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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相信你能做得很好。噢,对了,林曦,还有半个月就元旦了。我听说今年会举行‘新年寄语’的征文活动,全校性的,你好好组织几个笔头好的人,得两个奖回来,让咱们班新年有好兆头。”周瑞芳笑眯眯的说。
林曦回:“我会好好准备的,尽量争取。”
周瑞芳很满意,又问了几句别的,方让她回去。
一连几天,林曦总觉得打不起精神,也说不清究竟为什么,凡事懒懒的。
如今她已经常跟秋荻在一起,晓宣一见她就把头低下,冷冷的不搭理,而她原先以为晓宣仍会与于锦华和好,但事实上她俩又冷淡下来,于锦华依旧和陆萧、肖娴等说笑打闹,晓宣则是独来独往。
她想着征文、舍务、还有晓宣,心里烦闷无比。周日这天,她在宿舍里待不下去,遂打点了一个小包,在头上压了一顶嫩黄小帽,出了校门,钻小巷子去。
先前在南京时,她和苏哲都有这个嗜好,因而每每结伴同行。有一次收获最大,居然在一条深巷的废铁站里捡出一个黑黑绿绿的铜器,这两人慧眼识宝,开心的捧了回来,去污粉细细的擦了一个下午,竟擦出一个金光闪闪,周身遍布莲花祥云的花盘,林曦爱不释手,拿它当饭碗吃了三天饭,引得苏哲笑她脸上隐有宝光。
想着往事,林曦不自觉的微笑。
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照得人仿佛回到春天一般。这一条长巷皆是青石板的小路,墙角印着苔迹,清静幽远。迎面横过一汪碧流,一架弯如半月的石头小桥立在面前。
林曦上了桥,倚着栏杆看桥下的河水,很暗的一种绿,映着蓝天白云,青瓦灰墙,象一幅抽象油画。微风拂过,水波荡漾,看得人眼晕。
收了目光,林曦自思:“今天我能在这桥上,看着这水,其实也是一种缘份。如果我不出南京,不到这里,现在心情好没出来,或是走了另一条道,那我就不能看见这桥。桥自成以来,都是在这儿,我来是应它。在我来说,我来,见它,我心里高兴,觉得它在等我、它属于我;而在它,我来与不来,与它皆无关系,它永远属于自己,它终是在这儿。看这水,我站在上面看它,它不停的流,每流过的一波都似一样,但事实上却是不一样的。它流过就是过了,永远不再回来。在我会说这是流水无情,但在它呢,流动则是一种生命。如果我马上走了,我会回头看这座桥、这道水,它们则保持它们原有的存在和流动。如果我自比这座桥的话,脚下的水就是我经历的每一件事,开心也好、伤心也罢,它们总要流走,而流来的又是新的,人生就是不停的事组成的。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一个人,独立的存在、独立的灭亡,相逢的有缘人只是时间与空间上恰巧融合的一个点,有的点大些,大家就处得久;有的点小,很快就散了。到最后,都要分开。想到这一步,我还有什么不通的?”
她自感悟了,心头亦是一松,双手扶着石栏欣然吟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由来无一物,何故惹尘埃。一切有为法,如露、如电、如梦幻泡影,应作如是观!”
忽听背后有人“哧”的一笑,回头一看,却是康永。
林曦立时忘了刚才的禅意,一股怒气直冲头顶。
康永看她转身要走,忙笑:“哎,这么巧!你刚才念的什么?抑扬顿挫,怪好听的。”
林曦见他拦在自己身前,遂强自做出平淡的样子:“借光,好人不挡道。”
康永笑意不减:“等一下,我得感谢你!你那篇文章写得太好了,我原本不想再管生活部的事,累得要命,还不讨好。后来看了你的《庸人自扰哗众取宠》,心情开阔。我既不愿做庸人,又不想被人以为哗众取宠,所以还是选生活部。在这个任期内我要好好的把这个部长做好,希望你能多支持!”
林曦已觉无法再维持脸上的面具,淡然道:“康部太谦虚了,我们哪敢不支持您呢?不过您的火要烧得适中些,不然我们都煮焦了!你也没什么好处。”
康永怔一下,想自辩两句,但看她面沉似水,遂不吱声。
林曦听他一声不吭,心里舒服些,昂头擦过他,下桥去了。
康永看她走得飞快,知道是怕他跟上去,遂笑:“你记得早点回校!别被人贩子拐了去!”
