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玉蝶尚处惊愕中,他就已经跳下了石阶,匆匆的想离开,她愣看着将手心塞得满满的珠炼一会儿,一个意识推促她站起身并出声唤住他。
「小六,等一下……」
「你们谁也别想走!」一道不该在此时出现的低沉嗓音,漫扬在小小的后花园中。
「少爷……」
玉蝶和小六彷佛同时让冰块封冻在原地,当下望着来人张嘴说不出话,受制于他沉郁的面容。
「你们还真有闲情逸致啊,午后躲在花园谈情说爱?」南勖的目光来回扫射着两人,咬着牙一字字将话吐出,绷紧的下巴拉出刚硬线条。
「少爷……」小六的表情活像被证据确凿的逮着小辫子,只能眨着祈求的目光,希望主子网开一面。
玉蝶的神色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她傻愣的睨了南勖一眼,怀疑起谈情说爱的定义,因为他对它的解释似乎和她不同。
她只是和小六多说上几句话,踌躇着是否能接受他无端的赠礼罢了,这样就能被扣上一顶无辜的帽子?
「无话可说是不是?」
「不是的……可是少爷,我真的很喜欢书总管……」小六希望主子可以帮忙作主,促成这件美事。
「你还说!你凭什么!?」南勖炯然似要着火的眸心,狠狠的瞪住不议好歹的小厮。
「她可是个总管,而你只是一个小小的奴仆,你们光是身分就不配了!」
「少爷,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话!」玉蝶倒抽了口气,因为他伤人冷冽的言语。
她不知道这种刻薄的批评会出自南勖口中。
当初只闻他的名讳,她还以为他的脾气很好呢,相处过后才发觉他其实很容易生气,而且以这几天为最,生气的频率愈来愈高,原因也愈来愈莫名其妙。'热{书#吧%独@家*制&;作'
「怎么,妳还想替他说话?」南勖像老鹰攫取雏鸟似的箝住她的手腕,力道猛烈的教她耸高了一边的臂膀。
「我没有,我只是就事论事。」他的态度太跋扈了。他什么都不知道,却不分青红皂白就一口咬定他们在谈情说爱!
何况她也没有偷懒,在小六来之前,她一直都在算帐,没有白领他的薪资。如果他是不高兴他们怠忽职守的话。
「少爷,你不要责怪书总管,都是我的错,是我硬逼着她收下珠炼……」
「还想英雄救美?」南勖的怒气更是蒸腾,「你觉得我会因为你的话而停止追究吗?」
打从娘亲走后,因为得保护自己,所以他早早被迫学会看清一个人的内心思绪变化。
他当然知晓小厮爱慕玉蝶的心意,这种洞悉人性的感觉,就好比将一个人的心赤裸裸地呈摆在他面前,他毋须触碰,便能钜细靡遗地让出它里外的脉络纵横。
小六尽管自作多情,他可以装作视若无睹无所谓,但他无法原谅玉蝶和他有说有笑的……莫非她也对他有意思?
不可能,除非她是个水性杨花的女子。否则她既已心仪着他,怎能再醉心于他人?
「颈炼拿来!」
「做……什么?」玉蝶护住手里的珠炼,不肯交出去。
「我叫妳拿来就拿来!」南勖一对剑眉高耸入发际,瞠目偾吼。
「是……」她再怎么有勇气,也不敢挑衅他的怒火。
项链甫落入南勖的大掌,仅见他讽笑的瞟了一眼,「这种劣等货,你也敢拿来野人献曝?」
手一甩,他将它拋出府墙。
「啊!」玉蝶收到他狂妄的傲气,才伸手扯住他的手臂想阻止他的动作,却已是徒劳无功。
「妳想要珠炼,等会儿我就带妳去挑,喜欢玉、水晶,还是玛瑙,应有尽有!」以为她舍不得,南勖如斯说道。
「少爷……那是我要送给书总管的……」
小六一出声,南勖这才发觉他尚未离开,淡漠的瞥了他一眼,「去收拾包袱,等会儿就出发到洛阳去找廉少爷,看他是否愿意收容你。」
倏然,小六的心跳漏了三拍,「大人,不要,小的不要离开尚书府……」双腿一弯,他跪地哀求。
「少爷!?」玉蝶也呆了,他把一切的错都兜到小六身上了?但,他何错之有?
