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赵岳枫道:“我此刻必须返店,就此与两位辞别……”他与两人施礼之后,转身举步走开。但走了十多步,忽然又奔回来,道:“区区有一招擒拿手法,极是神奇奥妙,可以败中取胜,死里逃生,现下时间无多,两位必须全神用心,牢牢记住。还有就是以后两位散布谣言之际,可以把我当作大名府任家之人……”
他想了一想,道:“两位可说我虽然不是任家家的子弟,但却是跟随任家数十年前一位离家远走的前辈高手学艺,故此江湖无人识得,甚至任家神拿手法远不及我的神妙……
两人唯唯应了,赵岳枫立刻从十三手生死擒拿中选出一招,变化得更为简易。这一招一共有三个变式,他逐式表演数遍之后,又详细指点其中精微变化要领。
这时,他已耽误了不只半个更次,故此匆匆别过两人,急奔回店。
回到店内房中,却发现单水仙已经坐在黑暗中等候着他。赵岳枫心中大感着忙,方在筹思如何应付,单水仙已低声道:“大哥,你一点儿病也没有呀!”
赵岳枫道:“二妹请勿生气,愚兄实有不得已的苦衷……”
单水仙道:“大哥苦衷之一,便是怕小妹前赴铁柱官,对也不对?”
赵岳枫再也无法隐瞒,暗中苦笑一下,道:“不错,此外愚兄也须要二妹帮忙掩护,才能秘密抵达武当!”
单水仙道:“小妹如果赴铁柱宫度化群凶的心愿不能达到,这一生一世都要怨恨大哥……”
赵岳枫叹口气,道:“二妹言重了,你叫愚兄怎生说好呢?”
单水仙决然道:“小妹只等大哥平安到达武当之后,就回头奔赴阴风崖,希望到时不要设法阻拦……”
赵岳枫默然片刻,心中充满了敬佩和担忧之情。过了一阵,才道:“愚兄遵命便是……”
单水仙泛起笑容,娇艳无比,通:“那么大哥赶快装出病势甚重,大声呻吟。小妹先回房去……”她袅娜地走出去,不再迟疑商量,似乎一经决定了的事,就永远都不犹豫地去做。
赵岳枫等了一会儿,便大声呻吟起来,不久工夫,单水仙持灯过来。故意弄出声响。入房之后,就要赵岳枫躺在床上,盖住棉被,她再出去喊起伙计,嘱他抓药去。
如此闹了好久,店中之人尽皆知道这对兄妹的不幸。等到天明,这些人见单水仙美貌,自告奋勇替她办许多事情。
赵岳枫装出沉沉睡熟,几乎到中午时分才醒来,单水仙雇了一辆马车来,这时有个身量矮小,面容白皙清俊的年轻人经过店前,见到单水仙之后,便也停下来,帮忙她雇到马车。
单水仙求人把赵岳枫连人带被搬上马车时,那个瘦小俊秀的年轻人自动出手帮忙。他的力气似乎比另十个彪形大汉还要大,两个人毫不费事地把赵岳枫放入马车之内。单水仙满口道谢过了。使命车夫向南阳方向赶去。
出了南门之后,单水仙无意中向后面一望,只见那个相貌溶俊的年轻男子骑着一匹高大骏马,跟在车后两丈之处。
她细细把这个秀美的年轻人抬打量了一番,忽然觉得他的动作中流露出娇柔之态,倒像是个女子。正在看时,那人遥遥向她点头微笑。
单水仙虽然不想和他打招呼,可是人家刚才帮忙过自己把赵岳枫搞上马车,如果不理不睬,未免太过失札,当下也回报以微笑,可是神态间极力显示庄重风度。
赵岳枫哑声道:“谁呀?可是你的朋友?”
单水仙低低道:“刚才在店门外碰见的,人家帮了我们一点忙,只好打个招呼……”
赵岳枫心中微微感到不大自在,但却没有再说。
单水仙接着低低说:“这个人没有一点男子汉的味道,反而像是女人,我看了心里头怪不舒服的!”
赵岳枫听到这句话,心头一凛,低低道:“这厮身量可是比普通人矮小?同时面皮白皙,双眉又细又长,举止之间,都带着女态,是也不是?”
单水仙道:“不错,总之看起来不似男子!”
