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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边的声言十分讶异:“你怎么知道的!是,他们是传奇人物,那位美丽如天仙的公主,甚至会飞,真正的在空中飞!”
冯瑞一时之间,还不明白他母亲这样说是甚么意思,他当然想不到,公主的来自幽灵星座的身体,有许多异能。可以克服地心吸力,正是许多异能之一。
冯瑞只是听得心痒难熬,长叹了一声:“可惜我没有假期,不然我一定立即赶来,见见他们!”
他母亲在那边间:“你是怎么知道他们在我这里的!照说,不可能有人知道的!”
冯瑞得意非凡,笑着:“巧,再加我的记性好,他们要一些资料,留下了电话号码,我一听,就记得那是你的电传机的号码!”
他母亲说了一句:“世界真小!”
冯瑞本来想提出和年轻人或公主讲几句说话,可是一转念间,已觉得自己这样要求,会十分唐突,而且,也没有甚么话好说,无非是客套几句,也没有甚么意思,所以他改口道:“请转告他们两位,资料立即就可以传送过去,妈,你是怎么认识他们的?”
他母亲的回答,令冯瑞啼笑皆非:“不告诉你,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
冯瑞心中说了一句:“我连想知道自己的父亲是甚么样人,也属于想知道得太多!”
前面提起过,冯瑞的父亲是甚么样人,冯瑞一点也不知道。
而这时,他这句大可以出声抗议的话,也只是在心中转了一转,没有说出来。因为他曾提出过,都遭到母亲的拒绝,声色俱厉地责斥:“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
他当然曾提过抗议,可是每次抗议的结果,都使他的母亲极度伤心,甚至昏厥,几次之后,吓得他再也不敢提起了。
而且要是不问这个问题,他母亲从来也未曾对他疾言厉色过,虽然这个问题令他纳闷之极,他也赌气不再问,而这时,他母亲居然又用这句话来回答他!
他叹了一声:“他们要问那个女神的资料,前两天,还有一个神秘老妇人,向我提出过相类似的问题!”
那样说,也不能肯定他母亲是不是听到了,已听他母亲在说“再见”,他母亲放下了电话。本来兴致勃勃,可是这时,却十分气闷。
世界的确很小,在地球的另一端,一个小湖旁边的一幢雅致的洋房中,一个满头银灰色头发的妇人正放下电话不久。这妇人仪态大方,约莫五十出头年纪,银灰色的头发是天生的,自小如此,并不是年老的灰白,她看起来就和屋中的布置一样,优雅高贵,放下了电话之后,她提起银壶,向杯中斟茶。
而在她对面,一个美丽得叫人不敢逼视,一身黑衣的一个美女。
冯夫人对那美女道:“真巧,你们需要的资料,正由我小儿服务的公司供给,所以,他知道我还有两个贵客在座!”
那美丽之极的美女,自然就是黑纱公主,她只穿黑色的衣服,那更显出她肌肤赛雪,艳光四射。
她微笑了一下,向一边的书房望去,书房的门打开着,一个身形高大,面目英俊的东方人,正在电传机之前等候着,也在这时,转过头来望向她。
那是年轻人,公主的丈夫。他们两人心意互通到了甚至连原来背对着公主的年轻人,也可以在那一刹间知道他妻子正向他望来!
他们两人四日交投,说的话也一样:“真巧,世界小极了。”就在这时,电传机中已开始有资料传出来,年轻人一张一张地取着。
鲍主仍和冯夫人面对面坐着,冯夫人的神色,像是相当凝重,小口呷着茶,公主则似笑非笑地望着她,神情相当古怪。过了一会,冯夫人才叹了一声:“好,他怎么样?”
她问得十分简单,可是黑纱公主显然知道她问的“他”是甚么人。
因为公主立即回答:“他很好!”
