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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生理健康的青年,文光斗早已是箭在弦上,对那传说中情景的渴望,让他全身的血液好象都涌到头上,他轻轻地对郑佳卓说了那句也不知说过多少次的话,“我想。”
郑佳卓以一种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回答道,“嗯。”这简单一个字,不啻天簌之音,文光斗抖然被巨大的幸福漩涡包围,让他喘不过气来。
“真的?”他犹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嗯。”这次的声音还是象蚊子,但果敢坚定。
文光斗被幸福打得有点发懵,他象是自言自语又象是对郑佳卓说,“到那里呢?到底到那里呢?去旅馆?还是到操场?宿舍不行,那里行呢?”这也难怪,梦想了四年,终于一朝要变为现实,他的心情有多么激动。
郑侍卓“扑哧”一声笑了,嗔怪地点了点文光斗的脑袋,“你那象个干部,平时的从容模样那里去了?”
“你说去那里?”
“我怎么知道去那里?”郑佳卓扭捏着。
文光斗的脑袋慢慢冷静下来。这是他的特质,或者说是经过学生会锻炼经过社会磨炼后形成的宝贵品质,这在许多成年人眼里算不得什么,但对一个学生来讲已经难能可贵了。
“这是最宝贵最美好的夜晚,我们要到最美好的地方去。”
他拉着郑佳卓的手,快步往外跑,郑佳卓都几乎跟不上他的步伐了,出了学校南门,他伸手拦一下一辆出租车,郑佳卓紧跟着坐了上去。
“去那里?”
“丽景云海。”
郑佳卓吓了一跳,丽景云海是云海市的一家五星级宾馆,他们到海边游玩时也只是远远望一眼,从未进去过,但她只看了文光斗一眼,没有言语,这是三年来两人的默契,只要是文光斗作的决定,她都觉着是正确的,她认为,好象没有他办不了的事,即使有波折有困难,他也会成功。
这里文光斗也只去过一次,是跟着吕总接待一位到云海的重要客户,虽然只一次,但富丽堂皇的氛围让他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今晚,他决定把这个人生中重要的第一次放到这个让他也会让郑佳卓难以忘怀的地方。
两人一路上都没有说话,文光斗的手使劲地握着郑佳卓的手,好象生怕她会跑掉一样。
司机师傅从反光镜里看到他们的模样,调笑道,“丽景云海是五星级啊,住一晚上不便宜啊!”开了一天的车,多数出租车师傅愿意与顾客聊会天,一是缓解疲劳,二是提起精神,集中注意力开车。
“我们也不是去住啊,想住也住不起啊。”文光斗迅速答道。
“噢,是在那下车,嗯,晚上小情侣顺着海边走走,挺浪漫,呵呵”。司机一口标准的云海话,挺健谈,也挺热情。“丽景云海,我在那里拉过客,也送过客,非富即贵,看你们象是学生吧,确实住不起,不过,我看这位男同志,是个福相,将来肯定住得起的,呵呵。”
文光斗大学时对相学也很痴迷,他这人有个习惯,干什么就要干好,他从图书馆借来《冰鉴》、《人伦大统赋》、《麻衣神相》等书,他浏览得很广泛,也确实下了功夫,自是觉得面相、手相、八字都是相通的,反映一个人的信息也是相同的,但这会他不想也没有心情继续这个话题。
司机开得很快,也可能是郑佳卓感觉很快,转眼就到了云海丽景。
云海丽景倚山傍海,几栋三层小楼迤逦展开,又有机连结在一起,最妙的是几乎一半的面积都建在海面上,夜幕低垂,灯火璀璨,连绵的灯光交相辉映,在眼前炫丽的铺开,透出优雅的气息,展示出旖旎的风光。
走进大堂,文光斗低声对郑佳卓说,“到那边等我。”
郑佳卓走到一边坐下,远远地看着文光斗去办理手续,经过刚才的激动,她也开始冷静下来。她环视着这个富丽堂皇的场所,耳边流淌着优雅的音乐,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好闻的香味,感觉微微有引起沉醉。
“走吧,去三楼。”
她默默地跟在文光斗身后,上了电梯,电梯很稳,缓缓把他们送到三楼。
地毯很柔软,踩在上面,无声无息。
打开一个房间的门,文光斗插上卡打开灯,房间不大,是个标间,但洁净优雅,墙上挂着一幅风景油彩画,阳台上白色的沙帘在海风吹拂下飘扬起伏。
文光斗的嗓子有些干,不知为什么,他一下子想到了美国影片《毕业生》,除了片中优美动听的旋律外,达斯汀霍夫曼扮演的刚刚走出校门的学生,令他印象深刻,特别是酒店那场戏也让他记忆犹新。
他转身关紧房门,走到房间中央,顾作轻松地按按大床,开玩笑说,“快来试试,还挺软呢,比宿舍的木头床要软。”
郑佳卓扑哧笑了,“人家是五星级酒店,宿舍那能跟这里比。”她走到阳台上,阳台上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视野开阔,她突然惊呼道,“快来,这里能看见海,啊,太美了!”
