顺势斜跨一步,竟将傅邪真的一剑之力消解于无形,人与马的配合,可谓妙到峰巅。
傅邪真大为悚然,悟出铁骑卫的厉害便在于人马合一,他若下马,绝非自己的一合之将,然而人在马上,威力便增大数倍。
正在着急,姬霜在他耳边低声道:“教主,你忘了曲中舞吗,曲中舞的步法天下第一,就算在千军万马之中,敌人也绝难伤得到你。”
傅邪真又挥手格开一把长刀,道:“没有琴声,我又怎能施展曲中舞?”
语音未落,耳边已响起姬霜轻柔曼妙的吟唱,正是刚才的琴音之曲,歌声入耳,傅邪真心中大喜,不经意间,绝妙无双的步法已施展开来。
从玄武的角度来看,傅邪真从一只待宰的羔羊,忽然间变成了一条游鱼,在刀林马群之间畅快地游动,众铁骑卫虽挥刀不绝,然而却无一人能令傅邪真提剑挡格一招。
眼见傅邪真左摇右晃,已从极小的缝隙中向自己这边迫来,玄武耸然动容,不觉有些心摇神驰,自己学武一生,何曾见过这么美妙神奇的步法。
他忽地想起什么似的,大叫道:“列阵!快将他拦住。”
铁骑卫立刻在玄武身前紧密地排列起来,数十名战马挤在一起,中间再无半丝缝隙。
姬霜低声道:“斩马。”
傅邪真此时对她的话奉如圣旨,三寸寒霜抖手而出,削向一匹战马的前蹄。
马上的铁骑卫慌忙挥刀挡格,可是他就算再练十年,又怎能抵挡住曲中舞的一击。
“喀嚓”一声,马蹄应声而断,马匹的惨嘶声中,马上的骑士也跌落尘埃。
傅邪真在此非常时期,再不容情,长剑不停地挥舞,刹那间,七八匹战马已被削断马蹄,人仰马翻,场上乱到了极点。
傅邪真早已看见空隙,身子一晃一滑之间,已来到玄武的面前。
他笑道:“玄武兄,此时不下马投降,更待何时。”
谁能想到,以一百铁骑卫,居然也难以挡住傅邪真,玄武肝胆皆裂,斗志全无,大叫一声,拔马就跳。
傅邪真深知背负一人,绝难追得上刀神城的快马,然而此时此时柳飘飘与卜得意皆被铁骑卫隔开,若不能擒住玄武,柳卜二人必陷困境。
就在这时,姬霜叫道:“教主,将我抛向他。”
傅邪真如梦方醒,转身将姬霜托在掌中,双臂贯足千斤之力,再以潜龙心法令力道又激增数倍,大喝一声,将姬霜猛地抛了出去。
只见一条白色的身影如离弦之箭,向玄武疾飞过去,玄武听到背后风声响起,慌忙回手一刀。
“啪”的一声,长刀似乎劈中一件物事,然而却与平时的感觉大异,玄武惊极回头,只见姬霜双掌合拢,竟将刀锋紧紧地夹住。
玄武暗喜道:“这个女子太蠢了,只需我刀锋一绞,她的手掌怎还保得住?”
不等他用力绞动刀锋,忽觉刀柄变得寒冷如冰,那股极寒之气更顺势冲进他的体内,四肢百骸,皆在刹那间僵住。
玄武大吃一惊,道:“冰帝姬霜!”
此时胯下的战马承受不住从玄武身上传来的极寒之气,一声暴叫,将已冻成冰人的玄武掀翻在地。
傅邪真大步赶到,将玄武提了起来,他对姬霜的冰魄指也极为忌惮,是以只敢提起玄武的衣领,饶是如此,玄武身上的寒气仍让他打了个冷战。
忽听姬霜嘤咛一声,娇躯软软地倒在傅邪真的怀中,傅邪真知道她拼命一击,真力早已耗尽,心中大感不安。
姬霜沉声道:“快令铁骑卫让开路来,让柳先生过来。”
傅邪真点了点头,道:“铁骑卫们听着,玄武已在我手中,想让他活命的,便让开一条道路。”
刀神城的铁骑卫之所以所向无敌,便在于极为听从首领的指挥,他们既被委派于玄武,便将玄武的生命视为第一重要,是以傅邪真喊声一毕,铁骑卫立刻分开,让出一条路来。
傅邪真见这些人这么听话,心中大舒了一口气,这些铁骑卫若是不遵喝令,反而冲上来厮杀,情景将极为危险。
柳飘飘与卜得意皆是老奸巨滑之徒,又怎能错过这等良机,两人身形急闪,已从让出的空当中急掠而来。
就在他们快要从铁骑卫中冲出来时,玄武嘶声道:“铁骑卫听令,莫要管我,快擒住魔教妖人。”
他知道若让柳、卜二人冲出来,傅邪真将再无顾忌,自己的性命便完全掌握在他的手中。
傅邪真大怒,刚想挥掌向玄武头颅击去,忽觉头顶破空声响,一条长鞭疾挡而来。
傅邪真惊道:“朱雀。”
他曾受朱雀的一鞭之击,那时的痛苦此时仍记忆犹新,不得已,只得退了一步,让过长鞭。
却见朱雀长鞭一卷,已卷住玄武的腰身,同时朱雀胯下的孔雀振翼飞起,将玄武吊上空中。
傅邪真深知玄武一旦获救,那么困在铁骑中的柳、卜二人将再无生机。情急之下,他大喝一声,将全身的内力凝于足尖,身子如弹簧般高高运起,向玄武飞了过去。
