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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个务实主义且富有行动力的人,在不像军人而比较像政治家的贾布罗的诸位将军之中绽放着异彩。不过也因此使他处于孤立的立场,这也是不可否认的。
将军这种职业,在平常时期,政治的手腕要比身为军人的实力更加被需要,这是不分时代,不分国家的。而高文就欠缺了这种要素,不论以好的意义或是坏的意义来说,他都是个纯粹的军人。
但是席那普斯打从心底尊敬着这样的高文,也一直期望自己能成为这样的军人。也因此必须赶紧夺回2号机才行,想要趁机扳倒高文的人,可是多得像天上的星星一样。
“监视卫星并没有新的情报。虽然派出了哨戒机,但是不知道其目的地也就毫无办法了。而且,必须考虑到最坏的事态才行。”
“最坏的事态?”
“也就是阻止他们逃往宇宙一事,会不会反而形成危害呢?”
“难道,会把夺取的核弹投向贾布罗?”
“军人总是得把最坏的状况列入考虑才行。那架2号机所装载的核弹,虽然称呼为战术核弹,但实际上却有着旧世纪的战略核弹以上的破坏力。况且也没有立场可以依赖南极条约啊。”
南极条约,那是在一年战争初期,联邦与吉翁之间所缔结的战时条约。除了有关俘虏的待遇、化学、生物兵器的禁止使用之外,殖民地炸弹等大质量兵器,以及核子兵器的禁止也包括在内;不过在大战末期,也是有部分失控的吉翁高官想使用核武的事例发生。但大致上还是个受到遵守的条约。
但是这终究只是战时条约,在战争终结后的现在,是没有任何效力的。更何况还有个秘密开发的以使用核武为前提的MS,RX-78GP02A的这项负面因素。
“总之,等船舰修复之后,就请你立刻进行追踪,我会再传送情报。若状况需要,GP01,将它做为战力来使用也无妨。”
“了解了。待本舰修复之后,立刻着手追寻2号机。”
“席那普斯舰长……”
“是?”
高文的语气变了。像在喃喃自语似的,沉静的语气:“所说的话和所做的事似乎是互相矛盾了,不过,那是绝对不能使用的兵器啊。……战争结束了,丧失了半数人类的那场地狱杀戮剧的伤痕,也好不容易的开始愈合了。但是如果那个被使用了,又将要夺走许多的人命,几万、几十万、几百万啊。”
“我了解,请交由我处理,中将。我一定会发现2号机,将它回收的。”
理解了高文艰苦的立场的席那普斯,在敬礼的同时,约定了要使作战成功。虽然席那普斯在平常时,如果没有绝对的把握的话,是根本不作约定的慎重派。
“拜托了。”
而后通信切断了。席那普斯把军帽深深地戴上,低身坐上了座椅。
——贾布罗的那些人,大概像捅了蜂窝似地在骚动吧,也不去做该做的事……
然后他大大地叹息了,仿佛这是他日前所唯一能做的事。
此时,舰桥上唯一的女性,左舷操作员西蒙军曹向他报告:
“舰长,追击队的残存机,GP01归队了。”
“是吗?”
——短短的一夜之间,基地半毁,许多的MS连同驾驶员一起丧失,唯一残存的一个小队的队长也负伤。完好地残存下来的只有一架啊?
完好地残存下来的一架是GP01,这也许是不幸中的大幸了。耗费了庞大的开发费用的实验机,如果在一夜之间两架都失去了,那可就不只是笑话了。
席那普斯这么想着,他向西蒙询问:“巴宁格上尉,已经运往临时病房了吧?”
“是的。”
“麻烦你,帮我接通1号机的驾驶员。”
从驾驶舱中目睹了特林顿基地的惨状的宏,为了那过度的凄惨而屏住了呼吸。会不会是迷路了,而回到了完全不同的另一个地方呢?他的脑中甚至浮现了这种想法。
但是这座瓦砾之城,确实就是特林顿基地,是他熟悉的家。
昨天出击时有四人,但现在站在这里的只有自己一个。负伤的巴宁格已经被运往病房了,而座机无法使用的吉斯也同样的先归来了。
——至少若是能把2号机打倒的话,也许多少可以告慰吧,卡克斯少尉,还有亚连中尉……。
也不顾及宏的心情,显示收到通信的电子音响起了。通信是由左边所看得到的亚尔比翁所发出的:“浦木少尉,我是亚尔比翁舰长席那普斯。”
“我是浦木少尉。非常的抱歉,私自使用1号机的罪责,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宏首先道歉,然后坦然地,以接受处罚的觉悟等待着席那普斯的下—句话。但是,答复他的却是非常意外的一句话:“新型机如何呢?”
