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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到手掌上,掂了掂重量,再放回去。這一點令我覺得有趣,因為我料想會這樣。
這篇小說叫做『真理的瞥見』,顯然是由一位洠в腥魏挝膶W寫作經驗的人所寫。儘管如此,我還是對它頗有印象。因為它提到一個很有意思的體系,雖然我自己還不知道應該把它叫做什麼,也還洠Ю沓鲆粋頭緒。文章中一些奇怪和出人意表的藝術觀點,在我裏面激起了很強的回應。
我後來才聽說,那篇小說的作者是個虛構人物。事實上它是由葛吉夫的兩名學生所執筆。目的在於把葛吉夫的觀念以文學形式表現出來。又稍後,我才聽說這篇小說的構想出自葛吉夫本人。
第一章的朗讀到此告一段落,葛吉夫從頭到尾都仔細傾聽。他坐在一張沙發上,一隻腳折在身子下面,從一隻無柄的杯子裏喝著咖啡,抽著煙,有時候向我凝視。我喜歡他的舉手投足——它像極了貓的優雅和自信;即便在他靜默不動的時候,也有某種枺髯屗@得與眾不同。我覺得我遇見他的地方不應該是在莫斯科在這間公寓裏,而應該是在我剛剛遠撸н^的地方:開羅的某一座回教寺、錫蘭的某個城市廢墟,或者是南印度的某一座廟,如Tanjore,Trichinopoly,和Madura。
「你覺得這故事怎麼樣?」朗讀結束後,經過一段短暫的靜默,葛吉夫開口問我。我告訴他說,聽起來蠻有意思的。但依我看來有一個缺點,就是洠О阉f的說得很清楚。作者談到一個他所遇見的令他印象深刻的學理,他並未充分說明這個學理。在場的那些人就開始和我爭論,說我漏聽了最重要的部分,葛吉夫本人並洠дf什麼。
當我問道他們所研究的這個體系是什麼,它最顯著的特點又是什麼,他們回答得很含糊。然後他們談到「工作自己」,至於這工作包含些什麼,他們卻未能說明。
整個說來,我和葛吉夫的學生並不是談得很愉快,而且我覺得他們似乎在盤算著什麼。有點做作,好像在扮演著事先安排的角色。再者,這些學生並不能匹配他們的老師。他們全都屬於莫斯科那個特別的、有點貧窮的知識階級。那個階級我很清楚;從他們那兒,我並不期望獲得什麼有意思的枺鳎疑踔琳J為在這通往奇跡的道路上遇見這些人是很奇怪的一件事,而同時,我又覺得他們都是相當善良正當的人。
我從M那兒聽到的故事顯然不是他們說的;故事裏面所提的人也並非他們。
「有一件事我想問你,」在一陣沈默之後,葛吉夫向我說:「這篇文章能夠在報上發表嗎?我們認為這樣比較能讓大眾認識我們的觀點。」
「這非常不可能,」我說:「這不是一篇文章,也就是說,它不是個有頭有尾的枺鳎凰皇且粋故事的開頭,而且要在報上刊登。篇幅也嫌長了。你知道,我們是以行來計算刊登材料的。朗讀占兩小時的話,就太約有三千行了。報上我們叫文藝版的地方你知道。你知道吧?一個普通文藝欄大概是三百行左右,所以這故事光這一部份就需要十個文藝欄。
「在莫斯科的報上,連載的文藝作品一星期從不超過一次。所以這一部份將分十週刊完,而它只是一個晚上的談話。如果要刊登。就只能找月刊了。但我目前也不知道有什麼合適的。而且如果找到了,他們在還洠Ц嬖V你要不要刊登以前,就會要求你交出整篇故事了。
葛吉夫洠дf什麼,談話就此告終。
但葛吉夫本人一開始就讓我覺得有點不尋常;這整個晚上的過程。更加強了我這種印象。向他告別時,我心中閃過一念:我必須立刻安排與他再度會面,不可延铡7駝t,我將失去和他的一切聯繫。我問他,在我出發往彼得堡之前,是否可以再見他一次。他告訴我,次日同一個時間,他將會在同一家咖啡店。
我和其中一位年輕人走出來。我覺得自己很奇怪——我聽不太懂的長篇朗讀、一群不回答我問睿娜恕⒏鸺虮救撕退遣煌菜椎膽B度舉止,以及他對持他那一群人的影響力。從頭到尾的這一切,讓我莫名其妙地想笑、想大叫、想唱歌。好比我剛剛逃離學校,或什麼奇怪的拘留所。我想把我這種感覺告訴這位年輕人,拿葛吉夫和那篇有點冗長又有點矯飾的小說開開玩笑,而且我立刻想像自己正在對所有的朋友談到這些,幸好我及時打住。他將會立刻打電話回去告訴他們。因為他們都是朋友啊!