赵岳枫道:“此人可能是我的强仇大敌,姓文名开华,他的一身武功深不可测,你千万别引起他的疑心,如果他盯上来,切记要小心应付……”
单水仙轻轻啊了一声,忍不住又回头望去。只见那年轻男人已经追上来,离马车不过丈许远。
他也在瞅住马车,因此碰上单水仙的目光一触,他又微笑点头。
单水仙勉强笑一下,赶紧回转头。这时,赵岳枫因为这个人生似是铁柱宫高手之一的天煞文开华,故此十分戒慎,用棉被蒙住大半个面庞,同时不敢轻易开口。
走了一程,单水仙又从车厢后面的窗户望去,只见那清秀少年离得更近,此刻只有五六尺之远。是以虽然匆匆一瞥,彼此却都看得更是真切。
只见这秀美少年长眉入鬃,眼如点漆,鼻似悬胆,唇红齿白,白白的双额上透出一层红晕,端的惹人注目。如若改作女子装束,十分娇美动人。可惜是个男人,反而由于没有那股男子汉的气度而令人的心中泛起别扭和奇怪的感觉。
这种形貌举止有如女人的男人并非每个女性都会对他憎厌,而事实上女性们多半喜欢这种男人。不过这种男人不能拿来与赵岳枫那等英挺潇洒的男人相比,一比之下,当时可就教人生出异样的感觉。
那个秀美男子这时居然催马上来,傍着马车窗口,面上含着微笑,时时向单水仙瞧看。
单水仙因为听说这人可能是铁柱宫高手天煞文开华,所以也不时偷偷向他打量。这一来这对年轻男女倒像是很有情意而眉来眼去的光景。
她实在不大肯相信此人就是以手段辛辣著称江湖的文开华,而且看他的举止神态,有如女人一般,如果别的人而不是赵岳枫告诉她这话,她一定不予置信。
走了一程,那秀美男子含笑道:“令兄病势怎样了?本来抱恙在身的人,不宜跋涉辛劳。”
单水仙可不敢不敷衍他,道:“多蒙关注,家兄病情虽然严重,但在外面住店养病,到底不大相宜。”
那秀美男子接口道:“姑娘说得也是,回家养病,总是比较放心。在下文开华,敢问姑娘贵姓芳名?”
单水仙道:“奴家姓单贱字水仙……”她听到文开华三字,芳心中微微凛惕,暗忖大哥当真料中了是他,目下必须好好应付才是。
使她感到有点儿烦恼的是文开华好像跟定了她这辆马车,而她又不敢板起面孔冷落他,使他没趣走开。
那文开华傍住马车,上下古今,天南地北地和她扯搭,言语文雅,内容渊博,不知不觉中大大扭转了单水仙的印象。
因此走到下午时分,单水仙反而愿意和他闲谈,不像开始之时,为了要敷衍之故而感到烦恼。
从汝南赴南阳虽然有官道可走,但路上甚是荒凉,他们走了几个时辰之久,难得碰到行人。但黄昏时分,却连续五六骑驰过,这五六骑虽然不是结伴同驰,但由于马上之人装束相类,而且每一骑驰过的时间相隔不久,谁都可以感到这数骑一定是同路人。
每一骑驰过之际,单水仙都凝神打量他们的动静,只见他们望也不望这辆马车和那文开华一眼,径自掠过绝尘而去。
之后,他们到达一个名叫南关的镇集。这个镇集上没有正式客店,那赶车的在一家面店前停住,问明后面可以腾出一间空房,便抱赵岳枫下车,那文开华也下马帮忙,把赵岳枫安置在店后一个小小房间之内,另外又架了一张床铺,给单水仙歇息。
文开华陪着单水仙用过晚饭后,才飘然走开,也不知歇宿在什么地方。单水仙回到房中,正要休息,外面忽然有人拍门,出去一看,却是那个赶车的大汉。
那大汉在门边压低声音道:“姑娘千万小心那个姓文的家伙,小的刚刚出去到处打听全镇几个可以歇足的地方,都没有他的下落……”
单水仙道:“谢谢你,我自会小心。”
那车夫道:“本来这话小的不该说,可是姑娘年纪轻轻,令兄又病倒了,无人做主。这江湖上坏人多的是,那个姓文的八成不是什么好路数。你一定记得早先有几骑驰奔过来,这些人形迹可疑,竟没有经过此镇呢!”
他说完之后便悄悄走了,单水仙关住房门,低笑一声,道:“大哥,这赶车的有点儿眼力呢!”
