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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奚家是一条后路,不想却被人堵死了。而他企图出城通风报信的目的也达不成了。
虽然此次梁薄没有抓到他背叛的把柄,可以后必定会更加防备于他。他再想有什么举动,都会第一时间落于对方眼中。他已无路可走。
罗良突然一顿,心里头想着,梁薄必是命人监视着他,所以今日城门口才会如此‘偶遇’。但若是如此,这姑娘出现在他的书房之中,那监视之人可知道?
若是知道,梁薄必然会有动作。若是不知……
罗良心里寻思开了。若是这女子的武功能够避过监视之人,或许还有机会……
罗良看向少女的目光突然就带着无比的热切。(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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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八章 两个选择
“方将军英雄一世,他的家人不该遭此横祸。”这是罗良的真心话,只是并非是他给奚望通风报信的最主要原因而已。
奚望一家或许已经遭了横祸,他也不抱什么希望了。但是他看向少女的目光却变的热切不已。
对方拿到了他背叛梁薄的证据,但却并没有向梁薄告发他。虽然这少女未必是他的朋友,也可能是想要利用他,但他同样可以试着反过来利用对方,将消息传递出去。
一旦朝廷知道了北燕这里的状况,必然会采取动作。到时候他争取配合,或许就能不连累罗家跟着梁薄和他幕后之人一起遭殃。
只是,要如何利用对方却是要还好想一想。
少女干笑两声,笑声中是浓浓的不信任。
对方或许并没有完全丧了良心,却也绝不是个为了外人牺牲自己的烂好人。
“姑娘今日此来,总该有个目的。姑娘想要本官做些什么?”罗良心中很清楚。偷了他的东西,又跑到他的府上来威胁他,甚至连刀子都动了,这绝不可能是对方的一时兴起。
“我一直在等罗大人。”少女却勾起嘴角一笑,笑容中似乎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等我?”罗良有些发愣。他不太明白这话的意思,于是皱眉道:“等我什么?”
“等罗大人的一纸投名状。”少女很清楚罗良并不想要将自己绑在梁薄的战车上。五论梁薄的目的是什么,又将那张大饼画的多圆多可口。但他心底冷静无比,知道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不可以。知道跟着梁薄一条路走到黑会承受什么样的后果。
“投名状?”罗良神色闪烁几分。脸上的神情也有些僵硬。对方什么来路都不知道,他要交上怎样一份投名状才能让对方满意?
重要的是,对方是敌是友?
罗良正思考着要如何回答少女,既不能惹怒对方,又要给自己留下余地。
可还不等他想出些什么,就听外头传来匆匆的脚步声,而下一刻。有个声音在门外响起道:“大人,刀队长求见。”
“不见!”罗良的语气不是太好。本来就因为这些乱七八糟又离奇诡异的事而焦头烂额,这时候他哪有时间去应付这些小喽啰?
下人一听这声音就知道老爷心情不好。自不会上赶着往枪口上撞,刚准备去回了对方,却突然听到屋里传来了一声‘且慢’,且这声音有点不像是大人的声音。
“外头那个刀队长可是叫刀因?”少女突然问道。那喊住下人的声音也是她发出的。
罗良点头。这个刀因是近些年升上来的。一开始只是个战场上几经生死摸爬滚打的小兵。可却突然受到了梁薄的赏识,自此后就跟在他身后,就像根尾巴似的,替他完成许多他不方便亲手去做甚至是不想亲手去做的事情,算是条忠心耿耿的好狗。
“叫他进来。”少女突然命令道。
罗良刚欲反驳‘你凭什么指挥本官’,但想想他现在的处境,似乎已经没有了讨价还价的余地。
“你不回避?”罗良吩咐了门口等着的下人之后,目色奇怪的看着少女。见她一点要回避的意思都没有,心中立刻打起了鼓。心说她该不会要向那刀因告状吧?
刀因乃是梁薄手底下信任的人,他实在是不知道这女子要见他的目的是什么。
少女却暗叹得来全不费工夫。本来就想找一下这个刀因的麻烦,没想到这才多大一会儿,人就已经自投罗网来了。
罗良与少女心中所想完全不同,少女是对对方自己送上门来感到兴奋,罗良却是担心刀因前来究竟有什么目的。
没过多久,刀因便被下人领着来到了书房。刚一进屋,就见罗良站在那里,椅子上反倒是坐了个女子,心下奇怪,也便脱口而出道:“罗大人有客人?”
