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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乐清中火器身死,章民山悲痛羞愤自绝的经过,从头到尾,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
章小凤低着头听,越听她的身子抖得越厉害,等到霍天行把话说完,她人已经跪倒在了地上:“大爷……小凤知罪,小凤该死……”
霍天行道:“你现在知罪已经迟了,别的话我不愿意再多说了,你聪明伶俐,应该也用不着我再多说什么,毕竟我们抚养调教了你一场,你自己动手吧!”
他手一扬,一把匕首插在了章小凤面前。
章小凤尖叫一声往后挪了挪,悲声说道:“大爷!您就不能给小凤个改过的机会……”
霍天行微一摇头道:“背叛师门,出卖长辈,你等于是亲手杀害了你的长辈,你犯的过错无可饶恕,我要是饶了你,我无以对你干爹跟你十三叔。”
章小凤还待再说。
霍天行已然又道:“你不用再多说什么了,我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就是你干爹跟你几个叔叔犯了这种过错,我也不会轻饶他们!”
章小凤突然扑地哭了起来,越哭声音越大,越哭声音越大,渐渐的那哭声成了呼天抢地的悲号!
夜静时分,能传出老远。
白不群眉锋一皱,道:“大哥!这样可是会惊动远近……”
司徒逸冷笑一声道:“只怕她是存心想惊动人!”
韩奎道:“大哥!不能让她再这样号了。”
霍天行灰眉轩动了一下,叫道:“小凤……”
章小凤突然悲叫说道:“我这个没爹没娘的孩子好命苦啊,我要是有生身的爹娘,他们再也不会这样对待我……”
骆家英两眼一睁,厉声说道:“小凤,你可要摸着良心说话,你干爹什么时候亏待遇你,我们那一个不疼你不爱你,大虎、二虎也没你这么得宠,就是你亲生的爹娘也不会对你这么好!”
韩奎道:“四哥!你还跟她罗嗦什么?她的心早就让狗吃了……”
转眼望向霍天行道:“大哥!到了这时候我可不能再让她哭来狗腿子害咱们一回,她要是再不动手,我可要动手了?”
霍天行灰眉一耸,望着章小凤沉声说道:“小凤!你五叔的话你听见了,毕竟我们抚养调教你一场,我们不愿意动手,
所以我给你这么一个机会……”
“我不要!”章小凤突然扬起了头,眼都哭红了,她嘶声叫道:“你们看着办吧!”
她抬手抓着小褂儿一扯,衣裳破了,雪白的酥胸露了出来!
霍天行等万没想到她会这样,一怔之后忙把脸转向一旁。
章小凤抬手又是几把,上身、下身全让她扯烂了,身上只剩了一点点衣裳,这时候她不哭了,香唇边泛起了一丝得意而狠毒的笑意,她接着说道:“你们谁愿意杀我就过来吧?拣我的要害下手,心口、肚子,哪儿都行,来呀!怎么连看都没人敢看哪?”
说着话,她伸手抓起那把匕首从地上站了起来,脚下移动往林外边去!
白不群颤声叫了一声:“大哥!”
霍天行闭着眼,须发皆颤,没动,也没说话。
章小凤退得很快,就这一句话工夫,她已退到了丈余外,眼看就要登上马车!
大虎、二虎离马车最近,可是哥儿俩眼闭得紧紧的,既不敢睁眼,也不敢拦她。
眼看着章小凤就要登上马车,可是她突然转向了二虎,显然她是想劫持二虎,以二虎为胁逃离树林,保住她的性命。
就在这时候,韩奎突然霹雳般大喝一声震得树林一晃,他人如展翅大鹏般向着章小凤扑了过去!
章小凤一惊尖叫,抖手打出匕首,直取韩奎咽喉!
她匆忙间出手,准头居然拿得一丝不差!
韩奎没想到这时候她还敢反噬,匆忙间身子一偏,匕首正中左膀,他怒极,抖手一掌挥了出去!一股劲气正中章小凤前胸,章小凤尖叫一声踉跄暴退,砰然一声撞在马车上,一口鲜血喷出,人也坐在了地上!
韩奎抬手拔出左膀上的匕首,抖手打了出去,寒光一闪,匕首整个儿地没入了章小凤心口,只留把手在外,她身子泛起了颤抖,眼也睁大了,两手在地上一阵乱抓,嘴张了几张,突然头一低,不动了!