这时,年轻人已取了一叠电传资料走了过来,望着冯夫人,道:“你--”
他才说了一个字,公主就在他的衣袖上,轻轻拉了一下,年轻人也连忙住了口,向公主望去,公主又施了一个眼色,示意他不要说下去。年轻人再望向冯夫人,只看到她一副心神恍惚的模样,显然未曾会意到他的欲语又止,所以他也乐得不再说下去,于是向公主作了一个小小的鬼脸。(年轻人、公主和冯夫人三个人之间这种情形,当然表示在这三个人之间有一个故事在。)
年轻人拍打着手中的资料:“十分失望,和我们记忆之中的差不多,只有卫斯理的设想,十分有意思,他认为中国古代神话中的人物,都是外星人。”
鲍主略皱了皱眉:“设想得很有意思,反正,资料用的是英文,我们可以照样交给康明教授。”直到这时候,冯夫人才如梦初醒一样,抬起头来,“哦”的一声!
“原来不是你们自己要这些资料的。康明教授就是那个考古学家?那是一个古怪之极的老头子,对现在的一切全无兴趣!” 后一页前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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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匡》夜归》第三章 考古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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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考古学家
年轻人笑:“自然,对他来说,他很正常,因为他是考古专家!”
冯大人勉强笑了一下,又像是跌进了沉思之中,年轻人和公主也不去打扰她。公主站了起来,和年轻人手拉着手,到了落地长窗前,欣赏着湖光山色。
年轻人和公主是如何会在冯夫人的住所出现的,康明教授又何以会委任他们取得女娲的资料,这此一问题,后文自有交代。
却说冯瑞,在那老妇人出现的第三天,凌晨时分,他照例夜归,才到大厦门口 ,就听到有人叫:“冯先生!” 冯瑞转过头去,就看到了那老妇人。
冯瑞一直把他们获得的电脑资料,带在身上--那只是薄薄的一张纸而已。这时,他一看到了那老妇人,看到那老妇人正握着手杖,缓慢地向他走过来,他连忙走了上去,老妇人抬起头来看他,眼目仍然相当诧异,虽然还未开口,却已是一副企盼的神情。
冯瑞打开他携带的公事包,取出一只信封来,递向老妇人:“电脑的分析资料在这里了,恐怕没有甚么用处,因为事情和中国的一个古老神话传说有关--所有神话传说 ,都无可深究。” 老妇人接过了信封来,信封有一点突起,那是冯瑞把微缩软片,也一起交还了结她。她看来十分心急,打开恰封,抽出了两张纸来,迎着大厦门口的灯光,就阅读了起来。
冯瑞在一旁看着--一个老妇人阅读文件,这是一个十分普通的情形,可是冯瑞却想到眼前所看到的情形,有一种说不出的古怪。
然而究竟古怪在甚么地方,他一时之间,却又不能具体说出来。
他盯着老妇人,老妇人的阅读速度相当快,大约三四分钟时间,就看完了资料--在这段时间之中,冯瑞一直觉得眼前的情景十分古怪,但是也一直说不出古怪在甚么地方来。
老妇人在看完了资料之后,明显地现出失望的神情,手有点发颤,以致她手上的纸张,发出刷刷的声响来,她直到这时才开口:“就是这样?”
冯瑞点了点头,老妇人侧了头一会,喃喃自语:“一个古代的女神,一个古代的女神……”
她念了几遍之后,才吸了一口气:“谢谢你,不过,我还想请你帮助。”
冯瑞本来想拒绝,可是这老妇人实在很古怪,使他产生了好奇心,想进一步了解她。而且,作为一个有教养的人,他也难以拒绝一个已经那么老的老妇人的要求。所以他道:“请说!”
老妇人拄着杖,侧着头,这时恰有一阵风来,吹得她稀疏的白发飞舞,灯光又不是十分明亮,老妇人的造型,看来更是诡异莫名。老妇人像是在十分郑重地考虑她应该如何提出求助,过了一会,她才伸手向前指了一指:“请跟我来!”说着,她就拄着手杖,两步走了过去,冯瑞跟在她的身侧,转过了大厦的墙角,才发现她的那辆车子,停在一侧。冯瑞和她一起来到了车前,老妇人打开车门,挪动身子,坐上了驾驶位子--直到这时为止,冯瑞仍然想不到地想干甚么。
所以,当老妇人忽然提出了那个要求之时,冯瑞真的呆了一呆。
老妇人竟然道:“请上车!”
