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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崖仙途 作者:心渔(起点大封推2014-11-30正文完结)-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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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是如此,他却毫不犹豫地掉转了“锦帆飞舟”在红笺的指引下往深海疾行,边飞边道:“你俩小心,一有情况我便脱离法器,你们视机而行。可惜了,小师妹,你才刚筑基,现在也没有时间帮你研究该选什么武技修炼。”
    这本是红笺将“万流归宗”过明路的大好机会,但她心中焦虑万分,哪还有心思提这个,提醒丁春雪道:“大师兄,师祖遇敌已经大半天了,刑无涯会不会追到?”
    刑无涯若是一到,凌虚子和孙幼公二人怕是难有活命的可能。
    丁春雪忧心忡忡:“刑无涯和符图宗不知因何会突然如此疯狂,只希望他们并不能全然一心,若是刑无涯和戴明池各有盘算的话,说不准事情还有转机。”
    红笺和陈载之默然。这么无缘无故的杀害修真同道,针对的又是丹崖宗这样的名门大宗,自魔修被逐修真界还没出过这样的事,传出去必然天下震惊,刑无涯虽是化神,也未必愿意一人将恶名全都承担,符图宗派出会“心剑”的三人就是为宗主凌虚子准备的。
    海上判断方位十分困难,红笺白天随着师祖又是来去匆忙,她将丁春雪带到了记忆中出事附近,为难地道:“大师兄,差不多就在这周围百里。”
    丁春雪点了点头,叫陈载之接手“锦帆飞舟”,他放出飞行法宝极快地在附近海面上空兜了一圈回转,不出所料没有任何收获。
    丁春雪站在飞行法宝上,手势繁复,不停地向水中打出道道法诀,灵气带动海水,一波一波向远方传递,红笺跟着丁春雪修炼了好几年,却从未见他施展过这个法术。
    陈载之道:“这是水木两系共有的‘求根溯源’,会的人不多。只要海里有师祖他们施法过的痕迹,大师兄就肯定能找出来。”
    红笺双眼紧盯着丁春雪,既担心他没有发现,又怕他真的发现师祖已经遇难的线索,只觉得心脏都紧缩成了一团。
    陈载之见红笺没有搭理自己,以为她还在为刚才的事生气,几年了,陈载之已经习惯红笺这么对待自己,他默默闭上了嘴,等着看大师兄有何发现。
    半个时辰之后,丁春雪招呼红笺和陈载之:“过来,这一带海水中有大量的血气。”
    两个小的脸色都是一白,这么久了还聚集着大量血气未散,是谁的血?师祖还活着么?
    丁春雪飞在前面带路,他的速度越来越快,显是又有发现。
    近了,红笺的神识亦察觉到波涛间有微弱的光亮在一闪一闪,那是一只实力相当于筑基后期的妖兽“方头大耳鱼”,这只妖兽好像受了惊一样在海面上不停地翻腾,红笺在它身上莫名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正惊疑间丁春雪已出手将那只妖兽擒出海面,“方头大耳鱼”离了水在空中突然一张嘴,自肚子里吐出一个光球来,那光球迎风长大,竟成人形,渐渐看出五官来,丁春雪骇然叫道:“师祖!”
    这人须发皆白,看上去垂垂老矣,似睡似醒,虚弱之极,可不正是三人的师祖孙幼公。
    红笺和陈载之都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奇异的景象,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丁春雪沉声道:“这是师祖的元婴,情形不是很好,你俩快些驾舟,咱们先离开这里!”
    师祖堂堂元婴后期,竟被敌人打得元婴离体而逃,藏身鱼腹等待救援,丁春雪担心敌人没有走远,口里吩咐两个小的快逃,两手不停施法,欲将师祖唤醒。

☆、第七十五章 星火传承

一炷香之后孙幼公的元婴清醒过来,认出身旁三人,情绪十分激动,胡子颤颤,张口便道:“宗主遇难了。”
    丁春雪三人寻找了大半天本已经做了这等思想准备,可听师祖亲口证实,还是一个个脸上顿失血色。一天之内丹崖宗痛失两大顶尖高手,师祖又变成了这幅模样,叫这些小辈们顿时慌了手脚。
    只听孙幼公道:“符图宗那三人针对宗主设下了符阵,不但释放了‘心剑’,对积素经也研究得极为透彻,宗主眼看不敌,拖着符图宗的元婴大圆满同归于尽,师祖的肉身当时也被波及,紧接着刑无涯的元神化身赶到,师祖本来必死无疑,幸好当时血腥气引来了一群箭牙鲨,师祖就元婴离体,附到其中一只箭牙鲨身上,几易宿主才逃了出来。”
    他说了这番话逐渐冷静下来,看清眼前摆了摆手,阻止丁春雪再耗费真元为他施术救治,道:“春雪,别白费力气。你们三个在此,宗门什么情况了?”