“啊?啊,是。操作性、机动性、出力,不论任何方面,都是GM所无从比较的,是非常棒的机体。”
“是吗,辛苦你了。把机体开回亚尔比翁,然后就好好地休息吧。”
“谢、谢谢长官。”
通信切断了。像是紧绷的线突然断了一样,宏就这样瘫倒在座椅上。和亚尔比翁之间的路程,在现在的他的眼中变得非常遥远。
同日·11时10分
塔斯马尼亚岛外海·600公里之海域
在MS甲板上结束了一阵作业的卡托,下到了挤满船员的舰内。终究是太累了吧,脚步已经不稳了,即使如此还能在没有协助之下走下梯子,这只有证明了他的精神的强韧。
一踏进像是在铁管之中一样狭窄的圆筒状的舰内,汗水和油料混杂而成的气味刺进了他的鼻腔,这就是潜水舰的气味。
没有不舒服的感觉,反倒是充满着安心感。男人们抱持着信念而工作的场所,总是会亲切地迎接抱持着相同信念的男人,这里也是如此。
“‘星尘’第一阶段的成功,恭贺您了,少校。”
“卡托少校,辛苦了。”
“已经准备好了,您可以用餐了。”
等候着卡托的几位军官,满脸洋溢着笑容,逐一地和他说话。先环视了一下那些军官的脸之后,卡托以开朗的表情回应:“真怀念啊,是纯正的吉翁口音啊,好久没听到了。”
“因为潜水舰的船员很少上岸啊,口音很难改掉。当然,我们也不想改掉啊。”
背后传来的声音使卡托转过头去,在那里站着一位笑容祥和的人。他就是本舰的舰长,德赖杰。
“当初把少校你们送上陆地时,可几乎没能谈些什么话啊。不过,总之先祝贺你了。”
“感谢你,舰长,多亏你派了人来迎接。”
紧紧地握着手,两个军人互相称赞着对方的精干。
“不过,真是遗憾啊,少校。”
“是啊,失去了三位优秀的驾驶员,还有可姆赛也……”
“越是有能力的人材,总是越早逝去,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的确如此。”
卡托闭上眼睛,祈求着他们的冥福。
“为了他们,我们也必须要赶快才行,在还能够修正时程表的时候。舰长,抱歉,要麻烦你赶路了。”
“本舰就此经由南极海航向非洲东岸,大约是1星期的航程吧。当然,还要看联邦的动向如何。”
“是这样吗,那就够了。不过,真没想到会用到那东西啊……”
“是金巴莱多的HLV(大气圈脱离艇)是吧。不过那没问题吗?少校。那是大战初期的降落作战所留下的吧,以女人来比喻的话,都已经是徐娘半老了啊。”
“该说是到了最充满干劲的时期吧。应该是还能使用的,立刻去确认一下.如果那个也不行的话,那就无计可施了。”
“等通过了联邦的搜索海域,就把通信浮标打上去,那样应该就能取得连络了。”
“有劳你帮忙了,舰长。到时候,我想给朋友打一通电话。”
“我们也都熟悉的一位朋友,是吧?”