韩奎上前扯下了车帘丢在了章小凤身上,一跺脚,低下头去,显然,他心里也够难受的,血湿了他大半只衣袖,他像不觉得一样。
大伙儿睁眼的睁眼,转脸的转脸,人目这付情景都缓缓低下了头,没一个人说话!
过了一会儿,霍天行说了话,他的话声出奇的平静:“老四看看老五的伤,大虎、二虎挖个坑把她埋了,老三跟子空送玉伦回去,我们在这儿等你们俩!”
司徒逸突然抬头说道:“大哥!您要把玉伦送回去!这个狗腿子……”
霍天行道:“我宁可失信于任何人,不能失信于这么一个狗腿子,我答应过他不让他掉一根汗毛,不能不算数,老三!你们去吧!快到城门口的时候跳下来,让牲口往前跑就行了,快去快回!”
白不群应了一声,偕同樊子空赶看马车走了!
这里骆家英已为韩奎扎上了伤口,过不一会儿大虎、二虎也埋好了章小凤,几个人心情都够沉重的,没一个说话,霍天行两眼望着章民山跟乐清的坟,一动不动,老脸上也没一点表情。
一盏茶工夫之后,白不群跟樊子空回来了,霍天行这才开口说道:“走吧!咱们听听傅大侠的动静去,要没什么事儿,咱们就该回去了!”
他迈步往林外行去,大伙儿一个连一个,转眼工夫之后这片树林里又恢复了寂静,跟刚才一样,但却比刚才多子一堆黄土!
口 口 口
傅天豪在运功调息,准备等三更之后到“鹰王府”去。一阵急促的得得蹄声跟辘辘车声惊醒了他,他睁开了眼,蹄声跟车声适时恰好停在大门外。
这时候了,这是谁?难不成秦婉贞出去回来了。
他心念刚动,一阵敲门声传了进来!
这不是秦婉贞、秦婉贞不是这样敲门的。
据他所知,秦婉贞每次出去回来,小玲一听就知道,从没等秦婉贞敲门,她就会迎出去开门了。
既不是秦婉贞,那么这么晚了,这是谁?
他下地穿鞋就要往外走!
只听一阵稳健的步履声传了进来,随听诸亚男在院子里说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干爹您哪!”
傅天豪心头一跳,马上停了步,他听诸亚男说过,“鹰王府”总管福明是她的干爹。
诸亚男话刚说完,院子里又响起个低沉话声:“亚男!我这两天刚知道你爹……我已经把你爹的尸首迁出去另外择地安葬了!”
诸亚男道:“谢谢干爹,我永远感激。”
那低沉话声道:“我跟你爹是好朋友,也是干亲家,他的后事我不管谁管,说什么感激,倒是你,我找了你几天才想到秦始娘这儿,果然你在这儿,亚男!我是你的干爹,可以说你现在就我这么一个亲人,我知道你或许另有去处,可是,我不能不问问你愿意不愿意跟我走!”
诸亚男道:“谢谢您的好意,您为诸家做的已经够多了,过两天我就离京了,跟秦姑娘一块儿走,您可以放心!”
那低沉话声道:“既是这样那我这个做干爹的就不勉强你了,今儿晚上我到这儿来一方面是为了看看你,另一方面是奉王爷之命来见傅天豪傅大侠的,你把傅大侠请出来吧!”
傅天豪听得心头一震。
只听诸亚男道:“您是奉鹰王爷之命来见傅天豪的,谁说傅天豪在这儿?”
那低沉话声道:“傻姑娘!你什么事能瞒得了做干爹的我,你干爹都快近五十了,什么事儿想不到,你既然在这儿,傅大侠他还能远得了?”
诸亚男道:“瞧瞧您说的,我还能骗您不成……”
那低沉话声道:“傻孩子!不管王爷跟傅大侠之间有什么,我跟傅大侠没怨没仇,我也一向敬重他是个侠义英雄,再说,真要论起来他还是我的干女婿呢!还没嫁呢你就这么护着他,真是啊!孩子!你放心,干爹总不会让你为难,我是奉王爷之命,跟傅大侠说几句就走!”
傅天豪静听至此,心想,反正是躲不掉的,自己也没打算躲,如今人家既然找上门来了,何不大大方方的出去见见!
