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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木格顿了顿,舒了舒气,才道:“我也懒得再多说什么,自己闭门思过一个月吧。”
嫣红小声道:“是,可是,福晋,程家…”
其木格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嫣红,道:“说到程家,我又得说你两句,你前头没过问我也不和你计较了,听了祝婆子的话后,便心急火燎的要去找程家讨说话,有你这么没脑子的吗?!”
嫣红依旧低声道:“奴婢孟浪了,可扎丫后来…”
其木格打断道:“扎丫后来派人去查实了,你又急忙忙的冲出门到底要干嘛?扎丫不拦住你,你是不是要去将程府给砸了?!”
嫣红道:“奴婢没那么冲动…”
其木格冷笑道:“喔,那你是去干嘛?去拜访?爷虽然领了差事,但朝廷有明令,皇子不得结交外臣,你是嫌弹劾爷的人少了?”
嫣红忙摆手道:“奴婢绝没想过要害十爷,福晋…”
其木格道:“那你跑去程府干嘛?”
嫣红低着头,支吾道:“让他们给个说法…”
其木格道:“就凭着道听途说,你就冒失的找上门去,若程家一口咬定,柴房的孩子不是春枝生的,你怎么办?”
嫣红这次支吾了半天,也没支吾出个所以然来。
其木格道:“你现在倒给我说说,扎丫拦着你到底是对还是错啊?”
嫣红忙道:“是奴婢思虑不周,多亏了扎丫拦住了…”
其木格叹了口气,道:“你起来吧,给扎丫道声谢,免得这丫头还惶恐着说自己以下犯上呢。”
嫣红这才站起来,对扎丫挤了个笑脸,道:“多谢扎丫了。”
扎丫自然不敢托大,忙道:“奴婢不敢当,您不怪罪就好。”
嫣红又说了两句套话,方问道:“福晋,那依您的意思,该怎么办?程家这可不是打奴婢的脸面,完全是没将爷放在眼里。”
其木格看着嫣红,道:“春枝虽是你身边的丫头,但却是爷送给程家的,自然打的不是你的脸面。”
嫣红虽然点着头,心里却不以为然,觉得若不是她失了宠,就是再给程家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如此行事,也正以为如此,嫣红才会气得暴跳如雷,没了分寸。
其木格想了想,又道:“就算那春枝是你送的,程家如此行事,咱们府里也得叫他们给个说法。”
嫣红觉得气比较顺了,终于陈恳的说道:“但凭福晋做主。”
其木格想了想,道:“扎丫,派两个机灵的护院先去程府的柴房悄悄守着那孩子,然后再派人去多打听打听,寻到几个人证后,再派两个丫鬟婆子去程府,就说郭络罗氏想见见春枝留下的骨血…”
嫣红忙道:“对,就算他们送假的过来,咱们也能给他驳了回去。不过,福晋,一定要派两个身手好的护院去,以防那些贱人对孩子下杀手。”
其木格也比较担心程家来个杀人灭口,点点头,道:“先这样吧,但愿他们不去白费力气,也省了咱们费神。”
嫣红瞄了一眼其木格,试探道:“福晋,孩子接来了后呢?”
其木格幽幽道:“见着了孩子,还要我教你吗?”
嫣红看了看其木格,会意道:“是,奴婢愚钝了,咱们一来就占了个理字,接下来再怎么帮孩子出头也让外人挑不出理来,还是福晋这招先礼后兵好。”
其木格不置可否,看了看海棠和环儿,道:“你们都给我记住了,咱们府不容许仗势欺人,可也绝不许旁人欺到咱们头上来!”
