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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刚走了没有两步,便看到一个小丫头急急的跑了过来,看上去很像沈妙歌院子里的人,便心下一惊唤她过来问话;她以为是沈妙歌身子有了不妥。
那小丫头却有些迟疑,被沈太夫人一喝急忙把事情说了出来;沈太夫人听完后差点心急一掌扇在她脸上:如此大事,她居然刚刚还犹豫着不说!后来想起她也是来报信的,并没有存着害主子的心,反而是个知道道理的,这才压下火气,急急让人抬檐子过来。
她生怕去得晚了,不时的催促;抬檐子的媳妇子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但也知道不是小事儿,所以健步如飞,不一时便赶到了沈妙歌的院子里。
沈太夫人下了檐子,却吩咐人都等在外面,不许放人出去;然后她带着几个心腹之人进去了。
赵氏一直心神不宁,不时的向沈妙歌的院子方向张望,所以那个赶来报信的小丫头,她一眼便看到了,急急伏耳对红袖说了。
红袖对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便轻轻的道:“看戏,看戏。”
赵氏急的直想跺脚:“姑娘,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看戏?”
“当然,如此好戏岂能不仔细的看一看?”红袖的眼睛深处黑幽幽的:“这里的戏看得差不多了,然后我们再去旁处接着看好戏;今儿啊,自然要好好的热闹一番。”
赵氏似乎听得有些明白,她又看了一眼远处:沈太夫人已经坐着檐子走了。
她想了又想心下依然有些不舒服,低低的道:“虽然她不能得逞,但不是姑娘出手,日后绝不了某些人的心思!”
红袖的眼睛盯在戏台上,轻轻的回了一句:“我现在还只是袖儿姑娘,我去了事情反而就如了那人的愿。好了,奶娘,我们看戏吧;看戏不要多语才对。”
赵氏若有所思,便闭口没有再说话。
茶香一直立在不远的一旁,和几个丫头轻声的谈笑着戏文:她把丫头们聚到一起,红袖身边四五步内除了赵氏没有其它人。
红袖并不是无动于衷,她还是扫了一眼沈妙歌的院子:今天的事情,不只是能让人看清楚花奴,而她更想知道的是沈妙歌的反应——这么久了,他是否真得听进去了自己的那些话?
侯爷府偌大,想要爬上男主子床的人并不会只有花奴一个,只有沈妙歌自己不想纳妾,才能真得绝了此事;不然,红袖这一生累死也不一定能把这些人挡在门外。
她拿不太准:毕竟男人有时候不是用大脑思考问题的;不知道为什么,她这时忽然想起了昨天收到的那一支木钗,心里便平静了下来。
花奴呆呆的看着沈太夫人,她一时间根本不知道应该做什么,脑中一片空白:她的一只手里还握着沈妙歌的衣带。
她不知道,她握住的衣带却紧紧的握在沈妙歌的手中:如果她用力扯的话,根本不可能会扯开沈妙歌的衣服。
沈太夫人的脸都气白了,她却没有发作,而是稳稳的迈着脚步进了屋中。
她身后的媳妇子看了一眼她的脸色,便上前扯起了花奴来;沈太夫人看到沈妙歌的衣服整整齐齐时松了一口气,看向孙子的目光带着赞许。
沈妙歌终于动了,他起身对着沈太夫人拜了下去:“祖母。”除了衣服被花奴的衣服弄得有些潮湿,被花奴压得有些褶皱以外,他全身上下并没有任何不妥。
花奴终于扑倒在地上,全身抖作了一团:事情成了有沈妙歌为她担待一切,她自然会成为主子姨娘,再不济也会是通房;但现在……
侯门娇 第五十六章
只看沈妙歌和花奴的衣服,此事已经不用多问:必是花奴勾引主子。沈妙歌不用说一句话,是非曲直就摆在了众人的面前;就算是看沈妙歌再不顺眼的人,也指不出他的半点儿错处。