想到这儿他开门走了出去,道:“福总管,傅天豪在此!”
诸亚男跟秦婉贞大吃一惊,急忙双双迎了过去,道:“你怎么……”
傅天豪含笑说道:“不要紧,我终归是要跟鹰王见面的,怎么好让福总管为难!”
走过来一抱拳道:“福总管有什么见教?”
福明上下打量了傅天豪一眼,道:“对傅大侠我是仰慕已久,可是今儿个我却是头一回见着,只这一面就够了,亚男的眼光没错,糊涂的只是我那老兄弟,他交错了朋友!”
阿善跟阿琦就站在福明身后,傅天豪怕为他们俩惹麻烦,没敢跟他们俩打招呼。
这时候福明话刚说完,阿善跟阿琦只一递眼色,由阿善开口说道:“听您这么一说,我们俩就敢跟傅爷打招呼了。”
福明倏然一笑道:“我就知道当初你们俩搞了鬼,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们俩不放手也不行,你们俩根本不是傅大侠的对手!”
傅天豪一抱拳道:“二位的情谊我永远感激!”
福明吁了一口气道:“傅大侠别客气了,咱们谈正经的吧!”
傅天豪道:“福总管请明教,我洗耳恭听。”
福明道:“我们王爷知道你—定会去找他,特让我来告诉你一声,你用不着去找他,明天正午他约你在‘景山’顶上见面!”
傅天豪“哦!”地一声道:“鹰王爷也知道我在这儿么?”
福明笑了笑道:“我都能想得到,我们王爷还能想不到?”
傅天豪道:“鹰王爷明知道我在这儿不动用京畿铁卫,却约我别处跟他单独会面,胸襟超人,令人钦佩,他这份好意明天我会致谢当面。”
福明抬手递过一物道:“‘景山’是大内之镇,距官城不过百步之遥,寻常人绝不准近,王爷让我带给你一块‘鹰王府’的腰牌,带着这块腰牌,你可以通行无阻!”
傅天豪没接,一抱拳道:“多谢福总管,也请福总管向王爷转致我的谢意,腰牌不必了,明天我准时赴约就是。”
阿善道:“怎么样?总管,我告诉您傅爷不会拿,我没说错吧!”
福明当即把手收了回去道:“既然傅大侠不愿意拿,我不能勉强……”
他把那块腰牌藏回腰里,探怀又摸出个小白瓷瓶,道:“王爷也让我把这颗解药给傅大侠送来,这个傅大侠总要拿吧!”
诸亚男惊喜叫道:“干爹!真的?”
傅天豪呆了一呆道:“王爷让福总管给我送解药来,这是……”
福明道:“王爷让我把解药给傅大侠送来,还让傅大侠你连夜把沈姑娘跟亚男送出城去,王爷认为这件事跟姑娘家没关系。”
傅天豪神情一肃,伸双手接过那个小白瓷瓶,道:“傅天豪感激,请福总管代我致意,再容我明天当面谢王爷。”
福明目光一凝道:“傅大侠!我们王爷没什么别的意思,可是我们几个跟了王爷不少年,身受王爷的如海深恩,却不能不在这时候跟傅大侠说几句话,我们不愿王爷伤在傅大侠你的剑下,也不愿意傅大侠你伤在我们手下,好在解药现在你已经拿到了,要是傅大侠你愿意走,我们愿意送你跟姑娘们出城!”
傅天豪沉默了一下道:“福总管!您几位心情我能体会,只是鹰王爷既然这么做,那就是他相信我不会失约,不会逃避,既然这样,我怎么能对鹰王爷失信?”
福明道:“傅大侠……”
阿善突然说道:“总管,您不用再说什么了,傅大侠绝不会答应的,错只错在王爷是宦海中的头一位,傅爷是江湖上的第一人,都是上顶天,下立地,他们两位搏斗固然是不幸的事,可是让任何一方退让也是不公平的!”
福明吁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既是这样,那我就不再说什么了,公事了了,现在我要跟傅大侠谈谈私事,傅大侠!我把我这个干女儿交给你了,亚男是个好姑娘,就是任性一点儿,还请你好生照顾她,说起来她也够可怜的,打小就没了娘,现在又没了爹……”
说着说着,他的眼圈儿竟然红了。
诸亚男低下了头。
傅天豪正色说道:“您请放心,只要傅天豪能活着离京,会照顾亚男一辈子,绝不会让她受一点委曲!”