文光斗走到她身后,他也被眼前的美景震撼了,大海象一匹巨大的深蓝色锦锻,延伸到无边的天际,月明天清,明月朗照,海面上闪现出一条闪亮的银光大道,海风摇曳,月光在水面上随波荡漾,撒出碎碎点点的无数星光。
文光斗从后面用双手环住郑佳卓的腰,郑佳卓微微后仰,把头贴在文光斗的身上,两人就这样依偎着。夜色洒在她的身上,绽放出迷幻的气息。
郑佳卓静静地倚在文光斗身上,象许多女生一样,从懵懂开始,这一刻她就幻想了许多次,今天终于来到了,在这个美好的夜晚美好的地方把自己交给心爱的人,很幸福。
迷幻的夜色中,文光斗借着月光,在郑佳卓的帮助下,也在她痛苦的表情中完成了男人的升华,但船刚驶入神圣的港湾,却一下子抛锚了。郑佳卓什么也没说,用双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他的头发,不断亲吻着他的嘴唇。
窗外的海风吹过,白色的纱帘随风起舞,文光斗感觉千万种情绪涌上心头,说不清,道不明,有喜悦,有骄傲,有心疼,他也紧紧把郑佳卓搂住。
当两人几度缠绵后再次分开,都是满脸愉悦,满头汗水,郑佳卓的皮肤微微泛红,脸色红润秀丽,她侧着身子依偎在文光斗的臂弯里,柔软的手在文光斗坚硬的胸肌上滑过,文光斗则是疲惫地仰面躺在床上,眼盯着天花板,一脸幸福自信的微笑。
“我想今年放寒假的时候,你去见我爸妈,”郑佳卓柔柔的声音象从天际传过来,由于疲倦,文光斗差点都要睡着了。
“好,我一定去,那你什么时候去我家?”文光斗问。
“元旦吧,我们再商量。”郑佳卓说道。
“好,听你的,你愿意什么时候去,我家的大门随时敞开。”文光斗亲了一下郑佳卓说。
“几点了?”郑佳卓问。文光斗抬手看看手表,时针已经指向凌晨两点。郑佳卓把头紧贴在文光斗的胸前,喃喃说道,“我们永远不分开。”文光斗抚摸着她的秀发,心潮伴随着海面的波浪,高低起伏。“我已经是个男人,是她的男人,这一辈子我要对她好,让她幸福,让她快乐,我就要对她一个人好,以后不管是妹妹,还是姐姐,还是书记介绍的什么人,都与我无关,想到这里,他突然笑了起来,郑佳卓不解地问道,“你笑什么?”
文光斗说,“想到一句话,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妹妹姐姐?”