老十的小妾忙道:“是。”
其木格想了想,又对嫣红道:“祝婆子虽然可怜,但偷主子的东西,也不可轻饶了,不过,对她的处罚先缓缓吧,等见了那孩子再说,至于你,也等这事了结了,再开始禁足吧。”
嫣红红了红脸,小声应了下来。
其木格回到自家院子后,想了想,不知道阿朵到底过得怎么样?不过转眼一想,路是她自己选的,再苦再累也只能由她自己承担了,反正阿朵还活着,她的孩子应不会被*待吧?其木格本想派人去探视一下阿朵的孩子,可一想到这边找程家要说法肯定会闹得沸沸扬扬的,丁家的大老婆肯定会听到些风声,还不知道有多诚惶诚恐呢,自己又何必再去给人家添堵…
于是,其木格便开始专心给老十写信,将自己所知道的情况详详细细的写了下来,还发表了自己的评论,说见过喜新厌旧、狼心狗肺的男的,但还没见过这等让人心寒的爹,当然还不忘用暗语问老十程家义为何如此行事,是不是投靠了别的阿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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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八章 嚣张
第二百九十八章嚣张
安排完人手去办理孩子维权案后。其木格便命人将庆格尔叫了回来,详细询问商行到底遇到了什么突发事件。
说来商行也没遇到什么大事,不过是英国东印度公司毁约,拒绝采购早先约定的一批陶瓷。
经过多年的锻炼,老十的商行除了主攻进口外,如今已经渐渐扩展到越来越多的出口领域,因自家作坊生产的产品受品种和产量的限制没法畅销海外,所以这些年来,也与一些国内供货商建立起了合作关系,外贸代理生意做得还算尚可。
英国东印度公司采购大批的丝绸、茶叶和陶器有自己的专门渠道,分给其木格商行的生意都是些小打小闹、不怎么赚钱的,但其木格也不嫌弃,毕竟自己没那本事拿到最低折扣价,也不能怪东印度公司不照顾自己。
但这次东印度公司却下了张大订单,要订购十万尊白瓷佛像,掌柜的不疑有他,虽然这佛像与大清供奉的有些差别,没那么慈眉善目,但佛祖原本似乎没怎么眷顾这些洋人,所以洋人将佛祖想得凶神恶煞的也情有可原,咱不能对洋人太挑剔了。当下便痛快的与洋人签署了协议。
然后就火速派人带着样品去福建德化订货,等加班加点的将货赶出来后,不想到了交货时间,东印度公司却不要了,说是他们的商业战略出现了失误,这些东西他们拿到印度卖不出去,但人家也不耍无赖,不仅表示了歉意,还愿意按照合约支付违约金,表现得特绅士、特有合约精神。
可这十万尊佛像差不多值十五万两白银,而违约金只需赔150两,只占货款的‰。这倒不是掌柜的失职,而是整个广州都是这个规矩,毕竟大清出口的货物都不愁卖,这家不要,到码头上随便转几天,就能找到另一个买主,不会引发资金积压问题。
本来瓷器也是畅销品,可却做成了佛像,而且还是印度的,别说出口转内销了,就是白送,没准大清的百姓还要和你急,“欺负人没进庙上过香啊?”要是做的耶稣,没准还能脱手。
因此,庆格尔一接到掌柜的书信,也急了。立即就奔赴广州进行交涉。
其木格听后,仔细想了半天,觉得东印度公司的人没那么弱智,绝不会没进行市场调查就冒然下单,而且这佛像一尊也没拉到印度,怎么就知道卖不出去了呢?
一想到自己得陪上15万两白银,其木格就想骂娘,东印度公司想耍阴谋、阳谋都无所谓,但也该挑个时候啊。
“的确,英国人还真是会挑时候。”其木格冷笑道,“安居岛的事怕英国人也听了些消息,他们可能就是想挤兑咱们。他们露了什么风声没?”
庆格尔道:“洋人说为了弥补咱们的损失,可以赔给咱们一批阿片,就罂粟。”
“什么?!”其木格惊的站了起来,没想到英国人竟然打的这个主意。
庆格尔忙解释道:“罂粟药房用得着,若药房卖不完,还可以卖给烟馆,也有人喜欢吸,洋人说愿意赔给咱们20箱阿片,还说如果咱们以后也开了烟馆,给咱们按最低价提供阿片。洋人还说…”
其木格已经顾不得洋人还说什么了,震惊道:“有烟馆了?你确定?有几家?”