「我已经待你很宽容了,你该知道府规写得清清楚楚,下人不可和总管过于亲近,你这是明知故犯!」
小六一句话也挤不出来。
府规他背得滚瓜烂熟,可是就是不记得有这一条,且为什么他们以前可以和马总管嘻嘻哈哈的,当总管换成书玉蝶后,就什么都受到限制了?
「马上去!」觊觎玉蝶的家了,他绝不留在身边。
「是……」不想和钱过不去,小六愁苦的爬了起来。
玉蝶怨怪的眄了南勖一眼,叫住无辜的小六,「小六,等等,我有话跟你说……」
玉蝶急忙踏下石阶,想尽快离开他的气息范围,不想落得混吃不尽责的臭名,让以后的日子难过。不料太急的结果竟是没注意石阶与地面的落差,狠狠地绊了一下,小六急忙搂住她的腰,帮她稳住身子,随即在主子凌锐烫人的眼神下松开手。
「滚!」南勖发出一声出自内心的疯狂怒吼,吼退了小六。
「你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无缘无故对人发脾气?」忘了顾忌主仆之分,玉蝶此刻是以一个关心者的立场询问。
「无缘无故!?」南勖的声调扬了起来,「妳认为方才那件事没什么大不了吗?我一回府听到下人说妳急着找我,连朝服也没换,就赶了过来,没想到妳是要我来观看这幕浓情蜜意、男欢女爱的场景!」'热{书#吧%独@家*制&;作'
「我没有……」他又想误会她了!
玉蝶因为薄怒,她原就偏白的脸色顿时染上一层嫣红,那明丽动人的模样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海棠花蕾般。
「没有吗?那妳找我什么事,说来听听。」南勖的怒气因为她娇柔迷人的俏模样而突兀夭折,不动声色的走入圆亭坐下。
几年过了,随着时间的递嬗,不可否认地,他日益为她心动,而如今他也只能以漠然来挽救自己渐渐为她沉沦的心。
他爱上她的侧影,那片沉重的黑色睫毛,细致的鼻粱,皮肤上象牙白和淡粉色的美丽对比,他爱上她这些年来的转变……
可一切却不及她那颗无私的美丽心房,因为它不曾变过。
她从来没有隔夜仇,只要别人需要帮忙,就一定会伸出援手,不问自己的能力是否可及,不管是否值得……
「我……没事。」玉蜂看着他犹豫了一下,一会儿却收回视线摇头。
她不敢问,因为怕碰触到他的私密。
品梅说她爱上他了,而她也极力想搞懂自己的心意,截至目前为止,她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对他的感情还是隔着一层谨慎的隔离,而这层阻隔护网是他搭起的。
他知道他对她付出那么多,但似乎又有所保留;他无微不至地照顾她,有时宛如她是个精致的收藏品;她被仁慈的呵护着——但不能越过某些界限。
她不知道那是怎样的距离,却知道以自己此刻的能力,无法跨越。
「听说今天早上妳妹妹来找妳了?」
玉蝶一听他问起早上的事,心跳霍地失律,「对……」
「她找妳什么事?」
「没有事!」回答得太迅速,让人兴起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疑窦。
「她是不是又来跟妳要东求西了?不对,妳的衣服呢?」这几天南勖总觉得她不太对劲,这会儿才察觉是她身上的衣服出了错。
「妳为什么没穿我做给妳的衣裳?」仔细想想,好象自她从书家再回府里后,他就不曾再见她穿那几件质料极佳的舒适衣裳了。
「该不是又教书品梅拿去了吧?」
「我……」玉碟怕他会要自己赔偿。可她哪赔得起啊,依品梅的说法,那四件衣裳光布料就贵得惊人,别说再加上裁工了!