沈妙歌在发觉了花奴的心思之后,便打定主意给这些别有心思的丫头们一个教训,所以便打定主意,不管花奴如何做为,他是以不动而应万变。
因为像这种事情,沈妙歌事后对着人时,不好说得太多的;而且他如果开口分辩,那么日后总有那么一起小人会在背后嚼他的舌头——想找他话中的毛病还不容易?反正这样的事情,是个人都会有兴趣猜测或是暗中谈论的,禁是禁不住的;只要传了出去,于他名声多多少少会有些妨碍。
至少,他不想此事被人做谈资。
所以,沈妙歌对着沈太夫人一礼之后便立到一旁不再说话;接下来的事情,自有沈太夫人做主。
有丫头搬了椅子、铺好软垫,请沈太夫人就坐:床上被花奴弄得凌乱,而且有了这样的事情,这张床沈太夫人自然是不能坐的了。
沈太夫人指着身旁的另外一张椅子:“你坐下吧,原本就是累了回来歇一歇的;不能只顾着规矩损了身子。”
沈妙歌此时异常的规矩,闻言对沈太夫人行了一礼,低低的应了一声儿便坐在了椅子上,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坐下以后便是眼观鼻、鼻观心的开始发呆;他这个样子,看上去倒像是惊吓到了。
沈太夫人虽然明白孙子的用心,但关心则乱,还是忍不住探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仔细看了看他的眼睛:眼神清澈,这才完全的放下心来。
她没有先处置花奴,反而先打发人给沈老祖送信儿,说她有些事情要回房一趟,五哥很好让她放心就是。
又想到了红袖,她略微一想还是没有使人去请她来:今日是她的生辰,不能让她因此事添堵;而且一请她老祖宗也会起疑的。
沈太夫人取了茶盏在手里,并没有吃,只是盯着茶盏好似在思索;那袅袅升起的水汽,使得她的脸庞半隐半现,屋里的人根本看不清她的面容。
屋里一下子静了下来,静的时间越久越让人感到压抑;不要说花奴了,就是立在一旁的沈太夫人的心腹之人,都敛气不敢大口呼吸。
沈太夫人不用多想:此事,不能闹得全府上下人人皆知,尤其是在今日;也因此,花奴更加的可恶该死。
她把茶盏放回了小几上,轻轻的响声便惊的花奴一颤;沈太夫人轻轻的道:“把她先给我关起来,明日再行杖责;明儿,给我——,重重的打,还要让五哥儿院里的丫头们都去看着。”
她的声音很平缓、很柔和。
花奴虽然吓得涕泪直流,可是她却不敢哭不出声来,就连求饶的话她也不敢说出口:只是一个劲的叩头,希望沈太夫人能饶她一命。
沈太夫人却看也不看她,只是一挥手便让人拉了她下去:如果今日不是红袖的生辰,那么今儿她就要杖毙了这个花奴!
喜庆之日,是不能见血光。
沈妙歌自始至终没有再看花奴一眼,并非是他心狠,实在是花奴让他厌恶到极点。
花奴不过是人牙子手中买来的平常婢仆,因为红袖的挑选,她才不得已进入侯爷府,然后又是红袖做主,她才成为了一等大丫头:红袖予她来说是有恩的,而且红袖也一直待这些丫头们极宽和。
所以,花奴如此做就是背主不忠!从根上说起来,就算他日沈妙歌会收她入房,也要红袖允许,并且还要在他和红袖圆房之后才可以;花奴却在今日安了如此见不得人的心思,她想要的便不仅仅是通房或是姨娘之位,她还想要做沈家长房长子的姨娘吧?
虽然是庶长子,但却和一般的庶子有些不同;最重要的是,这个孩子会得到沈老祖和沈太夫人等人较大的关爱——第一个玄孙嘛,而她做为生身姨娘,自然也会水涨船高。
原本,沈妙歌没有想过这么深,但是现在他不想刻意去想,这些想法便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与此同时想起的,还有许多原来他并不在意的,沈夫人和他父亲姨娘们之间的一些事情。
此时,沈妙歌更加明白母亲的不易与难为。
花奴被媳妇子捉住手臂时,她看向了沈妙歌:唯一的救星便是五爷了!她伺候了五爷一年多,五爷不能一点情份也不念吧?