“不是什么重要客人,刀大人来寻本官有何贵干?”罗良话都出了口才觉不妥。自己的把柄还在对方手中握着呢,此时若是激怒了对方,就实在是太过愚蠢了。
不过他见少女丝毫没有在意的样子,心中倒也松了口气。
刀因却因为少女的存在而闭口不言,反而问道:“这位是……?”
罗良一顿,方才发觉两人对峙了半天,他竟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更遑论来历了。
“你便是刀因?刀琛的叔叔?”少女饶有兴致的看向面带不善的刀因,想起了那个被关在猪圈里吹了一晚上风又被姬午挠了一清早脚心的倒霉蛋儿刀琛,神情不由有几分揶揄。
刀因没有想到竟然会从一个陌生人口中听到自己侄子的名字,又正巧他得知自己的侄子今日竟然没有去城门处换班,也联络不上。跟熟悉的人打听了一圈儿也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回府后又收到了一封侄子亲手所书的求救信,这让他不得不担惊受怕起来。
他一直没有儿子,所以就将刀琛这个侄子当亲儿子一般的疼爱,尽管他不学无术,他也不能放弃他,给他安排差事,让他在梁将军面前露脸,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梁将军信了他,将守城的任务交给了他,可刀琛这小子却突然失踪了。
刀因心中焦急不已,奈何却又不敢声张。那求救信上明确写明,若是他不带着银子亲自去赎,就要给刀琛收尸,若是敢带了他人一块儿去,就给阿琛的全家收尸。
刀因当然气愤对方敢如此威胁他,可却不敢真拿刀琛和一家人的安危玩笑,于是他琢磨着请罗良罗大人帮个忙,暗中找人盯着。由他去拖住那个胆敢绑架他侄子的犯人,而罗大人可以趁机救人,也或许能将对方一网打尽。
所以他来了。来找罗大人商谈。
但是。进展似乎并不顺利。不曾想罗大人这里竟然会多出一个姑娘,且还大摇大摆的坐在那里,而罗良却只能站着,这姑娘究竟什么来头?
再者说了,若是无关之人又如何会问起刀琛?于是刀因脸色唳的就沉了下去,语气中带着杀伐之意道:“你是何人?如何认得我侄儿刀琛?”
“你侄儿是个很有趣的人,目前正在本座府上做客。本座本想着哪一日也邀刀队长入府一叙。却不想缘分所致,今日倒是提前见上了。
刀因一听,瞳孔骤然一缩。手中的大刀已经出鞘,脸上神色冰冷疏离,眼见着就要扑上去将对方就地斩杀。
只可惜,对面的女子依旧笑意盈盈。似乎刀因的杀意本不存在一般。丝毫无法影响她分毫。
“刀队长莫要冲动,你侄子倒是活的好好的,就是心情有些不美,他正等着你这个做叔叔的脚踏七彩祥云,如天神降临一般救他出去呢。”方笑语稳坐钓鱼台。她对罗良和这个刀因很感兴趣。她很想知道双方在两个不同的选择之间会更倾向于哪一种。
“阿琛不过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他若有得罪姑娘之处,我替他向姑娘谢罪,还望姑娘高抬贵手,放他回去。刀某感激不尽。”刀因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刀琛又做了什么事,得罪了这个女子。这才惨遭横祸,被人绑了去。
因为他的关系,刀琛向来做事缺乏考虑,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由他给他擦屁股了。
“他倒是好大的胆子,竟想吃下我手中那批粮食。只是没有那么大的嘴,没有那么好的胃口,最终却崩了牙,也噎过了气儿去。”方笑语笑了笑,有些有趣的看向阴晴不定的刀因道:“本座受了如此重的惊吓,刀大人企图一句话就抹平一切,未免太天真了些。”
“你想要什么补偿?不防开个价钱。”刀因心情郁结。但是又不能放着亲侄子的死活不管不问。
这些年来他倒是攒了些银子,虽不算多,倒也能拿出一些。当务之急是先让对方放了刀琛再说,有些账,以后可以慢慢算。
“银子本座多得是,倒是不稀罕你那一星半点。”方笑语摇头。
“那你想要些什么?”刀因异常烦躁。不要银子,那最后对方无论开出的条件是什么,都代表对方是个不怎么好对付的人。
能用金银解决的问题都不算是个问题。就怕对方无欲无求,这才难办。
方笑语却勾了个兰花指,随即笑道:“本座想要刀大人做出一个选择。”
“选择?”刀因有种不好的预感。
而事实证明他的预感一向很准确,只见方笑语笑着拿起书桌上还未干的毛笔,蘸了些墨汁,在一张白纸上写了几个字。
一边是忠诚,一边是亲情。
四个字,两两相对。每一个都有如千斤重压,压在了刀因的心上。
他不笨,所以知道这忠诚二字应该是指代梁薄梁大人,而亲情却毫无疑问的是指向刀琛的。
一边是对他有恩提拔他之人,一边是他视作亲生儿子对待的亲侄子,若是两方必须要选出一个的话,他应该要如何选择才好?