赵岳枫把锦被掀开一点,露出头面,低低道:“这位赶车把式心地不错,你不曾浪迹江湖,所以不晓得这些人的厉害……唉,我如果不是怕形迹败露的话,真想出去探一探文开华此行有什么重大任务!说不定他正是要去对付杀害些什么正派人物……”
单水仙惊道:“看他的外貌实在想不到他是这么凶恶之人,但这如何是好?我真担心不久正派的人都被他们杀光!”
赵岳枫沉思片刻,道:“只要及早查出他们的阴谋那就好办了。”
单水仙眸子转动不停,沉吟思忖。只听赵岳枫沉声道:“愚兄拼着形迹败露,也只好出去查他一次了。”
她微微一笑,道:“大哥你身上的责任,关系到整个武林正气存亡,怎可轻举妄动?”
赵岳枫叹口气,道:“这也是没有办法之事,既难两全其美,只好冒点儿风险。”
单水仙道:“大哥如果放心得下,小妹相信有法子可以探出文开华的阴谋。”
赵岳枫剑眉一皱,道:“不行,二妹你纵然查听得出,但势必要被他轻薄侮辱,愚兄宁死也不能让你前往。”
单水仙道:“大哥爱护手足之情,小妹十分感激,可是此事关系重大,小妹个人纵然有点损失,仍然值得去做。”
赵岳枫摇头道:“不行,不行……”
单水仙道:“除此之外,大哥可有两全之法么?”赵岳枫道:“这个……这个……”
单水仙接口迫他道:“试想大哥一生行侠仗义,如果我这个妹子不能以大哥做榜样,岂不是白活在世上?大哥一万个放心好了,小妹自有法子保护自己,保证可以查出他们的阴谋而又不会吃亏就是。”
赵岳枫拗她不过,当下道:“此事还得从长计议,二妹你先好好休息,明早再说……”
他既不答应,也不拒绝,使的正是延缓之汁。
翌日清晨、单水仙起身安排一切,但心中总是依然如有所失。起先不知是何缘故,后来才想起敢情是那天煞文开华没有露面,不知是否从此天涯海角,鸿飞冥冥,再也不能相逢?
因而怅然于心,若有所失。
不久,已经准备停当,马车已停妥在店前。她出去结清食宿帐目,正要回房,忽然一个人走入店中,向她道声早。单水仙转眼一看,正是那天煞文开华。
她喜泛眉梢,道:“文兄真早,你也要上路了么?”
文开华道:“正是如此,特意绕过来看看姑娘已经动身没有!令兄贵恙可曾减轻一些?”
单水仙故意颦蹙道:“我大哥么?他……他一直昏昏沉沉的……”她极力装出一副十分可怜的样子,那娇艳秀美的面庞上泛着忧愁之意,就宛如是西子湖上轻笼着薄雾一般,令人更加迷醉。
文开华双目离不开她的面庞,过了片刻,才道:“姑娘不必担忧,令兄吉人天相,一定能够平安到达南阳。那时节只须好生将养,定可早占勿药。”
单水仙道:“但愿如此……”她招呼那赶车把式一声,首先入房。文开华跟住赶车把式进入房中,把赵岳枫连人带被抱到马车之上。
于是,他们又开始这一天的行程。
车声鳞鳞,蹄声得得,一路上登山涉水,文开华跨着骏马,丝鞭轻扬,益发显得文采风流。
他的骑术甚是精拥,因此虽是紧紧傍住马车而走,却不快不慢,恰到好处。
单水仙在车窗内一直和他谈天说地,不时发出娇脆的笑声,流露出心中的愉快。
到了下午时分,文开华突然郁郁道:“晚上就可以到达南阳,正是悲莫悲今生离别,登山临水送将归……”
单水仙心中吃了一惊,偷偷望住这个年轻男子秀美的侧面,忖道:“我怎的从来没有想到假如陷入情网便又如何是好这一点?不管是他是我,这等事总是令人感到不安……”
她呆想了一会儿,突然已恢复了平静,徐徐道:“即使到了南阳,文兄仍然可以来探访我们,对不对?”
文开华道:“在下有事在身,无法在南阳逗留,是以这一别不知何时始能相见……”
单水仙听了心中反而暗暗高兴,忖道:“我正愁到了南阳之后,无法摆脱,因而露出马脚。你肯走开,正是我们求之不得的事……”然而,一缕离愁别恨也接着泛生心中,因此她轻轻叹息一声。
她道:“文兄何以勿匆忙忙?敢是要赶回家么?”