「那些衣服是做给妳的,不是要让妳拿回去孝顺令妹!」也许是她本身散发的气质掩去了那些衣裳的华丽,所以他才会至今才发现不对劲。
「她今天到底来找妳做什么,老实说,不许妳隐瞒!」南勖鄙弃的态势猛地一收,变得霸气阴沉。
「我……少爷,你的双亲呢?」品梅回去后,她一回府上逢人便抓着问南勖的家族成员,可是居然没有人知道!
完全没料到她会突然发出这个问题,南勖的心脏猛地抽紧,眼神变得沉佞骇人,「我没爹没娘。」
「也没有兄弟姊妹?」
「没有。」
「可是人家说……」
南勖忽地拂袖而起,声色俱厉的攫住她纤瘦的上臂,「妳听到谁说什么了?」
「没有……」玉蝶伈伈偅',他就在爆发边缘,让她骇得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有,我要听妳说!妳是不是听到什么了?」
他的心猛地惊动狂窜起来,彷佛灵魂某处不为人知的角落被翻开来,血淋淋地张扬出暗夜底的脓疮血肉。
她知道了,她是不是全知道了?知道她的爹娘是死于非命,始作俑者是他父亲座驾的马蹄?
在局促的氛围里,他低沉冰冷的问话像极即将落下的铡刀,令人不寒而栗。
「他们说你拋家弃亲人,踩着父亲的官位往上爬……他们把你形容得很坏,可是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玉蝶仰起头望着他,眼眸里却有着绝对的信任。
她将另一只没有受到控制的手伸进他的掌心,反手握住他。「一定是唐世风在谣言惑众……」
「是唐世风说的?」暖暖的温度从她的手中传来,带来南勖已经不敢希冀的平静。
「对,他告诉常和他喝茶的那些姑娘家……对不起,我不该道听涂说就来怀疑你……」
南勖撇唇,似笑非笑的出声:「不,他没说谎,都让他说对了!」
「骗人!」玉蝶压根不相信,她不要见到这番自嘲的他!「他们都不知道你,其实你才不是那种人,对不对?」
她希望他附议自己的说法,因为他的表情让她的心揪得好紧又好怕。
「不对。有时候不要被假象给骗了!」她总是喜欢去挑问题,如抠一个伤口的痂一般。她不该事事相信他的,他没有她以为的那么好!
「没有假象!你为什么要骗我……你根本不是那种人,为什么要承认?在我心中,你是最好的。你不但帮我解决难题,还为善不欲人知……」
磨练了几年,却不曾碰到这样的挫折,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不改口,让玉蝶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她就是知道他不是那种无情无义的男人,只因他全身洋溢着一种舒服、值得人信赖的感觉。
她的话字字血泪、句句辛酸,激得南勖浑身一阵紧绷。「我不但拋家弃亲人,甚至为了爬上今日的官位而曲意奉承皇上,我有多么不择手段妳根本不曾见识过,所以最好不要太自以为是的想帮我说话!」
他冷硬的唇在朦胧中泛起淡淡的,几乎称不上是笑意的缥缈波纹,教人起了同情的酸楚。
「可是你确实有资格当尚书右丞啊!」他是清官、是皇上的宠臣,这是众所皆知的不争事实!
「是吗?」南勖感觉自己心中的裂口更宽,而那是不对的,它应该密不通风才对。「如果妳愿意相信我这个不念亲情的冷血男人,那么就听我的,少让令妹和唐世风那个败家浪荡子接近。」
唐世风在搞什么,他会弄清楚的。十二年前唐家已亏欠了书玉蝶一次,他不会纵容伤害的事情再一次发生!
「哼,我就是搞不懂,他到底凭哪一点那么招摇,为什么皇上如此厚爱他?」唐世风愈想愈气,最后索性扔下饭碗,迁怒地望着他的父亲。
唐万全也气,气他的态度,「是你自己不争气,怨得了我吗?如果你有人家一半的才能,也能得到皇上的重视!成天只知道花天酒地、调戏良家妇女,还有什么缺德事,你不擅长的?」
「你还不是只会将怒气发泄在我身上,为什么你就不敢跑到南勖面前去大吼大叫?」
「你这个不孝子,那是什么态度?」唐万全怒火攻心,瞪大眸子盯着他。
他的面孔活像一张被火纹过的皮革,毛孔一颗颗布在脸上,有一只阔大鼻头,上面也是像橘子皮似的,并不光滑。
「我说的是讽刺残忍却真实性十足的事实!爹,难道你要一辈子让他踩在你头上耀武扬威吗?」唐世风点着火再搧着风,就是要挑拨他对南勖多少还存在的父子之情。
他已经受够了!