    丁春雪没有按他的吩咐停下施法,由红笺简单把她潜回宗门打听到的情况向孙幼公讲了讲。
    三人此时看习惯了,再看孙幼公的元婴,与面对他真人无异。
    孙幼公问道:“这是准备飞去哪里?”
    此时虽是陈载之在操纵着锦帆飞舟,飞行路线却是按照丁春雪的意思,故而丁春雪回答道:“正在绕路悄悄返回宗门。师祖放心,有春雪在,足够支撑到为您找个合适的肉身,余下的麻烦再慢慢想办法解决就是。”
    红笺和陈载之不解,只道真像大师兄说得那么轻巧,孙幼公却知不管夺舍还是再塑肉身都非易事,他皱着眉坐起来。向陈载之吩咐道:“掉头,先找个偏僻安全的地方。”
    师祖发话,陈载之赶紧照办。
    红笺问道:“师祖,咱们不回宗门了吗?”直到现在孙幼公也没有说戴明池亲至寰华殿,丹崖宗却群龙无首,包括孙幼公的亲传弟子在内上千门人都被蒙蔽,这场宗门大浩劫应该怎么应对,她心中隐隐升起一种不妙的感觉。
    果然听着孙幼公道:“先不回去,宗主临去时将传宗玉简给了我,师祖逃出来时别的东西都没顾上。幸好没将传宗玉简弄丢。符图宗那两人没有拿到玉简,这会儿戴明池说不定已经得了信,正在四处找我。”他顿了顿又道:“师祖坚持不了太久,幸好你们三个找了来。换做别人我还不放心,春雪,这传宗玉简师祖就交给你了,它承载着无数宗门前辈们的心血。传承不灭,丹崖宗就还会有重兴的一天。”
    孙幼公的口气既苍凉又无奈,带着英雄未路的悲怆,丁春雪登时便红着眼睛跪倒在他身前,红笺和陈载之也听出来了,师祖这竟是在交待后事。
    此时锦帆飞舟正飞过一片海礁。陈载之忙将它暂停在一块大些的礁石上,和红笺一齐跪在了丁春雪的身后。
    孙幼公将玉简从元婴中分离出来,托在手上。准备交给丁春雪。
    他对这个徒孙是十分了解的,对他的中意早便超过了徒弟闫长青,故而虽然心中微有遗憾,那也绝不是针对丁春雪的品行。
    孙幼公叹了口气,继续叮嘱道:“一定要小心。戴明池和刑无涯图谋的不是我们哪一个人的生死,他们想要的是丹崖宗。那季有云,便是他们的一颗棋子。他挑动宗门水木两系的矛盾,诋毁你们大师伯,又借此引开了水长老。我想来想去,春雪,等我死后,戴明池要如何你们就先由着他吧,穆逢山要带着木灵根门人做什么你也别管。一定要避开季有云的洞察术,好好活下去。”
    元婴是不能离开肉身单独存活太长时间的,孙幼公说到后来明显感觉气力不济,好在该交待的也说得差不多了,他眼望丁春雪等他取走传宗玉简。
    丁春雪却罕见地露出了迟疑之色。
    他望着孙幼公殷切的目光,突然有了决断,顿首道:“师祖,徒孙受资质所限,所修法术无法与人争斗,自觉不是担当此等重任的最佳人选,师弟师妹资质都远胜于我,来日成就不可限量,师祖不必因为我年纪大而有所顾虑,不管师祖选择了谁,春雪定当全力辅佐,务必使我丹崖宗传承不灭。”
    孙幼公怔住,丁春雪所说的正是他心里觉着遗憾的地方,丁春雪的修为虽然未到极限,但孙幼公看得很清楚,这个徒孙已经定型,就算再怎么努力日后也不过与自己相仿,不要说化神,就是元婴圆满也不可能达到,当初他就是因为这个,才心甘情愿地将宗主之位让给了师弟凌虚子,没想到丁春雪也做出了与自己相同的选择。
    他叹了口气,不再多说,抬起手来轻轻拍了拍丁春雪的肩头。
    红笺和陈载之同时感受到师祖审视的目光,两个年轻人知道师祖此时在做一个干系重大的决定,不由地屏息凝神,心头都十分沉重。一时锦帆飞舟上气氛压抑得叫人喘不过气来。
    孙幼公目光落到红笺身上,叹道:“小红笺,没想到在这个时候,你成功筑基了。”
    红笺想到这老人对自己的好,心里酸涩,低声道:“是,师祖。”
    孙幼公似是看出她就快要哭了,笑了一下,说道:“师祖要是也会使那‘洞察术’就好了,可以看看你的未来是个什么样子。可惜,师祖没有机会看到了。你是个女子,师祖只得把传宗玉简交给你师弟,你不要怪师祖,要和载之好好相处。将来能帮你就多帮帮他。”
    红笺哽咽出声:“师祖您放心!”