郑佳卓娇嗔道,“好啊,你还想姐姐妹妹,”她惊呼一声,嘴又被吻住……
**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清晨,当两人从酒店走出时,中文系出身的文光斗又发出了感慨。
秋天早晨的海边,空气清新,气候宜人,清爽干净。两人在大门口打了辆出租,直奔汽车站。到了汽车站,买上票,两人找了个座位坐下来。
“你先去上趟厕所吧,”郑佳卓体贴地说,文光斗点点头。一会功夫,文光斗便回来了。“你在这等我。”文光斗以为她也要去,便说好。郑佳卓去了一会儿,这时大厅喇叭突然响起,“发往龙城的客车马上就要出发了,请抓紧时间检票。”
文光斗看看厕所方向,郑佳卓的身影还是没有出现,他不禁有点着急,他看看手表,离发车时间还有两分钟,便开始往车上走,他走到检票口,边检票边向洗手间方向张望,还是没有郑佳卓的影子。文光斗一下子烦躁起来,不仅有些埋怨郑佳卓,又有些担心。
不管怎么样,先检票,跟司机大哥说说,晚两分钟发车,他边往车上走边想。就在他通过检票口,走到汽车旁,当他再回头看时,郑佳卓的身影出现在了大门口,她手里提着一袋东西,气喘吁吁地跑到检票口前,跟检票员说了几句,检票员便放她进来了。
她跑到文光斗跟前,说,“我给你买了两个肉夹馍当早饭,”她喘了口气又说,“面包你留着中午吃吧。”文光斗接过塑料袋,看着她潮红的白皙的脸,额头上的细汗,眼睛有些潮湿。
他分明感觉到,眼前这个女人,已经成为他的亲人,这亲人般的感觉,一定是流着相同血液才会有,除此之外,只有另一种情况,那就是一定是经过肌肤相亲液体相融才会有,水作的特性决定了人类感情的特点,男人不成为亚当女人不成为夏娃是不会成为亲人的。
“你,吃早饭,我走了。”文光斗的语句已断断续续,他强忍着眼里的泪水,他不想让郑佳卓看到,他一步跨上车,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汽车开动起来,郑佳卓对着车窗不断挥着手,汽车慢慢驶出院子,一切都被甩在车轮后面。他看看手中的袋子,里面有香肠、饮料、榨菜、方便面、面包,佳卓,这个细心的女生,不,她是我的女人。文光斗心里大声说,我一定要好好干,让她幸福。
他大口咬了一口肉夹馍,眼泪地不由自主地掉下来。
第六章 摸着石头过河1
文光斗回到龙城,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回了南河镇党政办。
办公室里,几个同事正在值班,他看看谭俊杰、邓志高都不在,有说有笑地聊了几句后,准备离开,恰在这时,委员副镇长王金铎从楼上走了进来。他中等个头,却生得浓眉大眼,一脸武相。
刚才还在聊天的同事都赶紧站起来,王金铎笑着说,“值班啊?光斗也值班吗?”
文光斗忙说,“我在家没事,回来看看。”他边说边抽出一支烟递王金铎,拿出打火机点着。
王金铎满意地看看他,“小伙子,中午有没有饭吃?”
文光斗一愣,但马上醒悟过来,这是在问他中午有没有场合,他马上说,“中午还真没饭吃,早上饭还没吃饱呢?”
王金铎一听哈哈大笑,在场的值班人员也跟着笑了起来,“好,中午别走了,跟我去吃饭。”当着几个同事的面,他叫文光斗出去吃饭也不遮掩,一是因为这是假期,二是因为文光斗年轻,在镇上没有家庭,三是因为他是镇里的四把手,不需要顾及太多。
中午安排在龙城市里,来的人文光斗基本都认识,除了王克胜、钱瑞先外,交通、公安、国土、工商、供电等单位的所长都来了,全部是南河镇的双管单位,王金铎的工作分工中里面就有协调双管单位的内容,今天,就是利用十一假期把双管单位召集到一块,联络一下感情,也有利于以后的工作。
文光斗能喝的名声在南河镇算是传开了,这些双管单位的所长个个也不是省油的灯,他年龄小职务低有时也不好过于推辞,中午从十一点半喝到下午五点,喝了多少自己也不记得了,满地的酒瓶,满桌的醉汉,周忠波喝得兴奋,拿出手机还要订桌,吵吵着晚上继续喝,王金铎拦住了他,含糊不清地说,“下次,下次。”
文光斗打车把王金铎送回了市里的家,又搀扶着把他送进家门,王金铎一个劲地说,“光斗,不错,光斗,不错,以后有事就说,啊,有事就说。”
从楼上走下来,坐上出租车,司机从反光镜里看了看他,“去那里?”