“是。还有‘天使斑虾’也……”
收容了卡托和2号机的尢康级潜水舰U-801,一路航向非洲的大地。
它的动向,在现阶段还未被联邦军察知。
同日·12时40分
澳大利亚·特林顿基地
同日,在特林顿基地的停机坪上,3架大型飞机卷起了砂尘,飘降了下来。如同大肥鸭似的这种机体,是联邦军的大型运输机米迪亚。
从大战以前,就为了补给、输送任务而奔走的这种机体,只要是有作战行动的地方,从位于赤道的炎热地带到南极的酷寒大地,都可以看到它。甚至还有位将军把MS、光束武器、以及这个米迪亚,列举为对一年战争的胜利最有贡献的兵器。
米迪亚对于前线的兵士而言,一直是如同救星般的存在,而这次它也为特林顿基地运来了救援的物资。
属于新型机的MS,RGM—79N·GM特装型及RGC83·GM加农Ⅱ。
这是依照高文中将的命令而运来的机体,将成为担任追击任务的亚尔比翁之舰载机。不过被运来的东西不只是这些,还有个小小的“火种”也在同时被运来了。
“这是什么气候啊?都已经十月了呢,简直还像夏天一样嘛。”
喝着整瓶的白兰地并且一边大声叫嚷的这个男人,他是贝尔纳德·蒙夏中尉。是以补充人员的身分而将搭乘亚尔比翁的MS驾驶员。
“真是的,在难得的休假中竟然叫我到澳大利亚这种偏远地区,而且还没有人来欢迎吗?我可是正在约会当中呢。”
吐着酒臭味的气息,蒙夏以军服的衣襟在袒露的胸口扇风。
“中尉,因为这里是南半球啊,现在还是初夏呢。”
“那没什么,因为这家伙的脑子里,永远都是像南方的岛屿一样的开朗啊,没什么关系的。是吧,蒙夏。”
在蒙夏旁边的两个男人,都是蒙夏的伙伴,金发而瘦长脸的是阿尔发·A·贝特中尉,而黑发又留着小胡子的是查普·亚德尔少尉。
三人从米迪亚的梯台走下,环视着基地的全貌,而第一个说出感想的人是蒙夏:
“不过,这可毁得真彻底啊,基地的MS队都在干什么啊?”
“没能够把钢弹抢回来,大概也就只好忍气吞声了吧。”
“嘿,的确像是军官学校出身的菁英大爷所会有的作风,看来巴宁格中尉可也很辛苦啊。”
蒙夏再喝了一口白兰地,而听他说话的亚德尔回了话:“现在是上尉了啊。说到这个,要去探望一下吧?中尉。”
“放心,那个老爹哪会这么简单就挂了啊,在这之前,先去看看即将成为我的爱机的小钢弹吧,各位。”
“是、是,蒙夏中尉大人。”
他们就用走的,前往亚尔比翁。而在背后,MS正要从米迪亚上面被搬运下来。
“浦木宏少尉.请求入室。”
此时的宏,来到了已经大半成了废屋的亚连小尉的房间。虽然墙壁各处都已残破不堪了,但是床上随便折叠的被单,被脱下来扔在一旁的睡衣,都可以看出这里直到昨天都还有人居住。
不过这个房间的主人现在已经不在了。
虽然受到巴宁格的吩咐前来整理遗物,但是一进到房间,宏却是什么也无法着手的只是伫立在那边。
而贴在墙上的几张速写照片,映照在他的眼中。那全都是会令人回想起亚连的军旅生活的照片。中队的伙伴们、在驾驶舱内摆着姿势所拍下来的历代的爱机、还有夹杂在其中的,和一位女性肩井着肩的一张照片。
照片中的亚连中尉和那位女性,都很幸福地微笑着。
宏不由得的把视线从照片上移开,静静地,以拳头击打着墙壁,砂尘伴着微弱的声音从天花板上落下,但他还是不在意的,继续打丁好几拳。
“如果我在那个时候……”
他在低沉的哽咽中自言自语。拳头上已经渗出了血,看着自己的拳头.宏下定了决心。
同日·13时30分
澳大利亚·特林顿基地
“喂,宏,你真的决定了吗?再重新考虑一下吧。可以不必再参加实战了啊,干嘛拿自己的命去糟蹋呢?”
追着在亚尔比翁内部通道前进的宏,吉斯说得口沫横飞,但是宏还是没有停下脚步。
“要我就这样袖手旁观,我无法忍受。”
“就算是这样,宏,也没有必要志愿参加追击队吧?新的驾驶员也到达了,听说似乎是巴宁格上尉的战友,交给这些老手们去做不就好了吗?”
“我已经决定了。”
“喂,宏,等一下啊。”
“亚尔比翁在傍晚就要出港了,在那之前必须把事情谈妥才行。”
“宏!”