    孙幼公笑道:“你们两个还都是小孩子呢,载之只有二十五岁,才刚筑基不久,师祖怎么能放心得下?死了也闭不上眼睛啊。师祖知道盈姜上次回来叫你受了不少委屈,不过她有句话师祖到觉着是个好主意,你们两个年纪相当,都是出类拔萃的天赋,若是觉着合适,日后结成道侣也可以相互扶持,有个照应。”
    他越说气力越弱,勉力将那传宗玉简递向陈载之。
    陈载之手足无措,迟疑了一下郑重接过玉简,匍匐于地,颤声道:“师祖,徒孙定当竭尽平生之力,不负宗门所托。”
    他抬起头,看到孙幼公脸上的期盼之色,不及多想,连忙又红着眼睛补充:“载之会想办法叫丹崖宗的门人弟子知道戴明池和刑无涯的真面目,也会照顾好他们,照顾好……师姐。”
    “……”红笺如鲠在喉,师祖虽然平时待她极好,但关键时刻无疑更看重身为男子的陈载之。
    对此红笺虽然有些不甘,可这到底是师祖的选择,她想她会和大师兄一样,今后一起为陈载之铺路搭桥,但结成道侣她是坚决不会答应的。可师祖眼看着就要灯尽油枯了,红笺反对的话无法说出口,听着陈载之许诺要照顾自己,沉默着没有作声。
    丁春雪眼看孙幼公元婴渐渐缩小虚化,不由大急,他的本命法术为人补充真元立竿见影,要延长元婴离体的时间却有些力不从心,他不惜余力的施法,希望还可以出现奇迹。
    孙幼公闭目歇了片刻,叮嘱三人道:“丹崖宗能保持五峰灵气浓郁数千年不减,是因为在主峰赤轮有一道上古灵泉,数万年下来这灵泉已经成了气候,咱们的开宗祖师和它约定要彼此守护,因为这个,各大宗门只有咱们的宗门秘境能直击修士心魔。而宗门多出水灵根高手,他们木灵根以为是水灵根占据了宗门太多资源的原故,其实并不是这样。”
    这番话太长,他喘息了一阵,接道:“历代宗主怕引来强者觊觎,对灵泉的事秘而不宣,传宗玉简里有与那灵泉的沟通之法,等你们哪一个有了元婴的实力,便可以借用它的力量打开护宗大阵。到时哪怕是化神来犯,也需退避一二。听明白了么?”
    孙幼公这“听明白了么”五个字用上了法力,三人本来听到宗门灵泉的这段秘闻,都十分惊讶,红笺甚至想到等他们三个修炼到元婴不知何年何月,宗门里尚有那么多元婴,师祖为何不将传宗玉简交给某位元婴的师伯,甚至命令三人直接送到水长老手中,被师祖一喝登时清醒,却见陈幼公身体的轮廓已渐渐模糊化为虚无。
    三人强忍悲痛连忙齐声应道:“明白!”
