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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睛盯着我,但是对凤丹青说:“师傅让你先回去休息,我带他去见师傅。”其潜台词就是警告我:离凤丹青远点。
说完,伸手过来抓我的手腕。但是,当纳兰文卿的手指据我手腕只有五厘米时,凤丹青宽袖一甩,抓住他的手。
画面无比尴尬的静止了。纳兰文卿有些震惊的看着凤丹青,貌似内心受到极大伤害。
“不是!”我露出左手腕给他看受伤的地方,赶快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绝对没有勾引走你家的凤少!我们之间是纯洁的陌生人关系。”
纳兰文卿回神,眉头皱成川字,用鬼片里恶鬼的声音警告我:“不要再打他主意。”
还没等我回答,纳兰文卿的脸就被什么东西击中。惨叫一声仰面倒下。
凤丹青站在几步之外,脸色极其阴森,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纳兰文卿……你管好你己……”
然后如一只白蝶,踏风而去。真是华丽的退场啊……不过刚才飞过来的不明物体,从外观上看很像某凤的鞋,从气味上嘛,就不加考证了……
纳兰文卿拖着扫把走在前面,带我穿过天井。一路上没看到人,看来这是殷落羽极其隐秘的地方,只有心腹才带在身边。
“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通告。”
纳兰文卿让我在花园里的石凳上坐下,自己进了前面紧闭大门的院子。
不久他就回来了,坐到我旁边。“师傅说让你稍等片刻。”口气有些僵硬,我知道他现在仍然生气。脾气完全写脸上的家伙。
于是我决定保持沉默,享受一下难得的宁静。细碎的阳光透过树木的枝干落下斑驳的光影,我微抬起头,懒懒晒着太阳。树枝上有一只绿色的鸟,跳跳,扭扭头,很可爱的样子。我看了它一会,然后伸出手。它居然真的飞下来了,落在我的手指上,欢快叫着。
纳兰文卿斜眼看着这一幕,道,“连一只鸟都会喜欢你。”
我把鸟放走,看着自己的手,“大概是血统原因。”
纳兰文卿神色柔和了一些,“嗯。你厌恶自己的血统?”
“怎么可能?”我微微扬起嘴角,调笑地看他,“我又不是自虐狂,神族的血统可不是每个人都有的,拥有这样高贵的血统,高兴都来不及。”
“是么?”纳兰文卿的脸上闪过一丝迷惘,“但是也因此卷入不幸之中,阴谋诡计圈套永远都停止不了,一直纠缠到死。”
说起来,纳兰文卿好像是没落的皇族。大概像所有史书和野史上描述的,从小面对着尔虞我诈,兄弟亲人争夺权力吧。命运也注定你走一条艰辛的路么?
“要过怎么样的人生,应该由自己决定。就算一味沉浸在自己的不幸中而痛苦,现实也不会有丝毫的改变。”我淡淡开口,很诚恳地说。
纳兰文卿淡金色的眸子看着我,忽然笑了。
“你这家伙变得不太一样了。比以前坚定了。”
我扬扬眉,不置可否。的确,失去的东西越多,她从我身边拿走的越多,越增加了我的愤怒,恨意,和决心。因为越是这样,可以牵绊我的东西就越少。如果你让我一无所有,我一定会玉石俱焚。
院门开了,灰袍的儒雅男子负手走来。
“文卿,你可以先离去了。”
纳兰文卿恭敬点头,拖起他那把大扫帚闪人。
殷落羽对我伸出手,“过来吧。”
看着他温和的眼睛,我的心脏不安跳了几下,避过他侧身进了门。
“你总对我如此生疏,让我情何以堪啊。”期期艾艾的悲叹声飘来。
知道只有这样不会破坏了关系,所以总是用这样的方式试探我。老狐狸。要接受你是我父亲这件事,我暂时没有余力去想。
“宫主,私情以后再聊,我们可否先谈正事?”