庆格尔道:“有两三家。”
其木格没想到距自己上次来前山寨才八、九年的时间,英国人竟然已经打开了缺口。
其木格咬牙冷笑道:“洋人赔的阿片都接了,你再去打听打听,除了咱们,英国人还要赔给哪些商行阿片。”
庆格尔应了,虽然见其木格面色不豫,但还是大着胆子道:“主子,洋人还说,这次是他们不对,他们会尽力在印度再好好找找买家,主子,要不咱们将佛像的价格降一些…”
其木格道:“佛像先不急,你叫人送个佛像来,我先瞧瞧,你先抓紧去查查洋人与哪些商行的生意也毁约了。”
虽然鸦片很严重,但15万两白银也不是小数目,就是老十那个乱花钱的主,也能拿着买下一个半大炮了,所以,其木格还得想法子,怎么将这佛像给消化了,如今只能期望这印度佛像与藏传佛像能多点相似度。
至于鸦片该怎么办,其木格还没个主意,自己一介内室妇人,想去查封烟馆,也没那能耐。
纠结中,佛像送了回来,其木格领着一帮蒙古婆子围着左看右看。也只能觉得好像与藏传佛像还真有那么几分象,因为其木格她们部落大部分信奉的是长生天,其木格只好叫人送几个回京,让小英子寻几个喇嘛看看。
又过了七、八天,庆格尔揣着打探到的消息回来了,说是这次只有自己家的商行给毁约了,但这几年,洋人每年总会毁那么一次约,也都赔了违约金和阿片。
“洋人就算赔了这些东西,但商家手里积压了货物,难道就不闹腾?”其木格问道。
庆格尔的声音中带了一丝恼意,“洋人毁的那些约都是丝绸和茶叶,不愁卖的,所以这事倒没人去闹,可不想,就咱们摊上个洋佛像。”
其木格冷笑道:“他们胆子倒是不小,哼,阿片收下了没?”
庆格尔道:“收下了。”
其木格道:“带一帮人,将广州城的烟馆给我砸了!”
庆格尔楞了楞,道:“主子,是洋人…”
其格尔道:“叫你去就去,打出敦郡王府的旗号来,将烟馆里的阿片全给我烧了!”
庆格尔劝道:“主子。这事若闹大了…”
经过几天的琢磨,其木格觉得这事只能闹大了,才能逼着康熙别睁只眼闭只眼的任由下面走私鸦片,朝廷连烟草都是明文禁止的,堂堂广州城里竟然还堂而皇之的出现烟馆,不知道那些地方官吃了多少回扣!
至于老十,这事他就不用掺和了,还有更重要的任务等着老十去办呢。
其木格已给老十写了封密信,告诉老十,他被洋人算计了,原本预计的大炮不得不减少一个半。想要挽回损失只能找人扮海盗,将东印度公司的商船给抢了,能抢多少是多少!对待心术不正之徒,就不能用常人手段,就算抢不到,把船给他打沉了也行,即使损人不利己也没关系。当然,其木格也没忘给老十一点甜头,说是老十打下的钱财,全用去买军火,不用填补这15万亏损。
其木格胆子大,可庆格尔却有些胆怯,无奈,其木格只好多费了些唇舌,又给他打了打气,才叫他出去挑人。
然后,其木格便等着广州的衙门派人来问话,不想这烟馆还没开始砸,广东巡抚衙门的人便到了。
原来,这几日,其木格一心铺在商行上,没精力管程府的虐子案,反正嫣红也不是个善主,不管她是借机发邪火,还是趁机对外树立威望,反正最终都会帮孩子维权,因此,其木格便没去掺和。
而这几日,程府的证人搜寻工作完成得差不多了,嫣红就派人上门接那可怜的孩子,程家倒也干脆,给那孩子换了身衣裳就让他出门了,完全没藏着捏着的意思,这越发激起了嫣红的斗志,嫣红想给其木格汇报,但其木格当时满脑袋都是鸦片,便没见嫣红。让彩云告诉她,自己看着办。
于是,嫣红便放开了手行事,将自己院子里丫鬟婆子全派了出去,还从扎丫处借调了几个蒙古婆子,浩浩荡荡的打上了门。
据说开始的时候,这些婆子只是叫程家义休妻,说是这等恶妇实在不堪当一家的主母,程家义两口子给气得够呛,言语间说得也不怎么好听,这些婆子便动手将程家给砸了个稀巴烂,等官府的衙役赶到后,这帮婆子依旧非常嚣张,一个个都气势十足,完全没将衙役放在眼里,堂而皇之的拍拍屁股走人了,临走时还丢下话:“三日之内,赶紧将那恶毒妇人给休了,否则,哼,休怪我们不客气!”