冯瑞是一个生活十分有规律的人,不但他的工作十分有规律,就是生活上的起居作息,也没有甚么大的改变。
他每晚夜归,到家之后,做一些甚么事,甚么时候睡觉,都是很少变化的。
夜归之后,他花十来分钟和老妇人在大厦门口倾谈,这自然不成问题,可是老妇人却要他上车,谁知道会到甚么地方去,要花多少时间,这会影响他的休息,他就不能不考虑了!
他问:“我们要到哪里去?”
老妇人却像是自己的要求不算突然,所以她的回答理所当然:“到我的住所去,我给你看一点东西!”
就在那一刹间--在冯瑞听到老妇人这样讲的时候,冯瑞徒然想起了,刚才老妇人看资料的时候,他何以一直感到古怪的原因了。
很多情形下都会这样:一个苦苦思索,想不出来的疑点,会突然之间,由于接受了某一点启示,而陡然之间,想通是为了甚么。
启示了冯瑞的是老妇人所说的“给你看一点东西”--老妇人看东西,看那两页资料的时候,竟然和正常人一样,而老妇人至少有八十岁了,人到了这个年纪,必然眼睛的视力退化,远视(老花),几乎是必然无可避免的。
而且,资料是出电脑的印字机打印出来的,字体相当小,光线也不是很光亮,老妇人竟然可以和普通人一样地阅读,不借助老花眼镜,这就十分古怪了!
冯瑞忽然之间想到了这一点,自然有好几秒钟的发怔,没有立即对老妇人的话有反应,老妇人已经在催:“不会花你多少时间的!”
冯瑞这才定了定神,自然而然道:“你的视力很好,刚才你看资料的时候,竟不必借助眼镜!”
老妇人仍然望着冯瑞,可是,却眯起了眼睛,眼中仍然有异样的光芒射出来,她道:“是,我目力一直很好,因为我一直用猫头鹰的眼珠,来保持我的目力。”
冯瑞笑了一下:“猫头鹰的眼珠?听起来,像是甚么巫术一样!”
老妇人睁大了眼睛,“啊”地一声:“真是,我一直忘了介绍自己,我是一个女巫,女巫加加。”
冯瑞听了,先是一呆。
接着,无可抑制地,纵声笑了起来。
当他听到老妇人说到甚么猫头鹰的眼珠时,他立刻就联想到了巫术,一大串原因,是由于自他第一次看到那老妇人起,就觉得那老妇人活脱是一个老女巫,而且还是卜通片中的女巫。
如今,这老妇人忽然自我介绍,说她确就是一个女巫,事情自然既荒谬又滑稽,令得他无法不大笑。
他笑了是有一分钟之久,老妇人--女巫加加也不以为忤,只是反问他:“怎么一回事!不知道世上有一种人叫女巫!”
冯瑞感到自己的行为,已经相当不礼貌了,所以他立时止住了笑声,用手背抹着眼泪(笑出来的):“对不起,我知道有女巫,可是……太不现实了,我的意思是,我的生活和电脑有密切的关系,巫术对我来说,实在距离太遥远了!”
老妇人摊了摊手:“肯到一个女巫的住所去一下吗?我有点东西给你看。”
事情发展到这一地步,冯瑞的好奇心,自然更甚,他一再点头,一面绕过车头,打开车门,在老妇人的身边,坐了下来。
老妇人立刻发动了车子,高速驶去。冯瑞想说“我以为女巫是骑着扫帚飞行的”,可是怕不知这种话说了出来之后,一个女巫会有甚么反应,于是忍住了没有说,只是脸上的表情,多少有点古怪。
老妇人也没有说甚么。一上车,冯瑞就觉得车厢中有一股难以形容,可是却又十分好闻的气味,那种淡淡的气味,使人在闻到了之后,要忍不住深深吸上几下,可是,却不能使人感到更强烈。
上车之后,冯瑞本来想认清一下车子所经之处,看看一个女巫,住在甚么地方。可是不多久,大约只有一两分钟的时间,他就觉得十分疲倦,又像是喝了过多的酒,总之,一切都像是进人了蒙蒙胧胧的境界之中,半睡半醒,事实和梦境的交界,无法确定发生了一些甚么事,但是却又肯定有甚么事发生过!