“好好。真是认真的年轻人。”
殷落羽抬手示意我坐下,亲自给我斟茶。
“这次你分寸把握的很好,戏演的很漂亮,最后那给自己的一剑也足够让人信服。”
我两手托起茶碗,慢慢抿了一口。
“挺好的,这茶。”
殷落羽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拍拍我的头。“你要确信:你做得没有错。”
我低着头,看着手里的茶碗,“我知道。”
茶水晃了晃,荡开浅浅的涟漪,绞碎了我的影子。
其实那时候西王母企图控制我,我用了《贺辨》的心法,并且成功挣脱了她的控制。但是就像殷落羽之前交待的,我不能让她有所发觉,所以我仍然刺了秦穆轩。我不能真的杀掉他,弑亲会让我的灵魂堕落。
所以和殷落羽配合演了一场戏。
当时,前来通报敌情的人偷偷塞给我一张纸条,里面是殷落羽设计的好戏。而我是舞台的主角。所以我才能选择正确的时间,地点,角度去刺下那一剑。仅仅偏离心脏微乎其微的距离。然后,再对温未凉说出那些编排好的话,血泪淋漓的话,让西王母的眼线听到,并且相信。
虽然知道这样做是最安全最合理的,但是,很不安。谎话开始容易,却很难收尾了。
我摇摇头不再去想,转移了话题,“秦穆轩怎么样?”
“还好。你那剑避得很巧妙,没有伤到内脏。”殷落羽站起来,口气仍旧温和却不可违抗,“你去看看他吧。”
秦穆轩就安置在二楼,我站在门口迟迟没有推门。殷落羽已经离开,让我一个人面对他。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的眼神。这么尴尬的关系,这么复杂的纠葛,这么深的感情,无论是爱还是恨。他的感情沉重的让我不敢面对,一直刻意的逃避。
无邪赋·第八十九章:死而复生(下)
终于,小心翼翼推开那扇门。
屋里很安静,只能听见我踩在地板上轻微的声音。床边的香炉里燃着助眠的檀香,整个屋子暖暖的,空气很暧昧。
秦穆轩躺在帐子里,安静的睡着。黑色的长发凌乱铺散在枕头上,让苍白的脸显得更加憔悴。
我就一动不动在床边站着,注视他。很久很久了,这样近的距离,不用拔剑相向。但是,你已经离我远的,让我不敢再接近了。或许对于你来说,更是如此。
时间慢慢走着,太阳从正空慢慢斜落,影子慢慢被拉长。
我听见门口有轻微的响动,所以站起来走到门边。
“要走了么?”帐子里传来轻的只有吐气的声音。
我吃惊转过身,难道他一直醒着?那为什么不睁开眼?
“不是的。你醒了么?要不要喝点水?”
门外的殷落羽幽幽叹了口气,自己在外面监听了这么久两个孩子都没说话。刚才自己站得脚麻了,碰到了门发出动静才打破两个人的沉默。
秦穆轩没有说话。但是我看到他慢慢坐了起来。看来伤确实不是太重,至少还能动。
“要不……我去拿东西给你吃,都已经这么晚了,过了晚餐时间了吧……”
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就想快一点离开那个房间……
我“啪”得阖上门。背靠着门,长舒一口气。
“无邪,过来。”殷落羽在楼下对我挥挥手。
我被他拽着在回廊里拐了几个弯,然后进了一个破破的小屋子。
果然……厨房……
石台上堆满了生食和一摞空空的碟子。
“无邪……我们都好饿……”殷落羽两根食指对在一起拧啊拧,十分无辜的笑。
“前辈,”我冷冷看了他一会,然后亮出自己包扎的很华丽的左手,“晚辈受伤了。”
殷落羽立刻很讨好的说,“右手总没关系吧,一只手也可以,对吧?"