文光斗想也没想,直接说,“回家,南河镇文家庄。”
在出租车上睡了一路,到家时仍感觉头晕目炫。
母亲田文丽看他从外面一路歪斜地走进来,赶紧上前扶住他,“怎么喝了这么多?跟谁喝的啊?不能喝就不要逞能,身体是自己的,谁也替不了你……”
耳边听着母亲的唠叨,文光斗心里很感慨,还是亲娘好,还是家里好,他含糊地说一句,“妈,我先睡会,吃饭叫我。”说完,一头栽倒在炕上,睡了过去。
醒来时,母亲田文丽已经做好了晚饭,象许多北方农村家庭一样,晚饭是少不了稀粥的。田文丽熬了一大锅大米绿豆稀饭,汤汁浓厚,喷香扑鼻。看到文光斗醒来,她揭开院里墙角的一个瓷缸,从缸里舀了一碗自己家酿的豆瓣酱,剥了几棵大葱,又麻利地用葱叶炒了个土鸡蛋,剩下的葱白用来蘸酱。
一会功夫,晚饭就上桌了,土鸡蛋黄澄澄的,配以绿色的葱叶,让人赏心悦目,自已家做的豆瓣酱,酱色黑褐,香气浓郁,味鲜咸还带有甜味,加上葱白往旁边一放,对比明显,很能带起人的食欲。
母亲最知道孩子的口味,无论他或她年龄多大,在母亲眼里永远是孩子,她们想把孩子最爱吃的东西让他们吃够,吃好,这是每个母亲最朴素的愿望。
文致远泡了一壶茶,又给自己倒了半玻璃杯白酒,在饭桌前坐下。
他给文光斗倒了杯茶,说,“先喝杯茶再吃饭。”这是文家的传统,不管中饭晚饭,饭前都要先喝茶。他悠然地呷了口酒,又用筷子夹起一块鸡蛋放入嘴里。
文光斗喝了茶,开始喝稀饭,他吃得很快。“妈,再给我盛碗稀饭吧,”文光斗抓起一个馒头,说道。
“好,多喝点,这稀饭我熬了一个多钟头呢,”田文丽乐呵呵笑着说。
“香,真香,还是家里的饭香,”文光斗嚼着馒头说,“爸,我想开个药店,你现在退休了,在家里也没事,发挥一下余热,到镇里去呗?”
“开店?”文致远明显愣了一下,“我倒是没有问题,但店也不是说开就能开起来的,你从来没有开店的经验,先跟你五姐商量一下,商量好了再作打算。”他没有想到文光斗店面都已经租下,只当是他还只是个想法。
文光斗提了一下,却不想深说,他怕父亲的盘问会打销自己的锐气,他想不管前面怎么样,自己都要试一下,不懂不会不要紧,边干边学边琢磨,谁也不是生下来就会的,有句老话说得好,到那步山唱那步歌,摸着石头过河呗。
田文丽不断给儿子夹着菜,高兴地看着儿子大口大口吃着。
院子里的灯光照在一家三口身上,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碎影,院外的菜地白菜在旺盛地生长,扬起一片绿色的生机,菜地里的小虫,低鸣吟唱。
早上,当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文光斗已经醒了,但他却懒在床上,不想起来。
母亲田文丽已经早早做好了早饭,正在浇菜,父亲已经暗练完太极拳,在院子里散步。
文光斗起来,跟父母打了个招呼,田文丽说,“你去那?马上吃饭了。”
“我出去走走,透透气。”文光斗说。
乡村的早晨美好而宁静,远远望去,仿佛有一层轻霭笼罩着整个村庄,脚下到处可踩到晶莹的露珠,感觉清凉悦目,空气里飘散着许多种味道,有清草味、草灰味、饭香味……混合成乡村特有的清晨气息,偶尔会听到一两个人的招呼声,父母叫孩子起床的催促声,点缀着乡村宁静的清晨。
吃罢早饭,文光斗拿着自己大学在上兼职的所有存款回到南河镇的店里。
他又里里外外打量这个店面,真是越看越满意。防盗门窗是现成的,屋里的墙也挺干净,至少现在不用再粉刷。只是大灯有点破损。他琢磨着把柜台货架安装好后,再买几盆盆景略加美化就行。
他给一家小型广告制作公司先打了个电话,说是广告制作公司,其实就是承揽制作安装广告牌、灯箱之类的小活,这块文光斗并不陌生。
广告公司的店主很快就赶到了店里。文光斗也不想太麻烦,让他量了一下屋里的尺寸,把柜台、货架的样式讲明白,又商定好门头与门外竖立灯箱的尺寸,约定一个周内安装完成,顺便让他捎盏吸顶灯过来。
价钱方面他并同不与店主计较太多,他的心思不在这,这些东西只要有钱就能完成,关键是药监局的药品经营许可证。
店主骑着摩托车走了,可是没走几步又返了回来,“你还没告诉我店名呢?难不成让我做个空白门头?”
文光斗哑然失笑,其实店名他早就想好了,就叫致远堂。这个名字取自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