朱雀娇笑一笑,一拍雀肩,孔雀急急扇动双翼,又飞高数尺。
傅邪真拼命地伸长手臂,然而他飞跃的高度已是极限,再难升高半寸,此时真力用尽,浊气生出,身子只得急速下沉。
就在这时,傅邪真的脑海中忽地浮出几句口诀,正是天地神诀中风身云体术的口诀,这些口诀本来艰深无比,傅邪真思索了几次,皆是一无所获,想不到在这紧要关头,竟是福至心灵,一举悟透。
大喜之下,他依着口诀指点,想令身子再次腾空,可是不知哪里差了一点,气息在体内乱动,身子仍是下沉,不过下沉之势却比普通人慢了许多。
朱雀纤手微扬,打出三缕白芒,直射傅邪真的双目。
傅邪真无可奈何,只得伸剑一挡,就这么阻了一阻,上升之力已无,身子急沉,终至地面。
眼瞧着玄武扶摇直上,必将逍遥于空中,傅邪真刚想再次跃起,朱雀格格笑道:“傅邪真,你就等着替你的属下收尸吧,奴家不奉陪了。”
孔雀展翼飞去,渐渐不见身影。傅邪真长叹一声,只得罢了,同时大脑急速思索,想弄明白自己刚才究竟哪里弄错了,使得他无法施展出风身云体术来。
此时铁骑卫与柳飘飘、卜得意已交起手来,傅邪真深知铁骑卫的厉害,以柳、卜二人的武功,只能支撑短短的时间,他急火攻心,大步向铁骑卫冲去。
姬霜急忙将他拉住,道:“教主,雄极眨眼就到,一旦八百铁骑齐至,教主纵有天大的神通,也难以脱困。”
傅邪真笑道:“姬姑娘,我有方法将他们救出来的,祢就放心吧。”
姬霜望着他充满自信的面容,心中一动,娇颜忽地泛起红晕。
傅邪真见她的神情颇为古怪,心中泛起一种奇妙的感觉,道:“姬姑娘,祢怎么了?”
姬霜忽地握住傅邪真的手,道:“教主,我知道你必能将他们救出,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定也要出来。”
傅邪真被她纤手握着,心中忽地泛起一个古老的回忆,他好像记起,在很久之前,也有过这样一次情景,也被这样一只手握着,也是同样温暖的感觉。
他暗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何我会有这种感觉?”
此时不及细想,他道:“我一定会回来的。”
忽地飞身而起,刺向一名铁骑卫。
那名铁骑卫深知厉害,手中刀略略一挡,早已纵马离开,而其余的铁骑卫早已围了过来,遂将傅邪真也困在阵中。
傅邪真想故伎重施,欲去斩战马的马蹄,想不到他挥剑去斩时,铁骑卫却竖刀一挡,将他的剑挡开。
傅邪真暗道:“为何这次却不成功?”
他不甘心地又向另一匹战马劈去,想不到那名骑士也是轻易地就挡住他的剑。
傅邪真恍然大悟,暗道:“原来曲中舞一定要配合特定的曲子,才能发挥作用,此时姬霜不在我身边,曲中舞的武功就大打折扣了。”
总算铁骑卫对他极为忌惮,见他冲到,皆是拔马离开,傅邪真遂顺利与柳飘飘与卜得意会合。
柳、卜二人皆已受伤,柳飘飘伤了三处,好在伤口甚浅,尚不影响武功的发挥。卜得意却受了五处伤之多,其中有一处正伤在右手臂,便得他只能将刀交于左手,武功大打折扣。
看来他们的情景已极为危险,傅邪真若再迟来片刻,二人必定有死无生。
二人见到傅邪真冲来,异口同声地叫道:“教主,你来这里做什么?”
傅邪真并不说话,忽地一掌托在卜得意的腰间,卜得意叫道:“教主,不要管我。”
话音未落,只觉腰间传来一股极为柔和强大的力道,身子顿时飘飘而起,如弹丸般飞向天空,铁骑卫齐齐抬头,眼睁睁地瞧着他飞出重围。
柳飘飘见傅邪真又将手掌伸向自己,忙道:“教主,属下誓与你同生共死。”
傅邪真笑道:“什么死不死的,有我在这里,谁也不能死。”
他不由分说,又将柳飘飘推了出去,柳飘飘甫一落地,就大叫道:“教主,你快出来。”
卜得意叫道:“教主又没有人相助,怎能出来。”
柳飘飘急道:“这可怎么办,不行,我要救他出来。”
姬霜冷冷地道:“你们若再被困了进去,岂不是让教主白费心机。”
卜得意道:“难道我们就这样眼睁睁地瞧着他被困住不成,一旦八百铁骑卫齐至,他哪有命在。”
姬霜幽幽地道:“你们放心吧,我相信他必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