刀因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开始怀疑这个女子该不会是梁将军找来试探他的吧?
若是他选择了侄子,就等于是放弃了梁将军,然后他会受到梁将军怎样的对待呢?他的家人又真能幸免于难吗?
可若选择了梁将军,对方会不会一气之下杀了他的侄子?他有些不敢赌。
“背叛梁薄,你侄子便可留下一命,我甚至可以放他回去与家人团聚。或者放弃刀琛,你依旧是梁薄手下的得力干将,不过一个不争气的侄子,死了也就死了。他不是还有妻儿么?不愁会断子绝孙,也是他的造化了。”方笑语笑眯眯的看着刀因。刀因越是纠结,越是愤怒,方笑语笑的就越是开心,越是肆无忌惮。
真当她爹是那么好欺负的么?当初他们在城楼上如何高高在上的以戏耍的姿态将她爹拒之门外,她就要让他们尝尝这慢慢失去些什么的难受滋味。
刀因是梁薄身边的人,深受梁薄信任,所以他对方笑语有利用价值,才有被方笑语耍着玩的资格。若是换了无用之人,他早已是她的刀下亡魂了。她可没兴趣与敌人多费唇舌。
罗良从进了屋子就一直是发懵的。特别是刀因来了之后,他反倒像是成了个可有可无的人,被两人轻而易举的边缘化,只能看着两人隔着他这个大活人两两对峙。
“你想要对梁将军做些什么?”刀因心头滴血。两个选择都太残酷,他一个也不想选。
“谁知道呢?或许心情不好时随手宰了,或许心情愉快时便顺手耍着玩玩。而本座心情如何,还要看刀大人该如何选择。”方笑语看出刀因内心的挣扎与犹豫。
梁薄对他有知遇之恩,所以他效忠他,不曾背叛。可对于没有亲儿的刀因来说,刀琛或许就是他刀家唯一的香火传承了,若是刀琛死了,留下孤儿寡母,还不知是否会被对方灭口,他刀家就几乎是走到尽头了。
一方是天大的恩情,一方是家族的兴衰,无论他选择了哪个,这一生都必须要活在愧疚之中不可自拔。
对方够狠,这比一开始就一刀杀了任何一方都来的令人痛苦。
可方笑语似乎不过是在玩儿一般,不等刀因想出个结果,却自顾自道:“其实本座劝你不如放弃你那不堪造就的侄子。说来他也不是你的亲生儿子,就算再是当个宝贝一样的疼着,可毕竟不是自己的种儿。若是想要个继承香火的,随意去乞丐堆里过继个孩子到自己名下,都比你那烂泥扶不上墙的侄子要懂得感恩。如何?刀大人可愿考虑考虑本座的话,坚定不移的跟随在梁薄的身边,宁愿亲眼看着自己的侄子被杀也决不背叛,想来梁薄就算是铁石做的心肠,也该感动的无以复加了。且他今后定会对你加倍信任,他身后又有着京中的靠山,将来你刀大人荣华富贵唾手可得,锦衣玉食不在话下。人前显贵,人后荣耀,何必为了个不争气的侄子放弃了自己的大好前程呢?”