文开华含糊地嗯了一声,单水仙见勾不出他的话,念头一转,道:“唉,我真羡慕你们男人,可以随兴所至地邀游于江湖之上……”
他道:“江湖上荆棘遍地,姑娘以为是容易走的么?”
单水仙道:“那还不容易,只要从小学一点武艺在身,便可以不怕旁人欺负……”她微微一笑,又道:“文兄胆敢到处乱走,一定懂得武艺无疑。”
文开华道:“实不相瞒,在下果是懂得几手!”
单水仙道:“那好极了,你可曾跟别人动手相搏过?”
文开华道:“有是有的,但次数不算多……”
单水仙道:“你选一两次告诉我好么?”
文开华笑道:“姑娘好像很热心要听这等性命相搏之事,其实没有什么趣味……”刚刚说到这里,倏然蹄声大作,两骑如飞,从后面赶了下来,一下子就掠过了马车。那两骑中之一的劲装大汉忽然向文开华一扬手,一点白光电射而至。
文开华毫不惊讶,伸手一绰,那两骑瞬息间已绝尘而去。文开华摊开手掌一看,却是一个小小铁盒。他打开那铁盒,取出盒中折起来的小纸块,拆开阅看。
如是往时,单水仙一定不会偷看。但此刻却顾不得那许多,暗暗伸长脖子向纸上望去。
可惜纸上字迹太小,而且距离及角度都不对,她只隐约见到豫东两字。
文开华收起盒纸,沉吟忖想。单水仙道:“文兄刚才干什么?那个铁盒及纸条从何而来?”
他堆起笑容,道:“没有什么,这是一个朋友命人带给我的信。”
单水仙沉默了一下,道:“我不相信。”
文开华道:“姑娘怎可不信?区区说的是实话!”
单水仙道:“虽是实话,但其中有点不实。这纸条文兄一直带在身上,忽然又取出阅看,可见得那位留字之人与文兄的关系不比寻常,恐怕……恐怕是位姑娘的留言吧?”她装做没有见到那骑士抛盒传书的动作,故意冤他一下。
文开华微微一笑,道:“姑娘完全猜错了,这字条上说的是另一件事,如果姑娘有兴趣的话,不妨看看……”他果真把纸条取出递了给她。
单水仙老实不客气,取过纸条一看,只见上面写道:赵岳枫似在豫东现身等几个字,下面注着总会二字。
文开华道:“姑娘可看得明白,区区因为访寻一位朋友,所以托了许多人帮忙……”
单水仙道:“你这位朋友赵岳枫是干什么的?”她问这句话时,心中觉得很好笑。
文开华道:“他么……他一向浪迹江湖,专做些打抱不平,行侠仗义之事,区区心中甚是佩服于他!”
单水仙想不到他这样回答,讶异地哦了一声。但立即发觉自己不该表示惊讶,连忙掩饰道:“他如果是个江湖侠士,一定会有许多人知道他的下落,但你要找他好像是件极困难之事一般,又是什么缘故?”
文开华笑道:“姑娘有所不知,眼下江湖上出现了一干恶人,势力甚大,他们正要加害赵岳枫,故此赵岳枫必须隐蔽起行踪。或者故布疑阵,或是乔装易容。比方说赵岳枫假装生病,像令兄一样用棉被盖住头面,试问有谁能够发觉?”
单水仙芳心大震,忖道:“他这话不知是有意刺探?抑是无心巧合?唆!敢情这人真不简单,我一向却看轻了他啦!”
这时她可不敢再涉及这个话题,美眸中秋波一转,道:“那么文兄为何不立即赶到豫东?却向西南方?这不是背道而驰了么?”
文开华注意地观察她面上神色,缓缓道:“表面上虽是背道而驰,但有时殊途同归……”他微微停顿一下,接着道:“假使赵岳枫在此,可能会领悟我话中之意。”
单水仙轻耸香肩,道:“可惜他不在这里,否则我也想瞧瞧他的样子人品。”
文开华微微一笑,转过话题,跟她谈起别的。但他这一笑却使单水仙心中一直觉得很不舒服,因此谈起话来,总是有点儿没精打采。
行行重行行,到了黄昏时分,远远已望见南阳。
这时单水仙心中暗暗发急,只因一旦入城之后,那文开华再不走开的话,势必要露出马脚。
但她又想不出方法支使文开华分手,一来怕他生出疑心,二来根本想不出理由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