我就這樣控制住自己,十分靜默地,我們上了電車,馳向莫斯科市中心。在一段有點長的旅程之役,我們到達了Owd,我暫住在那附近。然接我們靜靜地道別分手。
第二天、我去到遇見葛吉夫的那家咖啡店。次日,再次日,以及接下去的每一日,我都去。待在莫斯科的每一天,我都去見他。很快我就明白了:他知道很多我想知道的枺鳌e的且先不提——他對我解釋了我在印度所遭遇的一些洠в腥四芙忉尩默F象。這些現象,無論在發生的地點或過後在別的地方,都洠в腥四芙忉尅乃慕忉屩校腋杏X到一種保障,因為他是一個專家、一個很高明的事實分析者,同時我耄桓杏X到一個體系的存在。因為他的解釋不僅讓我想到我們所討論的事實,也讓我想起我曾觀察過或推測過的一些事象。
我不曾再見到葛吉夫的團體。關於他自己。他談得很少。他提過一、二次他的枺街谩N液芟胫浪竭^什麼地方。但這一點我始終無法弄清。
關於他在莫斯科的工作,葛吉夫說他有兩個互無關連、各自從事不同工作的團體,據他說,是依照他們的準備狀態和力量的不同而分的。這兩個團體的每一成員,每年都要付一千盧布;他們可以保有各自生活中的活動,同時跟著他工作。我相說。依我看來,如果洠в袀人的稚侄危瑢芏嗳藖碚f一年1千盧布或許是一筆太大的支出。
葛吉夫答道,洠в衅渌魏慰赡艿陌才帕耍沙诌@個工作本身的性伲荒軌蛴性S多學生。同時,他不希望、也不應該——他強眨@一點——花他自己的錢在這個工作的組織上面。他的工作不是、也不可能是慈善性伲模凰膶W生自己應該想辦法租到能夠聚會、做實驗等等的公寓。此外,他附帶地說。據他的觀察。在生活中表現弱的,在這個工作中的表現也弱。
「這個觀念涉及好幾個方面,」葛吉夫說:「一個人的工作可能會涉及花費、旅行等等。如果他的生活規畫很糟,一千盧布就讓他覺得困窘,那麼他最好別來從事這項工作。假定在一年的期間當中。這工作需要他去開羅或其他地方,他就必須要有辦法去。透過這些要求我們可以看出一個人是否能夠同我們一起工作。
「此外」葛吉夫接著說:「如果洠в邢却_定下來,我洠в卸囵N的時間去花在別人身上,即使那會對他們有好處。我很看重我的時間,因為我需要它來工作,又因為我不能、也不願將它花在洠в猩a性的事情上面——這我先前講過了。
「這觀念還涉及另一方面,」葛吉夫說:「人不會看重他不曾為它付出代價的枺鳌!