广州知府想拦又不敢,只好上报给了广州巡抚,于是,广州巡抚便派师爷来问话了。
其木格一听,也懒得出面,直接将嫣红推到了前台。
嫣红可是敦郡王的妾,怎么可能随便出来见巡抚派来的师爷,只叫祝婆子和她那苦命的外孙出去递交了份状子,让他转告广州巡抚,她们才是苦主,是原告,别弄混了。
师爷接了状子后,转交了一封程家义的信,嫣红没敢私拆,赶紧交给了其木格。
其木格一看,不外就是说职责所在,不能亲自到前山寨给其木格问安,还请海涵,然后便是对其木格纵奴行凶表示了适当的愤慨,最后表示,自己的家务事不敢劳其木格费心。
其木格一看,心想,这不是说自己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嘛!这还没到雍正继位呢,自己偏就费这个心了!
当下其木格便表扬了嫣红两句,告诉她接着干,一定要将程家的卑劣行径公之于众,还孩子一个公道!
而广州巡抚看了状子后,脑袋都给气大了,熬了大半夜才写好弹劾老十的折子,第二天又改了一上午,还没来得及发出去,衙役又来报:“大人,敦郡王府的人砸了三个烟馆,还将烟馆的阿片全搬到街上给烧了!”
巡抚不敢相信的问道:“消息可确实?会不会是人嫁祸?”
衙役道:“绝不是,敦郡王府的副管事还亲自带了一队人马,砸了一家烟馆呢!”
巡抚气得砸了一个茶杯,道:“岂有此理!太猖狂了!”
“太猖狂了!竟敢讹银子!”弘暄抿紧了嘴,对拖娅道。
查干巴拉本来早就打算回家了,但一来其木格老爹交代了,要让拖娅搅黄科尔沁的如意算盘,而如今太后和宜妃三天两头的都宣拖娅进宫玩,查干巴拉担心自己这时回去,会被自己的老爹和大哥骂得狗血淋头;二来,查干巴拉也不放心弘暄的酸奶生意,想趁自己在这,多帮他打打广告,在京里任职的蒙古人虽然少,但能吃啊;三来,理藩院也没催他走人,因此查干巴拉便滞留了下来。
拖娅不进宫的日子便带着婆子们在护卫的保护下上街闲逛,日子过得非常惬意,不想昨日在大街上,却遇到一帮镶白旗的纨绔在大街上赛马,幸亏拖娅躲闪的快,没伤着,但双方接下来便起了争执,拖娅也不是个能吃亏的主,便命身边的护卫狠揍这帮纨绔,双方便当街打了起来,然后皆被带回了步兵统领衙门,统领隆科多一瞧,怪不得双方都这么嚣张,一边有显谨亲王衍潢的孙子蕴丹,也就是太宗的长子豪格的后代,一边是敦郡王的妻族,也就是当今皇上的亲家,于是隆科多便和了阵稀泥,将双方给打发了。
查干巴拉知道后,顾不上训拖娅,忙备了礼物去显谨亲王家赔罪,不知双方是怎么协商的,反正查干巴拉回府后,就叫人给那帮纨绔送了银票,说是赔给对方的医药费…
查干巴拉叫人准备赔偿金的时候没避开拖娅,目的是让她长个记性,这京里不比草原,以后得收敛着性子。
不想拖娅第二天便来找弘暄告状了:“弘暄,我保证,出衙门的时候,那些人都活蹦乱跳的。”
弘暄安慰道:“你放心,这事交给我了,你回去等消息就是,对了,别告诉三舅我知道了。”
但等拖娅走后,弘暄接下来并没采取什么行动,也没召见十阿哥府的下人,下午还如往常般的在较场专心的练习布库,很是出了一身汗。
倒不是弘暄故作深沉,而是他想了几个法子都觉得不大好,只好先松乏松乏筋骨,找点状态,准备晚上再好好动动脑子。
弘暄能这么想表明他还是比老十强了那么一两分的,可上天却不打算给弘暄太多的时间去慢慢想辄,当放弃了冲动的弘暄放学后赶去乾清宫写作业时,在乾清宫不远处便遇见了刚出乾清宫的四阿哥和七阿哥。
四阿哥是镶白旗旗主,七阿哥掌管礼部,蒙古外藩进京正好属他管辖,弘暄猜测他们怕是已经给康熙汇报了街头斗殴之事,于是,给两位伯伯见完礼后,弘暄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对四阿哥道:“四伯,侄儿有一事想请四伯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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