她不敢求沈太夫人,当然也不敢在沈太夫人面前求沈妙歌;直到她被拖到了门口处,她终究因为害死而生出了些许的勇气哭道:“太夫人,五爷……”
沈太夫人的眉毛只是挑了挑,拉花奴的媳妇子已经伸手重重掌了她两个耳光,却无人喝斥她一句。
沈太夫人没有想到这个花奴到现在居然还敢求饶!她冷冷一哼:“拖回来。”
沈妙歌没有成年,所以他才没有和红袖圆房;而这个时候花奴勾引沈妙歌,简直就是在坏他的身子骨:对于沈太夫人来说,和想要沈妙歌的命没有什么分别。
不要说今日是花奴的错,就算是沈妙歌对花奴起的心思,错也是花奴的!
可笑她一个刚刚进入侯爷府的一年多的丫头,对侯爷府的一些规矩还不是了解的很深、很多:以为只要爬上沈妙歌的床,她便能一步登天!一步登天是可以,但却要在沈妙歌成年之后如此做才有可能成功。
她在人牙子手里时,听那些“大家大户”卖出来的丫头们说过很多的事情,对于可以做上主子的方法自然是非常上心的;只是她错就错在,把侯爷府当成了那些“大家大户”。
“你还有话要讲?”沈太夫人依然还是平声静气的。
花奴却自心底开始打颤,连忙摇头、再摇头;她不是不说话,是吓得说不出一个字来了。
“真没有话要讲了?有话你现在就说出来,不然你出了这个门再乱开口,胡乱说些什么的话,那……”沈太夫人平平的瞟了她一眼。
花奴吓得冷汗已经满了额头,她还是连连摇头说不出一个字来。
沈太夫人这才轻轻一摆手,媳妇子们把花奴拖下去了;这次,花奴没有敢开口说一句话:虽然,她很想开口求饶。
沈太夫人打发走了花奴,扫了一眼那张床眉头微微一皱:“五哥儿,你还是去袖儿院里歇一歇吧;这屋里要好好收拾一番才能住人了。”
沈妙歌起身应了一声,送走沈太夫人之后,他才带着两个小丫头去了红袖的院子;他躺在床上之后并没有睡着,他有些生气:他要等红袖,等她的解释。
他不相信红袖对于花奴的心思一无所知。
沈太夫人回去之后和沈老祖说了两句话,便坐下自管看戏,好似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红袖一直看戏,并没有打发人回去,也没有离开过;韵香在沈太夫人离开不久之后便回来了,她代替赵氏伺候在红袖身边,把她打听来的事情低低的说给了红袖听。
那个让红袖起疑的姨娘,是沈侯爷的妾侍,本姓花;据沈府的下人们说,花氏的性子比较爽直,侯爷等她一般,在沈夫人面前她也是一般;不过不知道什么缘故,她得了沈大姑奶奶的眼缘,时常叫她过去说阵子闲话。
花氏育有两子,不过第二子却早早就夭折了。
“七哥儿是花姨娘养的。”韵香最后轻轻的说了一声儿。
同沈大姑奶奶不错,为什么会那么看沈大姑奶奶呢?有子,还是沈侯爷的妾侍,此人不会同沈妙歌中毒有关吧?
沈妙歌死了,对花氏有莫大的好处,所以红袖才会如此想。
“嗯,我知道了。还有其它的吗?”