我沉默……然后也开始卷袖子,“你把大蒜剥了。”
洗菜,刷刷刷,切菜,刷刷刷,炒。
殷落羽毫无怨言,应该说完全乐在其中地帮我打下手。
所有的菜都装碟完毕,我洗了洗手,指着炉子上正在炖的粥说,“前辈,你们先吃吧。我等会把粥端给秦穆轩。”
殷落羽擦擦被烟薰出的眼泪说,“真是个好孩子。我把他们交给你算是放心了。”
“什么?”我没听清他自己后一句喃喃自语般的话。
殷落羽瞬间变了张正派的脸,“面对穆轩你也不要太多顾虑。我已经把一切都告诉他了,他也是个通达事理的孩子,我想是会原谅你的。但是,一下子经历这么多变故,他一下子也接受不了。你说话做事要多顺着他一点。”
我转过身,看看粥的火候。
这算是做哥哥的责任吗?我到现在还是不能接受,一下冒出来的父亲母亲兄弟。并且,也没有接受的打算。
“什么叫顺着他点?”看到殷落羽别有意味的眼神,我忍不住问。
“对他温柔一些嘛……”
我抛给他一记白眼。
我端着粥回到秦穆轩的房间,敲敲门,“我进去了。”
屋子里很暗,但是可以看到沙帐里他的轮廓。秦穆轩依然保持我离去的姿势,安静坐在床上。察觉到他的变化,变得很冷,对周围一切都变得抗拒,让人不能亲近。
我把托盘放到桌上,把蜡烛点亮。
“刚才为什么醒了也不说话?”我小声问。
“我一醒,你就该走了。”
我愣了一下。我听不出他的感情。他的声音始终清冷如雪,没有任何感情的起伏。
“把窗户打开好么。”
我回头,看到他一直注视的方向原来是扇窗。
“外面可能有点凉,”我这样说着还是走过去开窗,“只开一会就关上好吗?”
“嗯。”
我把窗户撑开,微冷的空气一瞬间叫嚣着灌进来,冲散了一点屋子里靡靡的味道。
我突然想起桌子上还放着粥,“对了,粥趁热喝了吧。”
秦穆轩没有拒绝,所以我把碗用布托着端到床边。隔着帐子,我看到他抬起头看我,明亮的眸子在黑暗中反射着淡淡的光,这光不知为何,如此清冷。
我掀开帐子,弯下腰把碗递给他。
秦穆轩只是看我没有接。我下意识低头看他的手,发现右手缠着纱布。
“真巧啊,我左手受伤。”我说着抬了抬左手。
“我摔下悬崖时,摔骨折了。”
我额头立刻出了冷汗。多么讨厌的话题……
“那我端着,你用左手吃。”说着,我在床边蹲下,很殷勤地举着碗。
秦穆轩垂下眼帘,拿起了勺子。
“你这样很累吧,坐到床上来。”
“好……”
秦穆轩很配合的喝粥,一口一口,优雅而缓慢。我觉得看他吃东西简直就是享受。
吃完最后一勺,他把勺子放下。抬头轻声说了一句,“谢谢。”
他抬头的时候我看到他嘴角沾的一小点渣滓,自然而然就抬手帮他抹掉。
手指触碰到他冰凉皮肤的时候,我们两个都呆住了。
他稍稍睁大了眼睛,随后向后闪躲了一下,冷冷转过头。
一种莫名的失落感涌上来。
我站起来把碗放回托盘,背对着他,“你恨我么?”
“不。”
我本来是有一点点高兴的,但是他接着说,“恨一把没有意识的刀不是太可笑了么。要恨就恨拿刀的人。”
我在你心里,就只是把冷冰冰的刀了。
我没有说话,走到窗边把窗子关好,然后端起托盘。“谢谢你不恨我了。你休息吧,我先出去了。”
无邪赋·第九十章:空谷幽兰
我出了屋子,走进回廊。
回廊里很暗,然后我看到远处回廊里的挂的壁灯一盏一盏亮起来,由远及近,闪着妖冶的光芒。世界很安静,只有点灯人慢慢移近的脚步声,一下一下,空灵的回荡。
我没有动,站在角落里看来人点灯的样子。他微微踮起脚尖,一只手揽着宽大的袖子,一只手捻着火折子。长长的黑发柔顺垂下来,在肩上泻出美丽的弧度。
这个侧面,美丽的足以让任何人沦陷。
“没有人伺候的日子真是没法过了……”凤丹青碎碎念叨,然后似乎才发现了我,转头朝我这里看了看,立刻尴尬得把头偏回去。
我忍不住笑出来,“你还真是越发的娇惯了。”
“是么?听上去你好像很了解我?”口气里微微带了点讽刺。
“哎呀。像您这样的大少爷我怎么高攀的上……您忙您的,我先走了。”我自知说错了话,准备开溜。