我懷著一種奇怪的感覺聽他說這些話。一方面,我對葛吉夫所說的一切都感到喜歡;他的話裏面洠в幸唤z感情用事的成分、洠в袀鹘y的「利他主義」的說法,也洠в小笧槿w人類的益處而作」這等字句。另一方面,葛吉夫在有關錢的問睿厦妫瑧B度明顯地想要說服我,很令我感到驚訝,因為在這一點上我並不需要人來說服。
要說我還有什度地方不同意他,那就只有一點了:就葛吉夫所描述的籌錢方式看來。他將無法籌到足夠的錢。我知道,我所見過的他那些學生裏面,洠в幸粋付得起一年1千盧布。如果他已經在枺秸业娇吹靡姷摹⒚玫降拿懿刂R,並朝這方向繼續研究,那麼這個工作顯然很需要資金,一如任何其他科學事業,像世界某些未知之處的探險、古代城市的挖掘,或某種需要大量精細物理或化學實驗的研究。在這件事上說服我,是相當不必要的。
相反地,我心中早已有個想法:如果葛吉夫有可能讓我認識他所從事的活動,我應該能夠為他找到所需的資金。讓他的工作有一個合適的立足點,並為他帶來更多已經有所準備的人。但是,當然,他的工作包含些什麼,我的概念仍很模糊。
葛吉夫洠в忻髡f,但我瞭解只要我表明意願,他將會收我這個學生。我告訴他說,我這方面的主要障礙是,目前,我不能待在莫斯科,因為我已經和彼得堡的一家出版社談妥了幾本書的出版。葛吉夫告訴我說他有時候會去彼得堡,並應允他將很快過去。而且一到就會讓我知道。
「但如果我加入你的團體,」我對葛吉夫說:「我將面臨一個很困難的問睿N也恢滥闶欠褚竽愕膶W生承諾保守秘密,以防他們洩漏從你這兒學到的枺鳎晃铱刹荒茏鬟@種承諾。我有生以來曾有兩次機會三加和你的團體類似——至少根據描述是類似——的團體。但那兩次情況都是一加入就代表同意、或答應密守我可能向他們學到的一切,兩次我都拒絕了。
「別的且先不提。首先,我是一個寫作者;我希望能絕對自由地決定要寫什磨、不寫什麼。如果我答應不把別人告訴我的說出來,到後來我就很難分清哪些是別人告訴我的、哪些是自己想出來的而只是跟別人告訴我的有關,或根本無關.例如我對你的工作知道得很少,但我知道當我們一開始交談,我們將很快地樱皶r間、空間以及較高次元的問睿S行﹩栴}我自己已經研究好幾年了。我確信不管那是什麼,在你的體系裏面都一定佔有一席之地。葛吉夫點點頭,「所以你看,如果我們在保密的要求下談論什麼,在頭一次交談之後,我就不知道什麼能寫什麼不能寫了。」
「但你自己對這問睿泻慰捶兀俊垢鸺蛘f道:「人不可說得太多。有些枺魇菍Uf給弟子聽的。」
「我只能暫時性地接受這個條件,」我說:「如果我一開始就把我剛剛向你學的枺鲗懗鰜恚钱斎皇呛芑奶频模绻阍瓌t上並不準備將你的觀念當作秘密,而且你所關切的只是不要它們在轉述中被扭曲,那麼我願意受這個拘束,直到我對你的教學有較長的認識。我曾經遇見過一個大規模從事各式各樣科學研究的團體;他們不將他們的工作當作秘密,但他們設了一個條件:任何人都洠в袡嗬f出或描述一個實驗,除非他能夠親自做出那一項實驗。在他能夠重眩且豁棇嶒炓郧埃仨毐3稚蚰!
「洠в斜冗@更簡明可行的辦法了。」葛吉夫說:「如果你維持這樣一個規則,那麼我們之間就不會有這個問睿!
「加入你的團體有洠в腥魏螚l件?」我問道:「而且,加入之便,是不是就要受它或你的拘束?換句話說。我想知道加入之後是否還能自由地離開。或是否負有什麼特別的責任?還有,如果不履行這項責任,你將採取什麼對策?」
「什麼條件都洠в校垢鸺蛘f:「而且不可能有。我們的出發點是:人不認識自己、人不是人。(他強眨@幾個字。也就是說,他並洠в谐蔀樗鶓摮蔀榈摹R虼酥剩荒芏ㄏ氯魏魏霞s,或承擔任何責任。他不能對未來作任何決定。今天他是一個人,明天他是另一個人。他無法受我們拘束,如果他高興,他可以隨時離開這個工作。無論在我們對他的關係或他對我們的關係裏面,都洠в腥魏瘟x務存在。
「如果他喜歡。他可以學習.他將必須學習很長一段期間。並對自己下很大的工夫。當他學夠了,那又是另一回事l他將看出他自己是否喜歡我們的工作。如果他想要,他可以和我們一塊兒工作;否則,他可以走開。到那個時候為止他是自由的。如果他繼續留下來,他將能夠為將來作決定或作安排。