一开始有这种感觉时,冯瑞还曾想挣扎过,把自己从神志迷糊的情形中挣扎出来。
可是随便他怎么努力,亦始终无法达到目的。
于是,就在这样的情形下,他只觉得车子一直在向前驶,经过一些甚么地方,完全不知道。努力看,也只是看到迷迷糊糊的一些东西。
他整个人并没有感到不舒服,相反地,四肢百骸,还十分舒畅。
那情形,就像是服食了某种迷幻药所达到的效果一样。
当然他也没有了时间的概念,不知道过了多久。
一直到车子停了,他们迷迷糊糊,下了车,只看到老妇人在前带路,他脚高脚低地走着,进入了一幢屋子,然后,又坐了下来。老妇人不见了,屋中的光线很黑暗,老妇人过了一会又出现,有一只杯子在她的手中,耳际听到那老妇人的声音在说:“喝下去!喝下去!”
他举起了杯子来,自然而然,凑向口边,看到杯子中好像是透明的液体,他就一口喝了下去,十分清凉,入口之后,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就在那一刹间,他就像是梦醒了一样,陡然之间,一切感觉,全都清楚了,他可以十分肯定地知道,自己在一间陈设十分简单的房间之中,坐着,女巫加加正向他走过来,他的手中,还拿着一只空杯子。
他用力摇了摇头,想弄明白刚才究竟发生甚么事,可是就像梦醒了之后,想努力记忆梦中的情景一样,总是东缺一幅西少一段,无法十分完整。
老妇人来到了他的面前,手中托着一只盘子,盘子漆黑色,在盘子中,有一样形状十分古怪的东西在。
冯瑞绝不知道那东西是甚么,可是他却对那东西,并不陌生,因为那就是在微缩软片之中出现过的那个图案,而在通过电脑资料搜寻之后,得出的结果是“一种中国妇女使用的双面密齿发梳”的那一个!
冯瑞不知道那图案原来还是有实物的,实物大约二十公分长,连细密的齿,大约十公分宽,相当薄,像是一个金属片。
虽然刚才忽然有一段时间,如此迷糊,令冯瑞感到十分疑惑,但这时他却非常清醒,他望向老妇人,问:“这是甚么东西?”
老妇人道:“我不知道,所以才要向你求助,但那显然不是甚么发梳!”
冯瑞把那东西放在手里,份量很轻,又放了下来:“电脑资料也不是万能的!”
老妇人吸了一口气:“单是图案,不知道是甚么,如果拿实物去分析--”
冯瑞听到这里就“啊”地一声:“拿实物去分析,自然好多了!”
拿实物去作电脑分析,自然此只有一个图形好得多了,电脑可以分析这东西的质地,也可以在许多资料之中相比较,找出这究竟是甚么东西来。
老妇人又把那东西取了起来,神情十分凝重,摸了摸,忽然叹了一口气,把那东西交给了冯瑞。
冯瑞问:“这东西很重要?你是哪里来的?”
老妇人皱起了眉,她脸上本来就满脸皱纹,这一来,更是连五官都全被皱纹遮没了。
她却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且道:“请你帮忙,我会在三天之后来取答案。”
冯瑞摇头:“不必三天,明天就可以有结果了。”
老妇人却像是没有听到冯瑞的这句话一样,通:“不再浪费你的时间了,我送你回去。”
冯瑞想客气几句,拒绝对方的好意,因为对方是一个那么老的老妇人。可是他一想起自己来的时候的情形,就出不了声。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而且,来的时候,那种如真如幻的感觉,又是甚为奇特,令得他至今还不知道发生了甚么事!
他没有说甚么,只是把那东西放进了袋中,然后问:“我在来的时候,有一种……十分古怪的感觉……那是一种甚么现象?”这时,老妇人已经向外走去,佝偻的背面向着他。她并不转过身来:“你感到不舒服,受了伤受!”
冯瑞道:“没有啊!”
老妇人有点懒洋洋地:“那可能是你太疲倦了,睡著了的缘故。”冯瑞吸了一口气,和老妇人先后跨出那房间,他刚在想,这老妇人自称是甚么女巫加加,不知道一个女巫的住所是甚么样子的,那间房