福明微微点了点头道:“有你这句话就行了,我走了,亚男!我不送你了。”
诸亚男突然跪了下去,低着头道:“干爹!亚男在这儿给您辞行了。”
福明的眼圈儿又一红,他要过去!可是,刚迈了半步又停了下来,招了招手道:“好了,好了!起来,起来!”
他突然转身快步行了出去!
阿善冲傅天豪一抱拳道:“傅爷!王爷让我们把马车留下,姑娘们坐这辆车出城方便些!”
话落!他偕同阿琦转身大步跟了出去!
傅天豪没动,也没说话,可是他脸上泛起了一种令人难以言喻的异样表情!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抬手递出了那只小白瓷瓶道:“亚男!你把这颗药给书玉服下,婉贞趁这机会去收拾收拾!”
诸亚男美目一睁道:“怎么?你真让我们走?”
傅天豪道:“鹰王的好意不能辜负。”
诸亚男道:“你让我们怎么能放心走!”
傅天豪道:“你们留在这儿又能怎么样?亚男!你们城外等我,跟待在这儿等我,有什么不一样?”
诸亚男道:“既然一样,你为什么不让我们待在这儿等你?”
傅天豪道:“亚男!我不刚说过么,鹰王的好意不能辜负。”
诸亚男道:“他这么说一句,你就听他的?”
傅天豪目光一凝,道:“亚男!并不是胜奎说一句我就听他的,你要知道,咱们现在在京城里,就等于在胜奎的手掌心里,他知道咱们都在这儿,我不能不防他改变心意,万一他改变了心意,调来了大批精锐,你叫我怎么办,你有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诸亚男道:“天豪!胜奎不是这种人?”
傅天豪道:“我知道胜奎不是这种人,可是我不能不防万一,你要知道,站在胜奎的立场看咱们,咱们是几个叛逆,他无需对咱们讲什么道义。”
秦婉贞道:“妹妹!他说的对,咱们就收拾收拾今夜先走吧,免得分了他的心,这种事妹妹比我懂得多是,不能有一点分心的,是不!”
诸亚男沉默了一下,突然走过来握住了傅天豪的手,一只美目紧紧地盯在傅天豪脸上,道:“天豪!你实说一句,你有没有把握?”
傅天豪道:“你要听实在的?”
诸亚男点了点头。
傅天豪缓缓说道:“我没有把握!同样的,胜奎他也没有把握,明天一战谁胜谁负,恐怕只有天知道,不过我会尽全力,尽可能的不让他伤我,我总不能让你们空等、是不?”
诸亚男突然眼圈儿一红,低下头去:“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去喂书玉姐吃药去,我们这就走!”她转身要走!
傅天豪反手拉住了她道:“亚男,先点她的睡穴再给她吃药,她已经睡了这么多日子了,不如让她多睡会儿。”
这意思诸亚男懂,她点点头道:“我知道,我宁愿像书玉姐一样。”
她走了。
秦婉贞望着傅天豪,香唇启动,欲言又止,旋即她转身也走了!
过了一会儿之后,一辆马车驰离了秦婉贞家门口!
傅天豪站在门口送车,一直望着马车驰出了胡同!
口 口 口
该走的都走了。
一刹时间,傅天豪觉得有点落寞、怅惘与黯然,可是同时他也觉得有一种无牵无挂的轻松。
他转身进门,闩上门之后迈步往里行去!
刚到院子里,他一眼瞥见他住的那间屋纱窗上有个无限美好的女人半身影子!
他一怔停步,轻喝说道:“谁!”
只听屋里传出一个甜美的话声道:“不会进来看看么?”
傅天豪只觉这话声很耳熟,一时间可就想不起是谁?他迟疑了一下,迈步走了过去!
当他推开门一步跨进屋的时候,桌上那盏灯突然灭了,眼前一片漆黑,一阵醉人香风扑鼻,一个软绵绵的娇躯投入怀中,他陡然一惊,闪身要躲。奈何一双粉臂灵蛇也似的缠住了他,耳边同时响起个轻微、软绵,能使人魂魄动荡的话声:“你忍心?”
傅天豪急道:“你究竟是……”
那轻微软绵话声道:“金丝帐暖牙床隐,怀香方寸……”
傅天豪一听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