林曦大怒,回头道:“你也小心一点,这巷子里狗多……”
康永哈哈笑两声,冲她挥挥手,待看她转过小巷曲处没了踪影,便坐到桥栏上,想她念的那些话,“由来无一物,何故惹尘埃?由来无一物,何故惹尘埃?”神思渺渺。
也不知过了多久,冷不丁的被人在背上猛拍一掌,康永骇一跳,险些栽下河去,回头一看,却是林曦。
他背对着她去的方向,竟不晓得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哎,你戴手表没有?”林曦一脸神清气闲。
康永伸出手腕给她看:“三点十分。”
林曦道了声谢,转身下桥。
康永忍不住又道:“天黑得早,你早点回学校。”
林曦回身站定:“我知道的。”说着,眼波一转,冲他嫣然一笑,走了。
康永看那顶黄帽子一跳一跳的,想她方才笑颜之甜,呆了半晌;再抬头找她,真是无处可寻了;他忽觉心情好,也不回去,又往街上溜达。
康永转了两个书店,翻翻看看,时间就不早了,遂买本《读者》,边走边看的回来,因懒得爬宿舍楼,便直接回教室。
雷达一见他就奔过来,叫道:“找死你了,莫老师有事。”
旁边有两个女生从后面上来,把脸凑近康永的后背,蓦的一阵大笑。
雷达见状奇怪,也跟着一探头,伸手揭下一张纸片来:“这是什么?哎哟,哈哈,你搞什么?哈哈!”笑得前仰后合。
康永从他手上抢过一看,见是一张高耸两耳、大瞪两眼,伸着长舌的卡通狗贴画。
周围早有人围上来看,无不捧腹大笑。
雷达笑了一阵,忽觉得这样未免有些对不起朋友,遂紧绷着脸部肌肉拉住康永:“你怎么回事?没感觉啊?被人家贴了这个在背后,什么时候贴上的?”
康永的脑子早转过几圈了:一定是她,这个林曦,真是……想着又要气又要笑,气的是自己被那个毛丫头耍得团团转,出了一个下午的丑,难怪一直有人笑嘻嘻的看他,当时还暗骂人家有病;笑的是自己怎么这么糊涂,她一个笑脸就把他弄晕头了,她好好的怎么会回来问时间呢?还拍他一下,你看她先前恨不得杀他的凶样儿,怎么也不可能对他回眸一笑百媚生呀。
我真跟个白痴似的!正懊恼,又有旁人将他手中的贴画抢过去看,教室里笑闹成一锅粥。
临晚,跳跳挽着章洁回到407,一进门就大说大笑:“你们知道吗?康永今天背着一只大黄狗去逛街,不晓得被谁又在身上贴了字条,说他是快乐小花狗。笑死人了!”
青眉疑问:“他怎么可能背条狗?”
林曦抿嘴一笑:“物以类聚、互相帮助吧!”
朱萍等亦是不解,偏跳跳只听了个大概,被她们一问也无法自圆其说。
章洁站了一会儿,回了406,不一会儿,拉着吴靓过来:“你给你们的同胞们解释解释吧!”
吴靓早把脸笑得通红,遂坐到朱萍床边将听来的话复述了一遍。众人大笑一场,又猜测各种可能;林曦为了捣乱,时不时的也故意插个嘴,引得这原本就复杂的问题更加复杂。
拜年
方毅依旧从既定的墙角翻入校内,走到那丛灌木后。
苏哲不在!
真是稀罕!哪回不跟叭儿狗似的,口水流多长,坐着等,今天怎么了?方毅等了半刻钟,还是没影子,遂蹑蹑的往宿舍区去。
黑灯瞎火、鸦雀无声,他细听片刻,又回到灌木后继续等。
一等等到凌晨一点,才见苏哲的身影鬼魅般飘出来。他压着火气瞅着,想等他近前质问。待看清人了,大惊,急问:“你胳膊怎么了?”
苏哲忙拉他俯下身:“没事儿,你别叫,给人发现麻烦。”
方毅紧盯着他左臂――吊在胸前,没事才怪!
方毅收了红酒不准喝。苏哲不甚在意,呼呼啦啦吃别的,胃口好得很,但只字不提受伤之事。
方毅思忖思忖,笑:“你不说也行,我自有我的法子弄出来,但要是我说漏了嘴,以后照应你的人就多了,你别抱怨我嘴不严。”
苏哲先不出声,后叹口气:“我光想着都怒发冲冠,你还非要逼我说!好好好,你听着,别问,我说完就过。”说完,擦净嘴,将受伤前后一连串说下来。
方毅脸色几番转幻,最后还是定在笑容上:“人说福祸相随,一点不错!呵呵呵!万人迷不好当呀!”