以毅然的脚步前进的宏,不顾吉斯的说教,只是一心一意地走向席那普斯所在的第一舰桥。因为上司巴宁格卧病在床,所以他想直接去交涉。
但是阻止了他的脚步的,却是在通道途中的休息所聚集的蒙夏他们。
“驾驶员先生,你该不会就是搭乘钢弹的浦木少尉大人吧?”
“啊,是的,我是浦木宏少尉。”
“遇到你正是时候,我听巴宁格上尉说过了,听说你和那个所罗门的恶梦交战了,是真的吗?”
蒙夏的口气当中,明显地包含着疑惑和揶榆。宏虽然感觉到了,但是现在的他还有着要赶紧去办的事情。
“抱歉,我还有急事。”
他想要就这么走过去,但是蒙夏接下来的话,却又使他停了下来。
“没空和我这种人说话是吧?那也倒是啊,毕竟是能和所罗门的恶梦交手的人啊。不过.也说不定只是害怕得躲在岩石后面而已呢。”
他把手上的白兰地往嘴里灌。宏不由得转过身来,叫喊了:“是巴宁格上尉和妮娜小姐救了我,如果是我一个人,现在已经……”
“呵呵,现在已经、怎么样呢?”
“被打死……、被打死了吧。”
虽然很不情愿去承认,但这是事实。和亚连中尉一样,自己也会和机体一起散落四处吧。但即使是事实,要说出口还是很难受的。
“没有这回事的,浦木少尉,那是你的实力。”
插话的人是妮娜。她从通道深处,抱着一叠文件向宏走近过来:“这是1号机上所积存的稼动数据的分析。几乎令人无法想像这会是初次搭乘的机体,你已经把性能发挥出来了。”
“……这,我能够活下来,纯粹只是仰赖了它的性能。”
“它的性能,可不是轻易就能发挥出来的哦。事情就是如此啊。”
妮娜把那叠文件交给了宏,此时.两人的手稍微接触了一下,而蒙夏也看到了:“嘿,虽然驾驶技术还是半调子,不过在操纵女人方面倒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是吧?”
“你啊,不管是刚才的事也好,现在也好,到底是想做什么啊?”
数小时前,前去参观1号机的蒙夏,立刻就看中了妮娜而上前搭讪。不过因为他的举动太过轻佻了,被看不过去的摩拉给撵了出来,不过这个蒙夏的个性,似乎是盲目地对美人没有抵抗力。“中尉你都没有学习的机能吗;那就比MS还差了”这是亚德尔对这样的蒙夏所下的评语。看来他在平日就经常引起相同的纠纷吧。
“不,不是的,妮娜小姐,刚才的事是另外一回事啊。我只是想把这位少尉先生的个性,再重新磨练一下啊。”
“这样也算是……身经百战的勇土吗?”
妮娜以粗暴的口气追问着蒙夏,那种气势,使蒙夏近乎滑稽地不知所措:“等、等一下,妮娜小姐,你把资料交给那家伙也是没有用的啊。”
“没有用?为什么?”
“这很简单啊,要成为1号机的驾驶员的,是这里的三个人之中的一个啊,又不是他。”
“那是要由席那普斯舰长来决定的。”
“再怎么万一,也绝对没有可能会选上那家伙啊,毕竟他是眼睁睁地让2号机逃走的功劳者啊,原本应该要关重禁闭的呢。”
贝特在旁边插嘴了。和蒙夏一样,很愉快地带着讽刺:“喂,喂,蒙夏,对巴宁格上尉的宝贝徒弟,这样说太失礼了哦。”
“那倒是啊。上尉也真可怜啊,只有这种屁股上还粘着蛋壳的少爷兵在当部下啊。不过你放心吧,小弟弟,1号机和妮娜小姐,我都会替你好好操纵的啊。”
宏只能握着拳头而伫立着,自己的实力自己是最清楚的,被批评也是无话可说。但是看不过去的妮娜,却代替宏辩论了:“中尉,能够让你这样子说的自信,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
“当然是从自己以往至今的战斗经历啊。”
“哎呀,可是有什么东西能证明你那个什么战斗经历的吗?”
“什么?”
“是啊,搞不好,浦木少尉的实力比较高超也说不定呢……”
蒙夏缓缓地站了起来,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