“花姨娘还同三房的杨氏姨娘走得很近。”韵香又理了理自己听来的话,加了一句。
沈妙歌三叔的妾侍?红袖问起了花氏的出身:不出她的所料,此人原本是府中的丫头——沈府男主子们身边的妾侍、通房,有不少都是沈府的丫头。
这当然不是什么好事儿:如此的常例,沈府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丫头,正想爬上沈妙歌的床后,成为沈家的半个主子呢。
红袖扫了一眼沈太夫人:不知道她会如何处置花奴,应该会知会自己一声儿吧?如果处置的好,也许近二三年内,她和沈妙歌的日子便可以清静些。
戏终于唱完了。
沈老祖赏了戏班子一些银子,然后唤了袖儿和江氏过去说了两句话便起身回房了:她对于红袖能一直陪着她看戏自然是很满意的。
江氏走的时候,想要同红袖说什么的,不过最终她却犹豫着没有说告辞而去;这让红袖有些上心:江氏不是一个多话的,应该说是很少说话,她想说得话自然不是闲话——看来这两日要去拜会一下江氏嫂嫂了。
沈大姑奶奶自然是跟着沈太夫人走了:她今日自然是有所求的,不可能就此被打发走。
红袖回到院子听说沈妙歌在自己院子时,便知道花奴事发了;不过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吩咐人好好的伺候沈妙歌,便回西屋去歇着了:晚上,沈家姑娘们还要请她呢。
沈妙歌没有想到红袖没有来他的屋子里,好像花奴的事情对红袖来说不是大事?或是他对于红袖来说根本不重要;他心里的三分恼怒便加重到了五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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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娇 第五十七章
虽然沈太夫人什么也没有说,沈妙歌院子里的人也不敢乱嚼舌头,但是沈家不少人都感觉到了一点什么;所以晚上沈家姑娘们宴请红袖为她庆生,并没有闹得很晚。
当然也就没有尽兴。活泼好动的沈二姑娘很有些不舍就此散席的样子,就算是一向识大体的沈大姑娘,心里也感觉有些不足:她们这些姑娘家,难得有名目能聚到一起任着性子玩闹一番的。
红袖看出来之后微笑:“今日大姐姐和妹妹们盛情,改日却要容我还席的。”
沈二姑娘梦云听到后不等姐姐梦喜说话便抢先道:“你是说真的,袖儿姐姐?”
梦喜轻轻一拍梦云的头:“就这样和你袖儿姐姐说话?”回头看向红袖正要开口时,红袖却道:“大姐姐也不要怪云儿妹妹,我们是一家人,说话自然可以坦诚相见的。云儿,还席姐姐自然是一定会还的。”
梦喜若不所思的看了一眼红袖,只是浅笑没有再说话;只有梦云几个姑娘高兴坏了:她们原本年纪就小。
随后她和沈家姑娘们约好还席的日期之后,便和沈妙歌回了自己的院子:虽然说散席的时辰不晚,却也过了二更一刻。因为没有圆房,沈妙歌晚上自然是要回他的院子才是正理,不然奶娘和嬷嬷们也会劝说的。
但是沈妙歌却说有事儿要找红袖说:红袖一直没有同他提花奴的事情,他忍到现在已经到了极限;他扔下了两句话给奶娘,便径直拉了红袖到东屋里,开口直接说道:“那个花奴被太夫人带走了。”
红袖点了点头,她实在是倦的厉害了,想睡。
沈妙歌盯着红袖:“你没有什么话要同我说?”
红袖心下一动,仔细看了一眼沈妙歌:“你的丫头,我有什么要说的?再说了,是太夫人要带人,你没有法子我不更没有法子了。”她心下有些发虚,想用几句话混过去。
她不知道自己心虚什么,自己找到了一个理上:现在她还对沈妙歌和花奴之间发生了不清楚,当然不能多说什么。
沈妙歌却恼了,是真的恼了:“花奴这个丫头心思不纯,你会一直没有看出来?就算你没有看出来,赵妈妈也不会看不出来,她会不提醒你?你却一任这个丫头在我身边,直至今日、今日……,你、你——”
红袖第一次看他发怒,有趣倒是大于吃惊;而且沈妙歌真得长得很不错,生起气来也不狰狞难看,所以她很是多看了两眼:在她的心目中,沈妙歌一直就是一个孩子,所以他的怒气她自然没有当真。
沈妙歌自然是看出红袖的心不在焉,他正在气头儿上哪里还真忍的住,一句冲口便说了出来:“你当我是什么人?!”
“啊?”红袖被喝问的一愣:“你、你自然是沈家的小侯爷。”她不是不明白沈妙歌的话,只是她有些不敢接受:这哪里是一个孩子说出来的话?而且,你是我郑红袖的小夫君——这句话她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沈妙歌被红袖顾左右而言他气得站了起来,他紧紧的盯着红袖不容她转开目光:“你如此行事,你说,你倒底当我是你什么人?!”
红袖有些张口结舌,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
他盯着红袖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道:“我是你的夫君,夫君!那个丫头要爬我的床,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吗?你却、却……”他一甩袖子背过身去,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继续说下去。
红袖呆了半晌,回了一句:“那个,我不知道花奴要、要那个爬什么的。”
“你真不知道?”沈妙歌猛然回头直直看向红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