苏哲一立眉:“你没完了?还不过?”
方毅知他心思不顺,不想再气他,道:“既然这样,我找人露个风,治治她,叫她有眼不认人。”
“不!”苏哲咬紧牙:“我不想搭理她,我要学校按正规路子走,不然,这个黑锅我背定了,一辈子也甩不掉。你别帮倒忙,否则是害我!”
方毅想一下,点头:“倒是!”又笑:“你最多再憋两天,那个刘主任刑警队里退下来的,一把好手,这点事还不是吹个灰。”
苏哲不愿再谈,转话问:“上次托你的事怎么说?”
方毅略一皱眉:“那个人不好办,听说黑白两边都不容……”
苏哲半响不出声,后慢慢道:“杜雷一直念着,他就剩这么个兄弟了……”
方毅侧过脸:“杜雷脱出来不容易,要是再跟他挂上,今后恐怕没太平日子……你想想!”
苏哲叹口气:“我怎么不知道。但……唉!他也是替罪羊!”
方毅淡淡一笑:“胜者王候败者寇,从古到今的硬道理!”
苏哲凝神想想:“也好,他在里面更安全。”又问:“你爸如愿以偿,你有没轻松些?”
方毅不置一词,只扯着嘴角笑。
苏哲看他一眼,似是自言自语:“人的欲望永无止境!”
“妹妹写信告诉我怎么处死蟾蜍,哎呀,恶心得我两顿饭吃不下去。”方毅苦起脸,嘴角笑意柔和。
苏哲不屑:“曦子早一个月就告诉过我了……”
“行了行了!”方毅一挥手:“妹妹就对你好!普天之下就对你好!美什么呀!哪天人家有男朋友了,你算根葱!”
苏哲发急:“曦子没男朋友,她说她们学校的男生丑得天下少有!”
方毅也不理,自个儿算日子:“快了,就能喝到妹妹泡的茶了!”
卫校管理严格,不准学生请假回家过元旦,老生们习已为常,新生们多少有些怨懑,所以什么事也提不起精神。在平安夜,丙护2搞了一台文艺晚会,热闹有余、温馨不足,大家都不太高兴。
林曦更是,要考试要干活,如绷紧的弦,好在收到了苏哲的卡片,心情才放了一些。她看着那瘦削刚劲的字,暖意融融。
“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断天涯路。思悠悠,阿娇初著淡黄衣,恨悠悠,伫倚危楼风细细,早晚复相逢?”
31号这天,秋荻因奶奶病重,老班恩准回家探望,一早走了。
林曦一人晃晃悠悠,无聊之极,从阅览室出来,看表已到四点半,回宿舍又没意思,遂坐到操场边的石凳上等饭吃,顺带看男生踢足球。
其实她挺反感这种连奔带跑的运动,没事找事,累得一身臭汗算哪出呀。
他们也喜欢这个,还喜欢拳击,更是无聊透顶。
林曦有一看没一看的,瞧不出什么名堂,那些人又没有区别服装,乱七八糟的你一脚我一脚,晃得她眼睛疼,正想摇头不屑,忽见那足球直奔她这儿滚过来,她怕它弹起来蹭脏自己的白棉袄,赶紧站起来躲到一边,引得场上的男生一阵哄笑。
林曦着恼,见一人跑过来准备拾球,遂上前使足力气将球踢回去。
男生们齐声叫 “好”。拾球的那人仔细看看她,笑问:“一起来踢好不好?”
林曦回:“你们技术太差,埋没我水平。”
那人还要说,后面又上来一人:“你快去吧,你们要输了!”说着他倒上前来了。
林曦一瞅,暗叫倒霉,想走也晚了,遂假笑:“锻炼身体好,长命百岁!”
康永冲她笑两声,声音更假,又从口袋里拿出手表来,送到她眼前:“现在四点五十!”
“噢!该吃饭了!失陪!”林曦侧身想从他身边绕过。
康永紧迈一步拦到她面前:“不急!现在人最多了,等一下去不用排队,不是更好吗?”
林曦往旁边挪了挪,康永如影随形的跟着。她沉下脸:“你想干什么?别挡我的路!”