刀因听了方笑语的‘提议’,却反倒迷糊了。这个少女说起话来颠三倒四,一会儿拿他侄子的命威胁他背叛梁将军,一会儿又建议他坚定不移的跟着梁将军,他越来越怀疑这个少女是不是梁将军找来试探他的,一时间倒是为难不已,不知该如何选择。
多做多错。若是选错了队,他的一切,从前所有的努力就都要化作泡影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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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九章 心中的天平骤然倾斜!
这几日来,刀因做事总是时常走神,心不在焉,一些不该犯的小错误却频频出现,终于还是让梁薄上了心。
刀因做事一直很勤快,也能完美的完成他所吩咐的事情,所以梁薄对刀因一直很满意。且刀因一直很疼爱他的侄子,他只要许诺出一点点好处,对方就对他感恩戴德,做事更加勤快。
这几日,梁薄的心情不是很好。他对罗良始终是怀着起疑的心态,可却抓不到任何的把柄。他无法像杀平民一样随意对待一位朝廷官员,太惹眼不说,若是闹将起来,也会让他的属下们军心不稳。
原本他就烦躁的要命,特别是接到京城来的书信,说是皇上已经派了钦差来北燕。边城如今的状况如何,别人不知,他作为罪魁祸首却心如明镜般。就是这种时候,刀因却频频犯错,这叫他狠狠的拧着眉,不由得呵斥出了声。
刀因被梁薄这一呵给惊得不轻,本来就手忙脚乱,如今手边的文件更是掉了一地。
“你这几日心不在焉的,可是出了什么事?”梁薄感觉到了刀因的不正常,强自压下心中的火气,问道。
刀因嗫嗫嚅嚅,似乎怎么也说不清楚,就连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
梁薄顿时心一软,道:“我知你能力,若心中无事,断不会如此错漏百出。当初我提拔你为我所用,便是看重你处事不惊的定力,若当真有什么解不开的心结。不防与本将说说。”
刀因低着头,脸上的神色有几分羞愧,可却隐藏在低垂的眉眼里。没有落在梁薄的眼中。
他心中有着浓浓的负罪感,抬起头想要说些什么,于是开口道:“将军,末将……”
话还未说完,外头便响起了叩门之声,一个士兵手中托着一个小巧的盒子,还有一封像是信封一样的东西走了进来。反倒是先看了刀因一眼,随即对梁薄一拜道:“禀将军,门外有人放下了这个盒子和一封信。说是给刀队长的……”
刀因心头一跳,看了梁薄一眼,见对方点了头,这才接过了盒子还有信封。心中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他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拿着盒子的手都有些颤抖。轻轻的将盒盖打开,两根带血的手指映入眼眸之中,他心跳几乎要停止了。
将盛放手指的盒子放在桌上,刀因又颤抖着打开了那封信,信中寥寥几字,书写着:不听话的下场便是逐渐失去一切。
刀因狠狠的闭上了眼,任由手中的信纸滑落。脸上的纠结,身体的颤抖出卖着他此时的心情。
梁薄坐在藤椅上。自然一眼扫到了那盒子中的手指,不由得皱起眉头。起身将刀因掉落在地上的信纸捡了起来,一字一字看清后问道:“是何人留下了此物?”
那送信来的士兵回道:“回将军,是个孩童。”
“孩童?”梁薄眉头都拧在了一起。
最初的震惊过后,刀因终于缓过了神儿,随即一把跪在地上,膝盖落地的声音清晰可闻,哭诉道:“将军……将军,末将的侄儿……阿琛他……他……”
刀因的声音几经哽咽,说的话也是断断续续,但梁薄却还是从这些破碎断续的语言之中理清了事情的真相。
“你的侄儿是何时不见踪影的?”梁薄心中有些焦躁。事情一堆一堆的,实在是让人烦躁。且他最近总觉得有些力不从心之感,无法平心静气的处理事情。越是到了关键时刻,他就越慌乱。别看他平时一副冷面阎王的架势,实则陷害一手提拔他的方剑璋,又为灭口而屠杀百姓一事足够让人觉得压力倍增。
他总会有担惊受怕的时候,怕朝廷察觉了蛛丝马迹派人来平乱,怕方剑璋大难不死回来报仇。
没有多少人比他更清楚方剑璋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