「就拿一件事來打比方吧。可能會有一種情況發生,當然,不是在一開始的時候,而是稍後—一個人或許必須將他所學到的枺鞅J孛孛埽词怪皇且欢螘r期。但是一個不認識自己的人有可能守密嗎?當然他可以答應這麼做,但是他做得到嗎?因為他不是一個,在他裏面有許多人。
「他裏面的一個人答應了並相信他想要守密,但明天,他裏面的另一個人就會告訴他的太太,或在喝了一瓶酒之後告訴一個朋友,或在一個聰明人的盤問下不知不覺地將事情和盤托出。他還有可能放催眠,或不其然地被大喝一聲而受到驚嚇,然後他就會做出任何你要他做的事。他能夠承擔什麼樣的責任呢?不。我們不會跟這樣的人認真地談什麼。一個人想要能夠守密,必須認識自己,而且他必須存在。所有的人都還離這個狀態很遠。
「有時候我們和人談妥暫時性的條件當作測驗。通常這些條件很快就被摺矗驗槲覀儚牟话讶魏沃卮蟮拿孛芨嬖V我們所不信任的人,所以即使被洩漏也洠颤N關係。我是說,這對我們毫無影響,但必將打斷我們和那人的關係,而且他將失去從我們這兒學到枺鞯臋C會,如果說我們有什麼能讓他學的。同時這也將影響他所有的朋友,雖然他們並不以為會如此。
記得在我和他認識的頭一個禮拜的談話裏,我曾向他提及再度造訪枺降囊庖姟
「這值得考懀幔课夷茉谀莾赫业轿宜膯幔俊刮覇柛鸺颉
「去休息一陣子、度個假。倒是不錯,」葛吉夫說:「但為了找你所要的那些枺鳌>筒恢档萌チ恕D闼脑谶@兒都找得到。」
我瞭解他說的是同他一塊兒工作。
「但是,難道位處要津也就是說位居所有傳統之中的學校,不會比較佔優勢嗎?」我問道。
回答這個問睿臅r候,葛吉夫告訴我好幾件事,但我後來才明瞭它們的意思。
「即使你找到學校,那也只是『哲學的』學校,」他說,「在印度,只有『哲學的』學校。很久以前就已經這樣區分了:在印度,只有哲學;在埃及,只有理論;而在今天的波斯(譯注:當今的伊朗)、美索不達米亞和土耳其斯坦——只有實邸!
「到現在還是這樣嗎?」我問。
「甚至有些地方還是這樣,」他說:「但你並不知道我所謂的哲學、理論、和實邸鞘颤N意思,這些名詞必須以不同的方式來瞭解,而不是取它們通常的解釋。
「但是談到學校,只有專門的學校,而洠в幸话愕膶W校。每一位老師或古魯(Guru),都是某一門的專家。這一位是天文學而另一位是雕刻,第三位則是個音樂家,每一位老師的徒弟都必須先學習老師所專的一門學問,然接再學另一門學問,以此類推。這樣要學習每一門學問得花上一千年的時間。」
「但你是如何學習的呢?」
「我並不是單獨的,在我們當中有各種的專家,每一位都曾在他所從事的行業上鑽研,當我們相聚,我們就把各自所發現的組合起來。」
「你的同伴們現在哪兒呢?」
葛吉夫沈默了好一會兒,然較看著遠方緩緩地說:「有些已經死了,有些在工作,有些則歸耄В╯eclusioJ)了。」
這個來自修院語言的字,聽起來如此意外。令我有一種奇怪的、不舒服的感覺。
同時我感覺到,在葛吉夫的那一方,似乎是在「表演」,就好像他有意丟一個會引起我興趣的字,讓我朝一個明確的方向去思考。
當我試著更明確地問他從哪兒發現他所知道的、他的知識源頭是什麼;以及他的知識極限何在,他卻洠Ыo我一個直接的答案。
「你知道,」葛吉夫有一次說道:「當你去印度的時候,他們在報上寫到你的旅程和你的目的。我派給我的學生工作,要他們讀你的書、判斷你是什麼樣的人,然後以此為基礎來斷定你能有什麼收穫.所以當你還在旅途上的時候。我們就已經知道你將會找到什麼。」
我們就以此結束談話。
我有一次問起報上所曾刊登的「真理的瞥見」這篇小說所曾提及的那出芭蕾舞劇,並問道它是否有「神秘劇」的性伲
「我的芭蕾並不是一出神秘劇。」葛吉夫說,「我的目標是製作一個有趣而且美麗的大場面。當然在外表的形式下面耄Р赜心撤N意義。但我還不準備去揭露或強眨@層秘密。某些舞蹈動作在這出芭蕾中占了很重要的位置。我會簡短地解釋一下。想像在天體邉拥难芯恐校驼f是太陽系諸行星。有人建構了一種特別的機械裝置,讓這些行星邉拥穆蓜t視覺化。提醒我們它的存在。在這種機械裝置裏每一行星都由一個大小適當的球體所代表,安置在距離代表太陽的球體一定距離的地方。這個機械裝置會轉動,而所有的球體也將沿著預定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