康永“啧啧”两声:“现在连好人都省了。”
林曦看他懒洋洋的堵在自己面前,腰间系着墨绿色的运动衣,脸上满是灰,额头鬓角还残留着未拭净的汗,脏兮兮的,一副邋遢相,当下更恼怒:“我不明白你说什么?你最好离我远点!喏,你的同学看你呢!”
康永呵呵一笑:“让他们看好了!你往我背上贴东西你怎么不怕他们看?现在你又怕他们看了?”
林曦平平怒气,微笑:“我听不懂你说什么,我贴你什么了?你莫名其妙!”
康永直瞅着她。晚风颇凉,吹得她面颊上起了冻冻的红色,娇柔粉嫩。他想也不想,脱口道:“小姑娘别撒谎,不然鼻子会长长。”
林曦听他有些轻佻似的,起恨,遂颦起细细的眉,蔑然的扫他一眼,转身就走。
食堂里乱哄哄的,康永挑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
雷达边吃边问:“晚上你去哪儿?”
康永笑笑,不回话。
雷达眼光闪闪:“我打听过了,咱们班只要有老乡在丙护2的,全去啊,有的人没有也跟着去,咱们也跟着去看看怎么样?”
康永微一皱眉:“怎么都去丙护2?”
雷达笑:“那还用说?她们班的女生漂亮呗!还不必担心名花有主,谁不愿去?他们评十大美女,她们班就占了三个。”说着屈指挨个报,顿儿都不打一个。
康永沉吟片刻:“咱们别做人家的尾巴,不如以生活部的名义去拜年,喜欢在哪个宿舍多待就在哪个宿舍多待。你去问问哪个楼长愿意跟咱们一块走,到时在楼下集中。记住,让他们多带点零食,卡片也别忘了!”
“成啊!”雷达兴奋得跳起来:“我怎么没想到?这才名正言顺。我这就去找人。”
“哎呀!没劲噢!”于锦华赖在吴靓的床上:“章洁找老乡去了,其余的出去逛街,只剩我和晓宣两个。我们搬过来好不好,带我们一起玩!”
朱萍道:“当然好了,人多热闹嘛。”
“晓宣不肯过来,”于锦华边说边瞟林曦:“我可请不动她的!”
宿舍里静了一下,青眉看看林曦,道:“我们叫她过来吧。人多也暖和。”
林曦点头,两人顺阳台来到406外,见晓宣趴在床上写着什么。青眉一敲窗子,晓宣抬头望望,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即下床开了门,淡淡的问:“有事吗?”
青眉道:“你一个人在这干什么?去我们那儿吧,于锦华也在。”
晓宣便低头道:“我还有事呢……”
林曦触触青眉,青眉会意,轻轻出去。
林曦走到床边,看着晓宣:“我知道你是不想见我……”
“以前是这样,不过现在……”晓宣一撇嘴:“我无所谓了。”
林曦沉默片刻,慢慢道:“有些话我一直想说,但说不出来,有时憋得真难受,但我相信时间长了就会好,我们会知道彼此是什么样的人,会谅解的。明天是新的一年,我们又长了一岁,值得好好庆祝。”说着,她从衣袋里取出一张小卡片,递给晓宣:“新年快乐!”
晓宣接过顿了顿,随后从枕下抽出一张朦胧卡:“你也新年快乐!”
林曦拿好,微笑:“如果你有事要做,那就先做;做好了再过来,大家热闹热闹,也是讨个吉利!”
晓宣犹豫一下,轻声道:“也不是很急的,明天再做也一样……”
林曦一笑,做了个“请”势。晓宣下来,两人一前一后进了407。
康永领着雷达、三个干事、三个楼长,浩浩荡荡的挨个给女生拜年,大多只是寒暄一下就出来,仍是转得头昏眼花。
前后左右皆是四处乱窜的恭贺新禧者――他们的男同胞。
但他们名头响亮,只要在一个宿舍待上两分钟,原本的在场者便望风披靡、乖乖撤退,而后来者只须在门口一探头,也望而却步、另寻他处。
接待的宿舍更是小心翼翼、笑语盈盈,生怕礼数不周,惹下日后的天大麻烦。
结果这帮人卡片未送出一张,糖果未递出一个,便喝了N杯甜水,吃了N种零食,收了N张卡片。
雷达向康永俯耳笑:“早知道那个鸡腿明天吃了,才逛了这两层,吃得我撑死了!怎么去年没想出这招来!”
康永觉得口袋坠坠的,伸手一摸,各式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