    陈载之喃喃低语:“师祖,别走!”身为男儿本来不应哭泣,可到了这时,他却是再也忍不住了,泪水夺眶而出。
    孙幼公直到此时神智仍是清楚的,见状喝道:“咄,大道修远,勿做小儿女之态。载之,师祖没什么可以留给你,只剩数百年修炼感悟的些许法则,演给你看,注意了。”话音未落,他所剩躯体的虚影化做一道长长的流光,径直涌入陈载之的识海,盘旋良久,而后徐徐散尽。
    陈载之神情尚有些恍惚,而丁春雪和红笺却立时意识到师祖已经彻底去了,丁春雪力竭呆坐于地,红笺见眼前空荡荡的,一个元婴后期的大能就这么形神俱灭,心中涌上了一阵浓重的悲哀。

☆、第七十六章 北狱来人

不过一日之间,红笺的世界天翻地覆,她和陈载之都有些不知所措,待平复下心情,不由一齐望向丁春雪,指望着大师兄能拿个主意。
    事关重大,丁春雪也不免有些踟蹰。
    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师祖叫三人隐忍不发,可谁知戴明宗有没有带着人正在丹崖宗大开杀戒。他想来想去,觉着还是应该回宗门去看一看,但陈载之带着传宗玉简,可不能出意外,小师妹又和师祖一起在符图宗的高手眼前露过相,故而他道:“我先回宗门看看情况,你们两个等我消息,千万小心。”
    红笺有些不安,但她更知道此时的自己对大师兄而言不过是个累赘,只得道:“大师兄,你也小心。”
    丁春雪安慰二人:“贼人不知道我和载之介入了此事,危险肯定是不会有,你们若是不放心,咱们可以用‘流水知音’随时联络。但是谨慎起见,载之先不要人前露面。”
    “流水知音”制成之后丁春雪便随身携带,另一半正是在陈载之手中。有了这东西,丁春雪丢下两个年轻人也稍感放心。
    他细细叮嘱了一番,驾起飞行法宝先行回宗门。
    丁春雪前脚刚走,陈载之便以真元触发了“流水知音”,隔了一会儿,那边有了回应。
    红笺也顾不得刚才“道侣”那事的别扭,连声问道:“怎么样?大师兄走到了哪里?”
    “还在往宗门的方向去,没有遇见什么人。”陈载之回答。
    三人停留之处离凌虚子、孙幼公出事的地方已经不知偏离了多远,丁春雪路上一时没有遇到人再正常不过。
    红笺按捺不住,顾不得嫌弃,挪动着身子过去席地坐在陈载之身旁,等着听他叙说大师兄那边的情况。
    过了好一阵陈载之都没有说话,显是丁春雪还没有遇到新情况。
    陈载之全神贯注地施法。眉头忽然皱了起来,红笺心头一跳,听他道:“不行,距离太远,有些联系不上了。”
    红笺听是这个事暗自松了口气,瞪了陈载之一眼,道:“那就赶紧跟上去。”
    两人慌忙爬起来,陈载之指路,红笺驾着锦帆飞舟,循着丁春雪离去的方向追过去。丁春雪是金丹。飞行速度极快,陈载之那里看到的情况时断时续,红笺尽了全力。其实就算陈载之不出声,两人一直向着丹崖宗的方向飞就对了。
    大约离着丹崖五峰还有三五百里,陈载之突道:“等等,大师兄被人截住了。”
    “谁?”
    “不认识,不是我们丹崖宗的。”
    红笺十分心焦。她将法器停在海上,盯着陈载之。陈载之性子不愠不火的,到这个时候还问一句说一句,恨得红笺牙根痒痒,真想自他手上将那“流水知音”夺下来。
    陈载之目光落在虚空里,同红笺道:“对方有两个修士。其中一个下巴上生了个肉瘤,长相很凶恶。两个人说话都很不客气,他们也不认识大师兄。盘问了一番,听大师兄说是丹崖宗的修士回宗门,很快便放行了。”
    “不知是什么来头?难道是符图宗的人在找寻师祖元婴的下落?”红笺心生警觉,慢慢将飞舟停住。
    陈载之神情一动,向着红笺望过来:“大师兄说对方都是金丹。叫咱们先不要靠近,躲开那两个人。”
    陈载之说这话时锦帆飞舟已经停了。故而他望向红笺的目光里颇有些思量,显是没想到这个比自己还要小了几岁的师姐反应如此的机敏。
    “躲开金丹可不容易。”红笺愁道。不说别的,金丹修士的神识比她和陈载之强大太多,在她感觉不到对方的时候,可能已被人家捉到。
    “大师兄停下来了,叫咱们赶紧找个地方上岸,乔装改扮混在青云节聚集的修士中接近宗门。”
    红笺立时道:“这个主意好。你同大师兄说咱们这就改道了。”说着她将锦帆飞舟调了个方向,向着丹崖宗相反的地方飞去。
    少倾,陈载之收起“流水知音”,显是距离太远,已经和丁春雪中断了联系。
    漫长路途两个年轻人共乘一叶小舟,都是满怀心事,默然无语。
    直飞出去上千里路,陈载之蓦地想起师祖临终前撮合二人的一番心意,不由有些尴尬,又怕自己一直不吭声冷落了师姐更加惹她不快,很是踟躇一番,想起师祖曾提到了姑姑,终于有了个话题,开口道:“师姐,我……”
    恰逢此时,红笺也想到一件事要问他,说道:“陈载之,你刚才……”
    两个人同时住口,四目相视,红笺皱起眉头:“你想说什么,先说吧。”
    陈载之忽然有些不安。两个人都开了个头,红笺却是连名带姓地叫他,听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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