凤丹清甩灭火折子,伸手拦住我。他眯着那双凤眼,挑眉看我。
“我不忙。倒是你还没用过晚膳吧?一直这么殷勤的照顾秦穆轩,真是无微不至,让我情不自禁觉得你是不是……别有用心。”
不知为什么有一种危险的感觉。我暗暗告诉自己:不能任其继续发展下去。
所以冷笑着回答他,“凤少爷,这是我自己的事,用不着您来过问。”
凤丹青微笑的表情慢慢消失。
“算了。没必要与你这种人争论。”凤丹青从我手里拿过托盘,“师傅找你,在走廊尽头的屋子。”说完从我身边侧身走开。
殷落羽正半卧在榻上,自己下着棋。他脸上的神色让我觉得熟悉而反感,和西王母坐视天下的神态如出一辙。冷静中透出狠毒。
殷落羽从榻上起来,走到桌旁,从冬篮(古代保温用具)里拿出几小碟菜。
“来,吃吧。”殷落羽坐下,手撑着下巴笑眯眯看我。
我站着没有动。“前辈,我想回去了。请你把要说的话说完。”
殷落羽一瞬间露出一些担心。“是我给你的担子太重了么……这样的你,还不能让人放心。”
殷落羽看着我,带着温柔和审视,“不过,现在必须相信你了。这次你回去,情况会复杂很多。西王母如果认定你已经弑亲,她会控制你。所以,对她的话你必须言听计从,就像一只狗,不,只是一个木偶一样。”
“另一方面,她会继续对我进攻。我会全力抵挡,为你争取时间。等待《贺辨》修炼成功和蔻苓珠的力量完全转移到你身上,等到那时,就是给她致命一击之日。”
我沉默。听起来不错的计划,但是,西王母真的会这么容易对付么。如果被拆穿,岂不是死的尸骨无存。
“当她的玩具我也许可以忍受。但是,如果她让我杀温未凉,我不知道自己会怎么做……”
“你还太单纯了,完全钻进西王母的低劣的圈套,”殷落羽有些失望的看了我一眼,“这一点我想到了,如果你表现得好,温未凉不会有什么危险。西王母似乎是想把这颗棋子留作最后牵制你的筹码,不会这么快就扔掉。”
就算是圈套,我又有什么办法。不能去想不能忍受失去他的后果。如果我最后抗争得来的结局没有他,还不如在抗争中一起毁灭,这样倒是少痛苦一些。
殷落羽看着我的脸,摇了摇头。
“另外,你似乎对西王母放在你身边的苍蝇有一点怜悯之心。”
我回过神,“你说火鹤兰?”
那天他来找我之后,我已经意识到了他的目的。从他对我态度转变时我已经发觉了。怎么可能会有人在这种问题上想得开?西王母果然是不理解动物的感情呢。火鹤兰之所以努力维护我和温未凉的关系,定然是受到了西王母的指示。我对温未凉的感情越深,她控制我的胜算就越大。但是,火鹤兰也是个无辜的家伙。
“不用太在意他,小角色而已。”
殷落羽慢慢站起来,走到我身边拍拍我的肩膀。
“对不起。其实你是个好孩子,我没有尽到任何责任反而一再对你施加要求,我真的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了。”
殷落羽说完,走出了房间。他最后回头看了我一眼,眉头深锁。只是我背对着他,没有看到。
当夜,我就乘来时的马车一路狂奔回到了琵琶城。到达时,天空与地面交接的尽头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我回到驻扎的小楼,看到窗子半敞开。于是提气掠进屋子。
正好一头撞进某人怀里。
“你怎么坐这里啊?”
“等你。”
“你怎么知道我现在会回来?”
“我们有感应嘛,”温未凉捏捏我的脸,然后说,“其实我一直站在这里等。”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温未凉弯起眼睛笑,“好了,知道错就行。过来,手该换药了。”
他把我拉到桌子边坐下,一圈一圈慢慢拆掉绷带。狰狞的伤痕和干枯的血迹纵横在手腕上,我看了都觉得恶心。
“你乱动手腕了。”温未凉的声音变得很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