每回只要犯错,他就会搬出南勖的名讳,要他向他看齐……
好笑,一样都是他的儿子,他还是正室生的,若要谁向谁看齐,南勖的名字还得排在他之后!
「爹可别忘了他给的羞辱,普天之下,大概没有儿女会如此对待自己的亲生父亲吧?他竟主动和你断绝父子关系,要不是长安城的老百姓不甚清楚二娘生的儿子叫啥名啥,也许今天咱们唐家就成为长安城家家户户茶余饭后的最大笑柄!」
「你给我闭嘴!」被儿子形容得如此无能,唐万全不禁恼羞成怒!
当年,世风一出生后,他就对阿勖疏忽了照顾,以至于日后养就他喜怒不形于色的个性,虽然如此,独来独往的他还是过得挺自在,因此他也逐渐没分心去注意他有无异常之处……
哪知,平静的湖面竟突然投下了一颗大石!在他十六岁那年,没有预警的提出要离去并切断父子关系的决绝态度,真的吓了他好大一跳。毕竟还是血浓于水的骨肉,他再怎么不关注,仍旧为此心痛……
但因为夫人在旁叨念吵闹着,他终究还是只能答应让他走。事过境迁,世事难料,谁都想不到,唐家庶出之子竟成为今日在朝廷呼风唤雨的宠臣!
「老爷,世风也没说错,南勖那孩子一点也不懂得知恩图报,他娘死后要不是我们还收留着他,他哪留得青山在来当今日的尚书右丞!」唐夫人也说话了,音调如往昔一样刺耳而尖锐。
「否则你们还想怎样?我能占着监察御史的位子继续坐着已经不错了,南勖只消几句话就能要皇上摘了我的官职!」
唐万全几年下来几乎两袖清风,什么都没有了,唯一增加的是自知之明。
他太清楚正直的南勖手边握有太多他往年贪污的证据,却一直没有上折子检举,他不知道他在等什么,只能天天活在紧张的情绪中,时时刻刻空焦急,硬是磨煞了他的脑神经。'熱m書&;吧p獨@家*制#作'
自南勖飞黄腾达后,他几乎没有一夜好眠,就担心在睡梦中皇上派人抄家来了!
「不提这个我还不气!」唐夫人气愤难平,「你都当了十几年的监察御史了,官位却仍没有长进,这一定是他在作怪!」
「爹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反正南勖府里的那个女总管我是要定了,不择手段!」唐世风发誓似的口吻。
他绝对要抢走南勖身边的任何东西,敛敛他的光芒,让他领教一下他唐世风并不是只病猫!
他活在他的阴影下太久了!
女人,向来逃不过他的魅力,南勖的女人,当然也是。
「世风,娘支持你,千万别让那个没爹没娘的野孩子太过嚣张!」唐夫人宠儿子简直宠上天了,竟附和了这等荒唐事。
「该死;发生了什么事了?」像一阵风似的;南勖连门也未敲;就冲进了玉蝶的房间。
「啊——」房内的两个女人同时叫了起来。
第五章(2)
婢女小香用身体又遮又掩的;帮裸着背的玉蝶喜上丁衣袍;不料动作太慌张;手指却因此划破了背上一个小水泡。
「噢……」玉蝶承受不住痛楚;哀嚎了声。
「啊;对不起;书总管;我不是故意的……」小香惊慌地哈腰又弯背的;不住的道歉;取出布帕帮她轻拭流出来的水脓。
「你们在干什么?」南勖沉声一喝。
「少爷;总管的背让热水烫着了……」
闻言;南勖又像一道冷卷风;立刻冲至了床前。「走开!」他大掌一挥;便将小香给推了开。
瘦弱的小香禁不起这一推;眼看就要往玉蝶的方向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